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
“如何才肯開門?” 萬俟玉翎定神,他和她,只有一門之隔,很快,二人就可以見面。 三個多月,不知道她有無變化,他相思如狂,一刻也不愿意等待。 “當然是作詩,子曰,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莫輕風晃悠到門前,正在背詩,被莫中臣用手彈了一下頭。 “作詩,你俗不俗?” 莫中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誰家嫁閨女都讓新郎官作詩,自家必須要有創新。 “爹,不如讓王爺唱首小曲?” 莫輕雨見大哥吃癟,偷笑兩聲,跟著提建議,他覺得,讓南平王唱小曲,場面一定火爆。 “你懂什么!” 毫無預兆,莫輕雨也被突然襲擊,他捂著腦袋,頭暈腦脹,不明白爹爹是發什么瘋。 “王爺,臣嫁女兒,主要是希望她過的肆意自在,過日子無非是柴米油鹽醬醋……” 莫中臣委婉地說出一堆大道理,話里話外滲透一個意思,要錢。 莫輕風和莫輕雨兄弟二人第一次組成統一戰線,二人退后幾步,齊齊捂臉,深感丟人。 “五萬兩,讓本王進門。” 萬俟玉翎眼皮跳了跳,他手上捧著一束百合花,據說代表百年好合。象征美好的寓意。 “成交,您先把銀票從門縫中遞過來。” 莫中臣見好就收,五萬兩不是小數目,家中所有值錢的物事都被用作女兒莫顏的陪嫁,他現在是彌補點損失。 萬俟玉翎已經養成帶銀票的習慣,身上一共五萬兩,全部送給莫中臣,很快,大門打開,有錢好辦事,這次無人多加為難。 迎親的隊伍,在一刻鐘后,終于到達了丞相府門外,李德擦了擦汗,總算趕上了吉時。 莫輕風站在開闊處,等候宮嬤嬤扶著莫顏出門,他要背著她上花轎。他心里琢磨,當了新郎官就是不一樣,平日里清冷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南平王,眼底都帶了笑意,顯然非常期待。 莫顏一身大紅的喜服,出現在萬俟玉翎的視線中,她蒙著蓋頭,看不清楚腳下的路,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跟我來。” 萬俟玉翎大步向前,站在莫顏的左側,握住她柔軟的小手,語氣輕柔舒緩,“我就在你身邊,我們一同出門。” “恩。” 頭上的花冠太沉重,頭發被緊緊地束縛,莫顏稍微動一下頭,頭皮被勒的疼。 眼前一片大紅色,看不清楚腳下的路,莫顏卻絲毫不恐慌,有他在,她的心總能安定下來。 “王爺……” 莫輕風糾結地抓了抓衣擺,哪有新娘子不被兄長背著出門的,這不合規矩啊! “本王就是規矩。” 萬俟玉翎擺擺手,對待他人不假辭色。 莫顏已經成年,就算是她的親哥哥,二人有肢體上的接觸,也不準,她只是他一個人的! 二人攜手從二門一直走到大門口,萬俟玉翎毫無征兆地把莫顏抱起,讓圍觀的眾人驚呼出聲。 “我讓人牽來一匹溫順的母馬,我們并肩騎行回王府。” 萬俟玉翎把莫顏抱到母馬上,轉身上馬,周圍立刻響起鞭炮聲,鑼鼓聲,車隊跟在后面。 莫顏知道,此舉是為了向世人展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女子不是男子的附庸,而是攜手同行的伴侶。 莫中臣和呂氏對南平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做派一頭霧水,一群人還沒反應過來,車隊已經浩浩蕩蕩離開了府門前。 從南平王府到丞相府這一路,地上到處是馨香的花瓣,莫名地沖淡了莫顏內心的緊張之感,她哼起了小曲。 靠近內城,道路兩側都是有身份之人,多是京都文武百官,普通百姓們無法靠近看熱鬧。 迎娶的隊伍準備轉彎,就在此時,突然從一個小胡同里放出三支冷箭,直奔著莫顏的咽喉處。 莫顏升起一種危險之感,心中一緊,自從習武之后,五感敏銳,她察覺到耳邊,一股勁風呼嘯而至。 萬俟玉翎早發現了箭的指向,閃身躍到莫顏的身前,單手接下箭矣,又沖著胡同內的陰暗處,毫不留情地發射回去。 胡同內傳來幾聲悶哼,幾個埋伏在暗地里行刺的刺客們頓時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玉翎,我好像聽見點奇怪的聲響。” 莫顏心知肚明,卻沒有挑明。 “沒有,是我想和你共乘一騎,走,我們回家。” 萬俟玉翎擁著莫顏的肩膀,對著李德使了一個眼色,大喜之日死人不吉利,所以他故意給這些暗地里放冷箭的人留一口氣,要死,也得明日再死,今日必須要茍延殘喘地活著。 “恩,回家。” 萬俟玉翎策馬狂奔,把迎娶的隊伍甩在身后。 李德深吸一口氣,這一路上第二次被甩,他們這些人,全部做了打醬油的背景板。 南平王府不接待外客,二人在禮部官員的主持下拜堂成親,這些人忙了一天,連口酒也沒吃上,就被攆了出去。 