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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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有什么好的,若是金子還有點看頭。” 莫顏承認自己是個俗人,沒有太高雅的愛好,她和這位前身在本質(zhì)上有些相似,至少琴棋書畫馬馬虎虎。 “真的滿山都是金子,你該覺得眼花了。” 萬俟玉翎腦中的念頭一閃而過,五月初九送莫顏的生辰禮,他有了主意。她給他一個溫暖的夜晚,那么他就同樣送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當(dāng)然,有可能是驚嚇。 一路上,遇見京都各家夫人小姐的馬車,法華寺在山麓之中,在山下,隱約看到隱藏在林中金色的琉璃瓦,偶爾能看到殿宇的一角,管中窺豹,法華寺的建筑風(fēng)格厚重大氣,不愧是京都聞名的寺院。 通往山上有小轎和滑竿,都是周圍的村民來拉活,不過各位小姐為了顯示自己的虔誠,很多人戴著帷帽,身后簇擁著丫鬟婆子,氣喘吁吁地爬山。 “咱們也走走吧。” 莫顏站在萬俟玉翎身側(cè),二人相攜,山上的路七拐八拐,都是羊腸小道,這幾天下雨,臺階上還有未干的水漬,莫顏的鞋底比較滑,她怕一個不好從上面滾下去。 “當(dāng)心腳下。” 山路陡峭,在曲折道路的兩側(cè),有粗粗的鎖鏈,眾位小姐公子們用手抓著鎖鏈,艱難地移動步伐,偶爾停下,用帕子點著額角處的薄汗,看起來都不輕松。 習(xí)武之后,莫顏身輕如燕,她最近在學(xué)輕功,還不能很好掌握,估計要用幾個月的時間熟練,待到學(xué)成之時,爬山不過是如履平地。 一路上,兩旁到處是濃密的樹木,偶爾路邊有各色花花草草,萬俟玉翎看到幾朵黃色的野花叢,他停下身低頭采摘,面色冷凝動作僵硬地戴到莫顏的發(fā)鬢一側(cè)。 萬俟玉翎并不懂如何照顧一個女子,只是在打仗的某一年,他在周圍的村里布局,看到一個窮苦人家的漢子為他娘子戴花,那位娘子雖然頭上沒有一根貴重的首飾,卻依然笑得恬靜自然。 “好看嗎?” 莫顏扶著頭上的野花,發(fā)出一串銀鈴一般的笑聲,清脆的聲音很快吸引了身后的小姐夫人們,眾人腹誹,莫顏簡直就是狐貍精轉(zhuǎn)世,才幾天,就禍害了南平王,一向清冷的大越第一美男被弄得五迷三道,竟然主動為她戴花! “好看。” 無論是誰有任何想法,萬俟玉翎都不會注意,他現(xiàn)在只想順著自己的本心,讓身邊的小未婚妻更快樂一些,他怕有一天大越開戰(zhàn),他常年在邊關(guān)打仗,顧及不到她。 “那是,也不看看咱的身份,大越戰(zhàn)神南平王未來的王妃。” 莫顏給點陽光就燦爛,很快嘚瑟起來,她轉(zhuǎn)過頭,對著身后陰毒的夏若雪挑挑眉,得意一笑,卻沒打招呼,反正已經(jīng)撕破臉了,就表現(xiàn)得明顯一些,讓周圍的小姐夫人們看清楚,別總想著做墻頭草,該到了站隊的時候。 夏若雪擠出一個僵硬的笑,這一笑和哭似的,她用長指甲挖了自己的手心,感覺到痛楚,才能有片刻的清醒,提醒她要保持自己端莊大方的氣度。趙桂花失蹤,夏若雪受到不同程度的牽連,有人背地里指責(zé)她做事不周全,為人勢力,因趙桂花是一個五品小官之女而被她薄待云云。 