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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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氏從婢女手里去把剛才姜氏扔掉的紫檀手杖拿過來,恭敬地捧著給婆婆姜氏。 姜氏看她一眼,接了手杖,篤篤拄著地一言不發往嘉玉堂去。 大王氏和劉氏等人在后面跟著也往嘉玉堂走。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畢竟剛才出現的那一幕實在是太讓人驚心了,許多人到現在都還心有余悸,她們又都是女人,經不得嚇。即便謝妙容看起來已經沒什么大礙了,可大家絲毫沒有歡喜的神色,心情還是挺沉重。 一路上,劉氏低聲問大王氏,她和婆婆是從何處得到王鸞劫持謝妙容的消息趕過來的。 大王氏道:“是你家九娘跑來嘉玉堂告知我和阿姑的。那時候,恰巧我在阿姑跟前,正在跟她商量這個中秋二房這邊該置辦些什么過節,九娘匆匆忙忙地跑來告訴她們兩個說七娘屋子里出事了。接著阿姑就問她到底出了何事,大驚失色的樣子。九娘就把我侄子王三郎挾持十五娘的事情對我們說了。阿姑一聽大驚,讓九娘不要跟著去,就在嘉玉堂呆著,然后她領著其她人從嘉玉堂出來往你們那邊七娘的院子趕。結果,在二房和中路拐角的交叉的甬道處碰到了三郎,見到他果真挾持著十五娘……” 劉氏聽大王氏匆匆說了一遍緣由后立即想到,這要不是九娘跑去告訴了婆婆和阿嫂,她們及時帶著人趕過來,這事態還不知道最后發展成哪種樣子呢。同時,她也想到,恐怕今天在七娘屋子里王鸞,還有七娘和自己說的那些話,次女謝繡姬也聽到了??磥?,她是和小女兒謝妙容一起的,兩個人在外面聽墻角,最后忍不住走進來的卻是小女兒。 也幸虧九娘沒進來,不然連個通風報信的人沒有。要不是婆婆及時趕到,自己的小女兒十五娘肯定還會被王鸞掐住脖子一段兒時間。 這要再耽誤下去,小女兒萬一被掐得昏迷過去,或者再進一步,因為不能呼吸,被掐死也有可能,想一想都覺得后怕。 好在,現在小女兒終于是從王鸞的魔爪中解脫了。 這讓劉氏高高提起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但是,隨之而來,讓她憂心的是,長女謝伯媛被王鸞要挾寫的那有辱長女名節的悔過書卻是被王鸞帶走了。 王鸞得了這篇悔過書拿出去給人看,將會對謝伯媛的名聲帶來極大的損害。謝伯媛的名聲受損了,自己幾個未嫁的女兒也會被拖累,這可如何是好?她還想到,又或者王鸞拿這樣一篇悔過書來要挾謝家,答應他的一些什么不合理的條件,那又該怎么辦? 如今看起來,要是王鸞順利地拿著悔過書回了王家,要讓他不至于繼續做出損害謝伯媛的名聲,損害謝家的利益的事情,就要指望著大嫂出面,讓她回王家一趟,說明這事情的前因后果。不敢說讓王鸞受到王家的懲罰,但是讓大嫂去把這樣一篇悔過書要回來還是可能的。 于是,劉氏緊接著就向嫂子大王氏提起了王鸞逼迫謝伯媛寫的那悔過書。 大王氏聽完后就說:“那悔過書的事情,你家九娘也提了提,不過,卻是說得不甚清楚。她只是說她隱約聽到王三郎掐住了十五娘的脖子,要七娘去寫什么悔過書,接著她就偷偷跑出了七娘的院子,來了嘉玉堂。如今聽你細說了,我才知道這悔過書里頭到底寫的什么。五郎媳婦,你別擔心,一會兒到了嘉玉堂,我就會向阿姑稟告,我要回娘家一趟,將王鸞那混賬要七娘寫的悔過書要回來。而且,今日他挾持并掐傷十五娘的事情,我一定會讓我阿兄給謝家一個交待!” “如此甚好,那我就先多謝阿嫂了。”劉氏忙欠一欠身道。 