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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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這是在老夫人的院子,別給姑娘惹麻煩。”翻著白眼的綠綺不忘提醒道。 她知道現在姑娘的處境如履薄冰,大夫人和三姨娘二姑娘都不想讓姑娘好過,越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們越不能犯事,不然會給姑娘帶來麻煩的。 綠蘿自然也明白,只是一時間被氣急,忘了這茬,眼下聽了綠綺的提醒,忙閉上了嘴巴,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四處瞅著,見沒人注意到她們這邊,方才松了口氣,吐了吐舌頭,悄聲應道:“我知道了。” 撒了網,卻連條小魚苗都沒見到的寧雪蓮,怎么可能會甘心,看著顧清宛離去的背影,氣紅了一雙眼睛,手中的帕子更是被絞了再絞,臉上的溫柔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則是狠辣,陰毒,如蛇一般冰涼寒冷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顧清宛,恨不得上去咬她一口。 小賤人,且讓你再得意幾日,等到老太太壽辰那日,你與天底下最丑的乞丐茍且之后,我看你是否還能如此的平靜!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寧雪蓮站在原地,微瞇著眼睛,正出神呢,耳邊便傳來了寧雪玉的說話聲,寧雪蓮收斂了情緒,聞聲望去,就見寧雪玉領著丫鬟裊裊婷婷的邊說話,邊往這邊走來,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看著寧雪玉的目光中就帶著一抹算計。 “四meimei這回可來晚了呢,三meimei已經進去了,說不定這會子正逗老太太開心呢,這兩日老太太寵三meimei可是寵的緊吶,怕是四meimei也要退位讓賢了呢,聽說老太太昨兒還賞了三meimei一副赤金的頭面,這樣的殊榮可是連四meimei都沒有啊。”寧雪蓮一甩帕子,走到寧雪玉跟前,笑道。 寧雪玉聽得有些不明所以,皺著眉頭,張口直接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莫非那個傻子又給老太太送了什么寶貝不成?” 在寧雪玉的心目中認為,寧老夫人之所以會偏袒顧清宛,會賞賜給顧清宛首飾,完全是因為顧清宛時不時的給寧老夫人送稀罕東西,要不然寧老夫人才不會多看顧清宛一眼呢,以前都是那樣的。只可惜她沒買到那安神香和美顏膏,不然也可以哄老太太開心了,說不定老太太一高興,便把她肖想了許久的白玉鐲子送她了呢。 想到這里,寧雪玉不由得撅了嘴,氣呼呼的瞪了寧雪蓮一眼,“她給老太太送寶貝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再者老太太賞她東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值得你在這專門給我說一遍么,大驚小怪。” 一雙眼睛里盡是不屑的目光,庶出的就是庶出的,上不了臺面,赤金的頭面又怎樣?哪里比得上娘親給她買的,一副和田玉頭面價值千金呢,她才不稀罕什么赤金的頭面呢。 對上寧雪玉輕蔑的眼神,寧雪蓮沒差點被氣死,心里的怒火忍不住蹭蹭的往外冒,眼睛紅紅的瞪著寧雪玉,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在,這會子怕是就上手了。 欺人太甚!一個兩個的都不把她當回事,簡直豈有此理,不管怎么說,她好歹是她們的jiejie,可她們倒好,沒一個把她放在眼里的,寧雪玉也就罷了,她是嫡女,自古嫡庶有別,她認了,可是寧雪沫那個小賤人也不把她當做一回事,新仇加上舊怨,仇恨差點把寧雪蓮淹沒。 