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后來過了幾年,也就沒人提起這茬,事情被掀過去,但是這個廖喜兒生產過后,體態風流,經常勾搭衙門中的捕快。 “張嬸子,你是不是想告訴我,這個廖喜兒有心勾搭我們青松,所以讓我防著?” 關于廖喜兒其人,莫顏聽說過,但是她平日在衙門的辦公地點偏遠,只有她和王老爺子,廖喜兒總不會對王老爺子下手。 “你們家青松識文斷字,長的也好,又在她爹手下,她難保不動心思!” 張嬸子啐了一口,似乎對風流的廖喜兒十分不齒,這種女子簡直傷風敗俗,若不仗著有個當師爺的爹,誰買賬! “聽說廖喜兒最近時常到衙門去,拎著自己做的糕餅,說是給她爹送點心,其實纏著你家青松呢!” 對sao狐貍決不能掉以輕心,人家有個有權勢的爹爹,萬一強了青松,那二妮怎么辦?張嬸子以過來人的經驗,仔細叮囑莫顏一番。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以前廖喜兒怎么不送點心,現在天天去衙門了? 萬俟玉翎看不上庸脂俗米分,這點莫顏還是放心的,大越南平王什么絕色沒見過,最后還得乖乖到她的手心里,問題是,這個廖喜兒是哪根蔥?竟然搶她的皇叔大人,要不要臉皮! “對付這種賤人,不可姑息。” 張嬸子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片刻之后又出現掙扎之色,她本想讓二妮用解剖的小刀嚇唬廖喜兒,但是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青松現在是在師爺手底下混,萬一二妮得罪廖喜兒,那么就是得罪師爺,青松和二妮會不會丟了飯碗? “張嬸子,這是昨日我家青松從衙門帶回來的糕餅,拿著給你家小娃做個零嘴兒。” 對于張嬸子告知情況,莫顏很感激。家中一窮二白,這點心是萬俟玉翎同僚家里有喜事送的喜餅,他在衙門不好轉手送人,就提了回來。 “二妮,那就替我家娃子道謝了。 二人閑聊幾句,張嬸子這才提著糕餅,心滿意足地離開。 莫顏坐在樹墩子上想了片刻,決定如張嬸子所說,到衙門口“捉jian”,順便宣告主權,現在捕快們都認她做老大,她若是戴了綠帽子,以后的臉往哪放? 從小院到衙門需要穿過一個菜市場,這個市場莫顏常來,夫妻二人都在衙門當差,在此處小有名氣,畢竟能吃官家飯,旱澇保收,總比他們這些風里來雨里去的小販要好得多。 “祝家小娘子,今兒我這有新鮮的小白菜,你要不要來一捆?” 一個買菜的婦人是個大嗓門,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莫顏扭頭,發現婦人家的小白菜比其余人家長的大不少,而且水靈靈的,最近沒有什么青菜吃,不如買上一捆回家燉五花rou。 拎著白菜,穿過幾條街道,很快達到衙門口。 衙門的堂口有一面大鼓,百姓們有冤情,求知府大老爺升堂問案,才會擊鼓,一般非人命案子,都交給門口的幾個捕快解決。 知府可是明州最大的父母官,不可能誰家丟只雞就來麻煩知府大人。值得一說的是,大越也有民事調解,這些捕快有時候還要扮演現代居委會大媽的角色。 “二妮姐,您今兒不是休沐嗎?” 門口的一個捕快眼尖,很快發現了莫顏,看她手里拿著一捆白菜,應該是臨時起意來衙門看看。 糟糕,廖喜兒剛帶著丫鬟進門,會不會被撞個正著? 二人對視一眼,彼此使了一個眼色,最后決定隱瞞,“二妮姐,您來了?王老爺子今兒上衙了。” 按理說,祝二妮聽到王老爺子在,應當去后面仵作辦公地,可她是來抓jian的,看捕快的漂浮不定的眼神,就知曉張嬸子此言為真。 “我夫君沒帶荷包,我來送荷包的。” 莫顏對著二人擺擺手,轉身向里面走。 身后兩個捕快嘆息一聲,心里想著,廖喜兒多保重吧,最好還能留一口氣。 衙門文書辦公地點是一個院子,院中擺放著幾盆花花草草,香氣撲鼻,采光也不錯,時間還早,來衙門辦事的百姓并不多,只有兩三人。 