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他做的是對的。 這就是十七歲前的林耀南。 后來林耀南回到了升鎮,回到了林家莊,憑借著自己在外那兩年練出來的功夫,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成了一幫小嘍嘍的老大了。 可畢竟能在升鎮這片兒擔起扛把子老大的名聲,靠的可不單單是簡單的武力,更多的,還是腦子這玩意兒。 要知道,腦子,這是個重要的東西;腦子,人得要有。沒有那就是一頭豬、毫無價值! 他一個在繁華大城市黑暗面闖過得青幫副堂主,要是還搞不定這小鎮子上的一群小嘍嘍,那才是白活了。 至于回到鎮子上,怎么跟張秀兒搞上,又有了孩子,慢慢變得沉穩下來的林耀南,這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但是林耀南這個人很不一般,這話是對的人。 正因為林耀南這個人不一般,因此林若華才會在后來說出她爸有秘密這個事兒。 當然這些都不是主要的。 這黃家村上百戶人家對待這海邊巨大的海貨都是不以為意的。 沒去過大城市的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些東西,在大城市里一包裝到底有多貴,有多能發財。 他們是不知道,可林耀南知道啊。 這就不提那些年林耀南混過的日子了,去過大城市啊,浪過大省市。整天大酒樓、大飯店的逛啊,小小年紀一群小jiejie陪著、喂著、敬著的,那見識絕對不小。 別的他也就不說了,就坤哥吃的那一盤菜,那都是好幾百一盤啊。 嘖! 好幾百一盤的菜,在千禧年,那叫什么!那叫貴!那吃的是什么?那吃的不是菜,那是錢。 市里普通勞工一個月工資才六七百,而坤哥吃的那些東西,每盤都不下百元。 可謂是貴中之貴。 赤.裸.裸吃錢啊。 而此時面前這些數量龐大的海貨,對于林耀南來說,那就是錢,那就是一筆橫財。 就說句實在話,白花花、金燦燦,從天上掉到你面前干凈的錢,你撿不撿? 哪個不撿哪個就是孫子! 呸呸呸,好吧,這樣講話太不是東西。 但千禧年還封閉著的黃家村、以及升鎮周邊的人們,還真沒人發現這海里埋藏著的巨大利益。 所以,林耀南才詫異為什么這么多的海貨,可鎮子上用來交易的海貨并不是很多,而且價格也不是很貴。 可他忘了就是因為這海邊的海貨太多了,也沒人看到這些東西隱藏著的價值,所以大家覺得并不稀奇。想吃了去海邊走一圈,拿個籃子要多少有多少,要是花錢買那多劃不來啊。所以交易量越來越少,價格也越來越低。 有句老話要交代。 物以稀為貴。 同樣, 物多而價低,也是事實。 供大于求的事兒大家肯定都知道。 所以說這樂子大了去了。 可今天,這發財的買賣讓林耀南這家伙看到這東西,他能放過?怎么可能! 媽的,下錢的路子都擺在你面前了,你還懶得去做,那就真的是豬腦子了。 這不, 說干就干。 林耀南回去先找了黃虎。 ****** “啥?耀哥,你說咱海邊那些東西能發大財?”黃虎大著嗓門兒震驚的喊道。 林耀南一巴掌拍到他的榆木腦袋上。 “豬腦子,跟你說了小聲點、小聲點,你怎么就聽不見呢?”林耀南頗為生氣的說道。 黃虎見狀訕訕一笑,縮著腦袋。 “耀哥,我這不是震驚嗎?那東西還能發財,這不是不敢想象嘛!” 林耀南睨了他一眼,淡淡開口,“不敢想也要給我想。” 緊接著他繼續說。 “虎子,這可是個大機會,哥現在有個注意,還不完善。你信我我就跟你叨叨兩句,你要是不信了,哥也不煩你,咱哥倆兒以后還是好哥們兒,這事兒就不拖你下水了。” 黃虎一聽,立馬就不高興了,耀哥這是把他當什么人了,頓時一梗脖子。 “耀哥,你這說的什么話,咋滴,能有多大點事兒,還拖下水兒?