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先前一直以為自己不孕不育，婚姻生活非常不幸，今年夏天離的婚，隨后，她就來北寧市檢查身體，發現不孕是長期吃避孕藥所致，奶粉。是她自己分析出來的，她為此還特意回了趟老家，找出沒吃完的半罐，查驗出，奶粉中的確是有避孕藥成分……”

    “三年了吧！”

    我驚了下。“三年她還沒吃完？！沒過期啊！”

    “她說是養身體的，知道奶粉是好東西，舍不得吃……”

    男人面無表情，“一天只吃一勺，沒考慮過保質期問題。”

    額……

    我無語的，這他媽沒不孕不育都得吃出別的毛病吧！

    也是，仙姑能干出這事兒！

    偷吃那陣兒她都干嚼！

    一天一勺，她這營養自己調整的倒是挺均衡的哈~

    “據她交代，她查出奶粉有問題后就開始找你了，在城西的大院，蹲了半個月才發現你根本不在那住，她不知道上哪找你，在城西大院打聽家屬得知你已經懷孕了，定時會在總醫做檢查，所以，她就摸來總醫的門口等上你了，錢早就花光了，平常就在急診室里湊合住，也可以說，是風餐露宿。”

    艾瑪。仙姑這執著的小精神頭還挺讓我佩服的。

    就說她怎么造那么埋汰！

    “那……”

    我沉著氣，看向眼前的男人，“公安那邊的處理結果是什么？”

    “她情緒極不穩定，審訊時就已崩潰，說的話。也是前言不搭后語。”

    男人應著，“公安那邊已經送她去做了精神判定，等結果出來，就會給出處理意見。”

    精神病了？

    又一個！

    這病挺脆啊，說得就得！

    還想殺我……

    仙姑搞錯人了吧！

    究竟是誰一手促成今天的局面的？

    我回過頭，遠遠的，從病房門口打量著躺在病床上的紅云……

    玉霞偷走了我的奶粉，造成了自己的不孕不育后又想堵我，結果意外的把紅云撞流產了？

    ……肖鑫就這么從世上徹底消失，無影無蹤了。

    呵呵……

    介是繞了多大的一個圈子啊！

    命字，從口從令，人下一橫，到頭來，添沒添堵真是都看自己啊！

    “小金嫂子，你早點回去休息吧，這邊有我們，今天你也……”

    “不。”

    我看著紅云方向張了張口，“我就住紅云隔壁的病房……這幾天，我都要在這好好照顧她，哪都不去。”

    ……

    一連兩日。我白天都陪在紅云的病房，和她聊天，告訴她我這些年的變化，我做了什么，多想她，甚至，撞到她流產的玉霞，我也說本該是沖我來的。

    紅云泱泱的，不舍得只是孩子，但這姑娘沒有怪我絲毫。只是不停的說自己命不好，醫生前面剛說完不建議留，后頭，她就被撞了，意外，跟我沒關系。

    她還是會對我笑，幾年中，變化最大的是她的眼尾，年紀輕輕的，就出了細紋。笑起來，紋路就會加深，上挑著，桑桑之感。

    紅云她夸我厲害，說怎么都不敢想，原來報紙上說的那養蘭大王金多瑜真的是我！

    我說你沒在報紙上看到清河村的名字嗎，你這么聰明，肯定會想到我啊！

    “我是不敢想啊！”

    紅云扯著唇角，眼睛紅著，“小鑫。我怕自己確定是你了……就會想去找你，那會給你添?煩的……我愛人給我奶奶治病時欠了很多錢，我過得不好，但我清楚，你心好。你要是知道了，一定就會幫我，我過意不去……”

    “你傻啊！”

    我死握著她手，：“咱們什么關系！什么叫過意不去啊！你忘了，你是我……meimei啊！！”

    “那也不成……”

    紅云小執拗的，“你好，我替你高興，你本來就厲害，那時候換雞蛋，我奶就說。這姑娘將來肯定能出人頭地……但我不能給你添?煩啊……小鑫，我真的好想你，你是第一個愿意和我交朋友的城里人，那圍巾，我還留著呢。現在不舍得戴了，我怕起球嚴重了……”

    “傻！”

    我抿著唇角，“圍巾有的是啊，回頭我送你個真絲的！不容易起球！”

    “不一樣，我舍不得……那個圍巾有特殊意義……”

    我心酸的。“那你送我的鞋墊我也不舍的墊……都在我家里供起來了，初一十五我還為它吃素燒香呢，你滿意了？！”

