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 宋奕晨:寶寶受到了一萬點(diǎn)傷害,這碗狗糧我不吃(╯‵□′)╯︵┻━┻ ☆、第81章 39.20.49 宋老爺子很快就被送進(jìn)了最近的醫(yī)院,直接推進(jìn)了急救室,老人家心臟不好,一犯病就上氣不接下氣,遲晴美和宋奕晨早已見過,還算淡定,宋遲暮嫌少見到爺爺這樣突然犯病的時候,坐在急診室外面的時候,面色已經(jīng)很蒼白。 她緊緊挽著遲晴美的手坐在急診室外的椅子上,一直盯著急救室的燈看,心亂如麻。 “沒事的,爺爺身體很健康,你別擔(dān)心。” 遲晴美摸著女兒緊緊握住的那雙手,小的時候,宋遲暮就是爺爺?shù)男念^rou,哪次不是被遲晴美打的跳腳的時候,躲在老爺子懷里,對著老爺子就是一番撒嬌賣萌,那軟乎乎的小臉就喜歡蹭在老爺子的手巴掌上,順便糊上一巴掌眼淚鼻涕。 如今這些過往,好像不過是昨天才發(fā)生的事情,須臾之間,面前的姑娘就長大了,爺爺也老了。 過了好一會兒,急救室的大門才被醫(yī)生推開,那醫(yī)生拿了一份文件,周圍都透著一股不安的氣息,一家人馬上圍了上去,還沒問出來,那醫(yī)生就說道: “家屬簽一下病危通知書。” 宋遲暮腿一軟,還好眼疾手快的牧黎夜馬上就扶住了她。 一時間,像是約定好了一樣的,在死寂一樣的沉默之后,還是宋奕晨說了一句:“我來簽吧。”相比于遲晴美,宋奕晨臉上的表情還算比較淡定。 “不許簽!”宋遲暮一把將通知書奪過去,啞著聲音低吼:“我爺爺身體很健康,不需要這份死亡協(xié)議。” 她此時就像一只歇斯底里的小獸,緊緊握住病危通知書,眼睛頃刻間就紅了起來,聽到這樣的一句話,剛剛在心里冒出來的不好的念頭,也在這一刻得到了證實(shí),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牧黎夜離她最近,在宋奕晨掰開她的手,從她手里搶回通知書之后,扛著她就出了急診室的大門。 小姑娘一路上就在他的背上敲敲打打: “牧黎夜,你放我下來。” “你放下下來……不許簽,誰都不許簽!” 那人像是一座山一樣的,不管她怎么鬧騰,依然面色沉穩(wěn),長腿不過邁了幾步,很快就到了醫(yī)院院外的小花園,凌晨時分,除了一盞燈孤零零的小夜燈,其余的一切都是靜謐的。 牧黎夜這才把她放下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宋遲暮沒在掙扎,將臉埋在他的肩膀上,低著頭小聲抽泣。 她永遠(yuǎn)記得,關(guān)于病危通知書這樣的噩夢,距離上一次簽病危通知書具體的細(xì)節(jié)她已經(jīng)記不清楚,她只記得簽署之后,那扇大門在她的面前關(guān)上,然后她的父親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他們都說那是打多少次化療都治不好的病癥,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被病痛折磨的父親一天天的消瘦下去,最開始還能說話,還能拉著她的手去小花園散步,到后來,父親每次都會很用力的對她微笑,她也不敢輕易的在父親面前哭,在父親面前脆弱,后來有一天,小姑娘在病房外聽到父親對母親說: “晴美,對不起,兩個孩子就交給你了,丫頭從小都是這樣,什么事情都比別人要慢半拍,我走以后,你要好好的開導(dǎo)她。” 宋遲暮聽到之后,躲在無人經(jīng)過的角落大哭了一場,什么慢半拍,她只是不敢哭,不敢在病弱的父親面前表現(xiàn)出自己的傷心難過,不敢把心里的所有情感都宣泄出來。 如今,當(dāng)這個詞語再一次沖進(jìn)她腦海里的時候,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的,不僅僅是爺爺那張和藹慈祥的臉,還有昔日里父親離去時的模樣,記憶從來不會因?yàn)槟骋患胍浀氖虑槎纾欠N她站在門外心急如焚,最后等到的卻是一個殘忍的噩耗和一張永遠(yuǎn)不會醒來的睡顏,這樣的片段,在回憶里從來沒有遺忘過。 “遲遲。” 