好在她還存了一絲理智,不管心里是多么的憤怒,面上也沒有跟寧雪玉起沖突。 倒是寧雪玉對上寧雪蓮通紅的眼睛,被嚇了一跳,然后佯裝鎮定的怒斥道:“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你瞪我也沒用,有本事你也找個寶貝回來哄老太太高興,讓她賞給你東西,沒本事就該待在你那蓮薇苑,省得出來丟人現眼。” “你——” 聽到這話,寧雪蓮被氣得渾身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雙手狠狠的攥緊手中的帕子,她是瘋了才會主動來聽寧雪玉的冷嘲熱諷,想扭頭就走,但轉念一想自己的目的,又不得不強忍著怒氣留下,隨后深深的吸了口氣,又重重的吐了出去,一連做了好幾回,憋屈的心情方才稍稍好了些。 收斂了一身的怒氣,寧雪蓮看著寧雪玉輕笑了聲,然后轉身走到一顆桃花樹下,伸手折了枝盛開的桃花,狀似無意的道:“看四meimei的樣子,怕是還沒有聽說那件事情吧?” “什么事情?” 看著寧雪蓮吃癟,寧雪玉還是很高興的,只是沒想到她會強忍著怒氣沒發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緊緊的盯著寧雪蓮看了一會兒,半晌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她那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沒聽說那件事情?難道府里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了嗎? “四meimei,你不知道,老太太這兩日之所以特別寵愛三meimei,并不是因為三meimei送了什么寶貝,而是因為三meimei受了委屈。”寧雪蓮一邊把玩著手中的桃花,一邊暗暗打量著寧雪玉的神色變化。 果然,寧雪玉聽了,當即鼓起了腮幫子,不樂意起來,“委屈?她能有什么委屈?”搶了娘親的掌家之權不說,現在連老太太都向著她,整個寧國侯府基本上都是她說了算,她還有什么好委屈的?寧雪玉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她堂堂一個嫡女到頭來竟還不如一個庶女,寧雪玉不氣才怪。 瞅著寧雪玉黑沉如墨的臉,寧雪蓮一掃先前的郁悶之氣,整個人瞬間輕松的不得了,看著寧雪玉冷笑了一聲,之后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轉移了話題道:“哎呀,既然四meimei沒聽說,那就算了,說起來這件事總歸不利于三meimei的名聲,而且老太太已經下令不許再提及此事,否則定嚴懲不貸,我可不敢頂風作案。” 說著,一甩帕子,轉身作勢便要走,嘴里還不忘說道:“那個,四meimei,我有事就先走了。” 寧雪玉最討厭別人說話,說一半留一半,弄得人心癢癢的不行,這會子聽到寧雪蓮提及顧清宛的名聲,就更不許她走了,所以寧雪蓮抬起的腳還沒邁出去,就被寧雪玉在身后扯住了衣袖。 只見寧雪玉睜著眼睛狠狠的瞪著寧雪蓮,撅了嘴,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道:“不說完,不許走。” “不是,四meimei,這個真不能說,老太太都下了禁言令了,四meimei這是想讓我受罰么?”寧雪蓮一臉為難的道。 寧雪玉聽了,皺了皺眉頭,不耐煩的道:“我不說是你告訴我的就是了。” “可是……可是……”寧雪蓮張了張嘴,又欲言又止,一時間有些下不定決心。 見此,寧雪玉越發覺得寧雪蓮口中的那件事,事關重大,要不然寧雪蓮也不會如此為難,想到這里,寧雪玉不禁有一些小激動,她正愁沒機會尋寧雪沫那個傻子的麻煩呢,這下好了,機會自己找上門了,她豈會錯過。 思及此,當即就瞇著眼睛威脅道:“你可別忘了,我娘親是你的嫡母,你將來的婚事可是攥在我娘親手里的,你若是不告訴我,我就讓娘親把你嫁給一個流氓無賴,看你以后怎么辦。” 