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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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不曾留下鳥的痕跡,但我已飛過。 ——泰戈爾 紛紛揚揚的#直播間#話題才火上半天,就在當天晚上,便有微博大v爆料知名女演員的丈夫某某陷入摸黑讀劇本的出軌門,與此同時,某運動健將約會情人也被狗仔捉個正著,因為同一時期出現兩起新鮮事件,加上直播間熱點既未有大量媒體集中曝光也無微博大v轉發炒作,網民的注意力迅速分散,直到第二天早上,兩件直播事件已被擠下話題榜,除卻少部分依然執著于尋找真兇的熱心群眾,對大部分人來說,這兩起事件如曇花一現,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他們視線中,頂多在之后和朋友說笑時想起來引為談資罷了。 但吃瓜群眾可以就這么忘了,張隊卻不能,對他來說,只要有一天沒破案,這件事就不算過去,往深一點想,萬一哪位吃瓜群眾夜深人靜猛一回想起來,發現從前鬧得沸沸揚揚的撞火車事件還沒告破,又來一次熱門話題,到時候想壓下去就沒那么簡單了,所以接到破案任務后,他晚飯也沒吃,坐在電腦面前一動不動,反復思考這個案件該怎么破。 現代刑偵的專業分工越來越細,但程序依然還是那幾條,現場勘查、調查訪問、確定偵查方向、分配警力進一步具體偵查。如果這案件發生在現代社會,除開福爾摩斯先生完成的確定死亡原因(被推下平臺撞火車而死)、判斷是否涉及刑事犯罪(福爾摩斯推斷為是)、判斷犯罪類型(情殺?仇殺?)、死亡時間(二十三萬人看著呢)、案發地點(火車站,毫無疑問),他們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便是調監控,現在最新科技已經研究出人臉識別系統,臉、聲音、體型……只要人在監控里,就算經過一定程度的化妝也能識別出來。 識別出面目特征后,下一步便是從數據庫中對比,如果碰巧有個兇手是個有案底的,便能省下不少時間,當然破案不能抱有任何僥幸心理,他們還是得弄清楚死者身份,排查社會關系,確立嫌疑人,獲取口供和證據,驗證指紋和血跡dna——如果有的話,到這一步,基本上就能確定兇手是誰,并將他送上法庭了。 然而,這個案件發生在維多利亞時代而不是現代社會,除了調監控——也就是直播視頻,張隊一時間竟不知道還有什么能做的,盡管他相信哪怕沒有自己,福爾摩斯先生也很有可能在三天內破案,甚至用不了三天,因為這個案子的難度不管放維多利亞時代還是現代都很簡單,張隊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在一群人中準確地找到死者并快準狠地將她推下平臺,一定和死者有較深的社會糾葛,而死者的職業又是家庭教師,最近還訂了婚,基本上排查一遍雇傭她為家庭教師的家庭和未婚夫的狀況,便能確定嫌疑人的范圍。 而以福爾摩斯的能力,確立嫌疑人范圍后,有沒有監控都無關緊要吧,畢竟他可是打量一下對方就能得知其近況的神探啊。 但是仔細想想,他們一個刑警大隊百來號人——當然下面還有支隊小隊,碰到重案還會抽調組成專案組——居然比不上一個維多利亞時代的老古董?這要是傳出去,他們面子往哪擱! 張隊稍微想一想其他大隊幸災樂禍嘲笑般的場景,眉間川字皺得更厲害了。 不能等福爾摩斯破案!必須要主動出擊!張隊下定決心,將#遇見夏洛克福爾摩斯#直播間打開,注視著播主和福爾摩斯從到達貝克街221b的馬車上下來,立刻給葉雨時打了電話。 “查監控?”