    “呵呵~”

    紅云顫顫的笑起來，“小鑫，你這么有錢了怎么還和以前一樣。愛開玩笑……”

    “我當然一樣！”

    我含著淚，“紅云，我不會變的！你記住，我永遠都是你的小鑫，嗯？”

    “嗯！”

    紅云摸著我臉，“真好……小鑫，能看到你真好……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特別喜歡你……”

    我也是啊！

    掌心貼到她的手背上，我吸著鼻子，沒在多言語，只互相看著，靜靜地看著，心里，百感交集。

    我對紅云的喜歡，真是絲毫都沒有雜念的，很純粹，不像是最初對霍柔，還會經常yy，和紅云沒有，看到她，就像是擁抱了一束光芒，不沾俗塵，單純熱烈，溫暖向陽。

    情緒逐漸穩定，我反而覺得，紅云流產不是壞事。

    如果她生了肖鑫，就算是沒難產了那肖鑫也是沒靈魂的啊，難不成，紅云還要養個軀殼嗎？

    也就是金大娘點撥我時的‘傻子？’

    到時，我又該怎么面對？

    so~這結果未嘗不好，紅云還好好的，軀殼的肖鑫也不在了。

    我們一切都從頭開始，無論在做什么，都還來得及，也不需再去糾結。

    老天，當真是厚待這一世我的了。

    第417章 冰點

    紅云的婆婆一直都很感激我，一來是我的身份，養蘭大王外加基金會創始人。

    二來，就是我輕松的就給紅云安排了最好的特護病房，最妥帖的照料，老人家是受寵若驚的。

    看我自責，她還不停的寬慰我，“姑娘啊，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放寬心，啥結果我這個年紀的都能承受，不求別的，咱就求一個舒心唄！”

    我點頭沒多言語，肖鑫那一世的如何如何我不愿在想。

    難不成我還要在這和老人家剛幾句，問她說你把孫子扔了舒心嗎？！

    嘮這嗑打臉不？

    沒意義啊！

    夢里都看的清楚，老人家要不是被逼的實在是沒招了也不會出此下策！

    人性么。誰能保證自己就一直是超脫升華的？

    某些善良和崇高，真就只適用于有錢人。

    人性，也是最最禁不起考驗和折騰的，無需去埋怨，也不用去抱怨。過去就過去了。

    不用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俯瞰別人，未經歷過他人那些悲愴，又怎會清楚自己經歷時會作何判斷？

    莊子曰，無以人滅天，無以故滅命，無以得殉名，謹守而勿失，是謂反其真。

    ……

    三天后，紅云就執意要出院了，她怕的還是給我添?煩。非說回家休息也一樣。

    我拗不過，只能答應，安排車司機送她回去，也是在這天，見到了來接紅云的愛人。

    和照片中的模樣差不多。眼睛明顯就能看出問題，許是生活不易，男人很顯老，個子挺高，眉宇間透著一股魏大明身上常見的正直和忠厚。

    我和他握了手，憋著心里的波濤和他做了自我介紹，算是終于從他自己口中聽到了全名——

    艾國勝。

    很常用的名字，他見我聽完眼紅還有些驚訝，“小金同志，紅云以前應該都和你說過吧，你怎么……”

    “我沒事。”

    我笑著，忍下眼淚，“照顧好紅云，有問題，記得給我來電話，要是怕我不在，就找基金會。”

    “好，謝謝。”

    他很感動的點頭，扶著紅云進車里坐好，我這邊沒閑著。拉過了老人家，沒廢話，將用報紙抱著的兩萬塊遞給她，“大娘，這是我給紅云的心意。以后的生活但凡是有一點點的難處，您都記著找我……”

    “這……”

    老人家掀開報紙看了一角就懵了，手抖著愣是不敢收，“太多了，姑娘……太多了……”

    “收著！”

    我加重語氣，瞄了眼在車里等著的紅云，“大娘啊，紅云就像我親妹子一樣，我忙，沒辦法隨時隨地照顧她，而紅云呢，她的個性又很要強，錢我給她肯定不要，這事兒，您別告訴她，這些錢，給紅云好好養身體，改善下生活。”

    “哎……謝謝，謝謝……”

    老人家點頭就哭起來了，“我是沒想到啊。紅云還有你這么個有能耐的jiejie啊，謝謝你了啊，我們家真是……”

    “大娘！別說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