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節
君黎看她這樣,真正是心疼至極,一種血脈相連的心痛,溢在心中。 他走到武賢妃的床前,溫聲安撫她:“娘娘,你別著急。” 武賢妃抬手一把推開了君黎的手:“你是騙我的,你們都是騙子,不會的,不會這樣的。” 君黎的臉上滿是受傷,身子一軟,下意識的退后。 蘇綰看他難受,自然不好受,臉色一下子冷了,望向君黎說道:“君黎,把北晉國的皇帝畫像畫下來,讓她看看。” 她之前曾聽蕭煌說過,蕭燁和北晉國的皇帝竟然有些相像。 君黎有些木然,心里痛得都快不能呼吸了。 只覺得自己被所有人都遺棄了,北晉國的父皇母妃,還有這里的母妃。 他們都嫌棄著自己,憎惡著自己。 君黎聽到蘇綰的話后,默默的去畫畫,一切都是機械動作,完全沒有自己的靈魂。 蘇綰則望著床上的武賢妃,冷冷說道:“我身為大夫,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如若你在懷孕前,中了寒毒,那么胎兒是一定會感染上寒毒的,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樣,只是身子不好,而端王君黎體內是帶有寒毒癥狀的,他的寒毒還是我帶他前往青霄國解掉的,這種毒不是那么容易解掉的,懂嗎?” 她停了一下后又說道:“還有夏嬤嬤為什么會死,因為有人怕她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所以她才會被人殺死的,她不是生病死的,她是被人殺死的。” “夏嬤嬤臨死前,曾經懷疑過,她明明看到太子殿下生下來后,手臂處有一處紅蓮胎痣,后來怎么沒有了?” 蘇綰說完喚了虞歌進來,虞歌把兩個婆子帶了進來。 蘇綰望向其中一個婆子,冷聲說道:“說吧,把你先前說的事情說一遍。” 那嬤嬤望向床上的武賢妃,看到武賢妃娘娘臉色一片慘白,這嬤嬤有些心疼,也不敢看武賢妃,只敢小聲的說道:“娘娘,夏嬤嬤臨死前,確實懷疑過,說太子殿下生下來時,手臂處有一處紅蓮胎痣,可是后來不知道怎么就沒有了。” 武賢妃聽到這個,身子輕顫了起來,拼命的搖頭:“不,不是這樣的。” 蘇綰又沉聲說道:“還有太子長得與你一點也不像,他連皇上都不像。” 蘇綰剛說完,君黎已經畫好了畫像,拿了畫像走過來。 蘇綰一伸手接過了畫像,畫像上的男人正是北晉國的皇帝,容貌俊逸,雖然人到中年,但依然可以看出,他和太子蕭燁長得有幾分相似。 蘇綰拿著畫像,遞到了武賢妃娘娘的面前,扔到她的手里。 “好好看看吧。” “你幫別人白養了多少年的兒子,難道最后連自己的兒子也不認了。” 蘇綰特別的生氣,她只是看君黎離過,心里不好受。 武賢妃低頭看著手里的畫像,看到畫像之上的北晉國的皇帝,確實與自個的兒子長得有那么一點相像,可是她并沒有見過北晉國的皇帝啊,如若是他們騙她的呢。 武賢妃這樣想,臉上也表現出來了,蘇綰直接冷諷道:“娘娘若是不相信,我們可以帶你前往北晉國走一趟。” 武賢妃聽了蘇綰的話,心一凜,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涼徹骨的寒意,這寒意使得她一陣陣的眩暈,身子發軟。 君黎雖然先前被武賢妃傷到了,可是血脈親情,使得他很心疼武賢妃,這份心疼,是從前在嘉妃娘娘面前沒有過的。 現在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武賢妃就是他的母妃。 可是她似乎并不愿意認他啊。 君黎想到這個,心痛起來,只是看武賢妃往床上倒去,他還是心疼的沖了過去,扶著她。 武賢妃抬頭望著他,喃喃道:“你真的,是我的兒子,你才是我兒子嗎?” 武賢妃失聲大哭了起來,君黎陪著她傷淚,母子二人竟然大哭了起來。 