葉雨時猛地聽到這話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什么監控?哦!直播視頻是吧?好的!我現在就去看!” 不得不說,警方的辦案能力可比吃瓜群眾的效率高多了,莫羨剛端著茶盤踏入二樓客廳的門,葉雨時便已出了結果,盡管直播鏡頭沒有正面錄制到兇手的臉,不過從其人穿著的天藍色蓬裙便可看出,兇手是一名身材嬌小的女性,由于維多利亞時代不戴帽子不出門的習俗,鏡頭無法拍到她的臉,但葉雨時已經使用人臉識別系統將她體型和走路姿勢的數據記錄下來,只等播主再次拍到這名女性,他就能第一時間確認兇手。 可是張隊對他的結果并不滿意,他想要的是搶在福爾摩斯前面破案,如果這名女士出現在福爾摩斯和播主面前,或許福爾摩斯也能第一時間從她的舉止打扮看出她的兇手身份,那還提什么超過福爾摩斯! 讓播主獨立調查?張隊也說不出口,哪怕放在現代社會,警察也不會為了破案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大搖大擺地送上兇手家門,這不是羊入虎口嗎,更別提還有個貝克街謀殺案沒破呢,萬一這期間播主出了什么事,好家伙,直播播主死亡過程,這爆點可比播主被請喝茶驚悚多了。 算了算了,張隊還是先將與福爾摩斯較勁的心思放到一邊,畢竟比起面子,還是人命更重要。 正在彎腰將開水注入茶杯的莫羨還不知道,就在短短的一天之內,便已風起云涌般發生了那么多事,此刻,她還悠哉悠哉地坐在矮桌前的紅色沙發上,等著福爾摩斯從樓上臥室換衣服下來,雙手握著茶杯,吹涼茶水,小口小口地啜飲。 盡管莫羨對力(wei)量(bo)一無所知,但她也從突然暴漲三倍直達三萬的觀眾人數覺察出不對勁來,受此影響,當樓梯間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時,莫羨便只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門口,便繼續小口小口地喝水,她整整一天都在外面,小福斯特先生提供的茶水不敢放開了喝,到現在已經渴到不行,觀眾們倒是一個勁地慫恿她去樓道看看,她充耳不聞,一心只顧喝茶。 “lady!”一個衣衫襤褸,渾身臟兮兮仿佛從耗子窩里鉆出來的流浪兒推開了客廳的門,他似乎害怕打擾這位美麗的女士,只站在門口伸長脖子往客廳里面打量了一番,“福爾摩斯先生在嗎?” [在在在!]彈幕瞬間興奮起來,接著他的問話往下瞎掰,[出現了!福爾摩斯的線人!傳說中消息靈通的丐幫子弟!無論什么消息,只要有錢就能買到!][樓上走錯片場了,這里是維多利亞時代,不是武俠世界,不過說的也對,這個臟兮兮的小乞丐可是福爾摩斯的專用線人,什么消息都能打探得到,丐幫消息靈通還是有點道理的。][福爾摩斯連線人都有啊!好厲害!][看起來應該是個可愛的小男孩,可惜太臟了,好想把他帶回家洗干凈。][停停停,我聽到腳步聲了,從樓上傳來的。]莫羨也聽到了,果然,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小流浪兒也向樓梯方向轉過頭去,雀躍地叫道,“福爾摩斯先生。” “維金斯,”福爾摩斯從門后顯現出身形來,朝他點了點頭,徑直朝客廳走去,他穿著正式的燕尾服,戴高帽,白襯衫系上黑色領帶,仿佛要去參加什么重要的晚宴一般,那位名叫維金斯的小乞丐也自動離得遠了一些,生怕自己弄臟了福爾摩斯的衣服,他可賠不起。 “我需要你們幫我打聽住在萊姆街的米亞斯通小姐,”福爾摩斯坐在他的靠椅上,將圓頭手杖放在一邊,“我想知道雇傭她的家庭和她的未婚夫情況,問問郵局的姑娘或者蔬菜水果商的太太,她今天剛去郵局發一封電報,想必郵局的姑娘應該對她印象深刻。” 福爾摩斯先生是怎么知道這位姑娘的名字和住址,又是怎么推斷她是一名今天發過電報的家庭教師,剛與未婚夫定過婚的呢?