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陶然看了眼顧澤安,只盼著他能看到她的委屈,然而顧澤安卻眼皮子都沒撩她一下,不免更為失望。 穆宇文頷首:“的確,不過,我的朋友只要對我義氣就行了,至于欺負不欺負女人,我無所謂。” 劉珂一聽此言,神色稍緩,歪著嘴一笑:“她也算女人?哪個女人……” “喬茜,你這樣的身手一定殺過不少人吧,殺過嘴賤的嗎,就像這貨這樣的,”穆宇文不耐地打斷劉珂的話,這一句雖然是玩笑話,但其中威脅和維護喬松的意思卻非常明顯。 “雖然還沒殺過人,但此時的確有幾分殺人的沖動,不過,沖動歸沖動,嘴賤嘛,一頓暴打足以,殺人就過了,劉珂是吧?你會為你這番話付出代價的,”短短兩三分鐘,從一開始的暴怒,到勉強將自己按在椅子上,再到現在的談笑風生,喬松覺得自己簡直如有神助。 “華|國是法治社會,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劉珂對喬松的威脅不以為意,他只是不明白,穆宇文為什么要幫這個濺人,不過,既然穆宇文維護了,他就該適可而止了,否則大家都不好收場。 喬松微微一笑,你等著就行了。 此時菜上來了,喬松讓服務員把酒滿上,端起杯道:“我是喬茜,也叫喬松,就是當年那個人,那個成功地睡到我們顧先生的人,作為一個女diǎo絲,我不得不說,這是我一生最大的成就。說實在的,顧先生不好睡,付出的代價很大,我那么光明的前途被一杯加了料的紅茶給廢了,為了一時的歡愉而放棄了整個人生,這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敗。所以,歷史的經驗教訓告訴我們,睡男人、睡女人或者三p或者□□這些都不要緊,但一定不能被小人算計了。 說到小人,其實我覺得做小人挺好,像王巖,她活得快意啊,那么痛快的拍桌子、罵人、猜忌人、搶男人,看著就讓我等女diǎo絲羨慕,只是她下場不太好,賠了夫人又折兵的,還有這位劉珂劉局長,也是個真小人,即便王巖是錯的,也敢大言不慚、大張旗鼓地為她兩肋插刀,所以,劉局長你放心,這刀絕對不會讓你白插,你一定會付出代價的,好啦,我說得有點多,先干一杯,解解渴……再干一杯,給顧先生道個歉以及表示謝意……第三杯,我要謝謝穆少……最后,大家隨意,吃好喝好哈。” 她這三杯酒干完,全場默然。 “哈哈哈……”然后孫嘉勇忽然大笑出聲,繼而顧澤安噴出嘴里的水,引得他的幾個兄弟再也憋不住了,也一起爆笑起來。 穆宇文端起杯子,道:“喬茜真是妙人,相見恨晚吶。這一杯我|干了!事情是我這邊挑起來的,兩邊都是朋友,我就做個和事老兒,剛剛哪一篇兒暫且翻過去,先吃飯,以后的事以后再說,成不?” 穆家大少發話,而且那邊都是他的朋友,大家當然要給面子,一時間觥籌交錯,氣氛重新熱烈起來。 說出來了,真的說出來了!喬松忽然覺得很輕松,她心道,大不了回米國,還能怎么地?不過,走之前必須把劉珂辦了,好叫他明白明白得罪她是個什么下場。 第30章 穆宇文跟喬松喝過酒后,很多人都看不明白了,包括顧澤安。 就算當年喬松跟穆雨棉的死沒關系,穆宇文也不該幫她吧,可他就是幫了,所以,其他人只能偃旗息鼓。 劉珂有些惴惴。 他雖談不上喜歡王巖,可劉家要想跟穆家、顧家抗衡,就需要靠聯姻來維系家族的地位,王家就是他家老爺子看好的,王巖的父親現在是中將,為人精明,前途大好,所以,他才上趕著鞍前馬后的為王巖效力。 他不用管顧澤安如何,只是穆宇文到底怎么回事,這么多年的兄弟,為了一個女人就可以不顧自己的面子? 