莫顏來過幾次,這真是太舒服了,難怪書生們擠破頭都想來此地,前面是書房,接待辦理文書的百姓們,在后堂還有一處專門用作休息的茶室,字畫屏風,裝扮得很是優雅有格調。 “青松哥哥,喜兒來給你送點心了。” 聲音嗲嗲的,很做作,聽在莫顏的耳朵里很不舒服,渾身上下起雞皮疙瘩。 “青松哥哥,你在忙什么呢?喜兒幫你磨墨可好?” 內室,萬俟玉翎低頭奮筆疾書,根本無視站在不遠處的廖喜兒。如果不是在市井間隱藏身份,怕惹麻煩,這樣上趕著的女子,基本上都活不過三句話。 說他心狠手辣,那么就是如此,他討厭這種故作風情的庸脂俗米分,污染了他的地界。 “青松哥哥,干嘛,不要這么冷淡的對喜兒!” 廖喜兒生產過,胸前鼓脹鼓脹的,她特地拉低了一些,露出白嫩的深溝,對著萬俟玉翎拋媚眼。 可惜萬俟玉翎一直低頭,一眼沒看她故作風sao的姿態。 莫顏輕手輕腳地站在門口處,把一切盡收眼底,心底怒火大增,恨不得把廖喜兒燒成灰,但是理智卻告訴她,等片刻,看看情況。 廖喜兒人風流,最是喜歡冷淡的男子,越是對她不假辭色,她就越愛的不行。 眼饞這個白凈的書生,也不是一天兩天,還被她爹爹警告過。廖喜兒不放棄,她雖然生產過,卻還沒嫁人,聽說青松是祝家的上門女婿,祝二妮又丑陋又干癟,哪里比的上豐滿體態妖嬈的她?不是瞎子都會選擇自己的吧? 廖喜兒見萬俟玉翎沉默不言,故作受傷的神色,“青松哥哥,我是真心傾慕于你,不如給你做平妻吧,或者meimei給祝家jiejie一筆銀錢,你們和離吧。” 莫顏眼神一寒,以前在京都,官家千金們雖然心中仰慕南平王,卻無人這么下賤,當然,主要是沒人有這個膽子。 “哎呦,廖喜兒,我可沒有你這樣的meimei,再說你十八,我才十五,你叫我jiejie,不太好吧?” 為了隱藏夫妻的身份,祝二妮的年紀是十五,剛剛及笄,這也能很好解釋二人為什么沒有孩兒。 萬俟玉翎早聽到莫顏的腳步聲,他想看看自家未婚妻怎么處置鶯鶯燕燕,不然用內力,就能把廖喜兒打到院中,再也進不來。 “祝二妮,叫你jiejie是給你面子!”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廖喜兒挺著酥胸,瞄了瞄莫顏的胸脯,眼中帶著不屑之色,就這蠢笨的長相,如何能擁有青松這樣的男子? 萬俟玉翎隱藏在市井中,容貌上并不出彩,只是他身為皇族,身上總有一些隱藏不去的優雅貴氣,和淡漠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 廖喜兒閱男無數,當然沒有什么抵抗力。當年戲子離她而去之后,她便有點游戲人間的態度,直到遇見他,才瘋狂地想要得到。 “你的面子就算了吧。” 莫顏撇撇嘴,“廖喜兒,我夫君這輩子只有我一個,絕對不會讓什么阿貓阿狗進門,你死了這條心吧。” “祝二妮,呵呵,男人的話你也信?” 廖喜兒聽罷,笑得花枝亂顫,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這輩子只要一個?就是在衙門里做苦工的漢子,背地里還要找幾個暗娼瀉火,就沒有不偷腥的貓。 “你出個價吧,與青松和離。” 廖喜兒趾高氣揚,因為她看到爹爹就在不遠處,似乎沒有阻止的跡象。 之前她和爹爹說想讓青松做上門女婿,廖師爺只簡單訓斥兩句胡鬧,卻沒加以阻止。 “我的價兒,就怕你出不起。” 莫顏想到北地那位朱小姐,也曾經如此囂張,她諷刺地笑笑,指著手中的白菜,一個拋物線丟到了廖喜兒的懷中,“喏,還是新鮮嫩嫩的小白菜,拿去拱了吧,少打我夫君的主意,不然,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莫顏瞇了瞇眼,一時間,氣勢迸發,反倒讓廖喜兒呆愣了片刻。 “你敢罵我是豬!” 好久,廖喜兒終于反應過來,連連尖叫。院中跟進來看熱鬧的捕快們在心里豎起大拇指,點贊,二妮姐真是好樣的,女中豪杰! 