莫羨皺起眉頭,細細地回憶從那具尸體上發現的線索。 在她思考的空檔,福爾摩斯給了小流浪兒幾個先令作為工錢,維金斯很快竄下樓梯,蹬蹬蹬蹬消失在貝克街221b。 “福爾摩斯先生,”莫羨好奇地觀察著福爾摩斯難得一見的裝扮,抓緊時間問道,“您晚上要出門嗎?對了,您是從死者鞋底的泥土推測出她去過郵局的嗎?” “是的,我可以從泥土分辨出她所到過的地方,”福爾摩斯站了起來,“但整個推測不是那么簡單,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在路上說。” “啊?”莫羨有些懵比,“我們要去哪里?福爾摩斯先生。” “艾伯特音樂廳今晚有一場音樂會,親愛的莫,”福爾摩斯耐心地解釋道,“我買了兩張票,但是華生沒有到,我猜他一定臨時收到了急診病人,而哈德森太太今天去鄉下拜訪親戚,將你一個人留在這里我也不放心,所以,如果你對音樂有那么一點興趣的話……” “我當然很感興趣,”莫羨忙跟著站起來,雙手在腹間交叉微微鞠躬笑道,“謝謝你,福爾摩斯先生。” “不必客氣。” 第17章 維多利亞時代17 時尚易逝,風格永存。 ——伊夫圣羅蘭 既然要去聽音樂會,也不好穿得太寒酸,莫羨回到房間在觀眾們的建議下用積分購買了一串珍珠項鏈和一對珍珠耳環——裝作從行李箱取出來的,至于禮服,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歪果仁,穿一套“異域風情”的旗袍就夠了,當她從三樓下來的時候,正好在樓道看到一名小伙子,他提著一個平底食盒走下樓梯,莫羨方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和福爾摩斯還沒吃晚餐。 踏入客廳,寒酸的矮桌上擺放著一份豐盛的晚餐,一道英式忌廉湯,兩只野雞,一塊鵝肝餅,一盤蔬菜沙拉,還有兩個盛在小碗中的布丁,空氣中充滿濃郁誘人的食物香氣。英國秋天的晚上黑得格外早,才下午六點,從玻璃窗照入客廳的光線便已黯淡下來,福爾摩斯先生右手點燃一支蠟燭,彎腰將矮桌燭臺上的蠟燭一一點亮,搖曳不定的橘色燭光照得矮桌向針織地毯上投下張牙舞爪的黑影。 [天惹,不是推理頻道嗎!]隔著一層屏幕,也依然有吃貨們垂涎三尺,[我是不是跳到了什么美食節目?!][我頓時餓了。][還好手上常備薯片,感覺自己萌萌噠!] [說到零食,我還是喜歡牛rou干~] [說好英國食物是黑暗料理的呢!怎么看起來那么好吃!][一群rou食動物,多吃點蔬菜水果身體才健康懂嗎!rou放著我吃就行了!]莫羨沒敢管觀眾們的彈幕,她和福爾摩斯先生迅速地干掉了晚餐——吃得快同時還不花妝的本事莫羨已經修煉得爐火純青,然后在福爾摩斯的提議下,他們決定先走一段路消消食,再坐馬車去艾伯特音樂廳。 晚上的倫敦依舊籠罩在無所不在的辛辣黑霧之中,老式的煤油路燈只能勉強照亮寬闊的街道,但與沉浸在霧霾里沉默的城市不同,倫敦的人們倒很有精神,路上戴著黑色高帽或是長長羽毛帽的紳士騎著高大駿馬,而身穿蓬裙的女士們身邊總有紳士們的陪伴,穿著樸素工裝服的男人們提著橘色煤油燈,時不時有人去賣報的男孩那買一份最新的、泛著油墨味的報紙,噠噠經過的雙輪馬車小心翼翼地駕駛著,當他們路過一棟高大大理石拱門的建筑時,莫羨還聽到從中飄蕩而來的合唱歌聲。 比起少不了打光剪輯的影視劇,直播的這一幅幅景象如此真實,好像穿過屏幕就能真真正正地觸摸到那個遙遠的時代,而真實這個特點又因播主處于不同的時空被放大了千百倍。因火車撞人事件而被吸引而來的兩萬新觀眾不知不覺地淪陷于其中,他們守著電腦如癡如醉,甚至有新來的導演表示,他愿意分文不收為播主將直播素材剪輯成視頻甚至電視劇。 [畫質太占優勢了,播主拍攝的角度看得出學過攝影,非常專業,]他在直播間里興奮地發著彈幕,[我知道播主每天直播八小時,所以哪怕不能直接接觸也不必擔心素材的問題,題材又是最近熱門的懸疑推理,男女主角智商顏值都在線,簡直是絕好的熱門劇苗子,如果播主授權給我,我現在就可以剪出兩集視頻。]拍攝角度非常專業?莫羨瞄到這段長篇大論,頗有些哭笑不得,直播球她通常都交給系統自行拍攝,沒想到系統居然還有攝影的技術? “攝影在直播中也非常重要好嗎?”似乎在鄙視她的驚訝,系統立刻在她意識中發聲,“為了將直播間打造成一流的水平,本系統自然要努力充實自己,現在只是到了影視劇的水準,我還要再接再厲,達到文藝片電影的攝影要求!” 喲,這要求可不低呢,眾所周知,文藝片的運鏡、視角、畫面、色彩等攝影方面比商業片精細多了,不是說商業片不在乎這些,只是對文藝片,每一個鏡頭——不管是長鏡頭短鏡頭還是特寫——都有導演所賦予的深刻內涵,這就是鏡頭語言。打算以此為目標,看來她的系統是個很有上進心的系統啊,而作為它的宿主,莫羨自然也不能拖后腿了,她收回如鄉下人進城般的好奇目光,朝身邊的福爾摩斯先生脆聲問道,“福爾摩斯先生,我知道您是從鞋子上的泥土得知米亞斯通小姐住在萊姆街,并且經過郵局還拍了一封電報,我也注意到她手指上嶄新的訂婚戒指,但您是怎么推測米亞斯通小姐是一名家庭女教師的呢?” [來了來了!福爾摩斯總算要揭秘了!]見播主終于將注意力轉移到案件上,直播間的觀眾們紛紛興奮起來,沒錯,維多利亞時期倫敦的晚上的確很新鮮有趣,但再怎么新鮮有趣,不間斷地看上半個小時也會膩的,而看到莫羨似乎沉浸在雙腿行走的快樂之中,福爾摩斯也不提坐馬車的事,只是時不時掃了一眼她的狀態看她是否支撐得住。她倒是撐得住,沒過多久便失去耐心的觀眾們可不行,他們翹首以待,終于盼來了播主的開口,雖然很激動卻也不得不發彈幕陳述,[播主掃一眼尸體就移開鏡頭,什么線索都沒看到,這回你只能自己上了。][對啊,我們就在旁邊給你加油鼓勁吧。][其實還是能看到一點的,]看到這里,葉雨時有些坐不住了,[我翻了幾遍直播視頻,可以確定兇手是一名身材嬌小的女性,通過我寫的一個小程序分析,她應該在一米六左右,所有數據我都已保存下來,如果播主遇到她,我百分之百能認得出來。][臥槽觀眾也六六六啊。][感覺大家都在幫播主破案【哭笑】] [劃定范圍就好選了!播主干巴爹!讓福爾摩斯見識你的厲害!]莫羨瞥了一眼突然變多的彈幕,將葉雨時的信息記錄在心,便認真地聽著福爾摩斯先生說,“家庭教師?我當然可以告訴你,親愛的莫,”在路燈橘色的光線中,他持著手杖,頗有些指點江山的氣勢,“說穿了也不奇怪,她的蓬裙面料是亞麻的,這種面料通常只用做桌墊窗簾,很常見也很便宜,可見她生活貧困,訂婚戒指是最樸素的款式,顯然她的未婚夫也無法在金錢上給予幫助,但她卻住在每年兩百英鎊房租的萊姆街——而家庭教師可以與雇主同住,還有她右手袖子有兩寸長的地方磨得發光,左袖子靠近手腕的地方更臟一些,指腹處有繭,顯示她最近寫過不少東西,她指尖濺上一點彩色顏料,對繪畫有所造詣,除了家庭教師,還能是什么呢?” “至于她的名字,”福爾摩斯突然謙虛地笑道,“是上火車前坐在她旁邊的女士告訴我的,人在高興的時候可顧不上守口如瓶,不是嗎?盡管她只透露自己要回家的信息,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瞧,不知不覺我們居然到達了艾伯特音樂廳,看來我小瞧你的體力了,兩英里的距離對一位女士來說可不算近。” 算算時間,他們也就走了四十分鐘,四十分鐘都走不了,維多利亞時代的女士到底嬌弱到什么地步了啊喂! 