不過,劉珂到底不傻,他知道這口氣只能先忍下來,等過些時候再問穆宇文。 陶然此時跟劉珂一樣不舒服,在喬松說她跟顧澤安的關系那會兒她就應該走,可陸青拉住了她。她說,在座的哪個沒有過去?不同時交往三個兩個的就是好的!你走了,顧澤安會去追你嗎?如果不會,你要如何收場? 這句話讓她瞬間熄了火,是啊,雖說兩人已經見了雙方家長,可顧澤安到現在都沒怎么主動親過她,她憑什么鬧? 這時,陸青端起了酒杯,柔聲說道:“聽說喬小姐槍法卓絕,可惜沒有親眼看到,真是遺憾,我敬女中豪杰一杯。” “人人都有擅長的和不擅長的,所以,女中豪杰這四個字不敢當,女漢子倒名副其實,”喬松舉杯致意,卻沒有干,心道,既然你要敬,那就先干為敬嘛。 陸青雖不是權|貴家的孩子,可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白富美,豈能不明白喬松的意思,當下一舉杯,干了。 喬松便也從善如流,滿飲了一杯,她酒量不錯,一斤多白酒玩似的,自然不會賴這點而酒。 陸青放下杯子,笑著說道:“還真是女漢子!我最敬佩女漢子了,喬小姐敢穿這樣一身地攤貨往來于權|貴中間而面不改色,可見女人家的那點虛榮心喬小姐是沒有的,又能在這么多人面前坦言與顧先生的過往,絕對是大勇氣,這更讓我等心生敬佩,喬小姐,我再敬你一杯。” 好一番看似褒獎四則貶損的恭維話! 劉珂笑了,道:“陸小姐不但人美,口才也不錯嘛。” 陸青謙遜地說道:“一般一般嘛,不過是沒有說‘睡’字而已,既然當不了鐵骨錚錚的女漢子,就得含蓄一些啊。”她‘嘛’字低壓,‘啊’字輕挑,把女兒家聲音的柔美嬌憨表達得淋漓盡致,撓得很多男人的心|癢癢的。 聲音不大,但每一個人都清楚的聽到了,于是很多女人都附和起來,就是陰著臉的陶然,也悄悄勾起了唇角。 喬松道,“敬佩么?你是應該敬佩,因為像我這樣活得坦坦然然的人不多。試問,在場的所有小姐,哪一個不以能夠交到在座的這些男人為榮?我與顧先生的曾經,其實是在座每一位的現在進行時,也許還有正在努力沒有達到目的的,就像陶然小姐,你努力的想要跟顧先生結婚,難道不是為了合法的睡顧先生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就不要酸葡萄心里了好嗎?‘睡’,是多么過癮的一個動詞,也許有些人還覺得可以更狂野一些呢,是不是?”說道這里,她大力地拍了拍蘇愿的肩膀。 蘇愿很配合,大聲道:“其實,我們更愿意用‘艸’這個字。” 男人們又一次哈哈大笑,女人們嬌羞地低下了頭,漂亮的小服務員則紅著臉躲了出去。 孫嘉勇隔著喬松拍他一掌,“就你實在,啥都敢說!” 蘇愿不服,直脖子反問:“為啥不敢說啊?就看不慣這樣話里有話的,以為全天下就自己聰明,別人都是傻蛋。” 陸青臉紅了,抓住手包,咬了咬下唇,左瞄一眼穆宇文,右瞄一眼顧澤安,到底沒舍得走。 陶然紅著臉反駁道:“喬小姐,結婚并不只是性,人不是動物,彼此間更多的是關懷、愛護以及精神生活的同步,請你不要以己度人好嗎?” “是啊,我承認你說得對,但那只是理想而已,人畢竟還是動物嘛,否則當年我明明只是個受害者,為什么大家只看到了性呢?你又為什么如此緊張呢?所以,今兒我們還是別唱高調了,虛偽!”說到這里,喬松拉了拉上衣,又道:“我這身衣服的確是地攤貨,比諸位的香奈兒、普拉達差多了,但我這地攤貨就是睡了顧先生,你嫉妒吧?另外,穿普拉達并不能說明你有多么高貴富有,真正高貴富有的人不會當面指責別人的衣著,如果你指責了,那只能說明你沒有修養。” 喬松把話說到這里,看了看手機,干了杯中酒,道:“最后一杯,敬各位。