寧雪玉自以為聰明,殊不知寧雪蓮等的就是她這句威脅的話,當即也不欲言又止了,也不吞吞吐吐了,爽快的把謠言的事情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末了,還不忘一臉緊張的囑咐道:“四meimei,你可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不然老太太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寧雪玉正暗自得意呢,一來是因為寧雪蓮識相乖乖聽話,二來是因為聽到了這么勁爆的一個消息,嘴角的笑容遮都遮不住,眼下聽著寧雪蓮絮絮叨叨的囑咐,揮揮手道:“好了,別磨磨唧唧的,我不說就是了。” “那四meimei,我,我就先進去了。”說這話的時候,寧雪蓮仍是一臉的后怕。 寧雪玉正在想事情,沒有搭理她,只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寧雪蓮見了,便拿著桃花枝轉身走了,臨走時,嘴角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嗤——嫡女又怎樣?還不是照樣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間。寧雪玉沒了大夫人在身邊保護,就等于小羊入了狼窩,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姑娘,這法子可行嗎?”走到避人處,桃兒擔憂的問道。即使四姑娘知道了那謠言,也不見得就會因此對付三姑娘啊,如果四姑娘什么都不做的話,那姑娘的心機不就白費了。 “你放心,就寧雪玉那暴躁的性子,到時候只要稍稍的推波助瀾一下,她忍不住的,何況今日大夫人推脫腿腳不方便,不來吃飯,就更沒有人阻止她了。”寧雪蓮胸有成竹的說道。 桃兒聽了,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后笑道:“還是姑娘聰明,一箭雙雕,讓四姑娘對上三姑娘,鷸蚌相斗,姑娘坐收漁翁之利。” “呵呵,就屬于你嘴甜。”寧雪蓮心情頗好的回了一句。 ☆、第一百章:發怒,遭殃! 寧雪玉站在門口暗自幸災樂禍了一會兒,沒想到府里竟然有這樣的流言傳出,思及此,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莫非娘親說的替她教訓寧雪沫那個傻子,就是散布這流言? 畢竟寧雪玉年紀還小,壓根就沒有往深處想,她以為是大夫人派人偷了顧清宛親手繡的荷包,然后再散播流言,到時候人證物證聚在,諒顧清宛花言巧舌也無從辯解。 娘親實在是太厲害了,這一次看顧清宛還如何逃脫的了,人言可畏,若是這件事情流傳出去,一人一口唾沫也會把她淹死的,如果能傳到洛王府更好,洛王妃無論如何也不會要一個傷風敗俗的兒媳婦,肯定會前來退親的,到那時,就有好戲看了,想到這里,寧雪玉嘴角劃過一抹殘忍的笑容。 哼,讓她不自量力跟娘親斗,就她那兩三下子怎么可能是娘親的對手?她要讓她知道,凡是跟她和娘親作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過了半晌,寧雪玉方才收起幸災樂禍的神色,一甩帕子進了芳暉苑,掀開簾子走了進去,屋子里,顧清宛正站在寧老夫人背后,手中拿著美人錘給寧老夫人捶背,而寧雪蓮則是半坐在躺椅前給寧老夫人捶腿,寧雪玉瞧見了,不由輕嗤了一聲,不屑的瞥了瞥眼,兩個馬屁精。 “孫女兒給祖母請安。”寧雪玉裊裊婷婷的上前給寧老夫人福了福身子。 瞇著眼睛假寐的寧老夫人聽了,睜開眼睛,瞥了眼寧雪玉,從鼻翼間淡淡的‘嗯’了一聲,復又閉上眼睛,不在言語。 見此,寧雪玉就皺起了眉頭,她怎么感覺今兒老太太有些不待見她似的?往日她來請安的時候,老太太都是笑臉相迎的,這會子是怎么了?莫非是寧雪蓮和那個傻子在老太太跟前說了她的壞話?要不然老太太怎么會對她冷淡起來。 思來想去也就這么一種可能,想到這里,寧雪玉不禁抬眼狠狠的瞪了寧雪蓮顧清宛兩人一眼,現在沒時間跟她們倆算賬,還是先安撫了老太太才是正經。這般想著,忙走上去,蹲坐在寧老夫人的另一側,也伸出手來給寧老夫人捶腿。 