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就這樣。” “嗯。” 還真的和季節有關啊。 坐在落地窗邊的牧黎夜點了點頭,他的背后是大片金燦燦的六月陽光,那隱藏在口罩下的唇,應該是笑了的,宋遲暮不過淺淺的看了一眼,就莫名其妙的被那樣的目光吸引了進去,夏天金燦燦的陽光全部落進男人溫柔的目光里,那眼里隱藏不住的溫柔,像是一汪盛滿陽光的泉水,那樣的溫馨,溫暖,這樣的畫面,怎么能不讓宋遲暮為之一顫呢? 不知道為什么,那個下午淺淺的交談,宋遲暮具體已經不記得兩個人聊了些什么,只是一直很清晰的記著牧黎夜低頭看著雪球的那一幕,那副在腦海里揮之不出的溫柔畫卷,清晰的映在了她的腦海里。 他撫摸雪球的腦袋,舉手投足間的溫柔細膩,那不是用一只貓做道具就可以表現出來的,只有發自內心的歡喜,才能有那樣動人的一面。牧黎夜,是個很溫柔的人吧。 “我讓你帶來的故事大綱帶了么?” 宋遲暮還在心里羨慕雪球有牧黎夜那么好的主人呢,聽到牧黎夜突然問她這個問題,宋遲暮在心里腹誹了一句,果然讓帶大綱來就是為了監督她寫稿子呢,她猜的沒錯,不過宋遲暮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妥協的人啊,她馬上拍了拍腦袋: “啊,大綱,著急來看你,我忘記帶了。” “哦。”牧黎夜應了一聲,看著那女生眼里隱藏不住的笑意,那隱藏在口罩下的唇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是嗎,還好我昨晚已經了解過一遍你的故事了,你跟我來書房,我們好好談談。” 宋遲暮臉上的僥幸和得意頓時僵死在臉上,她這是在做什么啊,明明知道牧黎夜現在是她的責編,她還敢來看他,有后悔藥可吃么,來一瓶草莓味的后悔藥好不好? ☆、第二十三章 房間里安靜的出奇,宋遲暮乖乖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著放在膝蓋上,儼然一副等著老師批評的學生樣。 牧黎夜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黑色的文件夾,看到牧黎夜把文件夾翻開,宋遲暮好奇的湊過去,原來是一份大綱,那是宋遲暮一開始和西柚簽合同的時候發給西柚的初版大綱,牧黎夜還真是盡責,這都想到要弄一份自己備著,這種被一個責編區別對待的感覺,莫名讓宋遲暮壓力山大,而且牧黎夜又是帶病催稿,這工作態度簡直想點10086個贊啊。 “我昨天在看了你的故事,所以現在,是寫到這里就不想寫了?” “嗯,我現在覺得后面的情節有些不合理,所以就一直卡在這里沒繼續寫下去了。”宋遲暮實話實說,從筆筒里拿出一只紅色的碳素筆在面前的大綱上勾了幾下:“這些情節都是比較符合原人設性格而設定的,可是現在……我覺得太過平庸了。” 好的故事,缺少了好的情節,寫出來不過是個只有骨架而沒有血rou的故事,所以現在宋遲暮在意的,是她為故事里人物安排的情節不好,這才一直沒有動筆。 “所以,你要不要換個寫作環境和心境,在這里動筆寫一章試一試?” 聽到牧黎夜說這樣的話,宋遲暮難道還要來一句我在你的監督下寫不出來這種話么,當然只好點頭答應了啊,牧黎夜還真是敬業啊,生病了竟然還在想著要催她稿子的這件事情,果然是個十足的工作狂啊? “需要筆記本嗎?”牧黎夜用視線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宋遲暮搖了搖頭:“我比較習慣先寫一遍在紙張上。” 牧黎夜已經從書桌上的小抽屜里掏出一疊信紙: “信紙用的慣么?” 