南平王是個對萬物都不在乎的淡薄人,夏若雪不相信這種人會突然對什么上心,她猜測,他表現(xiàn)得如此明顯,定是有目的而為之,或許是為了利用莫中臣,或許是有自己心愛的女子,為了保護心愛之人,讓莫顏做了靶子,這么想,夏若雪覺得舒服多了。 莫顏一邊走,一邊哼著小曲,山中兩旁綠樹成蔭,隱隱聽到瀑布的水流之聲,偶爾在臺階上,有啃果子的小松鼠,果子都是路過的眾位小姐們隨手撒的,小松鼠不怕人,眼神靈動,得到果子,還能人一樣作揖表示謝意。 莫顏被擠眉弄眼的小松鼠逗得哈哈大笑,二人身后跟著一個提著籃子的車夫,她蹲下身子,摸了摸松鼠毛茸茸的小尾巴,又抓了一大把松子。 “前面的路就要小心了,有一處斷崖。” 所謂的斷崖,是在一座山峰中天然生長出的裂縫,約莫有不到一人寬的距離,就算踩空也未必會掉下去,只是卡在縫隙中出不來,很丟人。 二人剛走到附近,見周圍的小姐公子們正在用帕子捂嘴,縫隙中已經(jīng)卡到了一個倒霉蛋公子。 “呀呀呸,這是什么鬼地方,山還能憑空出來裂縫?” 一個矮胖子正在痛罵,周圍跟著的下人手忙腳亂,正把他往外面拖著,這位莫顏眼熟,去年西園詩會那個和袁煥之在一起還數(shù)落她那個死胖子,好像是京都某個勛貴人家的紈绔子。 “哈哈,孫胖子,你掉不下去的,放心吧,這縫隙太小了!” 有相熟的公子們吹著口哨,流里流氣地道,“你沒長眼睛啊?這么大的縫隙你看不到,是不是路上光顧著看美人了?” “嘿嘿,沒準是昨夜倒在小鳳仙的床榻上下不來呢!”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都是京都的紈绔子弟,眾人根本不在乎禮儀規(guī)矩,幾句話,讓周圍的小姐們臉紅不已,暗地里唾棄。 “他媽的,就是因為掉不下去,小爺在卡住了!” 孫胖子罵了好半天,在縫隙中有一處石壁是冒著尖的,他的大腿正在石壁處,只要用力往上拽,那處尖銳會陷入rou里,弄得不上不下。 周圍的小姐們等候片刻,見孫胖子短時間上不來,眾人看夠了熱鬧,紛紛從一側(cè)走過。 “切,還不是想當(dāng)妃子想瘋了,真有貴人命格還是怎么著!” 孫胖子相中一戶人家的小姐,讓府上的人請了官媒上門提親,結(jié)果吃了個閉門羹,那位小姐今年十五,及笄之后剛好趕上選秀,能做皇上的妃子是無限尊貴的,比嫁普通的勛貴強多了。 到了縫隙之處,萬俟玉翎直接打橫把莫顏抱起,待跨過縫隙之后,才放下她,莫顏被這一個舉動嚇了一跳,其實只有不到一尺寬的縫隙,她只要輕輕邁過便可。 “走吧。” 萬俟玉翎并沒有解釋,那個孫胖子是京都有名的禽獸,他可不想給孫胖子看到自家未婚妻裙底的風(fēng)光,就算是什么看不到也不行。 孫胖子揉揉眼睛,他是眼花了,一定是!剛在那個白衫人在跨過的瞬間,他好像透過了白衫,看到了不同顏色的褲頭。孫胖子猥瑣一笑,原來南平王也有這種嗜好,定是個外表清冷的悶sao。 法華寺的大門口處,有幾十個青衫的知客僧,正在接待眾位小姐和公子們,其中級別看起來高一些的,滿面笑意地直奔莫顏這邊而來。 “王爺,莫小姐,您二位里面請。” 接待者看起來在寺中有一定的地位,被稱為師叔,他在前方帶路,引領(lǐng)二人去往后山的方向。 法華寺的廂房統(tǒng)一修建在風(fēng)光優(yōu)美的后山,一共有二層,二層視野最佳,登高望遠,可以看到山澗中那一泓清泉。 廂房的布置簡單,沒有多余的擺設(shè),在四周的墻壁上掛著佛經(jīng),內(nèi)室靠墻角的桌子上請了一尊佛,上面擺放糕餅瓜果等供品。 