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
“是啊,新娘不見了,可是卻從花轎之中飛出一只母雞出來,母雞的頭上還戴著一朵大紅花,這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蘇綰是什么意思,不嫁太子便也罷了,為什么還用母雞來羞辱太子。” “她這意思不就是說讓太子和一只母雞拜堂嗎?” 蕭燁咬牙努力的鎮定下來,走前兩步彎腰輕掀轎簾,先前他已經看到轎中擺放著一封信。 蕭燁飛快的取了信出來,輕輕的打開,上面有龍飛鳳舞的字。 正是蘇綰的筆跡,蘇綰在信上只寫了幾句話。 “蕭燁,前世負了我的人,今生還有臉娶我嗎?你只配娶一只母雞。” 除了這些話,再也沒有別的話了。 蕭燁的臉色一瞬間慘白得可怕,身子搖搖欲墜,身后的手下玉隱趕緊的走過來,上手扶住他,心中怒火狂發。 “太子殿下,昭華郡主太過份了,要屬下立刻下令把昭華郡主抓回來嗎?” 蕭燁虛弱的擺手,連路都走不了了,他終于想到今兒個天亮時,蘇綰那古怪的眼神,原來那時候她已知道前世的事情,她已經做好了不嫁他的準備了,她說嫁,只不過是為了好好的教訓他的。 蕭燁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身子轟然的倒蹋了下來,玉隱趕緊的扶住她:“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可惜蕭燁已經昏迷了過去,玉隱趕緊的抱住蕭燁往太子府走去,同時下命令:“今日太子殿下大婚取消了,大婚取消了。” 待到玉隱抱了太子入內,沉聲命令太子府的管家:“立刻把所有人送出去。” “是,玉隱公子。” 太子府的所有人都被送了出來,幾乎是短短的一個時辰,整個京都的百姓都知道,今日太子大婚又出新狀況了,新娘子不見了,卻弄了一只母雞上花轎,讓太子和母雞拜堂,結果太子直接承受不住的氣昏了過去。 太子府門外看熱鬧的蕭煌笑得樂不開支,心情好得不得了。 這大概是他和蘇綰弄崩之后,唯一一次笑得如此開心了。 想到璨璨最后并沒有嫁給蕭燁,還弄了一個母雞和蕭燁去拜堂,他想想便覺得爽,只覺得他灰暗的人生,似乎又有了色彩。 蕭煌身后的葉廷目愣愣的看著發生的一切,愣是搞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可是看到身邊的男人,笑得那叫一個陽光明媚,萬里無云,多日來的陰霾一掃而過,整個人風華無限,意氣風發。 葉廷忍不住追問:“快說,發生什么事了,發生什么事了,為什么蕭燁沒娶到新娘子,卻娶了一只母雞。” 想到太子蕭燁沒娶到新娘子卻娶了一只母雞。 葉廷終于后知后覺的大笑了起來,然后他的心情也好起來,明朗的說道:“你說,等到太子日后登了基做了皇帝,我們可不可以給太子取一個外號,就叫母雞皇上,你看怎么樣,是不是很配。” 蕭煌立刻便同意了:“不錯,你去辦這件事,雖然他眼下還沒有登基做上皇帝,不如就叫他母雞太子爺,這也不錯。” 葉廷立刻領了蕭煌的命令,自去散步謠傳去了。 雖然很多人不敢叫,但是母雞太子爺的稱號還是流了出去。 蕭煌自認為蘇綰既然知道了蕭燁和她的前世之事,定然也知道了他當初在東海之內所做的事情,完全是迫不得已的,他以為蘇綰一定已經原諒他了,。 可是當他找遍了整個京城,甚至于找遍了整個西楚才知道,蘇綰不見了,不但蘇綰,就連鳳離夜,鳳玲瓏等人全都不見了,這些人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凈凈,誰也找不到。 就連東海皇上容楓大婚的時候,蘇綰也沒有出現,而蕭煌攔住鳳離夜問蘇綰的下落,鳳離夜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說道:“蕭世子,還是回西楚待著吧,你和綰兒終究是有緣無份的,所以各人找各人的真命天子去吧。” 蕭煌差點一口氣沒有抽過去。 而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他是越來越思念蘇綰了,想她明媚嬌麗的笑臉,想她張牙舞爪的嬌嗔,想她咬牙切齒的樣子,想她嬌萌迷人的喚他煌煌的樣子。 