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這孫家夫妻,還算有點意思。二人起早貪黑,勤勤懇懇,并非那種jian猾之人。一切還要從孫武的身體狀況說起來。 孫武早年是個獵戶,一次打獵,傷了男根,雖然可以行房,但是郎中也說了,生不出孩子。差點成了太監,太有損自尊,夫妻倆遠走異地,來到了西山縣討生活。 兩口子忙碌,日子也和和美美,美中不足,是缺個孩兒。正好家中的廂房有時候租賃給往來的小貨郎,孫武看這些人身體強壯,就起了心思,讓苗小花借精生子。 開始,苗小花是萬分不愿意的,這關系到女子的名節。后來孫武做說服工作,只要苗小花懷孕,夫妻就離開這里,不會讓任何人知曉,以后這家業傳給孩兒,還能有人養老。 就在苗小花猶豫之際,家里來個俊俏的書生,聽口音是北地人,萬水千山相隔,想必也不會出什么岔子。于是,孫武負責灌醉了書生,苗小花在當夜和書生成了好事,可惜那書生是個正經人,還是個雛兒,一會兒就不行了,苗小花自然也沒懷上身孕,孫武的夢想破滅。 有了這想法,并且實施過,二人膽子大了不少。有個姓何的客商,在小院住了幾天,和孫武混得熟悉了,孫武當他是兄弟,坦言自己的苦衷。 苗小花也算是美人,送上門來,姓何的客商當然點頭答應。連續幾夜,夜夜笙歌,等到快要離開之時,這姓何的突然翻臉,起了心思,要夫妻倆個給他二十兩銀子,不然就說出去,讓孫武丟大臉。二十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何客商出爾反爾,孫武很是惱怒,這么失手,就弄死了人。 開始夫妻二人很是懼怕,提心吊膽一段日子,發現無人問起。都是來往過路的人,不會在西山有什么親人,圈子簡單。 尸體放著必須處理,正好當時豬rou的價格飛漲,孫武想著毀尸滅跡,就把何客商的rou剃下,剁了做包子。或者是因為人rou的滋味太香,或者是因為豬rou價格漲價,別人家都在縮減材料,小夫妻的包子越來越受歡迎。苗小花還是沒能懷孕,于是二人在用盡了何客商的rou之后,再次下手,一年多,前后殺死了十人,墻下的尸體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百姓們捂著嘴,想到曾經吃的rou包子,臉色都不太好,還有人在扶著樹嘔吐。 “王爺,您怎么沒反應呢?” 莫顏是法醫,對這些已經免疫,但是她得承認,聽著有那么點不舒服。但是萬俟玉翎只在看她吃包子的時候變了臉色,早已經恢復平時的淡漠。 這幾天在軍營里,莫顏見識到這個時代的士兵,那些訓練是殘酷的,排兵布陣,風吹日曬雨淋,就算是將領,也不例外。莫顏以為受不得苦而又有潔癖的萬俟玉翎,在指揮大軍cao練,變換隊形之時,頭頂炎熱的太陽,一站就是兩個時辰,周身散發的君臨天下的王者氣勢,并非她想象那般養尊處優。 “應該有什么反應嗎?” 萬俟玉翎抿了一口茶水,前方已經疏通的道路,馬車繼續前行。 人rou包子只是個別的案件,幾百年也就發生過那么一兩次而已。在大越北邊,有一個蠻族,在那里,吃人rou是習俗。 “啊?還真有這種地方?” 前世莫顏在百科全書上看過,眼見為實,她總是半信半疑。 “恩。” 在蠻族,人死了之后不必入殮,在部落舉行一個篝火會,眾人把尸體架到火上烤,族中男女老少,每人分上一塊。這對族中的人來說,是非常向往的一件事,每個人都希望死后能被分食,這樣,來世投胎才能變成人。 這種愚昧的習俗,莫顏不予以評價,她沒吃過人rou,但聽剛才百姓們普遍反映孫家的包子更香,多少能了解一二。 “等晚上到了汴州城,帶你嘗嘗特色菜。” 莫顏剛吃完一個雞腿,被萬俟玉翎阻止,一行人走小道,路上可能會顛簸,最好還是不要吃太多。 關于夾竹桃,莫顏從師父祝神醫那里知曉得很是詳細,她懷疑錦娘就是番外派來的jian細,從時間上看,剛好是幾年之前,那會大越正在和番外小國打仗。 “劉偏將或許不知情,若是知道的話……” 前天晚上,將士們帶著家眷,在校場燃著篝火,眾人難得放松,載歌載舞,劉偏將對錦娘真是疼到了骨子里,不停地給她夾菜,若是知曉錦娘是jian細,還不一定怎么傷心。 “他是男人,是父親,對我來說,只是大越將士。” 作為將士,必須要拿得起放得下,要知道,在汴州大營混進來jian細,己方的作戰計劃泄露,是要用成千上萬的士兵的性命去填補,士兵的命就不是生命? 莫顏點頭,確實是有些婦人之仁了,只顧小家,沒想到那么多無辜人的利益。她心情有些沉重,為了放松自己,想到了前世的一個笑話。 在知乎上有人提問,“怎么才能委婉的表達自己是個jian細?” 網友神回復:“皇軍托我給您帶個話。” 話題被揭過去不提,萬俟玉翎得到消息,皇上已經派人到湖州人接手莫中臣的職務,相信就這幾天,爹娘該從湖州回來了。 ------題外話------ 臨時有事,二更要在晚上晚一些了、、、小蓮沒想到今天早上真吃了包子,我想靜靜… ☆、第031章 好東西應該分享 時至六月,京都酷暑難耐,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往年朝中冰的份例有專人送到御史府,而今年,爹爹在湖州辦差,自家好像被遺忘了,等了這么久也不見動靜。 正午時分,莫顏懨懨地坐在窗邊,外面悶熱,出門走一圈兒大汗淋漓,內室同樣不通風,隔上紗簾,好歹能阻隔刺眼的陽光,她現在最想去郊外的農莊上住幾天。 “小姐,奴婢打聽了,聽說的大內冰庫走水,宮內的用度吃緊,只有葉相等幾位大人得到了賞賜的冰塊。” 墨香風風火火地進門,用帕子抹了一把汗。這兩年氣候反常,去年夏天,京都就熱的怕人,這才六月初,比去年更甚。 “這樣啊,那我就心理平衡了。” 不是御史府一家沒有,莫顏聞言,點點頭。皇上派人手接替爹爹莫中臣,算算時日,爹娘正在從湖州趕往京都的路上,若是不耽擱,再有半個月,肯定能回來了。 許久不見爹娘,莫顏有些想念,大哥莫輕風在國子監,二哥莫輕雨不知所蹤,府上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小姐,王府馮管事給您送冰來了,足足一大車呢!” 一個婆子站在門口處,語氣不自覺地帶出歡喜來。夏日里,這些冰著實難得,他們做下人的,沒有冰盆解暑,但是小姐大方,肯定會賞賜一些碎冰塊,加到涼茶里,喝著解暑。 “恩。” 自從在汴州歸來,萬俟玉翎就沒有再來御史府看過她,聽說北地蠻族部落不單單是蠢蠢欲動那么簡單,已經運送糧草,打算攻城,皇上萬俟御風頭暈腦脹,每日早朝召集眾位官員議事。 北地遙遠,一時半會打不到京都,可莫顏仍舊有一種恐慌感,和平年代的人不曉得什么是戰爭,只清楚打仗就意味著要死人,民不聊生。 北地形勢吃緊,萬俟玉翎天不亮就上早朝,留在宮中,一直到京都宵禁才出宮,馮管事怕莫顏誤會,特地解釋,送來的冰塊都是王府的份例。 莫顏表示理解,大越已經定親的男女,并不是總能相見,只是偶爾的年節才有見面的機會,她寫了一封書信,關心萬俟玉翎的身體,并且委托馮管事傳信。 等人一走,莫顏立刻歡呼雀躍,讓下人用小銀錘砸了一塊冰,全府上下人人有份,放在薄荷茶里,剛好解暑。 “熱死了,熱死了!” 陳英手里握著一把小團扇,一邊扇風一邊往里走,昨天她下了帖子,今日來御史府上做客,趕巧的在門外碰見馮管事送冰的車馬。 日頭太曬,百姓們走在街道上,時常有胸悶氣短,中暑昏厥的,有那善人就設立個小粥棚,對來往的行人派發綠豆水,解渴解暑,陳英的馬車路過,也討了一碗,那綠豆不知道加了多少水稀釋,一點滋味沒有。 “這種天要了人命,最好去京郊的莊子上,可是祖父和我娘都反對。” 陳英進門之后,熟門熟路地走向窗邊,抓起茶壺晃了晃,聽到其中有清脆的響聲,她笑道,“顏顏,還是王爺心疼你,我就知道你這里肯定少不了冰塊。” 陳國公府除了老國公,后輩已經棄武從文了,門庭高,不過陳家人多在外做官,官職不顯,并不被皇上重視,自然沒有冰塊的份例。 “少喝一些解解暑,切勿貪涼。” 在大夏天總是喝冰水,容易積累體內的濕氣,造成各種毛病,三伏天是一年調理的最好時間,刮痧拔罐,去濕排毒。 “恩,我姑姑也這么說。” 陳英認同,用手指著莫顏,笑道,“明明才十三歲,就像個小老太婆了!” “哼,我是為了大哥著想。” 