莫顏點燃三支香,虔誠地跪拜在佛前磕頭,希望爹娘和家人此行平安,湖州城里正鬧著瘟疫,等天氣炎熱起來,傳播范圍更廣泛,只希望瘟疫能快速地遏制,她在內(nèi)心里祈禱著。 萬俟玉翎坐在一旁的桌邊品茶,無論是茶具還是茶葉,全部自帶,車夫安頓好之后,到山下處等候。 “你信佛嗎,信命運嗎?” 莫顏站起身,坐在萬俟玉翎的身側(cè),以前,她是不信的,若世間真的公平,為什么每年都有那么無法破解的懸案?犯罪分子依然逍遙法外,而猝死之后穿越,她似乎又相信有因果輪回。 “事在人為。” 萬俟玉翎不信佛,不信神,也不信鬼,這個世間沒有絕對的道理可講,有的只是權(quán)利和地位,兩國開戰(zhàn),要死傷很多無辜的人,可明明知道,戰(zhàn)爭還是存在,并且不容任何退縮。 “走吧,我陪你到后山走走,然后去前院聽禪。” 京都的高官夫人們幾乎都是虔誠的佛教徒,府上都有小佛堂,聽聞御史夫人呂氏每逢初一十五布施,心存善念,他以為莫顏也是如此,主動提議。 “可以嗎?” 莫顏笑意盈盈,她倒不是信佛,只是很喜歡看熱鬧,而且聞到香火的氣息覺得內(nèi)心可得到片刻的安寧。 萬俟玉翎點點頭,二人并肩,出廂房的一側(cè),有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踩上去按摩腳心,很是舒服。 山上綠樹成蔭,并不燥熱,遠處是叮咚叮咚的流水之聲,偶爾有瀑布飛濺的水花,落在二人的衣衫上。 坐在一處的石臺,這里空無一人,莫顏想,那些夫人小姐們定是到前院拜佛了,排隊等候見了然大師。 在進門大門的時候,知客僧給眾人派發(fā)號碼牌,人手一份,了然大師會隨機擇一人,聽他講禪解惑。 “這水真的清澈甘甜。” 莫顏低下頭,捧起水喝了一口,連連稱贊,從山澗流下的泉水就是比普通的溪流不同,甘澈直達心底。 在石壁上,到處是姹紫嫣紅的花兒,香氣沁人心脾,這些和尚們真是享受,莫顏想,若是她老了,能隱居在此,每日看朝陽升起,觀夕陽西下,那該有多好。 “等回去裝上幾桶,泡茶喝。” 萬俟玉翎背著手,站在背風(fēng)的一角,風(fēng)把他的長衫吹起,莫顏拍了拍頭,猛然想起彩色褲頭一事,她見四處無人,摩拳擦掌,想要試圖掀起萬俟玉翎的長袍。 “米分蝶,你聽我解釋,你我二人青梅竹馬,感情甚篤,我怎么可能對季寶珠有意思!” 一道男子急切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是女子細小的啜泣聲,柔柔弱弱地,“可是,可是爹爹讓我進宮選秀,嗚嗚……” 戶部侍郎千金季米分蝶哭得梨花帶雨,眼眶紅腫,她昨日一晚上都沒睡好,日夜憂慮,面容憔悴,才幾天的工夫就瘦了一圈。 皇后薨了,后宮位置空虛,她是三品大員之女,進宮肯定能得個好位份,將來誕下皇子,也有爭一把的可能。 “姨夫怎么出爾反爾,你我二人在剛出生就定了娃娃親!” 莫顏在角落里觀看,男子穿著一身藍色的衣衫,五官端正,倒是個不錯的長相,只是看起來有些死板和偏激了。他似乎很是憤怒,把季米分蝶逼在一旁的大樹上,語氣咄咄逼人。 當(dāng)年的娃娃親只交換了信物,卻沒有換生辰八字的庚帖,季家不認賬,別人說不出什么來。 男子是季米分蝶的表哥楊謙,其父是刑部一個五品的郎中,為人耿直,和莫顏的爹爹莫中臣關(guān)系不錯,不同的是,這位楊大人不善于鉆營,刑部又是個比較冷的衙門,一直得不到重用。 