牧黎夜抱著她,小姑娘就一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言不語,身體微微的發(fā)抖,直至肩膀上傳來些潮濕,小姑娘這才放開緊緊握住他肩膀的那雙手,在一番宣泄之后,她才啞著嗓子搖了搖頭: “我沒事,真的沒事,對不起,我想靜一靜……我知道,我都知道。” 這時候的風(fēng),不像之前那樣的悶熱,帶了些絲絲的涼意,午夜的小花園里偶爾會傳來幾聲知了的鳴叫。 她說,我沒事,我什么都知道。 這樣的理智,讓牧黎夜有些心疼,所有的難過,在她的心里都可以在宣泄之后,得到慰藉和安撫。 所謂的人生,所謂的長大,大概這就是每個人都必須要學(xué)會的,不再像十五歲那樣的一蹶不振,也不再像父親去世之后的自我封閉,現(xiàn)在,她可以自我調(diào)節(jié),可以閉上眼睛從那些深淵里把自己拉回來。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宋遲暮聽到他說: “遲遲,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你開心時,你和我一起分享。 你難過時,我和你一起承擔(dān)。 你需要時,我就是你的肩膀。 我一直在你身邊,不離不棄,從一而終。 這些,都是我想要告訴你的。 不知道在小花園里坐了多久,直到最后耳邊掃過的風(fēng)都帶了些涼意,她抬起頭來,正好看到那雙在夜燈的映照下格外清澈明亮的眼睛,他一直都在看著她,從未將視線離開過,看到小姑娘終于肯抬起頭看她,這才抬手抹掉她的眼淚,將她耳邊的亂發(fā)勾到耳后: “不哭了,嗯?” 那溫柔的聲音,就像是三月最和煦的春風(fēng),徐徐入耳,他對于她,從來都是這樣的耐心備至,溫柔盡付。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靠在她的肩膀上,像是小時候?qū)敔斈菢拥模昧Π蜒蹨I蹭在他的肩膀上,他絲毫不介意,抬手?jǐn)堊∷哪X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沉默了許久,她才聽到他緩緩說道: “死亡和病痛都沒有什么好懼怕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難保一世都安穩(wěn)幸福,很多事情都必須要學(xué)會看淡,我好像從來沒有和你說過我的生父,他當(dāng)父親的時候不過二十二歲,他的脾性非常冷淡,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他說話的時候清冷的嗓音,他對我從來都是不聞不問的,即便這樣,我還是在他酗酒過度去了天堂的時候,傷心難過了好一陣子,那之后,當(dāng)我知道母親為了家族生意而聯(lián)姻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奔潰的,我沒辦法去接受我的人生里突然冒出一大堆毫不相干的人,尤其還是那種對我來說充滿著敵意的人,可這就是人生,你永遠(yuǎn)無法預(yù)料到未來會走上怎樣的道路,也無法預(yù)料到當(dāng)下會發(fā)生的事情,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保持者一顆堅(jiān)強(qiáng)的心,無論發(fā)生了什么,都能一直勇往直前的走下去。” 那是宋遲暮記憶里,牧黎夜第一次主動說出了曾經(jīng)的過往,他的語氣很平淡,不帶著一絲的波瀾起伏,他就像是一位敘述者,好像他從來就不曾屬于這段往事里的任何一個人。 那之后,兩個人在小花園里坐了許久,牧黎夜這才拉著她的手回去,急救室的燈依然亮著,刺眼又恐慌,遲晴美看女兒紅腫著兩只眼睛,可臉上并沒有剛剛那樣的激動,她走過去抬手?jǐn)堊∷募绨蜉p輕的拍了拍,并沒有多說什么,這大概就是家人與家人之間的默契,僅僅只需要一個細(xì)微的動作,就能知道彼此想要表達(dá)的是什么。 