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jié)
許是因為現(xiàn)在氣氛正好,兩個人談了事之后心神都有些疲憊了,竟然進(jìn)入了閑話家常的模式。 林清時撫了撫鬢角,漫不經(jīng)心的回道:“也許是覺醒了但我自己還沒有發(fā)覺吧。”她側(cè)頭望向他:“鄧普斯又是怎么發(fā)覺自己的特殊能力覺醒了的呢?” 鄧普斯靠在椅子上,頭微微向后仰,神情放松,回憶道:“就是在上一次發(fā)生戰(zhàn)爭的時候,當(dāng)時我中了箭,那只箭的箭頭和箭身都裹著一層銀,可我卻一點事都沒有,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發(fā)現(xiàn)的。” 林清時有些驚訝,“原來是那個時候啊,那個時候你表現(xiàn)的那么鎮(zhèn)定,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無所畏懼呢!” 血族的弱點之一便是銀,而鄧普斯覺醒的能力恰恰是關(guān)于金屬方面的。林清時雖然不清楚他具體能力為何,但卻知道包括銀以內(nèi)的所有金屬他都可以掌控。 鄧普斯默默的笑了,湖綠色的眼眸猶如春水秋波一般,帶著淡淡的溫柔,“不是無所畏懼,而是知道畏懼也無益于事,所以仔細(xì)想想就覺得真的沒什么可怕的。幸運的是,經(jīng)過那次,我漸漸了解了自己的特殊能力,還學(xué)會了如何去運用它。” 林清時贊同的點頭:“不管過去如何,一直勇往直前就行了,也許真的會有意外收獲也說不定啊。比起直到墜落都未必能夠知道自己的特殊能力是什么的血族,親王大人您只是受了一次無傷大雅的驚嚇就可以察覺到自己的能力,可不就是幸運嗎?” 話題漸漸變得更加隨意起來,過了一會兒,兩個人竟然談起了維拉妮卡少女時候的事情。 “那個時候你還那么小,就像一位真正的淑媛一樣了,有時候真叫我覺得自己這個引導(dǎo)者太多余了。”鄧普斯眼前好像浮現(xiàn)了那個處處都優(yōu)雅得體,讓人忍不住稱贊的小公主。 也會回憶的魅力之所在,就是越隨著時光的流逝,越覺得它珍貴,因為再也回不去。 林清時抿唇笑道:“都是您教的好啊!沒有優(yōu)秀的老師,哪里會有優(yōu)秀的學(xué)生。” 鄧普斯謙虛道:“其實我那個時候什么也不懂,都是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的,如果不是因為要親自教導(dǎo)你這個學(xué)生,也許我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林清時的眼眸藍(lán)色的眼眸微微閃動,她目光灼灼的看了鄧普斯一眼,而后瞳孔皺縮,手指不自覺的收緊,在鄧普斯回望過來之前,她迅速的移開視線,垂下了頭。 鄧普斯沒察覺她這一瞬間的異樣,笑瞇瞇的問道:“關(guān)于那個愿望……是真的嗎?” 林清時再抬起頭來已經(jīng)是一副茫然的神色了,“啊?愿望……哦,那個呀,當(dāng)然是真的。” 鄧普斯唇角輕輕的勾了起來,眼神比任何一刻都要來的寵溺和溫柔,他微微側(cè)過身子,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長條形的盒子來,盒子上雕刻著精美而華麗的花紋,帶著夢幻一般的色彩。 “這是……”林清時接過盒子,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這是送給我親愛的公主殿下的禮物,慶祝您從長達(dá)七百年的沉睡中醒來。”鄧普斯的聲音比任何一刻都來的輕柔。 林清時靜靜的盯著那個扁扁的盒子看,過了一會兒才道:“您的速度也太迅速了,不得不說,這的確給了我很大的驚喜。” 鄧普斯心里竟然詭異的有了一股滿足感,就因為她這一句簡單的連道謝都算不上的話。他微帶催促道:“打開看看吧,看看里面的禮物,是否真的能夠?qū)崿F(xiàn)公主殿下您曾經(jīng)的期冀。” 林清時的手覆上那精致的盒子,然后停了下來,她抬頭微笑道:“我想自己一個人打開,一個人欣賞,可以嗎?” 