廖師爺在原地聽了會兒,臉變成豬肝色,眼角耷拉著,本來他對上門女婿沒有好感,覺得沒有骨氣的男子才會當上門女婿。 但是青松不一樣,辦事認真,有學問,一看就是前途大好的年輕人。以他多年的看人眼光,其中肯定有故事。 姜還是老的辣,祝二妮當眾諷刺自家閨女,廖師爺面上無光,身邊的捕快們沒說話,但是眾人的眼中那幸災樂禍的光藏不住。 雖說心中埋怨廖喜兒把事情鬧大,廖師爺還是咳嗽了兩聲,走到屋中,“青松啊,你是個有前途的年輕人,若是你愿意和祝二妮和離,迎娶我家喜兒,衙門文書你就一直做下去。” 莫顏眨眨眼,這是用職業誘惑?亦或是威脅?言外之意,皇叔大人如果不同意,這臨時工肯定干不下去,若是識相,馬上轉正。 莫顏在心里已經罵了廖師爺家里十八輩的祖宗,連滅門燒墳的情節都在腦海中回想幾遍,她爽了之后,對著萬俟玉翎道,“夫君,咱們回家吧!” “恩。” 萬俟玉翎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二人,從頭到尾都當做父女兩個人是空氣。 莫顏還不解氣,走的時候給廖喜兒和廖師爺下了點藥米分,都是由師父祝神醫提供。 一種是特別有效的整人藥,一點米分末就能讓人奇癢,和過敏一樣,渾身上下起紅色的小疙瘩,廖喜兒這么風sao,至少有半個月的時間不能見人。 而另一種藥米分,叫大笑米分,人用了之后,會和抽風一樣,忍不住笑,但是此藥的高明之處,是會間歇發作,藥效也是半個月。 二人還不等走出衙門,有捕快扭捏地來通知,文書這個飯碗丟了,廖師爺決定錄用他人,讓青松卷著包袱滾蛋。 “青松賢弟,好樣的!” 捕快們對著青松豎起大拇指,作為男人,必須要有眼力見,識時務者為俊杰,廖喜兒算個屁,拒絕后頂多丟個飯碗,要是敢背叛二妮姐,那有可能活著被剖了啊!孰輕孰重,還是要把握好。 萬俟玉翎丟了飯碗之后,有更多的時間練功,為此,張嬸子很是失落,背地里對莫顏嘮叨,男主外,女主內,總不好一直在家閑著。 兩天之后,萬俟玉翎支起一個寫書信的小攤子,以此作為耳目,和手下的人傳遞消息。 莫顏盤算,或許回程的日子,不遠了。 廖喜兒身上,臉上長滿細密地紅疙瘩,看了幾位郎中都找不到因由,廖喜兒很懷疑是不是祝二妮做的手腳,畢竟那個人總接觸死人,不會是什么尸毒吧? 廖喜兒無顏面見人,整日躲在閨房之中,暗地里籌劃計策。總得像個法子拆散青松和祝二妮,最好的辦法就是捉jian,讓青松眼睜睜地看著祝二妮在野漢子的床榻上,她想到幾個老相好,沒準可以幫忙。 廖喜兒私下里設計,沒有告知任何人,而這邊,廖師爺也在發愁,自己總是忍不住會發笑,衙門里沒有什么事好說,萬一公堂上笑場,罪過大了。 “師爺,尚大人找您下棋。” 尚知府的棋藝水平一般般,喜歡找同類下棋,他經常叫廖師爺一起下棋品茶。 聽說知府大人有請,廖師爺帶上好茶,屁顛屁顛地,前幾天本想把祝二妮也從衙門開出去,讓他們兩個不識抬舉的喝西北風。 可王老爺子要退下去,衙門缺仵作,師爺使了力氣,最后在尚知府那里被否了,秦三娘一案,尚知府對祝二妮印象不錯。 廖師爺最近提心吊膽,以為祝二妮得了青眼,被尚大人看重,所以他一直小心謹慎,夾著尾巴做人。 “老廖啊,時間過的真快,一晃在明州就呆了十年。” 尚知府抿了一口茶水,摸了摸胡子,刻板的面堂發著紅光,看起來氣色頗佳。 “是啊,大人,今年您的任期滿了,是否會再進一步?” 廖師爺拍了幾句馬屁,尚知府很是開懷,他是窮苦人家出身,不禁想到自己的娘親,早年一個人耕種幾畝田,為了供他念書,什么也舍不得買,衣衫的補丁有幾十個花樣。 “可惜本官娘親早逝啊,不然這個時候,是不是也能跟著吃香喝辣,安享晚年了?” 清明剛過,尚知府有些懷念過去的日子,說著說著,就掉下一滴眼淚。 “嘿嘿。” 廖師爺剛想安慰幾句,不知道怎么在這個時候犯了怪病。 “本官的娘,臨死的時候,只剩下皮包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