莫羨一邊面無表情地吐槽,一邊抬頭看向不遠處燈火輝煌圓頂建筑,一輛輛雙輪馬車停在入口處小道邊的綠草坪上,比起街上晃悠的女士們,從馬車上下來的淑女們穿著華麗得多,層層疊疊的多層次蛋糕裙剪裁,融合褶皺、高腰、立領、羊腿袖等宮廷樣式,她們盤起長長的頭發,戴上各式各樣的帽子,不變的是其上的蕾絲、緞帶、蝴蝶結和鮮花,當然,還有精心選擇的、固定帽子的帽針。莫羨越走越近,近到能聞到一陣香風撲鼻而來,如奶奶用的脂粉般,充滿了古舊的氣息。 這一副景象,如同一劑強有力的腎上腺素,足以讓所有愛美人士歡呼尖叫,韓江雪的大腦還沒意識過來,手指便已放在print scr sysrq鍵上按個不停,她貪婪地注視著屏幕中一套又一套無比美麗的衣裙,一邊將直播窗口調整小一些,直接打開淘寶搜起了衣服。 [太美了!]和她一樣想法的人還有很多,彈幕此時激動得語無倫次,[啊啊啊]和[美美美]滿滿地占據了整個屏幕,甚至還有土豪表示立刻讓人訂做畫面中所有的衣裙首飾,也有瞄中商機,趁機向播主要授權的,[播主,這個衣服我們可以做嗎?我是淘寶小店美美噠店主,想打上#遇見夏洛克福爾摩斯#直播間的招牌,播主能聯系一下我嗎?]當然,這條彈幕很快被許許多多的其它彈幕所掩蓋,不停有人驚嘆:[好看到爆!我想穿哪怕穿不出去在家穿都好!][天啦她們的衣服好好看好好看好好看!!!][就為了這一幕,我已經是直播間的粉了!][播主求看我,]在眾多刷屏般的彈幕之中,一條放大加粗的橙色彈幕特別顯眼,莫羨一眼就看到了,[你真的不考慮將素材授權給我剪成劇嗎?光這一段,光這一段衣服的華彩段,哪怕全劇都是屎也會有人來看的!信我啊播主!] 第18章 維多利亞時代18 無聲無息度一生,好比空中煙,水面泡,他在地球上的痕跡頃刻就消滅了。 ——但丁 莫羨是一個非常注重隱私的人,對她來說,成名的樂趣遠遠比不上失去自己空間的痛苦——或許是她多慮了,剪個視頻不足以讓她陷入名氣的沼澤,但她習慣時刻思考最壞的情形,所以當她在黑暗中看到那條閃閃發光的橘色彈幕時,本能地想找個理由拒絕,又隨即被理智的自己阻止。 她需要名氣,名氣能帶來觀眾,而觀眾的打賞對她至關重要,她辛辛苦苦跑到維多利亞時代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攢出個推理碎片,弄清楚攤在身上的那樁謀殺案嗎?既然她能克服成千上萬名觀眾圍觀她的日常生活,那么多幾個少幾個又有什么關系?想到這里,她在心里無聲地嘆了口氣,沒有立刻拒絕也沒有馬上答應,只用意識在直播間里說一聲“我要考慮一下”。 將這件事放到一邊,莫羨便隨著福爾摩斯的腳步融入衣香鬢影的人流之中,一路上,當他們踩著被橘色煤油燈光映在腳下的黑影路過那些穿著奢華的女士們時,她們總用一種奇異的目光打量著她,從寬檐帽到高跟鞋一根頭發絲也不錯過,光打量還不夠,莫羨幾乎能聽到她們在精致華麗的團扇后面竊竊私語,“東方面孔。” “瞧她的衣服。” “我喜歡她的打扮。” “她好小。” 聽到最后一句,莫羨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尚在發育期間的身材,又看了一眼被緊身衣勒得凹凸有致的女士們。 好氣哦,可是還要保持微笑[微笑]。 而注意到播主這番動作的觀眾們早就笑開了,[播主好可愛!][沒事,播主還在發育期,咱不急不急啊~][一群牲口!你們都在想什么啊!教壞未成年人!播主你放心!小不要緊,多揉揉就好了!][臥槽誰特么才是牲口!]直播間的觀眾多了,自然魚龍混雜,這也是免不了的事,莫羨絲毫不往心里去[微笑]。 跟著花枝招展的女士們進入艾伯特音樂廳,她頓時被眼前這一幕迷倒了,音樂廳內部是橢圓形設計,交響樂團在最底層,往上便是一層又一層座位席,座位席頂層是站席,再往上便是私人包廂,古老的紅磚與紅木質地席位在橘色煤油燈光的照射下,使得音樂廳內部染上一層柔和的暖紅色調,從女士們帶著溫度的脂粉空隙里,莫羨能依稀聞到殘留在空氣中木頭溫暖干燥的氣息,穿過座位席間的通道時,還能聽見夾雜在歡聲笑語中高跟鞋踏在磚石上清脆的回響。 “這里,”福爾摩斯停下腳步,指了指身邊厚軟舒適的座位,莫羨挨著他坐下,這是個好座位,距離不會遠到聽不清嘹亮的樂團演奏,也不會近到將雜音也收入耳中,從莫羨的角度望過去,樂團成員正在明亮的燈光下擺弄擦拭各式各樣的樂器,小提琴、大提琴、鋼琴……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直播間的觀眾們也紛紛興奮起來,[正經地說,我還沒聽過音樂會呢!][對音樂不感興趣,不過為了在以后的女朋友面前裝逼,還是聽一耳朵吧。][啊啊啊啊簡直來到了華服的海洋~好多好多好好看的衣服~想把它們全畫下來!][不知道這場音樂會將演奏什么曲目,播主需要專業解說嗎?我學音樂的,看了半天直播,總算有用武之地了【勞資跳起來就是一個么么噠】][播主你的鏡頭動一動啊,別老對著前面那兩男的,多拍些妹紙。]在看彈幕之前,莫羨總習慣先瞄一眼福爾摩斯的動靜,而他此時盯著前方——是真的盯著,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那種——一動不動,好像陷入了沉思當中,這很不平常,莫羨敏感地順著他的視線往前一看,差點“咦”出聲來。 前面坐著的,不就是彈幕里說的兩個男人嗎? 福爾摩斯似乎感受到莫羨不解的視線,他收回目光,盡管面部表情瞧不出端倪,但從他亮得像星星灑進湖面的眼睛來看,福爾摩斯先生應該大有收獲,可惜此處人多嘴雜,想要說句什么話必須放大聲音,莫羨也便熄了詢問的心思,轉而打量起坐在前方的兩位紳士。 在播主的鏡頭下,福爾摩斯的動靜自然也被觀眾們盡收眼底,他們頓時從高(wu)雅(liao)的音樂會中抽身出來討論這一不尋常的現象,并一致認為福爾摩斯做此舉動肯定有其原因,而且還是很重要的原因。 [播主快讓我們仔細看看前面那兩男的!]剛才讓她多拍些妹紙的彈幕頓時銷聲匿跡,觀眾們好像偷腥的貓一樣竊喜著叫道,[看俺老孫的火眼金睛!咄!][#整個直播間都是逗比怎么辦在線等!#][呵呵噠,前面的你忘記把自己算進去了嗎?][別鬧了,說正經的,我什么花都沒看出來,為什么福爾摩斯看得那么認真?][有花啊,那個矮一點的男人胸前不是佩的有一朵玫瑰花嗎?]眼看彈幕越發離題萬里,葉雨時也是醉醉噠,他隨手將兩個男人的面部截圖放進人臉識別系統,對比福斯特太太、小福斯特先生、米亞斯通小姐,對比進度才到30%,他便意識到自己有多蠢,福爾摩斯坐在他們后面,肯定看不到人臉,怎么可能和臉有關啊! 就在觀眾們對著兩個男人一籌莫展的時候,音樂會已經開始演奏,莫羨靠在座位靠背聽著音樂,從一開始的好奇到無聊,到最后微閉著眼睛,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走了一天下來,她的確累了。 當音樂會進行到尾聲的時候,系統的電子聲便將她叫醒來,莫羨有點小尷尬,明明是自己要求過來的,卻在音樂會上無禮地睡了一覺,還睡得十分香甜,重要的是,旁邊就是福爾摩斯先生,這特么就更尷尬了。 然而,福爾摩斯卻裝作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裝得太像,莫羨簡直要以為他真的什么都沒看到了,但是只要稍微動動腦筋想一想他那敏銳的觀察力,就知道莫羨是在自己騙自己。不過,她也在心底暗暗謝過福爾摩斯先生的好意,并警告系統下次出現這種情形再困也不能讓她睡覺。 音樂會散場,聽眾們都井然有序地退場,莫羨注意到,福爾摩斯又瞟了幾眼方才坐在前面的兩個男人,才示意莫羨走在前面。 