八點半了,我要回家帶兒子去,順便說一句,陸小姐,不要給人當槍,跟我對著干的槍|手下場往往都下場不好,別忘了,我是神槍|手!” 喬松起身拿包,“失陪了。” 喬松意興闌珊地出了包房,長篇大論的兩番話,有點累心,不過忍下來就是勝利,她默默地給自己點了個贊。然后去前臺,把好吃的幾樣菜各叫一個,準備帶回家給那兩只吃——給這幫孫子吃了三十多萬,自家人不奢侈一下怎么行? 喬松在大堂里找了個角落坐下,不多時,就見顧澤安從里面出來,陶然默默地跟在后面,沒有牽手,沒有交流,只有追趕。 她心道,誰先愛,誰就可憐一些,尤其是愛上顧澤安這樣的大冰塊。 喬松的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就見顧澤安忽然回過頭,視線竟然精準地鎖定到她,而后腳步一頓,略一頷首,這才匆匆離開。 喬松心道,喲,有些人味了嘛,居然知道主動打招呼了。 又過一會兒,孫家兩兄弟、蘇愿、魏敏行也出來了。 蘇愿那個傻|子一邊走一邊說道:“擦,哥們兒差點兒把一純爺們給調戲了,你說,這尼瑪不是找死嗎。” 孫嘉勇道:“瞧瞧你這出息,打不過人家,人家就純爺們了?” 魏敏行道:“你小子長點兒心吧,你那小師妹有什么好的,聽風就是雨,自己不出面,還找個打圝手,跟安子玩心眼兒,安子就瞧不上這樣的,你看著吧,她懸了。” 孫嘉勇捶了蘇愿一下,“就是,因為一個陶然去調戲我師妹?不想活了吧!” 蘇愿反手一擊,“你輕點兒,當時不是氣嗎?” 他們幾個感情倒挺好,喬松有些羨慕的目送幾人離開,她在軍校時也曾有一些好朋友的,可惜出了那事兒后,都失聯了,如今她只有兒子一只,土豪一個,還真有些寂寞。 喬松拿到外賣,去停車場的時候正好碰見穆宇文帶著他的女人。 “怎么還沒走,要不要我送你?”穆宇文上趕著說道。 喬松舉了舉手中的食盒,“穆少客氣了,開車來的,今兒謝謝了。” 穆宇文微微一笑,“不必客氣,我倒是想請教喬茜小姐一下,你兒子是不是叫喬莊。” 喬松心中一緊,臉色微變,“你怎么知道的?” 穆宇文道:“去年年末,你們娘倆是不是在airport expressway救過一個人?”如果說“喬茜”這個名字不足以確定她就是救自己的那個人,那么如果她有兒子的話就差不多了。 “莫非那人是你?車子翻了,司機當場死亡,而你被座椅夾住……但你當時昏迷不醒,如何知道是我們的呢?”喬松有些緊張,當時主要出力的是喬莊,他不會發現端倪吧,她迅速回憶了一遍,然而,時間有些久遠,細節她真的記不清了。 穆宇文道:“當時雖睜不開眼睛,但意識還算清楚,聽到你喊你兒子的名字了,而且說的是華語,你兒子叫喬莊是吧,后來我問過警|察,才打聽到你的英文名字……大恩不言謝,改天請你們娘倆吃飯,請務必賞光。” 他應該是不知道具體情況的,自己那時好像只是喊喬莊幫忙,并沒有說其他的,喬松心里一松,又想,難怪他在會館時欲言又止,直到聽到自己有兒子之后,才不惜得罪朋友也要為自己說話,不過事情過去也就算了,她可不想跟這些權|貴打交道。 “不過舉手之勞,我們娘倆不救,別人也會救的,穆少不必客氣。”她客氣地說道,其實并不是這樣,若非喬莊的天生神力,只怕傷了主靜脈的穆宇文只有死路一條,但她絕對不會承認的。 “客氣?救命之恩怎能客氣,我穆宇文很少說客氣話,你快把電話給我,”穆宇文取出手機,霸氣地等喬松報出電話號碼。 喬松無法,只好把電話號碼報給他。 回家的時候,喬松發現自己家門外不遠的地方停了一輛車,車膜貼得很深,看不出來里面是不是有人,然而,她從土豪的車庫里出來的時候卻發現那輛車在微微地晃動。 車|震是不可能的,那么只可能是她被監視了。 