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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寵之名門醫女在線閱讀 - 第226節

第226節

    小桃紅的話,日夜在她耳邊回響,寧可去死,也不愿意陪伴她,那好,她成全了小桃紅,讓他去死。

    殺人分尸,魂魄永不得超生!

    郭氏忘不了那一幕。她找下人拿來砍刀,高舉著。

    她想,小桃紅不過是說說而已,真正面對帶著血的尖刀,一定會嚇得腿軟,立刻妥協。

    “別以為本夫人是開玩笑,今兒莊子上剛剛殺過豬,你看,刀鋒上帶著血呢!”

    當時,郭氏用手指肚沾了沾上面的血,放到嘴邊,伸出舌頭舔了一口,“又腥又甜,不知道你的血是不是這個味道。”

    地窖里,散亂著堆著一些大白菜,在里面還有一個冰窖,氣溫很低。

    小桃紅的身子抖了抖,臉頰蒼白,長長的睫毛顫動,在看到郭氏詭異的面龐時,極盡作嘔。

    在床第之間,郭氏最喜歡壓著他的頭,扭動著肥胖的身軀,讓他喘不過氣。

    小桃紅被郭氏壓在身下蹂躪,被迫親她永遠帶著豬大腸味道的臭嘴,有時候,還能在她滿口黃牙上發現幾片菜葉。

    那一年,不堪受辱的小桃紅在小倌館里逃出來,被人追捕時,走投無路,上了郭氏的馬車。

    彼時,郭氏剛成為新寡,心內抑郁,她第一眼見了小桃紅很是喜歡,救他的同時提出條件,五年賣身契。

    小桃紅以為只是單純做工,很是感激,誰想到,從龍潭出來又進入虎xue。

    沒有多久,郭氏露出本來的面目,威脅小桃紅,只要不答應獻出rou體,便通知原來的小倌館,把他帶回去。

    小桃紅知道,逃跑又被抓回去,定然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為了能活下去,他答應郭氏的要求。

    有時候,和莊上的下人,佃戶家的漢子一起玩弄郭氏。

    這種yin賤的蕩婦,離了男人不能活,會對他產生情愛,怎么可能?

    小桃紅不相信,他已經受夠了,認識春兒,他才知道,原來世間有那么多美好和純真。

    只是,他和她,相識的太晚。

    或許死了也好,下輩子投身好人家,希望有個疼愛他的爹娘,他會一直等著春兒,再續前緣。

    他的身上,有一處刺青,那是為了春兒留下的印記。

    聽說,有刺青的人,下輩子投胎也會帶著,這樣,春兒就不會找不到他。

    在決定遠走高飛的那一天,小桃紅做了最壞的打算。

    距離五年的賣身契,只剩下一個月,他早就想逃離這個地方,等郭氏找到他,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遠行的馬車,已經在車馬行定做,里面放著軟軟的墊子,他是舍不得讓春兒受半分苦的。

    思來想去,小桃紅還是沒有下決定。

    即便是春兒的爹娘狠心,她始終沒有什么怨懟,甚至會傻傻地以為,能遇見他,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帶著她遠走高飛,那春兒的爹娘會不會被郭氏抓走?春兒,應該是放心不下的吧?

    小桃紅最后掐滅了提前離去的想法,到臨死前,他仍舊隱瞞下來。

    “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

    郭氏下不去手,她的手在顫抖,不只是rou欲,這么久的陪伴,他交付的是rou體,她卻動了心。

    “春兒,來世再見,你別傻傻的找不到我,要照顧好自己,一切以自己為先,知道嗎?”

    郭氏手上的尖刀淌著血,滴在小桃紅的臉上,讓他多了妖冶的美,他的眼神是那么溫柔,里面如百花盛開的春天,正如她的名字。

    “恩,我一定會找到你。”

    春兒沒有哭,既然決定了跟隨,她多了一抹決然之色。

    一句話,刺激得郭氏發狂,尖刀貫穿著心臟。

    小桃紅沒有尖叫,他的眼睛里帶著解脫,一直看著春兒的方向。

    兩個人四目相對,一直到他沒了呼吸。

    郭氏的下人見南平王妃插手,在公堂上實話實說,分尸不是一個人來完成,參與者互相舉報。

    張舉判郭氏斬立決,莫顏蓋上印鑒,直接派人斬殺了郭氏,以免夜長夢多。

    這種人,沒必要活在世界上,到地獄去贖罪吧。

    解決了此案,早已過了晚膳的時辰。

    看來,今日是無法出城了。

    夜幕降臨,撫平了白日的燥熱,案子解決,張舉心頭懸著的大石落地,請莫顏到縣衙的后宅休息。

    得知南平王妃到百花縣,府上最好準備,屋子都是重新布置,并且打掃過,煥然一新。

    張舉把莫顏當做恩人一般,等著她救治自家夫人。

    “好?!?/br>
    莫顏應允,通過幾次接觸,她發現張舉是個不錯的官兒,一身正氣而又不失圓滑。

    和爹爹不一樣,張舉真的對錢財沒有多大的概念,百花縣的百姓們安居樂業,殺人分尸的慘案,自從他當了縣官,沒發生過一起。

    張舉做了百花縣縣令十個年頭,沒能更進一步,窮書生當官,底子薄,京都無人照拂,沒機會晉升。

    莫顏答應為張舉夫人看病,為結個善緣,以張舉的能力,在京都做個三品大員沒問題。

    憑著這么多年的積累,一定能治理好一方水土。

    她存了私心,想把他發展成為自己的手下,百花縣是汴州的第一縣,距離京都近,有什么消息都能傳過來,若是她在外,也好有個消息渠道。

    縣衙后宅的面積狹小,只有兩進小院,帶著一個花園。

    花園里都是鮮花,夜晚帶著一股濃郁的香氣,沁人心脾,等候晚膳的時候,莫顏用了一小塊鮮花餅。

    府中并不富裕,丫鬟婆子只有十人左右,這對一個縣令來說,太少了。

    “王妃,下官招待不周,府上著實有些寒酸?!?/br>
    張舉非常難為情,他的俸祿不多,平日也能有點大戶人家送的油水,因夫人臥病,銀錢都用在請郎中診治和抓藥上了。