邊捶腿,邊暗暗打量著寧老夫人的臉色,狀似不經意的開口道:“孫女兒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惹祖母生氣了,祖母可一定要告訴孫女兒哦,孫女兒會馬上改的。” 顯然沒料到寧雪玉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僅寧雪蓮寧老夫人挑高了眉頭,就是顧清宛都詫異的看了眼寧雪玉,丫的,幾日不見,哄人的功夫見長不少啊。 寧老夫人之所以對寧雪玉冷淡,其實說起來也只不過是遷怒罷了,在寧老夫人的心底認定了惡意中傷顧清宛的人就是大夫人,連帶著對寧雪玉也不喜了三分,不都說母親什么樣,孩子就什么樣么,大夫人如此陰狠惡毒,難免會讓寧老夫人多想。 再者除了這次桃花宴上寧雪玉表現的尚可之外,前段時間可是頻頻出錯呢,寧老夫人早已對她心生不滿,眼下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寧老夫人會遷怒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可這會子看著寧雪玉單純無害又有些委屈的小臉,寧老夫人頓時心軟了起來,玉兒還小,或許什么都不懂,她如此遷怒也是有些過份了,玉兒是寧國侯府的嫡女,將來還得指望她嫁到一戶好人家給寧國侯府撐門面呢,她不能讓孩子寒了心。 幸好玉兒年紀小,說不定過幾年性子就能梳理過來呢,這般想著,寧老夫人便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寧雪玉的手背,一臉慈愛的道:“玉兒這么乖巧聽話,祖母怎么可能會舍得生你的氣,祖母這幾日只是有些累了,神色疲倦,提不起精神,跟你沒關系,你別多想。” 聽到這話,寧雪玉偷偷的松了口氣,老太太沒生她的氣,她便放心了,心里這般想著,面上卻是眼含擔憂的道:“祖母肯定是過度cao勞府中事宜,才會被累到的,可惜娘親的病還沒好,不然也不用祖母費心費力了。” 說到這里,頓了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鼓著腮幫子,一臉懊惱的接著道:“孫女兒只恨年紀太小,又沒有三jiejie那么聰明,對管家之事一點就通,不然多多少少也能為祖母分憂些。” 寧雪玉這話說的可謂是滴水不漏,連顧清宛都不禁高看了她一眼,心里暗岑,喵咪的,寧雪玉最近又長進了不少啊,看來大夫人把不管家剩下來的精力都花在了寧雪玉的身上呢。 聞言,寧老夫人越發的憐惜了,雖然心里惱怒大夫人,但寧雪玉畢竟是無辜的,就算寧老夫人遷怒于她,如今聽了這番話,也遷怒不起了。果然,此時寧老夫人想的是,四丫頭也愈來愈懂事了,這樣她便放心了。 當即便一臉慈愛的笑道:“你有這份有心就夠了,也不必羨慕你三jiejie,她有她的好,你也有你的好,你們都是好孩子。” 一旁的寧雪蓮聽到這話,眼里快速閃過一抹陰狠之色,轉眼即逝,隨后看著寧老夫人,轉了轉眼珠子,便不依了起來,撅了嘴,來回搖晃著寧老夫人的腿,滿臉委屈的撒嬌道:“祖母夸了三meimei和四meimei,卻獨獨落下了孫女兒,孫女兒不依嘛,難道在祖母心中,孫女兒就不孝順了么?” 寧老夫人聽了,便樂呵呵的笑了起來,“孝順,孝順,你們姐妹三個都是孝順的好孩子,我老婆子是個有福的,得了你們三個乖巧孝順的孫女兒。” “不僅如此,還個個長得如花似玉呢。”凌mama在一旁笑著附和道。 聽到這話,寧雪蓮隋才放了心,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旁邊的寧雪玉卻是不屑的撇撇嘴,怎么哪哪都有她的事情。 “祖母,孫女兒前日聽到了一個有趣的故事,孫女兒說來給您聽聽,讓您老也樂呵樂呵。”寧雪玉不甘心寧雪蓮搶了寧老夫人的注意力,轉了轉黑黝黝的眼珠子,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抬起腦袋看著寧老夫人,笑嘻嘻的道。 見寧雪玉要說故事,寧老夫人哪里有不答應的道理,笑的一臉慈愛的朝她點了點頭。寧雪玉得到首肯,站起了身,伸手整理了下褶皺的衣服,清了清嗓子,便有模有樣的說了起來,故事倒是有趣,期間逗著寧老夫人笑了好幾回。 