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清清今天怎么樣?” 徐孺輕哼一聲,表情帶著一絲微微的得意,“吃得好,睡得好,還能怎么樣?” 作為一個醫(yī)生來說,他的病人吃得香睡得好,沒有什么比這更讓他感到自豪和欣慰的了。 劉品林露出微微的笑意來,真誠的,摻不得一絲假,“辛苦你了,徐醫(yī)生,謝謝你?!边@一聲謝道的真心誠意。 徐孺先是忍不住驕傲的笑了一下,扶了一下眼鏡,隨即斂下笑意,微微抱怨道:“我說啊,你要是想要你meimei早點好,你可要好好管管她!作為一個心臟病患者,難道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嗎?” 劉品林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清清有分寸的,她只是太無聊了而已。你知道的,我沒有太多時間陪她。”關(guān)系到最親愛的人,劉品林也禁不住多說了兩句。 徐孺皺著眉,“她又不是籠子里的鳥,你把她拘在這里怎么成?你沒時間陪她,多的是人有時間陪她啊。她還年輕,不能總是這樣一個人獨處。讓她每天呆在這里等你回來,你當(dāng)自己是什么?皇帝?” 林清時是徐孺用了心思最多的病人,年紀又相差了十來歲,他看她就像是看自己的女兒一般,雖然這個女兒年紀是大了一些,雖然他自己還沒有孩子。 但在徐孺看來,將來他有女兒,就應(yīng)當(dāng)是像林清時這樣的,當(dāng)然不能像她一樣是個心臟病患者,而是指那種感覺,讓人想要寵愛,卻又常常為她感到無奈。 劉品林低頭沉思了一下,正要開口,卻聽后面一陣敲擊的聲音傳來,回蕩在空曠的大廳里,顯得格外的突兀。 劉品林回頭去看,果然看見林清時站在二樓的樓梯口屈手敲擊樓梯的雕花扶手,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衣,黑色的長發(fā)披散在肩頭,顯得瘦小孱弱。馬上就是二十歲的人了,卻長得如同十四五歲的女孩一樣,還沒有完全長開。 離得很遠劉品林還能看到,她漂亮的嘴唇微微泛白,襯著蒼白的皮膚,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病氣。 林清時見兩人的注意力終于被吸引過來,停止了敲擊扶手的動作,她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兩個人,狐疑的問:“你們兩個剛剛是不是在說我的壞話?”嬌蠻卻不惹人生厭,帶著恰到好處的霸道,像個小公主一樣。 劉品林笑了一下,帶著一絲寵溺,“怎么還不睡?” 林清時有一瞬間的不好意思,立刻又理直氣壯地說:“白天睡多了,這會兒睡不著?!卑欀伎此澳悴皇且矝]睡嗎?” 劉品林輕笑,目露無奈,“餓了嗎?要不要讓陳媽給你做點吃的?” 林清時搖搖頭,“不用了,陳媽已經(jīng)睡了,不要去打擾她?!?/br> 劉品林點點頭,“先去書房看會書,我等會兒去做,做好了叫你?!?/br> 林清時心有疑惑,狐疑的看他一眼,然后眼尖的看到桌子上的醫(yī)藥箱,輕笑了一下,“我還是到下面去等哥哥吧?!?/br> 林清時不等劉品林接話,噔噔噔,赤著腳,像一陣風(fēng)一樣,飛快的從樓梯上跑下來。 林清時奔到沙發(fā)上,微微的氣喘,劉品林起先想站起來接住她,卻頓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剛剛在旁邊充當(dāng)壁畫的徐孺這回皺著眉,有些氣急敗壞的,“說了多少次了,能不能長點記性?不要跑不要跑,怎么總是記不?。俊?/br> 林清時瞪他一眼,不滿的說:“好啰嗦呀!醫(yī)生叔叔果然是更年期到了?!比缓筝p嘆了一口氣,配著她稚嫩的面貌,像個小大人似的,語氣里帶著微微的調(diào)侃,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哎~,未老先衰?。