大王氏滿面赧然之色:“這本來就是我那混賬侄子弄出來的好事,我作為謝家媳婦,當然是要替謝家向娘家討說法。今日,我那混賬侄子做出來的事情太讓人寒心了,實在是丟我娘家的臉。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心中甚覺不安,特別是十五娘那樣小,今日可是受大罪了。我這姓王的人該向她致歉啊?!?/br> “阿嫂快別這樣,十五娘是小輩,哪當得起。此事不怪阿嫂,姓王的人太多了,誰做下錯事,阿嫂都要去兜攬,豈能兜攬得過來?” 劉氏恨的是王鸞,即便知道大王氏是王鸞的親姑姑,也不會混成一團,連大王氏也給恨上。 兩人說話間,就已經走到了嘉玉堂。 謝妙容被安置到了她自己的臥室,姜氏等人走進去安撫了她一會兒,就讓服侍謝妙容的婢女們在她床前守著,其余的人都退到了外面廳里說話。 大王氏便上前去把方才說給劉氏聽的,她要回王家去讓侄子王鸞交出悔過書,并要王家懲罰他,給謝家一個交待的事情對姜氏說了。 姜氏聽完卻沉聲道:“你不用回去多此一舉了,悔過書,王三郎是帶不出我謝家的?!?/br> ☆、第60章 放開那女郎(3) 王鸞發足狂奔,一路無人阻擋,甚至他跑到了謝府大門跟前,在門前守著的護衛也是規規矩矩地站著,都沒有人過問一聲。 他心中狂喜,只要邁出了謝府大門,他就擺脫了這糟糕的婚姻帶來的厄運,他依然會有王家子弟該有的好前程。 抬腳,他迫不及待地跨出了謝府大門,已經看到了在謝府門外右邊停著的上面繪有王家族徽的牛車了,還有在牛車跟前恭候他的一眾奴仆們。 他臉上浮現出了輕松的笑,理一理衣袍就往自己的牛車走去。只不過才走出去一步,忽地從側面接連飛出兩塊石塊打中了他膝蓋,他只覺得膝頭上傳來一陣劇痛,腳下一軟,立即就跪倒在地。 他心中立時火起,想這是誰竟敢暗算他,讓他跪倒在謝府門前,被人看見笑話他。特別是他的奴仆們此時就在不遠處。 于是他轉頭去看石塊飛來之處,見到一個精干的身穿青布衣衫的約莫五十開外的老人負著手正向他走來。 他開口怒問:“你是誰?竟敢如此對我,你可知我是誰?” 青衫老者眼中現出輕蔑之色,根本不回答他的問話,反而是繼續向他走過來。 王鸞用一只手撐地,正想起來,去叫自己的奴仆們過來收拾那向他走來的青衫老者時,卻突覺另一只手中一松,一樣被他捏住的東西被扯走了。 他暗叫不好,有人趁著他不注意,將他手中捏著的那一張由謝伯媛寫的悔過書給奪走了。驚怒回頭,他看到了一個同樣身穿青布衣衫的七八歲的小童手里拿著那張折疊起來的悔過書笑嘻嘻地退開了五六步去。 “還給我!”他朝著那奪走悔過書的青衫小童怒聲喊叫。 小童得意洋洋地揚著手中的那折疊起來的悔過書,脆聲道:“就不還!就不還!你能奈我何?” 王鸞忍痛扶著膝蓋站起來,朝著等在不遠處的王家眾仆們喊:“你們都給我快過來,擒住這青衫小童,他搶了我的東西!” 等在謝府外的那幾個伺候王鸞的王家奴仆聽見,果然一哄而上,朝著那青衫小童跑去。青衫小童見那五六個漢子朝他跑過來,卻并不跑開,反而是迎上前去,一只手探手從腰間掛著的一個布袋子里掏出一把五銖錢大小的石塊,揚手就朝著那幾個朝他跑來的王家仆人扔出。 他也不打別的地方,只是朝著那些人的膝蓋打,跟那個青衫老者的手法一樣。 于是罕見的一幕在謝府門外出現了,在一陣陣膝蓋著地撲通撲通的聲響伴隨著接二連三痛苦的呻|吟聲中,那幾個王家的奴仆都相繼或跪下或撲倒在謝府門前。 在王鸞錯愕的表情中,青衫老者已經走到了他跟前,伸出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再一抓一握,王鸞立即發出殺豬般的痛苦嚎叫聲。 只聽那老者說:“你如今知道被人欺負的滋味兒了吧?方才你在謝府里頭,欺負一個七歲大的小女郎時,可想過這會兒載在老夫手里這般難受?