一家四口坐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上,宋遲暮一直靠在牧黎夜的肩膀上,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最后滿臉困倦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隱隱約約似乎聽到遲晴美和牧黎夜在說話,大概都是小時候的事情吧,從爺爺怎樣把她捧在手心,到父親的事情,斷斷續(xù)續(xù)的,直到最后再也聽不清楚,就這樣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境里的她走在漆黑的小巷子里,路的盡頭是一盞小小的橘色路燈,那路燈下站了一位身材修長的男人,他靠著墻壁,食指上點(diǎn)著一只香煙,那裊裊的煙霧就浮游在空氣里模糊了他的眼睛,宋遲暮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人長什么樣子,只是覺得那個身影格外的熟悉,聽到她的腳步聲,那人才轉(zhuǎn)過身去,用一個像是從深淵處發(fā)出來的清冷嗓音和她說: “好久不見,小姑娘。” 猛地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視線里有些朦朦朧朧的,還是在醫(yī)院,周圍還是充滿著刺鼻的消毒/藥水的味道。 “醫(yī)生。” 聽到宋奕晨說話,宋遲暮這才猛然抬起頭來,急救室的燈剛剛熄滅,宋遲暮就聽到那醫(yī)生一臉輕松的說: “老爺子福大命大,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圈而已。” 至此,宋遲暮心里才突然有一種塵埃落地的感覺。 這時候,她才看到遲晴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抬手抹了抹眼睛,笑著說道:“真是萬幸,差點(diǎn)不知道怎么和你爸交代了。” 她一直都記得,丈夫握住她的手說的那些話,她從來沒有忘記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愛噠木木姑娘灌溉營養(yǎng)液,么么噠(づ ̄3 ̄)づ╭?~ 感謝,木木吶,amy,我愛趙包子,棠棣江山,謝謝姑娘們的留言支持(づ ̄3 ̄)づ╭?~ ☆、第82章 49.39.59 宋遲暮和牧黎夜這兩天都在醫(yī)院照顧老爺子,得到了醫(yī)生可以下床的許可,老爺子就嚷嚷著要出院。 “你們啊,太大驚小怪了,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掉嘛。小鬼們接我去閻王殿的時候,我一直和兩個小鬼嘮叨,我孫女還沒結(jié)婚呢,不走,不走,說什么我也不走。”老爺子說的有模有樣,說話的時候還喜歡手舞足蹈的比劃一番,小時候,宋遲暮最喜歡聽爺爺講故事了,尤其是孫悟空大鬧天空的那段,宋遲暮百聽不厭: “后來,一直拉著我的兩個小鬼就煩了,踹了我一腳‘去你大爺?shù)模媸莻€啰嗦的小老頭!’” 宋遲暮正在啃西瓜,聽到最后那句話,一口西瓜就全部噴出來了: “我的西瓜啊。” “整天就念著吃的。”宋老爺子瞪了孫女一眼:“你這丫頭,什么時候長大,你看人家小牧,這幾天又是端茶送水,又是陪解悶聊天的,你倒好,整天抱著電腦,就知道玩!” 被夸獎的某人剛剛把一束花插到瓶子里,細(xì)心的整理花枝,聽到這話,含著笑意看了看坐在床邊的小姑娘,小姑娘瞪了他一眼,都是他,有了對比之后當(dāng)然覺得自家的孫女不優(yōu)秀了,她有多優(yōu)秀,難道她自己不知道么。 “這個嘛,這次回來不是還要參加阿琳的婚禮么,幫她寫婚禮的致辭,她請了她堂妹做司儀來著。” 宋遲暮說的話是假的,她最近都在寫《天賜》的稿子,牧黎夜和老爺子的聊天內(nèi)容她不感興趣,就抱著電腦滾去病房的角落里打字了,老爺子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當(dāng)然就以為她整天就知道玩電腦了,有一次因?yàn)檫t晴美突然闖進(jìn)病房,她啪的一下把筆記本合上,害的遲晴美去牧黎夜那里問,是不是小姑娘在看什么少兒不宜。 “想想時間過的真是快啊,你發(fā)小都結(jié)婚了。”