顧清宛倒是沒感覺有什么,只是氣壞了寧雪蓮,手中的帕子絞了又絞,輕咬了下嘴唇,心里明明氣憤的要死,見寧老夫人笑了,卻也只能強顏歡笑的跟著笑,個中滋味,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曉。 大夫人因著腿腳不方便,今晚的家宴便不參加了,而二姨娘身子笨重,不宜來回折騰,寧老夫人便恩準她不用來了,所以參加家宴的也就只有寧老太爺,寧老夫人,寧侯爺,顧清宛,寧雪蓮寧雪玉以及寧侯爺的三位妾室,三姨娘四姨娘和五姨娘。 只是寧老夫人在的時候,姨娘是不允許坐在一起用飯的,她們得侍奉在寧老夫人身側,為寧老夫人布菜,等寧老夫人她們都用完了,方才能坐下來吃飯,這便是姨娘和當家主母的不同。所以每次參加家宴,三姨娘幾人都是極其不情愿的,可再不情愿,也不敢不來,誰讓這是寧老夫人規定的呢。 顧清宛幾人陪著寧老夫人又聊了會兒天,期間三姨娘四姨娘和五姨娘已經陸陸續續的過來了,等到廚房傳話來說晚飯已經準備好了時,寧老太爺和寧侯爺兩人方才姍姍來遲。 今兒是顧清宛到寧國侯府第二次見到寧老太爺和寧侯爺,寧老太爺依舊身形魁梧,雙目有神,仔細瞧來,寧侯爺和寧老太爺有幾分神似,是個身著深青色大衫,著玳瑁釵束高冠,眉色微玄,眼瞳若凌,稍稍抿起嘴唇便滿臉肅穆之色,胡須冉長的中年美男子。 等寧老太爺和寧侯爺進了屋,顧清宛寧雪蓮寧雪玉三人忙起身行禮,“給祖父,父親請安。” 免了三人的禮,寧老太爺和寧侯爺便抬眼打量著顧清宛,想起這幾日時不時的恭賀聲,眼里便露出贊嘆之色,尤其是寧老太爺,上次見了顧清宛的字,就心生喜愛,沒想到這個孫女兒不僅練就了一手好字,而且連文采也是不差的,那份胸懷不輸給一個男人。 這般想著,看著顧清宛的眼神就更加的詫異復雜,這個孫女兒他見得少,印象里每次見到都是一副恭謹的樣子,自從上回露了一手開始,他才改變了想法,只是她一個閨閣少女,何以有此心境,再看她的眼睛清亮純凈,渾身自有一股淡淡的傲氣,不禁嘆道:“若是個小子,再精心調養幾年,我也算是后繼有人了。” 站在一旁的寧侯爺聽了寧老太爺的話,渾身一震,他沒想到父親對他這個女兒的評價竟會如此之高,看著顧清宛的目光就露出了愧疚之色,他以前也問過她的才學情況,可每每這個女兒立在跟前支支吾吾半天也憋不出個字出來,久而久之,他便也沒那心思再過問了,心道,女子無才便是德,不會詩詞歌賦也沒什么,反正她有一手精巧的繡技,將來到了婆家想來應該也不會太受氣,沒成想一段時間沒問,進步居然如此大,該是她教的吧。 聽了寧老太爺的話,顧清宛寧雪蓮寧雪玉三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均怔了怔,都有些云里霧里的,這老太爺上來什么話不說,直接來了這么一句,雖然不知道他出自什么緣由這么說,但話里的意思卻很明顯,他非常看重顧清宛。 緩過神來,顧清宛面上皺了皺眉頭,心里卻暗岑,尼瑪,這寧老太爺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一鳴驚人吶,不管他出乎什么目的說出這句話,但都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了啊,寧雪蓮寧雪玉兩人本就看她不順眼,這下子仇恨值就更大了。 果然,寧雪蓮寧雪玉兩人均輕咬著下嘴唇,絞著手中的帕子,臉色難看的狠狠的剜了顧清宛一眼,憑什么好事全讓她一人給占了?也不知道她施了什么妖法,不僅哄得老太太偏袒她,現如今連老太爺都高看了她一眼,兩人能有好臉色才怪。 別人不知道,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寧老夫人豈會不明白寧老太爺的想法,他怕是聽說了三丫頭在桃花宴上作詩的事情了,不然也不會語出驚人。 這孫女兒能在大夫人百般苛刻中識文斷字,還讀了些書,練就了一手像樣的字,是個堅韌的,要真是個小子,別說老太爺,就是她一生也就無憾了,寧老夫人想著,心里就有些堵,兒子都將近四十的人了,還后繼無人。 這般想著,不由打眼去看寧侯爺,一雙略微渾濁的眼睛里閃著復雜莫名的神色,她的兒子這么優秀,老天爺不會待他不薄的,肯定會如愿生個男孩的。