寢宮里,蘇綰看到武賢妃不再抗拒君黎,心里總算舒緩一些,身子往后靠,靠到蕭煌的懷里。 蕭煌伸手攬著她,無奈的嘆口氣,這丫頭,雖然面對敵人心狠手辣,可是對她好的人,她卻是想方設法的想幫助的。 寢宮里母子二人哭了一會兒,武賢妃終于忍不住呻吟喚道:“兒子,我的兒子。” 蘇綰看武賢妃認了君黎,終于笑了起來。 她望向蕭煌溫聲說道:“我們走吧。” 把這里的空間讓給人家母子二人,現在他們倒是多余的了。 兩個人領著手下退了出去,順帶的也把兩個嬤嬤提了出去。 蕭煌和蘇綰臨離開后,狠狠的警告了那兩個嬤嬤,今晚的事情最好當不知道,若是隨便說出去,那就別怪他們收拾她們兩個。 兩個婆子立刻點頭,哪里敢說出去,直到蕭煌和蘇綰全都走了后,兩個人才敢彼此相視,一臉的驚悚。 這是什么戲碼,為什么北晉國的端王殿下卻成了我們娘娘的兒子,那太子殿下呢,他是誰啊?北晉國人嗎? 兩個人趕緊把臉埋在胸前,不能想不能說,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寢宮里,武賢妃和君黎正抱著哭,外面忽地響起腳步聲,武賢妃趕緊的擦干眼淚,吩咐君黎到屏風后面先躲著。 待到宮女太監的進來稟報過后,武賢妃揮手讓他們下去。 幾個人慢慢的退了出去,待到人走了后,武賢妃又喚了君黎過來,仔細的問他這些年在北晉國的情況,當她聽說自個的兒子是太監宮女帶大的,一顆心差不多都碎了,君黎趕緊的安慰她。 母子二人說了一會兒的話后,武賢妃想到了自個的哥哥永昌候爺,這事關系重大,還是立刻宣自已的哥哥進宮,看看接下來如何做這件事。 “你舅舅還不知道你的存在,我讓人宣他進宮,我們商量看看接下來這事怎么做。” 君黎點頭同意了,武賢妃便喚了大宮女進宮,讓她立刻命人出宮去宣永昌候爺進宮。 永昌候爺來得很快,他進來后看到meimei的寢宮里竟然多了一個男人,還是北晉國的端王殿下,永昌候爺嚇了一跳,差點大叫起來。 武賢妃趕緊的阻止他大叫,待到永昌候安靜了下來,武賢妃才把君黎的身份介紹給自個的哥哥。 介紹完,武賢妃忍不住又哭了,只要一想到之前自個兒子說的話,她就有些心疼他。 永昌候爺愣住了,抬眸望向君黎,沒想到君黎才是自個meimei的兒子,他認真的細看下去,發現這個端王殿下長得與自己的meimei還真有些相像,從前沒有往這方面想,倒不覺得像,現在往這方面想,真是越看越像。 永昌候爺眼眶微濕,望著君黎,微微哽咽著說道:“黎兒,你幸苦了。” 君黎本來還擔心永昌候爺,不接受自己個兒,現在看永昌候爺坦然的接受他了,他心里說不出的高興,恭敬的走過來向永昌候爺行禮:“見過舅舅。” 永昌候爺招手,示意君黎靠前,他伸手拉著君黎的手,感概的說道:“黎兒,你長得與你娘可真像。” 君黎掉頭望了一眼床上自個的母妃,心里是高興的。 只是身后的永昌候,臉色忽地的一變,一只手仿若雷霆閃電似的狠狠的朝著君黎擊了過去,一掌下去,君黎眼發黑,身子發軟,一瞬間,只覺得心里說不出的慌,好似整個人快要被海水淹沒了一般,慢慢的往下沉,透心的涼,直至他整個的陷入黑暗,再沒有一丁點的感覺。 寢宮里,武賢妃驚嚇的望向自個的哥哥,驚呼著叫出聲:“哥哥,你做什么?為什么打昏他。” 永昌候擊昏了君黎后,生怕他醒過來,還伸手點了他的昏睡xue,讓他醒不過來。 等到做完了這些事,他才抬頭望向自個的meimei,沉聲說道:“meimei,你真是糊涂啊,眼下西楚已被太子掌控了,你認了他又能怎么樣,難道憑他的能力還能翻了天不成,如若因為他而使得西楚大亂,你就是西楚的罪人。” “可是?”武賢妃望著君黎,眼里泛起淚光,這是她的兒子啊。 “他是我的兒子。” 永昌候爺臉色黑沉的說道:“你兒子只有一個,那就是太子殿下,難道就因為他的幾句話,你對太子的母子之情就沒有了嗎?這么些年你一直很疼太子殿下,難道真的就因為這個人說了幾句話,便把你們二十多年的母子之情抵消了嗎?” 