    他的夫人是一戶商戶人家的閨女,有一些陪嫁,可他說什么都不讓夫人變賣陪嫁,只靠自己咬牙挺著。

    “張大人不必客氣?!?/br>
    桌上幾個大菜,看出來是府上廚子絞盡腦汁做出來的,在蒸魚的時候放上幾片花瓣,魚沒有土腥味,多了淡淡的香氣。

    “張大人,不若帶著本王妃去看看你家夫人吧。”

    明日天不亮,莫顏要趕路,她不準備在百花縣逗留,至于小桃紅的案子,責令張舉盡快斬首郭氏,不必等刑部批文秋后問斬。

    已經很晚了,到了百姓人家安寢的時候,他剛才派了丫鬟通知,讓夫人晚一些睡,不然王妃診治,顯得很失禮。

    二人穿過一個小門,借著紅燈籠照亮,一盞茶的功夫,來到主院。

    院中掛著幾個燈籠,映照花朵是溫暖的顏色。

    花的品種不同,被拼湊到一處,高矮不等,顏色相間,院子就是一個廣口的大花瓶,這些花草有和插花一般的藝術感。

    張舉的夫人,一定是個秀雅的女子。

    莫顏進入正院,門外的兩個丫鬟立刻跪倒行禮,規矩不錯,低垂著頭,沒有用余光偷看她。

    內室,傳來幾聲輕咳,張舉的夫人想要跪地行禮,被丫鬟攙扶著。

    “張夫人,你是病人,不必多禮?!?/br>
    莫顏快走幾步上前攙扶,張舉的眼里,多了一抹感激之色。

    “王妃……”

    張舉夫人出身商戶人家,第一次見到皇親國戚,有些緊張,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自從生產后,出了月子就不爽利,慢慢發展到臥病在床,只要下地走動,全身上下關節疼。

    還有一些女子的隱秘,不好對郎中說,所以郎中開了方子,她堅持喝藥,不見好,反倒比以前更嚴重。

    “張大人,麻煩你到外面等候?!?/br>
    莫顏觀張舉夫人的面色,結合剛才攙扶之中把脈,心中有了計較。

    “夫人生產之時,可有難產的癥狀?月子期間,惡露不止,是也不是?”

    張夫人面色一變,眼中激動,關于惡露,她一直沒和外人說,就是自家老爺都沒提起,只有身邊從娘家帶來的婆子知曉,求醫問藥,無任何好轉。

    惡露不止不能行房,這讓她非常苦惱,而張舉又是個長情之人,她想把身邊的丫鬟開臉做個通房,被嚴詞拒絕。

    張舉夫人撲通一聲跪在床上,忍著身上所有關節錯位扭曲的疼痛,哭泣道,“王妃,您莫非真是神仙轉世不成?”

    王妃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一個城的瘟疫都治療好了,她多了信心。

    “是不是本王妃可不知道,不過你的病癥只是小意思。”

    莫顏輕笑一聲,讓一旁的婆子找來筆墨紙硯,張舉夫人其實得的不是大病,俗稱產后風,民間也叫月子病。

    中醫認為本病的主要發病機制是產后營血虧虛,經脈失養或風寒濕邪趁虛而入,稽留關節、經絡所致。

    張舉夫人產后余血未凈,流滯經脈,傷氣動血,或因感受寒熱,寒凝或熱灼致瘀,瘀阻經脈、關節,發為疼痛。

    關于產后風,也分為幾大類,血虛,血瘀,外感風寒等,對癥下藥,每一類都有不同的方子。

    莫顏看了一眼郎中開的藥方,是當做外感風寒來治療,這樣經脈中滯留血瘀未去除,所以沒有多大的效果。

    血瘀癥肢體關節疼痛較重,痛有定處,麻木、發硬、重著,屈伸不利,伴惡露量少,舌暗、苔白,脈弦澀,方用秦艽、羌活、地龍、雞血藤、桃仁、紅花、川芎、當歸、香附、益母草、牛膝、五靈脂、蒲黃煎的身痛逐瘀湯加減。

    “一副十二天,一準好,再加一劑鞏固。”

    莫顏叮囑幾個平日里的注意事項,張舉夫人聽得很認真,再次磕頭,被莫顏阻止。

    這年頭女子不易,得了病有苦難言,尤其郎中多是男子,難免諱疾忌醫。

    莫顏突然萌生出一種想法,想要多培養幾個女郎中,這樣很多病癥,女子直接求助于女子,就沒了難言之隱。

    第二日天不亮,莫顏乘馬車離開百花縣,張舉跪到城門處,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直到馬車遠去。

    許多年之后,張舉居廟堂之高,回憶當年不過是個小小的百花縣令,因為小桃紅的案子,改變他的一生,他很慶幸自己行的正坐的端,才能入了南平王妃的眼,以至于以后的仕途,順風順水,步步高升。

    馬車出城,莫顏吩咐車夫抄小路,追趕萬俟玉翎的人馬,在荒郊野嶺,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春兒拎著一個小布包,一邊走,一邊用帕子擦額角上的汗水,停下來,她強迫自己吃下幾塊糕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