所以啊,做事情得三思而后行,莫要率性而為,弄得不可收拾?!?/br> 王鸞聽他提起謝府里頭剛才發生的事情,立即明白了原來剛才謝家老祖宗姜氏雖然答應讓府里的人讓開路,使得他可以順利的從謝府出來??墒窃谥x府門口卻是提前安排了這一老一小兩個練家子在這里等著他。他一出來,兩人就配合奪下了謝伯媛寫給他的悔過書。 “孫兒,你去跑一趟,去老夫人所在的嘉玉堂,把你手上的那張紙給她看。然后把老夫人吩咐的話傳給我聽。” “是,阿翁?!?/br> 青衫小童答應了,隨即手里拿著那從王鸞手里奪下來的悔過書蹦蹦跳跳地跨進了謝府的大門,一溜煙兒就跑不見了蹤影。 不過一刻種,那青衫小童去而復返,對那青衫老者說:“老夫人說是她要的東西,另外,她說,讓眼前這個人吃了苦頭就放他回去。” 青衫老者“嗯”了一聲,隨即就松開了一直抓握住王鸞肩膀的手,對王鸞低叱了聲:“滾!” 他一松手,王鸞半邊身子一垮,撐不住再次跪了下去。就在青衫小童離開的那一刻鐘,青衫老者抓握住他的肩膀,教訓他幾句,就使勁兒手上用力一抓,令得他痛苦哀嚎,不斷求饒。若是他求饒的話讓老者滿意了,他也就松一松,讓王鸞好過點兒。不過,讓他好過的時候不會太長,很快,又是第二輪口頭教育加體罰隨之而來??傊?,這短短的一刻鐘,他遭了大罪了,長了這么大,沒有被如此對待過。 而那些被他招呼來的奴仆們也畏懼了老者和小童的厲害,從地上爬起來后躲得遠遠的,根本不敢上前,更別說救他了。王鸞在心里狂罵他們都是飯桶,關鍵時候一點兒用沒有,一會兒要是從這青衫老者手上脫身,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地收拾他們。 等到青衫老者帶著那青衫小童離開后,王家的眾仆才紛紛跑上前來,攙扶他們服侍的這位王家郎君。 王鸞嘴里罵罵咧咧,由得他們把他弄上了等候在謝府外的牛車,一路呻|吟著坐車回王家去。 —— 姜氏手里拿著那張悔過書,展開來仔細看了,冷笑:“這樣的東西,他還想帶出謝家,真是欺我們謝家無人了?!?/br> 又扔給一邊恭敬伺立著的大王氏:“你看看,你的侄子要我家七娘寫的東西。若不是看在與王家累世交好的份兒上,我當叫人將他拿下,再將他送官。不過,好在我家十五娘沒什么大礙,否則,哼,他休想回王家去。” 大王氏心里打鼓,戰戰兢兢地接過姜氏扔給她的那張悔過書,快速地瞄了幾眼,大致內容都看清楚了后,說:“阿姑說得是,王鸞那混賬東西欠收拾,明兒我就親自回去向阿兄說明此事,定叫他綁上王鸞到謝家來向阿姑謝罪,還請阿姑能寬恕于他?!?/br> “我寬不寬恕他有什么打緊,緊要的是你回去告訴你阿兄一聲,王鸞小兒這樣的品性,實在不是我家七娘的良配。今日他做出挾持十五娘的事情,任是哪一家也沒法子再接受他做女婿。到底該怎么說,我也不用教你,你回去跟你阿父阿母并阿兄說一說,就讓七娘跟王三郎和離了吧?!?/br> “是,阿姑?!贝笸跏洗饝酶纱?。今日王鸞挾持十五娘的事情是她親眼所見,不管一開始處于什么原因,讓王鸞和謝伯媛起了爭執,可他不該挾持一個小孩子來達到目的啊。好在謝十五娘沒有大礙,不然的話,這王謝兩家的仇可就結定了。王謝兩家結仇,謝府里頭最難過的當然是她這個姓王的謝家媳婦兒,真是老鼠鉆風箱,里外不是人。 若是沒有出王鸞挾持謝十五娘的事情,他跟謝七娘鬧什么和離,她還可以幫著他去向老三夫妻求情,讓謝伯媛跟侄子王鸞再往下過一過。畢竟她認為,年輕夫妻沒成親幾年,這都有個磨合期。等到處得久些,有了孩子,就不會如此沖動,各人都會知道退讓維持家庭了。 可是現在,她也覺得回天無力,除了讓王鸞跟謝七娘和離,不讓王謝兩家因為他們兩個的事情交惡,這已經算是很好的結果了。 