一切的一切都化成了思念,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那些思念就像影子一般如影附隨,隨著日子越往后,這些思念越深,而他終于知道了一件事,璨璨似乎真的不打算再見他了,她是真的想切斷一切和他的聯系,只讓他們在時光的長河中,錯身而過。 不,他絕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所以他要找到她,既然知道她躲著他,那么他這樣大張旗鼓的找她,根本不可能找到她的,他要和她斗智斗勇,方能找到她的下落,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她從他的身邊逃走。 因為這一回他知道,他離不開她,沒有她,他只覺得人生再怎么過,都快樂不起來。 從前沒有她,他的人生是黑白色,沒有其它的色彩,怎么樣都是一個過。 可是現在不行。 既然知道了自己離不開她,以后他再不會惹她生氣,一定要把她寵得像公主,讓她再也離不開他。 蕭煌想著,帶著人自回西楚,驚心織下一張捕人的大網,普天蓋地的兜頭罩下,靜等著魚兒出海,好讓他一網撈上來。 時間匆匆,一晃眼,三個月過去了。 煙花三月的寧夏,說不出的美麗。 天空如碧,好像被水洗過的一般干凈明澈。 清澈的湖水上停靠著一艘艘漂亮的畫舫,湖水瀲滟,仿若一面鏡子被吹皺出一片的湖光山色。 岸邊栽種了很多的花草,高大的樹木上掛著各式的琉璃燈,此時天色微暗,還沒有真正的黑下來。 如若黑下來,昏黃的燈光輕柔的籠罩著月香河,映照著一艘艘的畫舫。 悠揚的歌聲,琴聲交織在湖面之上。 一切是那么的唯美。 寧夏是個美麗的城池,因一年四季花香不斷,整座城池常年籠罩在花香之中,又地處南來北往的商客要地,所以這個城市最多的便是南來北往的客人。 客人一多營生便多了起來,其中迎來送往的青樓楚館更是多得數不勝數。 不但有青樓楚館,還有不少的小倌館。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小倌館竟然比青樓楚館還要時興,吃香。 所以別以為月香河江面的畫舫之內全是那些陪笑賣藝的姑娘,其中可有不少長相秀美才藝高超的小倌的。 這些小倌不但長相出色,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很多經過寧夏的商船客人都會在寧夏停留,請三五個小倌綰唱唱小曲,欣賞欣賞寧夏的風光。 這算來也是寧夏的一道風景線。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畫舫中隱有歌聲響起來,果是低低沉沉的男音,卻不似女子的柔婉,自帶著男子的低醇暗磁,在河面之上滑過,無端的令人心曠神怡。 河岸上,人漸漸的多了起來,三三兩兩的客人閑話著家長,一邊說著話一邊往畫舫走來。 人群中,忽有三五人一路走了過來,其中為首的兩個人分外的吸引人的視線,一人身材高大欣長,玉樹臨風,還帶著一股江湖兒女的灑脫,而另外一個公子看上去似乎年紀不算大,生得眉眼分外的俊秀,唇紅齒白,這小公子一出現,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不少人還暗自嘀咕。 這樣唇紅齒白的少年郎,一點也不比那些小倌館差,不知道是哪家小倌館里出來的,不過看那通身的氣派卻又是不太像。 一時間湖岸邊不少人對著這幾個的指指點點的,可惜說話的兩個人,根本不理會別人,而是自顧說著話。 “羅風大哥,你邀的無傷公子在哪條畫舫上?” 俊秀飄逸的少年郎嗓音清悅的響起來,他身邊的高大男子,明朗的笑起來:“蘇小弟放心吧,為兄既然替你邀了那無傷公子,斷然不會叫你失望的。” 說話的男子聲音明朗宏亮,聽其音便可知其人,是一個爽朗灑脫之人。 他身側跟著的少年郎眉眼染笑的開口:“羅風大哥辦事,我怎么會不放心呢,只是聽人說那無傷公子乃寧夏城的頭號俊雅人物,常人難以邀請到他,好在羅風大哥和他有交情,才有這么一個交情,我在此先謝過羅風大哥了。” 羅風趕緊的擺手,然后一臉認真的問身側的少年郎:“不過蘇小弟,你找無傷公子做什么呢?” 少年郎,也就是蘇綰,輕輕的一笑,眉眼瞬間好似攏了輕月的皎輝一般,身側的羅風看得呆了一呆,心口一緊,隨之想到自己如此太唐突了,所以趕緊的掉頭望向別處。 蘇綰卻絲毫沒有察覺到羅風的異狀,而是滿心想到待會兒要見的人。 