鄧普斯從她眼里看出了請求的意味,他沉默了一會兒,有些遺憾于自己不能親自看到她拆開禮物時的反應(yīng),又自得于她對這份禮物的重視,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女王陛下請早些休息,鄧普斯該離開了。” 林清時微笑著目送他離開。 幾乎是門被合上的那一瞬間,林清時的身子就軟到在了椅子上,屋子里霎時間安靜了下來,連她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幾不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她打開了鄧普斯送給她的盒子,盒子里安靜的躺著一把精致華麗的鉆石匕首,精巧的雕工和細(xì)致的打磨足以體現(xiàn)出制作之人的用心良苦。林清時撫摸著匕首上面的花紋,腦子里恍恍惚惚的是兩千年的光陰變化。她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無聲的哭泣。 過了許久,窗外的天色將將亮了起來,漸漸地,絲絲縷縷的陽光透過彩色的玻璃窗照了進(jìn)來,有一扇未關(guān)的窗戶給了陽光機會,讓它們爭先恐后的涌了進(jìn)來。 晨曦里,林清時終于動了,她站了起來,沐浴著日光,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而那把由鉆石打磨而成的匕首,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被牢牢的握在她的手里。 她空著的那一只手慢慢覆上自己的雙眼,不無嘲諷的呢喃:“希望的藍(lán)寶石,呵……” 晨風(fēng)吹散了她的話,如果鄧普斯在這兒,也許會驚訝于他最熟悉的公主殿下居然可以無視陽光的照射。 不過,大概他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畢竟,一位能力卓絕的血族女王,兩千年來都沒有覺醒自己的特殊能力,這是十分奇怪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可以猜猜維拉妮卡的真正能力是什么~~猜對了沒有獎 ps:有些設(shè)定是作者君一本正經(jīng)的胡扯來著,全是為了劇情服務(wù)的,所以有些設(shè)定可能不常見,或者根本就沒有,是編造的t^t ☆、第182章 光陰飛逝,很快就到了宴會的那一天。 光潔的能清晰的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帶曲腳的黑檀木家具,被吊在天花板上的華麗的大吊燈,還有被擺在各處的蠟燭燃燒出的明亮燭光,營造出了一個美麗的夢境之地。繽紛的色彩,婆娑的樹影,圍繞著城堡緩緩流淌的樂聲,使得夜色之下燈火輝煌的愛羅拉城堡像是夢幻中的水晶宮一樣,而不斷涌入其中的衣著華貴的俊男美女赫然是這里最美麗的一道風(fēng)景。 作為除女王之外,這場宴會最重要的人物,鄧普斯親王竟然早早到場了,而在他的身旁,早就圍繞了一圈優(yōu)秀的人物,偶爾低聲交談兩句,氣氛看起來融洽而平和。 但作為中心人物的鄧普斯雖然游刃有余的應(yīng)付著與之交談的人,可心里其實并不開心。他本以為自己會像以往那樣,陪同女王一起出席這場宴會的,卻不想竟然遭到了女王的拒絕。 當(dāng)維拉妮卡女王告訴他自己已有男伴的時候,鄧普斯心里十分錯愕。環(huán)視四周,見那個人果然不在這里,鄧普斯心里對誰是女王的男伴人選已經(jīng)有了答案。 真?zhèn)€宴會廳忽然安靜了下來,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一樣,鄧普斯抬頭看見了極為難忘的一幕——樓梯的上方,一襲黑色長裙的維拉妮卡女王手持薔薇權(quán)杖,頭戴王冠,端莊的站在那里,她那雙天空一般的雙眸像是浩瀚的海洋一般,在整個大廳里緩緩掃過。 鄧普斯的心臟雷鳴般的跳動起來,湖綠色的眼眸中盡是驚訝。樓梯上方那位姿態(tài)優(yōu)雅的女王陛下分明是成人模樣,哪里還是他幾天前才見過的少女模樣。 