甭說你就是現在有個做生意的門路,找兄弟我共同發財,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就是你遇上壞事了,找兄弟我上刀山下火海那也絕不含糊啊,必須義不容辭啊。” 林耀南當機就給丫一拳頭。 “放屁!竟咒我,屁的上刀山下火海,我林耀南啥時候還需要干這種事兒了?”林耀南怒目瞪視。 黃虎嘿嘿一笑,頓時張開大嘴。 “這不就比比嘛,隨口比一下嘛,甭計較這事兒啊。” 林耀南頓時就是一個毛栗子瞧過去。 “你丫的這張臭嘴啥時候要是能改了,長點腦子,我倒是真不用愁了!” “嘿嘿。” 林耀南看著這貨傻兮兮的模樣,頓時一臉嫌棄,不忍直視。 得了。 兩人拌了一頓嘴之后,林耀南冷靜下來了。他的黑眸中閃著灼熱而又明亮的火花,他這個人啊,始終覺得,錢還是自己賺來的,拿到手里才不慌。 說干就干、不能含糊。 可到底怎么干呢,林耀南隱隱約約有那么一個章程,他呢這剛開始,沒打算往大的弄。 先讓黃虎帶著一幫弟兄去海邊撿了一些海貨,什么牡蠣、扇貝、甚至還有七八只大螃蟹。 然后下午就帶著黃虎去了省城。 兩人膀大腰圓的,身材高大,眉宇間還頗有幾絲戾氣,手里提了個大桶,面上被布包著,倒也看不見什么東西。不過隱隱約約能聽見一些水聲,惹得路人紛紛差異。 林耀南手里還有著一些閑錢,兩人先租了一個小旅館,先呆著幾天,可著實讓人心疼,住一天就花了二十多塊呢。 要真是啥事沒辦成,那可才真的讓人郁悶呢。 到了晚上,林耀南讓黃虎先待在屋子里,他說他出去打聽點門路。 黃虎答應了。 出了門的林耀南來到省城里西南街一條黑不溜秋的小巷子里。 左顧右盼的低下腦袋,看有沒有人跟蹤。 直到拐了好幾個彎路,終于到達一個看起來人煙稀少的舊宅里。 敲門。 先敲三下,在心里數五秒,再敲五下,緊接著繼續在心里數七下,數完在敲七下。 “嘎吱~”陳舊的木門聲被打開。 “這天看著似乎不大好了。”里面傳來一聲冷淡的聲音。 外面林耀南低沉著嗓子回應道。 “陳年天兒,就是不好,不如新年兒天兒。” 那頭停頓了幾秒,才緩緩開口。 “進來吧,把門兒帶上。” “的勒。”林耀南走進門里,然后關上門,深邃的眼眸在圣潔的月輝下映出一絲薄霧,讓人看不清楚。 省城的月亮今天并不圓,但是很亮,最起碼晚上林耀南走到院子里,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不遠處那個輪椅上的老人,臉上斑駁的傷痕。 “陳叔?”他輕聲喊了一下。 老人看著他,右臉上的那道疤越發明顯,輕輕抽動了一下嘴角,想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卻在月光下顯得越發猙獰。 “南子,這都多少年了,你小子還知道回來見老頭子我一面。” 林耀南那棱角分明的臉上驟現一絲尷尬,隨即笑呵呵的躬身回答。 “嘿嘿,陳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小村子里出來的泥腿子,進省城那可要花不少錢呢,我哪兒來那么多錢霍霍啊。”他裝作傻兮兮的撓了撓頭,成功的把老人逗笑了。 老人名叫陳拓。 林耀南算是他半個徒弟,被朗坤帶進城里,什么事兒都不懂,跟著瞎混,碰上這一老頭。 恰好,這林耀南也可能是由于前生狗屎運走的太多,因此后半輩子一直被人坑。 這不。 在一次危險中,又推了老頭一把,剛好子彈濺起的火花擦過老頭的右臉,遲一秒,那子彈就穿過老頭的腦子了。 老頭臉上的那道疤就是這樣來的。 此后老頭就一直把他當做徒弟來對待了。 林耀南也不知道老頭是什么地位,總之似乎不在朗坤之下。 朗坤能眾目睽睽之下放了林耀南,其中一半是因為他跟林耀南之間曾經的過往,另一半則是因為這老頭死護著林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