董無傷,寧夏城的第一名倌,賣藝不賣身,聽說此人不但長相傾城傾國,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寧夏最受歡迎的第一個小倌,只不過雖然他受歡迎,但是卻極少出臺,難得一兩次出臺,便讓人驚艷不已,這使得他的身份越來越高。 現在幾乎已達到了千金才得見一面的高價。 不過即便有千金,還要看無傷公子的心情。 所以這使得他越發的神秘起來。 蘇綰為什么要見董無傷呢,乃是因為最近她在寧夏開了一家小倌館,所以打算挖這位無傷公子去坐鎮。 她相信只要這無傷公子前往她開的天香閣坐鎮,她的天香閣一定會成為寧夏第一名閣。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假像,這天香閣暗地里,其實是一家情報機構,販買販賣情報的。 而蘇綰身邊的羅風,乃是江湖門派烈焰門的少門主,一次偶然的機會,蘇綰救了他,從此后他便當蘇綰是他的蘇小弟,兩個人儼然是一對好兄弟了。 這一陣子,蘇綰一直打理拜月山莊的事情,她把拜月山莊接了過來后,才發現拜月山莊名下有不少的營生,其中包括酒樓,當鋪,客棧,還有販賣絲綢茶葉等等,總之拜月山莊,足可以當得天下第一莊,名下錢財十分的多。 蘇綰接了拜月山莊,重新整頓之后,改革了很多新措施,使得名下的各樣產業,又上了一個新的臺階,同時她拓展了幾樣別的行業,使得拜月山莊更賺了,而天香閣是她最后的一個產業。 她開天香閣是因為拜月山莊風頭太盛,若是被人惦記上了可是麻煩事,而拜月山莊雖然賺了錢,但是在情報機構上,并沒有任何的涉及,若是有人意圖動拜月山莊,她們未必接到消息,所以她建天香閣的原因是隨時了解江湖以及各家朝廷的動向,隨時保住拜月山莊。 另外她還有另外一步打算,錢財多了不用就是浪費,所以她打算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等到天香閣建立起來,消息掌握得足夠多的時候,她打算建一些利國利民的慈善機構。 她想建慈善機構,倒不是說自己有多么的善良,純屬錢太多,找些事做,又或者看到那些居無定所,食不裹腹,衣不遮體的人時,心里有那么一些愧疚,她賺了這么多,可是這世上還有很多人吃不上飯,穿不上衣呢,既然她有這個能力,為什么不幫助別人一把呢。 雖然她蘇綰黑心黑肺,無心無情,但是對于那些民眾,還是有一些善心的。 蘇綰一邊想著一邊跟著羅風的身后上了靠岸而停的一艘畫舫。 這是一座十分華麗的畫舫,船身上裝飾得高雅大氣,前面有朱紅的輕紗輕輕的飛揚,琉璃燈散發著幽暗的光芒,一切如夢似幻的。 羅風和蘇綰二人上了畫舫之后,站在船頭上的兩個青衣少年,恭敬的一垂首說道:“這位是羅風羅公子吧。” 羅風點頭,他之所以能邀見到董無傷,乃是因為他曾經出手救過董無傷一次,董無傷曾經多次要求報他的救命之恩,可惜羅風沒有理會,這一次蘇綰想見董無傷,羅風就出面了,他一開口董無傷立刻答應了。 正因為這樣,所以他們兩個人才會上了這艘畫舫。 船頭上的青衣公子看羅風點頭,便恭敬的轉身把羅風和蘇綰二人一路往里領。 羅風并不知道蘇綰找董無傷的真正目的,先前他問蘇綰沒回,這讓他越發的好奇了,湊到蘇綰的耳邊小聲的嘀咕道:“蘇小弟,你找那董無傷有事,還是單純的想聽他彈彈小曲唱唱歌。” 蘇綰輕笑著望向羅風,倒也沒有刻意隱瞞。 “我和他談一筆交易。” “交易?” 羅風一臉的驚奇,實在想不出蘇綰和董無傷能談什么樣的交易。 不過他也沒有問,身為江湖兒女,董無傷知道很多人都有秘密,一個人要想活得好,就是少知道一些別人的秘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所以羅風不再問了,哈哈笑著說道:“不管交易了,這董公子的琴技可是寧夏一絕,今兒個我們來了,自然要好好的聽一曲。” 兩個人說著跟著前面的青衣公子走上了二樓的一間雅間。 雅間分里外兩間,中間只用一張雕花屏格擋著,四周垂著青煙色的垂紗,夜幕之下,有風輕輕的吹拂過,輕紗飛舞,窗外湖水波光瀲滟,一切仿若夢境一般。 難怪古人說溫柔鄉從來都是英雄冢,果然不假。 蘇綰跟著羅風的身后走了進去,羅風明顯的有些不太習慣這樣的場合,所以一雙劍眉一直緊蹙著,手足有些不安,反倒是蘇綰面色坦然,一副老江湖,風月場老手的樣子,大大方方的往桌前一坐,抬手輕扣了扣:“上茶,你家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