她竟然恢復(fù)了嗎? 鄧普斯心里的驚疑和困惑一**涌上來。 大廳里的音樂聲早已停了下來,她輕啟紅唇,動聽的嗓音落在每個人的耳朵里,好像在心臟上敲擊一樣。 “歡迎你們來到這里參加這場宴會,請大家盡情的享受這場宴會。下面我宣布,宴會開始。” 中規(guī)中矩的開場白之后,她踩著大紅色的地毯一步一步優(yōu)雅的從樓梯上走下來。當(dāng)她將手交到福萊爾手中開始跳起開場舞的時候,大家像是才發(fā)現(xiàn)這位英俊的伯爵一樣。 鄧普斯的視線落在大廳中間正在旋轉(zhuǎn)的一對男女身上,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 開場舞過后,女王和伯爵雙雙消失在宴會廳里,場中眾人這才像是回過神來一樣,在音樂聲中,攜著舞伴的手雙雙滑入舞池,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中,談?wù)摰亩际欠讲拍俏蛔屓梭@艷的女王陛下。 而鄧普斯在這熱鬧的氣氛中悄然的離開了。 “艾薇兒,女王陛下呢?”鄧普斯見到艾薇兒站在維拉妮卡的房間前,象征性的問了一句,就要推門進(jìn)去。 卻不想艾薇兒竟然阻止了鄧普斯的進(jìn)入,“尊敬的鄧普斯親王,您現(xiàn)在不能進(jìn)去。” 福萊爾曾指責(zé)鄧普斯出入女王陛下私人城堡如入無人之境的事情并不是無中生有的,在今天之前,鄧普斯的確在這座城堡中來去自由,可現(xiàn)在,他碰到釘子了。 艾薇兒顯然是位盡職的女侍,并沒有因為鄧普斯恐怖的眼神而退卻,“女王陛下現(xiàn)在不方便見您,如果您有急事要找女王陛下,可在此候上片刻,女王陛下方便的時候會見您的。” 鄧普斯皺著眉頭,他并不想將場面弄的難看。冷靜了片刻之后,鄧普斯便道:“那就如你所言,我會在此等候,直到女王陛下見我。” 艾薇兒微笑:“請隨意,親王大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從里面被打開了,然后鄧普斯見到了少女模樣的維拉妮卡女王。 林清時讓鄧普斯進(jìn)了門,而后再次關(guān)上了門。 “怎么回事?”鄧普斯問道。 林清時笑了笑,“很驚訝嗎?是福萊爾幫了我。我總不能真的以現(xiàn)在這副模樣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吧?”福萊爾的特殊能力是幻術(shù),林清時上次和福萊爾見面談的其中一件事就是讓他幫助自己在這次宴會上瞞天過海。 血族的女王不能一直不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但也不能以她如今這副模樣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 鄧普斯之前并不知道福萊爾還有這個能力,微微驚訝之后,他的面色漸漸緩和了下來,他環(huán)視四周,沒見到福萊爾的蹤跡,便問道:“他呢?已經(jīng)離開了嗎?” 林清時搖搖頭:“我讓他在我這里休息一下,等恢復(fù)了再離開。要知道,騙過整個宴會的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這場宴會上還有許多像你這種級別的‘老家伙’在,跳完開場舞之后,福萊爾就幾乎力竭了。” 鄧普斯不置可否,“即使如此,您也不應(yīng)該讓他在您這里留下。” 林清時道:“他看起來快要昏過去了,我不能讓他就這么離開,這對他來說太危險了。” 鄧普斯頓了一下,攤攤手道:“如果您是這樣覺得的,那也只好這樣了。我不希望因為這件事和您爭執(zhí),不過,我想我也應(yīng)該留下。” “你?” 鄧普斯點頭。 林清時見他很堅持,只好道:“您開心就好。” 鄧普斯終于滿意了。 天色漸漸要亮了起來,已經(jīng)枯坐了一夜的鄧普斯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而后走到窗口打算拉上窗簾。 林清時像是剛剛想起來什么一樣,從一堆的信件和機要文件中抬起頭來,開口道:“我已經(jīng)知道我的特殊能力是什么了。