宋遲暮那一分鐘只想說,用不慣能不寫么?她真的好想撒腿就跑啊,但是看牧黎夜戴著口罩坐在自己旁邊,眼里全是認真和嚴厲,她就不敢有談條件的勇氣了,再者,編輯大人這個身份在宋遲暮的概念里,就是前輩一樣的存在,她怎么敢反抗啊。 宋遲暮咬著筆帽,眉頭都快扭成麻花狀了,嚶嚶嚶,腦袋里什么都沒有,寫個毛線啊。 “那個,牧責編,你看著我,我壓力大啊,我寫不出來……” 宋遲暮可憐巴巴的轉過去,愁眉苦臉的看著牧黎夜,牧黎夜沉默了半響,看到那姑娘在他面前皺起的眉頭,無可奈何的揚了揚嘴角,抬手彈了彈她的額頭: “這眉頭在皺下去,可以放一只鉛筆了。”牧黎夜起身,臨走時囑咐道:“那我把筆記本拿出去辦公了,以三千字為目標,寫完之后記得來陽臺找我,我在陽臺。” “嗯嗯嗯嗯。” 宋遲暮雞啄米似的點點頭,目送牧黎夜關上書房的門之后,宋遲暮趴在桌子上終于得以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在看一眼面前這個裝飾的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的書房,宋遲暮偷偷走過去,抬手把書房的門從里面反鎖起來,輕手輕腳的走到書柜里翻書去了,雖然麻麻經常告訴她在別人的家里一定要規矩,懂禮貌,但是她不過是拿一本書看看,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宋遲暮打開書柜,手指在書籍上游走,眼睛一亮,看到一本有意思的書《了不起的蓋茨比》,宋遲暮拿起來翻了翻,就像小時候去書店一樣,直接靠在落地窗前就開始看起來了。 寫文瓶頸這種事情,宋遲暮一直覺得越在意就越寫不出來,不如先放松放松,雖然在城海的那一個星期她已經夠放松的了…… 懶癌患者宋遲暮投入到小說里的世界之后,就完全把牧責編的吩咐拋到了腦后,照樣該沉迷其中就沉迷其中,該神游天外就神游天外,直到宋遲暮覺得屁股已經麻木的時候,這才驚覺時間應該不早了,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 宋遲暮心如死灰的看了看桌子上一個字也沒沾上的信簽紙…… 她能跑么? 宋遲暮的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是藤蔓一樣的滋長開來,她是誰啊,她憑什么就一定要聽牧黎夜的話啊,牧黎夜是誰啊,憑什么她就那么害怕他啊(╯‵□′)╯︵┻━┻ 走起,果斷走起!!! 想到這里,宋遲暮放下《了不起的蓋茨比》輕手輕腳的打開書房的門探出半個頭去,屋子里很安靜,果然牧黎夜沒在客廳,房子大了也不見得就好,一個人住的時候肯定要被嚇死吧,還好她聰明睿智,牧黎夜說自己在陽臺,還好陽臺有紗簾隔著,他應該看不到她的,說走就走,宋遲暮拿起放在沙發上的背包,墊著腳尖,輕手輕腳的挪到了門口,換了鞋子,抬手開門: 阿列,是誰把門從里面鎖死了——(╯‵□′)╯︵┻━┻ 宋遲暮抬起腳放在門上拉了幾下,這門可真是結實啊,竟然紋絲不動,這么好的防盜門她都想安利單身居住的姑娘們來一扇了。 嚶嚶嚶…… 宋遲暮在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終于舉手投降,算了,牧黎夜的智商果然不是蓋的,為什么會算計到她會逃跑啊,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鑰匙才對啊。她剛剛那么大的動靜都沒有招來牧黎夜,說到底牧黎夜是在忙些什么啊? 宋遲暮返回客廳,輕手輕腳的走到陽臺,彼時剛好是正午,陽光有些*辣的,還挺刺眼的。