說完了關(guān)于閻王殿的趣事,宋老爺子又開始感嘆起人生來了,他幽幽的抬起水喝了一口: “你們的婚事也趕緊啊,小牧也二十九了。” 一句話把兩個人都嚇到了,在插花的那人微微一愣,覺得宋老爺子還有后話,宋遲暮則是馬上就紅了臉頰,像只小豬一樣的低著頭就開始啃西瓜,就裝作沒聽到,真是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宋老爺子才不管此時他們心里是怎么想的,很認(rèn)真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不行,出院了我要去找半仙算一下,挑個合適提親的日子。” 說完,又看向早已候著的牧黎夜: “小牧,我覺得你早上提的問題還是可以的,我們這邊提親,訂婚,結(jié)婚,章程復(fù)雜,早點(diǎn)準(zhǔn)備也是好的。” 宋遲暮默默的把臉轉(zhuǎn)向那人,那人卻沒有看向她,一臉微笑的看著老爺子: “謝謝爺爺。” 宋遲暮:“……” 所以她早上為什么要偷睡懶覺,讓他鉆了空子了啊,簡直就是老狐貍無疑啊。(╯‵□′)╯︵┻━┻ 宋老爺子的思想比較保守,宋遲暮也不知道結(jié)婚之前需要提親訂婚的規(guī)矩,牧黎夜是從什么地方知道的。 總之那天之后,老爺子果然沒懈怠,出了院之后,果真就去了半仙家里算命去了,出院那天是個良辰吉日,也是發(fā)小阿琳大婚的日子。有了隔壁那位阿姨的大廣播喇叭,宋遲暮帶男朋友回來的事情早就傳的方圓十里的人都知道了,所以,宋遲暮干脆就帶著牧黎夜一起去了。 宋遲暮從幼兒園到高中都沒離開過城海,自然婚禮上免不了要遇見些同學(xué),很多人見到牧黎夜之后,都會驚訝的連連點(diǎn)頭,順便再向她投去艷羨的目光,宋遲暮整個人都像朵花兒一樣的,就差沒有當(dāng)場怒放了。 “宋遲暮?” 面見了昔日的好友同學(xué)之后,宋遲暮正在和一塊戳不起來的布丁較勁。聽到身后有人叫他,宋遲暮應(yīng)了一聲,下意識的轉(zhuǎn)過身去。 面前站著一位十分面生的男人,看起來和她的年齡應(yīng)該也差不多,宋遲暮又想不起來他姓什么,只好訕笑著打哈哈: “真是好久不見啊,你好像比學(xué)生時候高了許多?” 男人見她還記得自己,臉上閃過些靦腆的笑:“是啊,上了大學(xué)之后身高猛增,青春期發(fā)育晚了。” 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宋遲暮完全不知道接來下需要說些什么話題,只想剛剛?cè)フ蚁词珠g的牧黎夜能趕緊回來,然后她就能很自豪的介紹:“這是我男朋友。” 男人十分的健談,見他有點(diǎn)尷尬的樣子,善解人意的問她: “你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工作,好久沒見你了,聽說你大學(xué)考去新晨了,今年應(yīng)該會回來這邊工作的吧?” “現(xiàn)在在酒店上班呢。” 宋遲暮自然沒有說自己是寫小說的,那人已經(jīng)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 “你現(xiàn)在就像換了個人一樣,差點(diǎn)沒認(rèn)出你來,你初中的時候就是個小胖子啊。” 這人竟然知道他初中的時候是個小胖子,而且還能準(zhǔn)確無誤的認(rèn)出她來,果然應(yīng)該是個關(guān)系很好的人啊,可是她初中的時候好像都沒有什么交心的異性朋友啊,宋遲暮心里泛起了狐疑,臉上的尷尬自然不言而喻。 “我是周勛,咳咳,就是,那個給你表白的男生。” 男人這么一說,宋遲暮自然是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那位,她第一次被告白的小男生么,不得不說這人變化還真的很大啊,那時候好像還帶著眼鏡來著,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現(xiàn)在反而十分的健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