大王氏將手中看過的那張悔過書重新恭敬地遞還給了姜氏,姜氏讓一邊站著的管事婢婦阿粟去拿個小匣子來,將那張悔過書折疊起來裝好放進去,說:“這個得留著給王司徒看一看,他的寶貝孫子到底是什么樣的人?!?/br> 看著婆婆放進小匣子里的那張悔過書,大王氏想起方才見到那將這悔過書拿進來的青衫小童,可笑她竟然從來不知道府里這樣的厲害人物,輕而易舉就把那張王鸞拿著的悔過書給奪回來了。而且她都不知道婆婆是什么時候安排人去截住王鸞的。果然姜是老的辣,婆婆一出手,就迅速地解救了十五娘,也奪回了讓七娘甚至謝家的名聲受損的東西。 于是,她對婆婆姜氏更加恭敬起來。 那邊廂,王鸞如同喪家之犬一樣帶著肩傷回到了家。她娘溫氏見他這副模樣,立即問他這是怎么了。王鸞哭喪著臉把在謝家受欺負的事情先說給了他娘聽,這中間他特別強調的是謝家要逼著他跟謝七娘和離,他不愿意,讓后跟謝家人起來了爭執,他們就派人弄傷了他,現在他的這半邊肩膀恐怕是被捏碎了,以后他這輩子都完了。 溫氏聽完即刻拍桌子大怒,說謝七娘著實可惡,她要去稟明公婆,讓公婆出面去向謝家討公道,定要一紙休書休掉謝伯媛。 王鸞卻攔住他娘,說這事情還是要請祖母來幫他,畢竟祖母是最疼他這個孫兒的。王鸞的祖母姓庾,是當今的虞太后的隔房meimei,年輕的時候跟謝家二房的老祖宗姜氏是手帕交。王鸞小時候是在她祖母跟前長大的,因為他生下來時,他祖父批他的八字,說七歲之前他要跟著他祖母長大,不但能讓他以后無災無病,還能讓他祖母受益延壽。所以,他生下來滿月后,就是在他祖母手上長大到七歲的,當然是跟他祖母感情好。他祖母庾氏最疼他這個孫子。 ☆、第6章 .1 其實王鸞跑回來訴苦外加惡人先告狀,不過是想讓家里人先入為主,有個自己被謝家欺負了的映像。等到他祖父和阿父真知道了在謝家發生的事情時,這些王家的女性后援團能幫他擋一擋祖父和阿父的怒火。不管怎么說,他先賺點兒同情分再說。 溫氏哪里知道真正發生在謝府里頭的事情,看見兒子去了一趟謝府后回來肩就傷成這樣,當然是心疼兒子。再加上王鸞說的那些煽風點火的話,在叫了郎中來替兒子治傷后,就帶著幾個跟前服侍的奴婢去了王家老夫人庾氏哪里,把王鸞去謝府接媳婦時遭遇到的那些事情說給了她聽,并說要請婆婆做主,為兒子討回公道。 庾氏聽完也沒有立即答應溫氏,而是起身去王鸞的小院兒探望孫子。 她一走動,身邊的管事婢婦伺候的婢女呼拉拉一幫子人就團團簇擁著她到了王鸞的屋子里。 去的時候,正碰到替王鸞治傷的郎中到了,庾氏看到郎中替孫子揭開衣裳,肩膀上青紫一片,心里也忍不住抽了抽。遂問了郎中,王鸞的肩骨可傷了? 那郎中回稟說骨頭沒有問題,只是有些外傷,養個十天半月就沒有事情了。 庾氏點點頭,囑咐躺在床上一直呻喚的王鸞好生養傷,又加了一句:“都是成親的人了,這點兒小傷也別叫喚得這樣厲害。” “阿婆,您可得給我做主,孫兒身上的傷是怎么弄的,想必阿母也跟您講了。謝家太欺負人了!”王鸞一把扯住庾氏的袖子苦哈哈道。 “若真是謝家欺負了你,那我一定給你出氣,這一點兒你大可放心?!扁资吓牧伺耐觖[的手安慰他。 “還是阿婆疼我。”王鸞得了祖母肯定的答復,終于是放心了,臉上有了一絲笑容,重新又躺下去。 庾氏看著郎中替王鸞肩膀上推拿擦藥后,這才出來。到了外間,她把溫氏叫過來問:“這些日子也曾聽說三郎和他媳婦有些處不好,前幾日孫兒媳婦還回了謝家。我想著都是小夫妻的事情,再加上還有你在,也輪不著我來過問??山袢諒娜扇ブx家接媳婦兒還給弄傷了來看,可見三郎和他媳婦兒還鬧得挺厲害。不然,也不會三郎去謝府接她,謝家人竟至于動了手。這里面是不是有些什么大的誤會啊,這會兒跟前也沒人,你就不要有所隱瞞說給我聽一聽。我曉得了真相,才好為三郎做主,討回他媳婦兒,也替他討回公道?!?/br> 她這個話也算是說得很明白了,要兒媳婦溫氏說真話給她聽。 