見福爾摩斯先生對那兩個男人如此在意,觀眾們也不知不覺將他們的認真程度提升了好幾個等級,曾經因為聚會太忙而錯過直播間熱點的打賞主力、網名“當時惘然”、富二代池昊習慣性地打賞幾萬塊小錢后,認真一看觀眾們的彈幕猜測,越發覺得那兩個男人之間有古怪。 他們一高一矮,穿西服戴高帽,除去矮一點的男人胸前簪有一朵玫瑰花,便沒有其它特別之處……等等! 池昊好像發現了什么。 他有錢有閑,什么樣的聚會都見識過,這兩個男人的舉止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但他死活想不起是在哪感受到的。 “福爾摩斯先生,”怎么都猜不到,剛出音樂廳莫羨便直接上前問了,“你能告訴我那兩位紳士和我們的案子有什么關系嗎?” 福爾摩斯對她的問題一向都很耐心解答,就算不說也會提示她去思考,所以當他沉思一會兒反而笑著說道,“你的觀察力的確出類拔萃,但,我恐怕,這其中不太適合告訴你。”時,莫羨真的驚訝了,因為在她心中,福爾摩斯先生一直是個睿智而和藹的老師,所以當她得到這個答案的時候,的的確確是有些委屈的。 “好吧,福爾摩斯先生,”莫羨抿出一個微笑的弧度,環顧四周,轉移話題道,“我們需要叫一輛馬車嗎?” [播主不哭!你還有我們!]注視這一幕,觀眾們貼心地趕上來安慰她,[我們永遠是你的后盾!一個福爾摩斯狗帶了,還有無數個福爾摩斯爬起來!][什么鬼!我大福爾摩斯才不會狗帶!][播主委屈的那一瞬間好萌!] [哦我的小甜心~萌萌站起來!] [摸摸播主,我想福爾摩斯一定有他的理由在,你放心,我們都會努力推理,把真相告訴你的!]鉆進福爾摩斯早就叫好的馬車,莫羨坐在角落里一條一條看著彈幕中安慰的話語,唇角的弧度慢慢加深起來,這一刻,她總算明白為什么人們會愛上成名的感覺,有那么多人為你著想,那么多人做你的后盾,哪怕行至山窮水盡也依然不拋棄不放棄,這種仿佛被安置在手心中寵起來的感覺,的確,很好。 就在莫羨開始考慮要不要答應導演的請求時,一條天藍色的彈幕突然劃過視野,[我知道了!我知道為什么福爾摩斯先生那么注意那兩個人,還不想讓你知道原因了!][因為…… 第19章 維多利亞時代19 希望在任何情況中都是必需的,如果沒有希望的安慰,貧困、疾病、囚禁的悲慘境遇就會不能忍受。 ——約翰遜 或許是昨晚在音樂會上睡了一小覺的緣故,天色還蒙蒙亮,莫羨便醒了,她貪戀溫暖柔軟的被窩,沒有第一時間起床,蹭蹭枕頭回想昨天獲得的信息,試圖將一顆顆如珍珠般的線索串起來。 涉入貝克街謀殺案的三位嫌疑人,小福斯特先生、小福斯特太太和木匠先生各有疑點,首先,他們都符合福爾摩斯所認為的兇手特征:做過體力活,佩戴訂婚戒指,除卻小福斯特太太是位女性……等等! 莫羨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她怎么會忘了呢,福爾摩斯先生可是一進小福斯特先生的門就拉著他談論了半天紙煙的問題,甚至還討要了些許煙絲,此時,她的腦中一下子浮現出福爾摩斯推斷兇手抽印度紙煙的推論,原來如此,福爾摩斯先生早就懷疑兇手是他,之所以還要去拜訪木匠先生,只是因為訂婚戒指。 她會忽略這條線索也情有可原,畢竟福爾摩斯先生在和小福斯特先生聊天的時候絲毫沒有提過印度紙煙——或許是怕打草驚蛇。而直播間的觀眾說過,福爾摩斯先生可以辨別不同煙灰的種類,既然連煙灰都能辨認出來,煙絲就更不用說。 福爾摩斯先生也在離開小福斯特家后說,他得到了想要的證據,所謂證據大概便是從小福斯特先生的煙絲辨認出了印度紙煙,至于意料之外的發現——訂婚戒指,又是怎么回事呢?難道…… 她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在音樂廳見到的那一幕,還有彈幕“熱心觀眾”的科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