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
第三輪比賽,通常是競技對決,最終有一家店將得到美食家協會的三星推薦。 每年的升星挑戰賽,都會由電視臺轉播。 所以,最后是否取得第一名,參加比賽的餐館都可以得到免費廣告的機會。 去年,就有一家新開的店快撐不住了。店主破釜沉舟帶著自己的老婆,參加了這個比賽。 結果,過五關斬六將,直接進了第二輪,取得了一星推薦。雖然,最終沒能走得更遠。可是,他的店卻起死回生,生意變得紅火起來。 而最后的勝利者,那家三星推薦店將得到饕餮獎盤。凡是拿到這到這個獎盤的餐館,就會被美食愛好者們認為是,“今年,不可不去的餐館!” 有一界,升星挑戰賽的冠軍,他家店甚至成了當地的旅游“景點”。 而且,美食家協會官方網站和官方雜志上都會出現這家飯店的推薦信息。一連推薦一整年。 參加這個比賽,其實可以算是一個天大的好事。 之前,因為老陸家提前拿到了一星推薦,廚房里那些師傅們身上又背負著各種秘密。所以,老陸家就沒打算參加這個比賽。他們就想低調地做下去。 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總覺得,那位黃師傅并不是在記恨你。他激你參加這個比賽,怎么好像反倒是在幫我們呢?”汪叔忍不住說出自己的疑惑。 “不管怎么樣,我也要參加這場比賽。然后,去見見黃嶼。”陸宇馳沉聲道。 “必須去呀。你要帶誰?你開了口,那些大師傅肯定會跟你去。”汪叔沉吟著道。 “大師傅們在家掌灶就好。這次,我就帶著小許去。那小丫頭,您不是狀態有問題么?我打算也帶著她,好好磨練一下她的刀工。”陸宇馳聽到汪叔說道寇媛媛做的事,又感動又忍不住擔心。 具有某種天賦的人,總是會承受著常人難以體會的心里壓力。 寇媛媛的事,讓陸宇馳忍不住想到他們店里的那位喬師傅。他可不希望寇媛媛將來只能做素菜。 “老嚴能同意么?他現在把那小丫頭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你這個正牌師傅都靠近不得呢!”汪叔故意酸陸宇馳,其實只是開玩笑的。 “可不是么?還真是眼珠子。嗬嗬,不過那丫頭跟著嚴師傅的確挺合適。你今天不是也看見她的刀工了么?把那位‘大黃魚’師傅嚇了一跳吧? 一般人要練上十年,那丫頭現在就出來了。小許倒是既有天賦又耐得下性子,還肯下苦功。可跟那丫頭一比,還差了好幾年。切魚的時候,我都不用跟她細說,她直接就給我復制了。有時候,我看著她,都會感到害怕。就怕把她給耽誤了。 我到底還是年輕。我想,即便是我爺爺,我爸爸如果還在,肯定也愿意收這種能抗事,心正、懂禮、又有這樣天賦的孩子。 現在多好啊,嚴師傅經驗豐富,能駕馭川菜和府菜。火候,調味都是超越大師級。由他盯著那丫頭,我是再放心不過的。不過,這次我可得找她說說刀法了。”陸宇馳說起寇媛媛,滿臉都是笑意。 “得,那您趕緊跟老嚴打報告去吧。” “嗬嗬。”陸宇馳聽了汪叔的調侃,忍不住笑了。 其實,陸宇馳自己不說,嚴師傅也快找他了。趕緊讓他好好教教寇媛媛那刀工吧?他家可是陸三刀。媛媛那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經過正統刀工訓練,還是怎么樣。 怎么切起菜時,就跟被逼進絕境,要拼命似的。看得嚴師傅都感到心疼。 結果,兩位師傅一碰面,就談妥對寇媛媛的安排。 ### 一周后,等到寇媛媛好不容易考完試。就如同脫困的小鳥一樣,跑到老陸家的大廚房里,準備大顯身手,炒幾個菜找找感覺的時候,就被陸師傅叫出去了。 然后,她就被扔進小黑屋里了。沒有鍋也沒有灶,只有成筐成筐的蘿卜土豆大白菜。 看著師傅在她手里硬塞得那把一看就又重又難看的菜刀。 寇媛媛忍不住愁眉苦臉地說:“這樣不太好吧?我那刀工好像不需要這么苦練了。” 她還沒抗議完呢,小許就在她面前的菜板上重重地放下了一個小冬瓜。 “你有什么不滿么?你在學校瀟灑的時候,你哥都在這間房子里蹲了一禮拜了。”小許瞪著黑眼圈,一臉頹廢地看著她。 “沒有,沒有。可,我不是在學校瀟灑,我在學校也不容易。估計又有幾科要掛了。”寇媛媛弱弱地解釋道。 “掛了又怎么樣?你哥現在一天在這里呆十二個小時以上,負責切菜,除了咱們店里的菜,師傅居然還承包了云龍菜館的餃子餡。”小許一臉血地看著她。“今天早晨的時候,我一抬頭看天,發現天空都變成了綠色的了。我昨天切黃瓜到半夜。” “啊?”寇媛媛一臉震驚地看著她。“哥,你還好么?師傅,師傅在哪里,快把我哥放出去。” 結果,小許卻一臉古怪地看著她。“媛媛,你還是死心吧?吶,這幾框是你的。別說,哥沒照顧你。這可都是高難度的。” “噗……”完了,他哥這是切菜切瘋了吧? 接下來,寇媛媛就發現原本在她看來輕而易舉的切菜,是多么枯燥乏味恐怖的一件事。 昨天,她居然發現夢到了趙斐然,然后趙斐然就變成了一棵大白菜。被她抓在手里,正準備切。 早晨,她發了這條信息給趙斐然。結果,趙斐然說,他也想吃清炒小白菜了。 “……”寇媛媛當場忍不住跟趙斐然哭訴。她實在不想再切菜了。 可是,趙斐然卻說這是當廚師的必須過程。就算她再有廚藝天賦,也必須跨過這道坎。 原來,做菜也不完全是一件幸福快樂的事。她的手指都會變得堅硬,腕子都會酸掉。 最終,她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各種各樣的菜。 好像切得越久,她有些記憶就變得越淡。 慢慢地,她似乎遺忘了上輩子那種揮刀廝殺的感覺。 她切得只是菜,她需要面對的也只是各式各樣各種顏色的菜。完全不用去思考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