而戶部侍郎季大人當(dāng)年不過是個七品的芝麻小官,十來年之后,已經(jīng)坐到三品官位,越發(fā)看不上楊家,一個對自己沒有任何助力,還會可能拖后腿的親家,誰愿意結(jié)下? “嗚嗚,表哥,都是我爹爹不好,我去找爹爹理論,被禁足,今日好不容易才出門。” 季米分蝶說不出什么,只是一個勁兒的抹眼淚。今天能出門,還是因為了然大師在法華寺,消息傳出來,她爹立刻派人送她上山,想必回府,到選秀之前還是要禁足的。 “米分蝶,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你們看不上我楊家,想著攀龍附鳳了?” 楊謙的眼底通紅,紅血絲如密密麻麻地蜘蛛網(wǎng),看著有些滲人,他死死地盯著季米分蝶的眼睛,只要她有任何心虛之色,他都可以看得清楚明白。 季米分蝶靠在樹上,打了一個哆嗦,她不明白原來溫文爾雅的表哥怎么變得如魔鬼一般!攀龍附鳳,怎么可能?她從小就夢想有一天嫁給他,嫁到楊家做媳婦,成為他的妻。 莫顏本不想看二人的感情糾紛,但是他們竟然把季寶珠扯進去,所以她讓萬俟玉翎抱著她上到一顆枝葉茂密的大樹上圍觀。 暗一在不遠處,不停地眨眼,眼睛都要抽筋了,天啊!自家主子還要做多少讓人意想不到的事,如今在莫小姐的帶動之下,竟然干起了聽墻角的事兒,他心臟受不了了。 暗三給暗一做了一個鄙視的手勢,咸吃蘿卜淡cao心,他覺得這樣沒什么不好的,下面有一出戲,趕緊圍觀是關(guān)鍵,難得回京面對風(fēng)平浪靜,沒有追殺的日子。 “染發(fā)坊的生意不錯,你看著季米分蝶小姐,原來頭發(fā)是黃色的,現(xiàn)在烏黑亮麗,加分不少。” 莫顏順著樹葉的縫隙,指著下面,而萬俟玉翎只是點點頭,閉上眼睛,讓人以為他睡著了。 他的睫毛很長,鼻梁挺拔,薄唇抿著,不睜眼的時候看著寧靜而安詳,不如平日所表現(xiàn)的那般清冷。 莫顏起了壞心眼,用樹葉卷成一個小筒,插進萬俟玉翎的鼻孔,然后一個人在一旁低低地竊笑。 罷了,萬俟玉翎動了動眸子,并沒有睜眼,而是任由她擺弄,若是她能主動一些,送一些輕吻…… “米分蝶,你讓我拿你怎么辦才好?” 楊謙的眼角處落下一滴傷心淚,連在樹上的莫顏都被感染到這種氣氛,她搖頭嘆息,造化弄人,兩個人明明彼此有情,卻不得不被拆散。 “嗚嗚,表哥,你忘了我吧!” 季米分蝶只知道哭,差點哭斷氣,她的帕子被淚水打濕,不停地搖頭。 “米分蝶,不如我們私奔吧,就現(xiàn)在!” 面前再好的景色也無心欣賞,楊謙突然一手握住季米分蝶纖細的胳膊,目光明亮,“我們私奔之后,就能永遠的在一起了!” “表哥,你怎能如此,我是那般下賤的人?” 季米分蝶眼中帶著濃重的失望之色,私奔之后,萬一被抓回來,她面子里子都沒了,最好的結(jié)果得到家人的諒解,給楊謙做小妾,一個失去名聲的女子,楊家怎么會真心接納? 楊謙只想著自己,為了一己私利而逼迫于她,有沒有設(shè)身處地為她想過?季米分蝶一直以為,他們的感情是純真而美好的,就算因為現(xiàn)實中的種種而不能在一起,彼此祝福,知道對方過的好就夠了,而她會帶著這份情感進宮,一直呵護著,直到死。 “你不愿意,為什么?說白了還是貪慕虛榮,這么多年是我眼睛瞎,真是看錯你了!” 楊謙得不到回應(yīng),激動地大吼出聲,他忍不住內(nèi)心的掙扎和躁動,按住季米分蝶的身子,很快壓了上去。 “唔唔,表哥,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