陽臺是半開放式的,左邊的一角放滿了綠色的植被,一株茂盛的常青藤正捶掛在上方,濃密的葉子捶下來,微風徐徐,揚起一片綠意。 右上角則是一方榻榻米,榻榻米旁邊就是一個搖椅,牧黎夜正躺在上面睡覺呢。 如此良辰美景,她在奮筆疾書,而他竟然躺在搖椅上,抱著貓咪睡大覺,這簡直太不公平了吧。 宋遲暮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看著閉著眼睛,手里抱著雪球的牧黎夜,圍著牧黎夜的身上找了一圈宋遲暮也沒找到鑰匙的蹤跡,宋遲暮把目光落到牧黎夜帶著的口罩上,她突然想起謝安辰說的那句話: “千萬不要揭開牧黎夜的口罩。” 此時,宋遲暮完全把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丟到腦后了,她咽了咽唾沫,抬手在牧黎夜面前晃晃,發現牧黎夜沒什么反應之后,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慢慢的靠近牧黎夜的臉頰: 我就是看一眼,看一眼,看一眼…… 一時間,宋遲暮的耳朵里就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臟像是小鹿亂撞一樣砰砰砰的,心里又是心虛,又是興奮,不知道牧黎夜會不會是因為吃了辣椒而嘴唇腫起來所以帶了口罩,一想到這里,宋遲暮就有些想笑,急不可耐的把目光落到口罩上…… “啊——”宋遲暮突然叫了一聲,迅速退到榻榻米上。 嚶嚶嚶,不帶這么玩的,為什么白色的口罩下面要戴一個那么恐怖猙獰的口罩,剛剛牧黎夜突然睜開眼睛,又加上那一張血盆大口,差點沒把宋遲暮嚇得屁滾尿流,她怎么沒注意到牧黎夜是帶了兩個口罩的啊,丟臉丟到家了。 雪球也被宋遲暮的叫聲嚇醒了,在牧黎夜的懷里伸了個懶腰之后,一臉不爽的看著受到驚嚇的宋遲暮。牧黎夜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還沒回過神來的宋遲暮,抬手把白色的口罩繼續戴回去,他走過去,把手放在榻榻米上,細細打量著一臉囧樣的宋遲暮,宋遲暮被牧黎夜意味深長的目光看的打了個冷顫,默默的動了動身子,這才發現此時和牧黎夜是女下男上的姿勢。她整個人都被牧黎夜堵在榻榻米上,動彈不得。 “怎么了?” 牧黎夜這聲音聽起來倒是比早上那會兒好了很多,雪球跳到榻榻米上,歪著腦袋,準備好好的觀摩一下牧黎夜教訓宋遲暮的這出好戲,宋遲暮看了雪球一眼,向雪球投去一個求救的目光。雪球好像是看懂了她的意思,終于愿意抬起它高傲的尾巴,一步一步的朝宋遲暮靠近,然后在宋遲暮期待的目光里,用貓尾巴掃了掃她的耳朵,宋遲暮沒忍住,張嘴就開始笑,這一笑,宋遲暮就注意到牧黎夜整個人都嚴厲起來了,宋遲暮馬上閉嘴,一臉生無可戀,好了,這是被主人和貓一起欺負了……嚶嚶嚶…… “三千字寫完了?” 宋遲暮搖了搖頭,看著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牧黎夜,弱弱的伸出五個手指頭:“我寫了五個字。” “你別告訴我那五個字是‘第二十三章’……” 你既然都猜到了,那還問我做什么?宋遲暮欲哭無淚,牧黎夜絕對是故意帶著口罩嚇她的啊。其實,牧黎夜早已把她的性格摸的清清楚楚,那種外人面前乖乖女,家人面前搗蛋鬼的性格,一開始牧黎夜就看的很明白。 “你對我的唇就那么感興趣?” 宋遲暮一聽到這句話,想起那時候她在臺上和牧黎夜的意外之吻,臉上又有些窘迫了,她就是想看看到底這樣帥氣的男人有個香腸嘴是什么奇怪的畫面,牧黎夜該不會以為她摘口罩是想親他吧?被誤會成色魔了啊…… “我不是想親你。” 