果然,第二天刑警又上門了,問了一堆有的沒的,之后要求他們母子暫時不得離境。 喬松知道,這大概與她昨天在靶場大展神威有關——那晚即便她開車出城,而且有城里各個路段的攝像頭為證,但誰也保證不了,她出去后不會以別的手段回去。 不過不要緊,一來他們找不到證據,二來本來就不是她做的,誰也不能怎么樣她。 接下來的幾天喬松都很忙,買車,辦牌子,帶兒子,偶爾還要應付刑警的詢問。 到周三的時候,陳家豪托的人把消息反饋回來:二十五年前何美云沒有在秦市生過孩子,不過,準生證是秦市的街道開具的,但出生證明是秦市第一醫院開具的,性別、姓名、年齡都與喬松相符,只是沒有住院病例。 周四晚上,金生那邊也來了電話,他有關系的醫院,沒有找到與何美云有關的病例,陶玉的病例在京城婦幼醫院找到了,病例證明,生的是男孩,一切都與喬逸青相符。 沒有證據能夠直接證明,她被喬逸青調包,也許,只能通過dna鑒定的方式了。 第31章 這一夜,喬松睡得很不安穩,一整夜都在做夢,一會兒是陶玉那副鄙夷的樣子,一會兒又是何美云打上門來要錢,不到凌晨五點,她便再也躺不住了,起身下樓,躺在沙發上看土豪和金生傳過來的病例資料。 何美云o型血;喬逸青b型血,陶玉也是b型,而喬松自己卻是o型血,當然,如果喬少斌也是b型血,喬松這個血型完全沒有問題。 從表面上看,這樣的母子和母女組合十分完美,不是母女更勝母女,不是母子更勝母子。 喬松不由得哈哈一笑,自語道:“難怪喬先生大模大樣的把人換了!陶女士竟然傻乎乎養了這么多年小三的兒子,看她那一副瞧不起林夜的樣子,如果知道真相,不知道會不會崩潰掉。” 話音將落,喬松一怔,是啊,擱誰身上也受不了吧。不管怎么說,陶女士也是自己的親生圝母親,沒有養恩,還有生恩,如果事實確鑿,或者還是不告訴她的好吧。 “哈,”喬松怪笑一聲,八字還沒一撇呢,自己cao得是哪門子閑心呢? 她放下手機,去廚房插上咖啡機,打算犒勞自己一杯香噴噴的藍山咖啡。 “mama,你怎么起得這么早,”五點半,喬莊揉著眼睛出現在廚房。 喬松抱起他親了親,道:“mama心里有事,起得就早了些,你要是沒睡夠就再睡會兒,”她最喜歡抱兒子了,小小軟軟的身子依賴地貼住自己,自豪感莫名的爆棚。 “醒了,不要睡了,mama你給我買雞蛋灌餅好不好?”小吃貨肚子餓了,一醒來就在打算早上要吃什么了。 “好啊!”喬松也愛吃雞蛋灌餅,于是她拔下咖啡機的電源,娘倆收拾收拾就出去跑步了。 路過林家,正好遇見林夜從家里出來,他穿著白色的運動服,脖子上掛著毛巾,顯然是剛剛出來鍛煉。 這是從翠屏山回來之后,兩人第一次見面。 “林叔叔早!”喬莊隔著街道歡快地招手,經過一次郊游,他跟林夜的關系突飛猛進。 “喬尼早!”林夜快跑幾步穿過馬路,與喬松并肩,小聲問道:“怎么樣,最近有沒有麻煩?” 有喬莊在,喬松不好說得太明,便道:“還成,他們又來過了,說是要配合調查,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反正我這邊事情還沒處理完,隨便他們折騰吧。” “我這邊也是,瞧瞧,”林夜用下巴指了指路邊的一輛車,“挺敬業的呢,估計能回米國得一兩個月以后,都是瞎折騰,他們要是能查得出來,估計要下輩子了,”說到這里,他自得地嘿嘿笑了起來。 “想不到國內的jing察跟米國的一樣廢物,林叔叔是吧?”喬莊忽然從喬松身后跑上來,對著林夜擠擠眼睛。 林夜聞言只覺得后背一涼,用毛巾擦了把汗,沒有立刻回答,心道,這小屁孩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