武賢妃心抽了一下,想到太子蕭燁,她一個字說不出來,說實在的,她做不到,太子她是一直當親兒子疼著的。 “你認真想想,是這個人重要,還是太子重要。” 永昌候爺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君黎,沉聲問武賢妃。 這么些年,太子對永昌候府一直不錯,所以永昌候爺是站在太子這邊的,即便現在知道端王君黎有可能是他的外甥,他也不打算認。 武賢妃心抽得更疼了,一句話說不出來,臉色煞白。不過眼睛瞄到地上的人時,她忍不住開口:“你要怎么對他,你不會是想殺了他吧。” 永昌候爺詭譎的笑起來:“我怎么可能會殺他呢,你放心,為了不讓他出來搗亂,我把他關起來,不過不會傷害他的,我會好吃好喝的把他養起來,這樣一來,你不就等于有了兩個兒子了嗎?” 永昌候爺眼底精光四射,這個人在他的手里,就是一個籌碼。 “可是你沒聽到嗎,太子是北晉國的人,如若他最后吞掉我西楚國怎么辦?” 永昌候爺冷哼;“你真是婦人之仁,這么些年太子都以為你是他的親身母親,就算他是北晉國的皇子,那也要他認才行,再一個,有這么個人在,如若太子真的膽敢認北晉國的皇帝皇后,我就讓他什么都沒有,總之以后他的一切都拿捏在我永昌候府手里。” 永昌候剛說完,忽地聽到窗外響起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隨之還有驚慌失措逃跑的聲音,永昌候臉色瞬間變了,身影一動,飄了出去。 寢宮里,武賢妃不由得緊張極了,緊握著手,望了望窗外,又望了望寢宮地上的君黎,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永昌候爺很快回來了,臉色十分的難看,呼呼的喘著氣,武賢妃飛快的問道:“誰,是誰聽到了我們的說話聲。” 永昌候爺沒說話,不過臉色越發的黑沉了,好半天才出聲:“是九皇子。” “九皇子,他怎么會進來的,竟然沒被人發現。” 這寢宮外面可是有人埋伏著的。 永昌候爺冷喝:“他很可能從狗洞什么的鉆進來的,所以輕易避開了外面守著的護衛。” “那怎么辦?讓他聽到這些話,可就麻煩了。” 武賢妃心急起來,永昌候爺卻沉聲開口:“他永遠不會再有機會說出去的。” 武賢妃還在著急,待到醒神一臉驚駭的望著永昌候爺:“你,你殺了他。” 永昌候爺沉重的點頭,他也沒有辦法,那小畜生一定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所以驚嚇得跑了,他不能不殺他啊。 “你,怎么能殺他呢,他才是個小孩子啊。” 武賢妃哭了起來,永昌候爺瞪了她一眼:“婦人之仁,他都聽到我們說的話了,如何能留著他,若是讓他說出來,這西楚只怕亂套了,所以只能殺了他。” “你殺了他,若是被人發現,查到怎么辦?” “不會有人發現的,你放心吧,我把他遠遠的給扔到了一座枯井里,就算有人發現,也不會查到我們頭上的。” “你一一一。” 武賢妃再承受不住,眼一黑昏了過去,永昌候爺望了望床上的女人,最后什么都沒有說,伸手提了地上的君黎,閃身往外走去,待到走了出去,他吩咐外面的兩個嬤嬤:“好好的侍候娘娘,這兩天不要讓娘娘見客,就說娘娘病了。” ☆、第182章 比老虎還毒 暗夜冷寂,天上連一絲星月都沒有,漆黑的街道兩邊,遠遠的吊著一些路燈,使得整條長街都攏著幽淡的暗芒,偏偏此時有霧氣撩擾在四周,使得夜色下的長街就好像幽冥鬼界一般。 一輛馬車急速的駛過,噠噠聲令人心顫。 馬車里端坐著的正是先前進宮的永昌候爺,永昌候望著馬車一側的君黎,并沒有多少的感情,雖說這人很可能是他的外甥,可是他從來不知道這么一個人,如何會和他有感情呢。 現在他就是他手里的一個籌碼罷了,以后太子登基后,若是對永昌候府不好,他就把這個籌碼推出去,定叫他后悔對永昌候府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