在您上次的提醒之后,我可是試了不少次呢。” 鄧普斯拉窗簾的手頓了頓,回頭問道:“是什么?” 林清時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邀請道:“要一起看日出嗎?” 原來是關(guān)于陽光的能力嗎?鄧普斯停下了拉窗簾的動作,重新坐到椅子上,“好啊。” 這個時候只剩最后一扇窗戶的厚窗簾沒有拉上了。 太陽漸漸從東方升起來了,溫和的光線從未被窗簾遮蓋的那扇窗戶里透進(jìn)來,在室內(nèi)投下塊塊光斑。 正好處于陰暗處的鄧普斯看著那亮光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眼里露出些許厭惡來。 林清時施施然站起了身,慢慢地走向室內(nèi)唯一一處光明的地方。鄧普斯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她的身影,短短的路途中,有好幾次他都想要叫她停下來,然而胸中有某種野望阻止了他。 直到林清時站在那塊光亮處朝他微笑,鄧普斯才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下意識的屏起了呼吸。 而后,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腦海里又兩個聲音在說話。 一個聲音在說:還好她真的沒事。 另一個聲音在說:竟然真的是日行者。 林清時推開了半扇窗戶,探出了頭,而后伸回了頭,回眸笑道:“早晨的陽光照在身上其實很舒服,你要試試嗎?” 毫無疑問,鄧普斯拒絕了。 又過了一會兒,鄧普斯看著沐浴在陽光中的林清時,笑著出聲:“雖然變小了,卻可以不再畏懼陽光,這算是因禍得福?” 林清時在陽光中撩了撩自己金色的長發(fā),陽光在她的發(fā)梢上跳躍,像是調(diào)皮的精靈一般。她反駁道:“我不是變小,而是長不大了。還有,變小跟陽光這兩件事情之間一點聯(lián)系也沒有。”她略有些惱怒的瞪他一眼:“你這是在幸災(zāi)樂禍嗎?” 鄧普斯摸摸鼻子,有些委屈:“我可沒有幸災(zāi)樂禍。你知道有多少血族渴望能夠像你這樣無所畏懼的站在陽光下嗎?”他的笑容有些譏諷,顯然說的話并非出自真心實意。 林清時微微歪著頭,從光明里看向躲藏在陰影處的他:“你呢?也渴望站在陽光下碼?” 鄧普斯覺得這一刻她看起來很像教堂里雕刻著那些天使,雖然他一向很討厭那些東西,但此刻他一時之間竟找不出合適的詞語來準(zhǔn)確描述她這一刻的模樣。 不過話說回來,血族的確是有著天使之稱的呢!凡血族男女,無一不是美麗的。只是這份美麗是用鮮血和生命澆灌出來了罷了,所以血族才會被稱作是墮天使。也許就是像此刻的她這般,明明是美麗的,卻帶著危險和誘惑,引人墮落。 鄧普斯緩緩的笑了,許是陽光漸漸升高的原因,光亮竟然向他這個地方開始蔓延,他將自己更加往陰影里藏了些,確保自己一點兒都不會被那漸漸升起的太陽照耀到,他才仰起頭高傲的道:“如果換來的是永生,失去太陽又算的了什么!” 林清時的臉正對著窗口,陽光模糊了她的表情,所以鄧普斯沒能發(fā)現(xiàn)她的失神和她眼中驟然劃過的殺機。 沉默良久,林清時終于開口問道:“繼任者有消息嗎?” “……沒有。”鄧普斯有些猶豫的問道:“昨晚的宴會上,您一點兒收獲都沒有嗎?” “鄧普斯,”林清時嚴(yán)肅的喚了一聲他的名字,沉重的道:“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她。我是說,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或許以前還有可以給我們耽擱的時間,但是現(xiàn)在,我不能確定了。”這么久以來,她第一次試圖跟他解釋自己的擔(dān)憂:“我想,這一次我會從長眠中醒來,正是因為感受到了這種迫切。我們很可能等不到下一個繼任者的出現(xiàn)了。” “您上次并沒有說……”他驀地失了聲,頓了一下,這才有些艱難的道:“我會加派人手,接著去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