♂t(yī)生叔叔將來可怎么是好,一定是找不著漂亮媳婦的。” 徐孺簡直要被她氣笑了,他這樣是為了誰?。坑质钦f他老,又是咒他找不著好看的媳婦的,還故意的叫他叔叔,他容易么他。 徐孺指著她的手指都有些抖,“你難道沒有聽過什么叫男人三十一枝花嗎?我這叫花開正好,風(fēng)華正茂!” 林清時氣息已經(jīng)平穩(wěn)下來,她單手撐著下巴坐在沙發(fā)上,聞言搖搖頭,“我沒聽過,你知道的,我讀書少。不過我倒是聽過一個詞,叫做殘、花、敗、柳!”林清時一字一頓的說完,側(cè)過頭,用一種非常天真的語氣問劉品林,“哥哥,什么叫殘花敗柳呀?是不是就是像醫(yī)生叔叔這樣的一枝花,因為長殘了,所以就敗給柳樹了?” 劉品林“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點點頭,“哥哥書讀的也不多,差不多應(yīng)該就是清清說的這個意思吧?!?/br> 徐孺被這倆兄妹氣的臉色發(fā)白,顫著手,指著他們倆,險些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們……”。 這兄妹倆簡直是一個德行,一個比一個會氣人,就會欺負他一個孤家寡人。 畢竟是自己的私人醫(yī)生,林清時也不敢得罪的狠了,萬一他又公報私仇怎么辦?她的小命還要靠他呢。 林清時輕咳一聲,見好就收,“醫(yī)生叔叔年紀大了,身體不比從前,熬不得夜的,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哥哥的傷我會替他處理的?!?/br> 劉品林聽到林清時的后半段話,僵硬了一下,心虛的看了她一眼。 林清時沒有看他,她盯著徐孺,用嫌棄的眼神示意他快滾蛋。 徐孺輕哼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得了,他們倆不想叫他留下,他還不愿意留下呢。 嗯?是不是最近真的有些老了,不行,還是趕快回去睡個美容覺! 這樣想著,徐孺腳下的步伐加快了一些,很快消失在門口。 徐孺走后,大廳里有些寂靜,水晶吊燈發(fā)出耀眼的光芒,照的大廳里亮堂堂的,有些晃眼。 劉品林抿抿唇,不知道怎么開口。 林清時將頭發(fā)順到耳后,從沙發(fā)上爬下來,有些不太高興,語氣淡淡的,“脫衣服?!?/br> 劉品林望了她一眼,她面色平靜,看不出情緒,他卻知道她生氣了。劉品林垂下眼皮,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陰影,他伸出有些蒼白的手,將身上的外套褪下來,修長的手指放到黑色襯衫最上面的紐扣上,一顆,一顆,開始解紐扣。 健美精瘦的上身一點一點暴露在燈光下面,先是精致的鎖骨,然后是微微鼓動的胸膛。他光潔的皮膚上有些微汗,在燈光的照射下泛著微微的光。 當(dāng)衣服徹底退下,林清時瞳孔一縮,目光在他的小腹上凝視許久不曾移開。 劉品林的小腹那里包裹著厚厚的紗布,一層又一層的,不知纏了多少層,可能是匆忙之下包扎的,包的一點都不好看,鮮紅的血液從上面滲出來。林清時此時再去看他褪下的黑襯衫,腰腹處的位置果然顏色要深一些! 林清時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劉品林沖她笑了一下,安慰她,“清清,哥哥沒事的。” 林清時沒有理他,咬著下唇將醫(yī)藥箱拿過來,蹲到他腳邊。 林清時看著他小腹處滲血的紗布,有些暴躁的想要直接將它撕扯下來,終于還是沒有下手,取出剪刀沿著腰側(cè)的位置開始剪。 傷口有些猙獰,皮rou翻卷,紗布剛一取下,血液就開始汨汨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