喜房是新修建的院子,就在王府正院的旁邊,這里一切都是按照莫顏喜歡的風格,白色的柵欄,內里種滿花花草草。 “玉翎,我餓了。” 挑起蓋頭,莫顏揉了揉發疼的脖子,難怪古代女人不二嫁,折騰不起。 “酒菜已經擺在花廳中。” 萬俟玉翎貼地幫她解下花冠。現在還是正午時分,洞房花燭有些早,可是,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禮部的程序更加繁瑣,莫顏根本沒耐心,能簡化的全部簡化,酒席設在丞相府,萬俟玉翎喜歡清靜,接待陪酒的任務就交給了莫家人。 喜房的門口處掛著兩個八角紅色的宮燈,窗戶上貼著窗花,在進入到內室的門上,掛著喜聯。 桌案上擺著龍鳳呈祥的喜燭,紫檀木雕琢的大床旁邊掛著百子帳,床頭掛著緞繡龍鳳雙喜的床幔,腳下是鴛鴦戲水的紅毯,整個喜房都是明亮的大紅色,形成紅光輝映,喜氣盈盈的氣氛。 喜院外只有一個年邁的婆子,正坐在樹蔭處悠閑地曬太陽,莫顏自己的貼身丫鬟,陪嫁來的墨冰,墨香,小丫鬟墨棗不見蹤影。 “剛才出了一身汗,我還是先洗漱一下吧。” 莫顏在喜房內參觀一圈,非常滿意,她微笑地坐在梳妝臺下,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臉上的涂抹的胭脂水米分已經花了,一道一道的,眉毛的顏色不均勻,缺了一塊,唇脂蹭在了蓋頭上,已經模糊一片,如血盆大口。 還有雙眼,原本為了起放大眼睛效果的眼線,變成了汗水沖刷到眼睛,毋庸置疑,這就是僵尸的形象。 莫顏一個趔趄,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她明明記得雖然妝容難看了一點,也不至于花的這么快,看來一定是那些胭脂水米分的問題。 “無妨,只有你我二人。” 萬俟玉翎忍下眼中的笑意,故作一本正經的安慰,在看到莫顏捂臉的模樣,他轉過頭,嘴角勾起很大的弧度。 “嗚嗚,多虧有蓋頭擋著。” 莫顏左思右想,那些胭脂水米分是爹爹拿給她的,果然不靠譜,八成是哪個地攤上淘換的。 人家都是坑爹,她這是被爹爹給坑了! 在西北的時候戴著人皮面具,容貌已經不能成為打擊莫顏的理由,她很快調整過來,打了兩盆水凈面。 開臉之后,不用任何胭脂水米分的裝飾,面頰如三月里的桃花,眼含春水,就像花間的露珠,晶瑩透亮,顫動人心。 萬俟玉翎身體燥熱,喉嚨緊繃,他強迫自己不去想春宮上那些旖旎香艷的姿勢,邁著大步來到花廳。 桌上的菜品還溫熱著,莫顏餓的狠了,也顧不得上說話,有她最喜歡的辣子雞丁,王府的廚子,能甩丞相府的廚娘幾條街去。 “玉翎,你怎么不吃?” 莫顏吃了個半飽,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剛才一著急,用餐禮儀忘在腦后了,多虧李嬤嬤不在眼前。 “我等一會。” 萬俟玉翎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不再有冰水融化的甘澈,而是越發深不見底,他的嗓音沙啞卻依然好聽。 “等一會兒,飯菜都涼了。” 莫顏抬起頭,其實這么久,她依然不清楚他到底喜歡吃什么,似乎他對事物沒有特別追求。 “我吃你。” 秀色可餐,眼前的美味怎么能錯過? 莫顏身子一滑,差點栽倒,這是高冷的皇叔說的?她沒聽錯吧? 在現代的時候,同事曾經說過,男人在婚前都是裝樣子,婚后性格暴露無遺,難道這是真的? “可是,洞房花燭不是在晚上嗎?” 莫顏眼神閃了閃,他們應該談人生,談理想,一直挨到天黑,等候洞房花燭夜。 “天黑了。” 萬俟玉翎站起身,拉上所有的窗紗,屋內,立刻變得漆黑一片,燭火紅暈的光,照在二人的臉上,彼此都有些緊張。 從前不是沒有親密地在一起入睡,但是那個時候莫顏沒有及笄,萬俟玉翎為了對她負責,一直隱忍。 已經拜過天地,二人是正式的夫妻,他怎么能再等下去? 火燭搖曳,雪白的墻壁上,映著二人繾綣的剪影。 交杯酒喝下去,莫顏倒在萬俟玉翎的懷中,吐氣如蘭,一顆心如小鹿亂撞,雖然見過豬跑,但是真沒有經驗,她心一橫,罷了,反正就是第一夜疼而已。 “顏顏,本王會寵你一輩子。” 萬俟玉翎從不喜歡承諾,為了莫顏,他承諾太多,一個人,一顆心全部賠了進去。 屋中的桌角,還有一盞不太明亮的南瓜燈,是幾年前,花燈節上,莫顏手工做成,后來被留在酒樓,他一直保存,等成親這天,擺在喜房,這丫頭嘀咕著畫面違和,沒心沒肺,都不記得這是她當年親手做的了。 內室里,男子沉重的喘息聲雜糅著女子輕柔的呻吟聲,門口的婆子老臉一紅,以前總覺得王爺不正常,現在終于放心了。 內室旖旎,戰況激烈,一直從午時,到第二日清晨,不曾停歇。 ------題外話------ 書友們,大家注意下評論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