畢竟庾氏也不是好糊弄的人,她盡管疼愛寶貝孫子王鸞,但她活了這么大把年紀,見過經歷過的事情都不少。古話說人老成精,做一件事情之前,最起碼的不要偏聽偏信她還是要講究的。 按照她對謝家二房老夫人姜氏的了解,還有二房謝莊夫妻以及這個孫媳婦兒謝七娘的了解,她覺得恐怕王鸞去謝府一定是做了什么把人得罪狠了的事情,才會讓謝家人動手的。她過來探望王鸞,王鸞只是訴苦,都沒跟她說上別的話。 因此這會兒她叫了王鸞的娘,媳婦兒溫氏來,叫她說真話給她聽。 溫氏都沒有從王鸞那里聽到他去謝府的真實情況,哪里能說真話給庾氏聽。她只能把從王鸞嘴巴里聽到的那些話,再一次復述給了婆婆庾氏聽。 庾氏聽了“哦”一聲,皺了皺眉,看向溫氏問:“那我問你,三郎媳婦為何要和他和離?” 溫氏組織了下語言,道:“只不過是為了些財帛上的紛爭,謝七娘小氣,鬧起來,估摸著寫了信給娘家人,于是她阿父和阿母就派了人來接她回去?;厝チ撕螅喟胧嵌榆?,聽了娘家人的挑唆。等到三郎上門去接她,她就不愿意回來,后面吵厲害了,可能動手了,三郎就吃虧了?!?/br> “……”庾氏聽后一時無言,半響才說:“謝家是詩書傳家的人家,咱們王家更是經學傳家的大家,前后傳承百年,子孫竟然為了些財帛鬧得要和離,這真是有辱斯文。若是傳到外人耳朵里,還要不要臉面?咱們先別說謝家七娘,就說一說三郎,他是長房嫡出子孫,在朝廷里也掛著職,一年家里也不少給錢,吃穿出行都不需要花錢。擱在家里的和其他一些王家郎君比,他手頭還算是寬裕的,何至于弄到要去花娘子的錢?” 溫氏暗中吃驚,她都沒有向婆婆說明是兒子王鸞花了謝七娘的陪嫁,才讓謝七娘不滿,讓家里人來接她回娘家的,怎么婆婆一聽就說出來這中間的內情了呢。 但是這會兒既然婆婆都猜出來兩邊為什么鬧起來的內情了,她也就不瞞著了,不過,仍然是要幫兒子說話的。 “阿姑,三郎就愛跟那些士族郎君飲宴清談,平日聚會多,開銷就大,家里給的錢有些不夠花,所以就管他媳婦要些周轉。他媳婦錢攥得緊,為此就和三郎吵鬧起來。這夫妻本是一體,誰少花些誰多花些,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分得如此清。” 庾氏聽完覷溫氏一眼,涼颼颼道:“想當年你嫁過來,你娘家給你那些陪嫁我可是一文都沒叫大郎動過你的。你既然有這樣的覺悟,我看,不如,就把你娘家陪嫁過來的莊園入了公,反正咱們王家子孫眾多,大家每月能多些公中發出來的月錢,想必是皆大歡喜?!?/br> “阿姑!我……那可不行!”溫氏萬萬沒想到自己前番的那些話竟然讓婆婆動了這樣的念頭。所以,沒有多想,直接表示自己不愿意。 “你不是說夫妻本是一體么?你跟我家大郎成親都這么多年了,生了三男一女,做我的兒媳也超過了二十年,早就是我王家人了。你的莊園也該是我們王家的,又怎么不愿意了?”庾氏不滿道。 “這個……這個……我那三個莊園也是小莊園,入了公也一年也沒多少錢。再一分到大家手上就更少了?!睖厥弦患敝拢鷣y找了個理由搪塞婆婆。 庾氏微微一笑:“小什么小,俗話說蚊子再小也是一盤子菜,我想即便是眾人手上一月能多出三五幾十個銅錢,女郎們也能多添點兒脂粉,郎君們也能多買些紙筆?!?/br> 見婆婆執意要將她娘家陪嫁給她的幾個小莊園充公,她只能快速推翻前面她說的那什么夫妻一體,都是一家人,不用分那么清的話,赧然道:“阿姑,我也覺得三郎不對,合該省著花,不該拿他媳婦的錢胡花。” 庾氏見溫氏認錯了,也就不非要讓她把陪嫁過來的莊園充公了,話鋒一轉:“你也是為人阿姑的人了,對你的媳婦們說什么做什么的時候,也想一想你做媳婦兒的時候是怎么過來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