陳英和自家大哥莫輕風也不知怎么的,互相看著不順眼,只要碰面,定然會打起來,一向在乎自己言談舉止的大哥,變得毒舌,什么“嫁不出去小姐”掛在嘴邊,讓莫顏以為他被孫胖子重生了。 二人發生過肢體上的接觸,被府上的下人寫信告知爹娘,為此娘呂氏特地寫來回信,其中大大表揚了莫顏一番,把好姐妹陳英推進火坑,大呂氏很是支持,等回京之后立刻帶著聘禮去陳國公府上提親。 “哼!” 提到莫輕風,陳英的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她真的想不到莫輕風看著死板,實則風流,書房內竟然藏著春宮圖。那男女交疊的畫面,很多次出現在陳英的夢里,她很懷疑自己是不思春。 陳國公上的下人已經把二人親密舉止報告給老國公,陳國公甚是歡喜,莫輕風是個文縐縐的讀書人,在京都小有才名,而御史府家風清正,又出來個未來的王妃,這門親事可以結。 “我娘很信法華寺的簽文,怕我去莊子的路上有什么意外。” 陳英撇撇嘴,在法華寺抽簽就是個重大的失誤,她忽然想起,自從季米分蝶死后,已經許久沒見過季寶珠,本來三人約好一起喝茶小坐,因為這樣那樣的事兒,總是趕不到一塊。 “寶珠姐和她爹在城西開了個鋪子,親自打理呢。” 季寶珠家的鋪子和自家的理療館相隔幾米遠,主營絲綢布匹,從江南招了幾個手藝不錯的繡娘,專門幫著大戶人家的小姐繡嫁妝,喜帕等物,生意不錯。 “她也是夠命苦的,米分蝶還在的話……” 陳英嘆口氣,人各有命,若是季米分蝶活著,季寶珠沒準真被威逼進宮,那樣的日子更沒盼頭。 “顏顏,你知道嗎,北地要開戰了。” 法華寺的兇案,是京都眾位公子小姐們心中一個陰影,眾人很少提起。二人沉默片刻,陳英嘆息一聲,眼中閃過擔憂之色。 “皇上有意派我祖父掛帥,到北地……” 現在消息還做不得準,陳英無意中聽祖父和身邊的謀士提起。陳國公府上到這一代,已經很懂得韜光養晦,不露鋒芒,祖父前半輩子都在戰場上廝殺掙得軍功,到老了,反倒閑不下來。 “可是北地不是有于家兩位將軍鎮守?” 陳英的祖父年過五旬,二十多年沒打仗,突然被派到北地,萬俟御風有什么意圖?想到于太后和萬俟御風之間的博弈,莫顏突然懂了,看來消息多半為真。 “我是要跟到北地去的。” 陳英咬了咬嘴唇,她從小被祖父培養,無論是習武還是兵法上,皆不輸男子,祖父一個人上戰場,她放心不下。 莫顏張大了嘴巴,陳英要跟著去北地打仗,那么自家大哥咋辦?現在就差這么一層窗戶紙,就等娘親回京上門提親。 氣氛一時間低落起來,北地苦寒,戰場上刀槍無眼,陳英一個小女子,更為艱難,莫顏雖然不希望陳英去北地,卻支持她的決定。 今日是國子監的休沐日,莫輕風夾著兩本精裝版春宮圖匆匆歸來,他在門口看到一個婆子,特地問了一句,“府上可有客人?” 婆子眼睛骨碌一轉,眼神閃爍,“回大少爺的話,府上并無客人。” 陳英小姐是自家小姐的好友,沒準以后還是御史府上的女主人之一,不算是客人吧? “那就好。” 莫輕風拍了拍胸脯,上次陳英把他的眼圈打得烏黑一片,為此被同窗們嘲笑,說他霸王硬上弓,被潑辣的小姐收拾了。是被人收拾,不過可不是霸王硬上弓,若是真被硬上弓,那個受害人也是他才對。 原來女子胸前那兩團柔軟感覺那么好,和春宮圖里寫的吻合。莫輕風搖搖腦袋,試圖甩掉腦海中的旖旎。 “我就說今兒是個好日子,莫輕風,本小姐等你很久了!” 陳英眼尖,看到莫輕風出現在院門口處,立刻尋找自己的鞭子,結果發現出門忘了帶,她四周觀望,最后找到一把雞毛撣子作為兇器。 “子曰,禮之用,和為貴。” 莫輕風一個趔趄,手上的兩本春宮差點跌落在地,看著陳英一臉怒意,臉頰紅紅的模樣,他心跳加速,緊張得語無倫次。 陳英和莫輕風結下梁子,幾次三番上門,到國子監門前守株待兔,奈何莫輕風跑的比兔子都快,就是不出門,她每次去都撲空。 “和個屁,本小姐要替天行道,滅了你這個妖孽!” 日頭火辣辣地,莫顏站在門口,手里端著茶杯,她在猶豫要不要出去救場。 “小姐,您就這樣看熱鬧好嗎?” 墨香弱弱地在身后提示,兩個人一個追一個躲,已經在院中跑開了,瞧陳英把雞毛撣子揮舞得虎虎生威,有自家夫人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