宋遲暮馬上解釋,話一出口,才覺得自己說的太直白了,馬上解釋道:“就是……” 解釋的話還沒說出口呢,牧黎夜就抓住了她的手: “你既然那么好奇,那就自己揭開看看。” ☆、第二十四章 解釋的話還沒說出口,牧黎夜就抓住了她的手: “你既然那么好奇,那就自己揭開看看。” 宋遲暮呵呵的笑著,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一樣:“不不不不,我不好奇,不好奇。” 面前的女生就像只小老鼠,眉眼彎彎,嘴里的小虎牙也因為她臉上尷尬的笑意暴露的一覽無余。有賊心沒賊膽,指的就是她這樣的姑娘了,眼里是什么想法,全都逃不過牧黎夜的眼睛。 “你是怕我會打你,還是怕我會殺人滅口?” 宋遲暮看著牧黎夜微微瞇起來的兩只眼睛,他那樣看著她,分明就是在給她壓力。潛臺詞分明就是,你丫敢看我的唇,今天就別想著走出這個大門了。 “不看,我真的不好奇,真的。” 宋遲暮說的很肯定,這么一來二去,剛剛的那種好奇心早就不敢再存著半分了。看著面前那個帶著口罩,只露出兩只眼睛來的牧黎夜,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宋遲暮隱隱覺得那張隱藏在口罩下的嘴巴,好像是微笑著的。 沉默片刻,牧黎夜再次把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 “真的不看?” 那拖長的尾音,帶了些意味深長的意思,宋遲暮只覺得背后一涼,趕緊肯定的點了點頭,心里一陣腹誹,我都說不會看了,你倒是快點放開我啊,好像她是那種會趁此機會摘掉她口罩的搗蛋鬼一樣,雖然宋遲暮的確有這樣想過,但她也只敢想想罷了,牧黎夜的性格她還完全沒有摸清楚,倘若牧黎夜不是那種開得起玩笑的人,兩個人之間豈不是要尷尬死。 然而,在宋遲暮表示自己絕對不會看的情況下,牧黎夜竟然還是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宋遲暮要哭了,這種叫天天不靈,叫貓貓不應的情況下,她真的分分鐘想吞下一瓶后悔藥。 牧黎夜盯著那雙滴溜溜打轉的眼睛看了半響,眼里閃過些無奈,口是心非表現的太明顯了,他抬起手放到耳后,直接揭開了自己的口罩。 宋遲暮看著隱藏在口罩下那張看起來在正常不過的唇,突然感覺到頭上有無數的烏鴉飛過,說好的香腸嘴呢,面前的這個男人和昨天比起來不是一樣的么,所以他一早上到底都在遮掩什么,還戴兩個口罩,有必要么? “你聞到什么味道了?” 聽到牧黎夜的話,宋遲暮靜下心來聞了聞,果然有一股淡淡的,清涼的味道: “風,風油精?” “嗯,你不討厭風油精么?早上起來喝了點風油精,據說這東西可以治喉嚨疼。” 誒……還真的有人喝風油精啊…… …… 牧黎夜帶給宋遲暮的驚喜,除了依然在宋遲暮心里留下了一個長相完美的印象外,臨走時,宋遲暮還收到了牧黎夜送給她的一個小食盒,盒子里裝了滿滿一盒冰糖雪梨,隔著盒子,宋遲暮仿佛都能聞到那股甜蜜蜜的味道: “一不小心煮多了,我吃不完,你拿回去吧。” 宋遲暮看到牧黎夜眼里的肯定,這才說了謝謝,接過冰糖雪梨。 “你包給我一下。” 宋遲暮拿著冰糖雪梨,毫無戒備的把包乖乖的交給了牧黎夜。只見牧黎夜接過宋遲暮的包之后,從里面掏出錢包把她的身份證翻了出來: “這幾天我會去上海出差,為了避免你逃稿出去玩,你的身份證我先沒收了。” 宋遲暮:…… 她不要冰糖雪梨了,還她身份證啊,這外逃計劃宋遲暮還沒來得及策劃呢,就被牧黎夜掐死在搖籃里了。 嚶嚶嚶,哪里有繩子,她不活了,上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