三姨娘倒是懷了身孕,可是生男孩的機會只有一半啊,寧老夫人看著顧清宛,心里越發希望三姨娘肚子里的是個男孩。 “行了,都別在這杵著了,晚膳已經備好,入席吧。”寧老夫人微微嘆了口氣后,收斂了心緒,大手一揮道。 食不言寢不語,一頓家宴下來倒是吃的相安無事,用過飯,眾人閑聊了一會子,方才紛紛離開。 寧雪玉打從進到芳暉苑開始,便對顧清宛心生怨懟,尤其是聽了寧老太爺的話后,更是怒火中燒,她堂堂的一個嫡女在老太爺的心目中居然還不如一個小小的庶女,寧雪玉怎么可能會咽下這口氣,只是礙于寧老夫人寧老太爺寧侯爺在場,不敢放肆,可一口氣卻是憋在了胸口處,總想找顧清宛的麻煩。 一頓飯下來更是食不知味,大家族里用膳都遵循食不言,寧雪玉就是想挑刺都不敢,而面對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卻是沒有動幾次筷子。 “三jiejie真是好生厲害,不但哄得老太太偏袒你,現如今竟然連老太爺都高看你一眼,就是不知道用了什么鬼魅的法子迷惑的老太太和老太爺,也教教meimei如何?”堵在芳暉苑門口多時的寧雪玉,好不容易等到寧老太爺寧侯爺離開,顧清宛出現,寧雪玉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了。 她已經憋屈了一個晚上,若是再不發泄出來,今兒就甭想安心睡了。與其讓自己心里不痛快,那還不如讓別人心里不痛快呢,她最喜歡將自己的開心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了,尤其那人是讓她恨的牙根直癢癢的顧清宛。 寧雪玉的怒氣,顧清宛自然明白,那是打從心底發出的,根本掩不住。 “既然四meimei都說厲害了,那我就更不能教你了,你若是學會了,我豈不是要失寵?這可不行。”瞅著氣勢洶洶的寧雪玉,顧清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隨后毫不客氣的道。 來的時候與寧雪蓮虛與委蛇了半天,已經讓顧清宛心生厭煩,這會子壓根就沒心情再跟寧雪玉糾纏,說出口的話便也直截了當的多。 尼瑪,與其和她站在這里,吹著冷風,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去躺在被窩里睡覺來的舒服呢,顧清宛翻著白眼暗道。 “你——”寧雪玉性子本就急躁,即使這段時間有大夫人親自調教,可人的性子一旦養成,就很難再被改變的,寧雪玉的冷靜也就只維持了那么幾秒鐘,便被破了功,聽了顧清宛的話,氣得一張俏臉都漲紅了起來,伸手指著顧清宛,想都沒想,破口就罵道:“小賤人,你這是承認你使用了邪術去迷惑老太太和老太爺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以前的寧雪沫膽小懦弱,連跟她大聲說話都不敢,更別說像這個樣子跟她嗆聲了,果然是她使了邪術,不然一個人怎么會無端端的變化那么大,想到這里,寧雪玉激動的一顆心砰砰直跳,胸口更是上下起伏著,睜著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瞪著顧清宛,像是想把她的身體瞪出一個洞似的。 聽了寧雪玉的話,顧清宛聳了聳肩膀,一臉無辜的道:“我可沒這樣說,這話可是四meimei你說的喲。” 說到這里,頓了頓,隨后顧清宛渾身上下散發著威嚴的氣勢,義正言辭的道:“四meimei說這話也太小瞧老太太和老太爺了吧,他們是何等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會被我一個小丫頭迷惑,四meimei說這話,分明就是不相信老太太和老太爺,難不成在四meimei的心目中,老太太和老太爺就是如此糊涂,任由人隨意拿捏的人么?” “分明就是你施了邪術,卻還在這里血口噴人,寧雪沫,你太無恥了。”寧雪玉被氣得一雙眼睛都快要冒火了,歇斯底里的沖顧清宛大聲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