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房間里的蕭磊此時臉色說不出的難看,陰陰沉沉的望著房里的人,可是他想到的卻是明明先前他看到的是蘇綰,怎么會變成云山伯府的賀珍的,這分明是有人算計他的,而這算計他的人不是別人,乃是蘇綰蘇小賤人,一定是這樣。 原來她從前說的話竟然是真的,她說不想嫁他,原來是真的不想嫁他,如若她真的想嫁他,今日斷然不會使出這么一出。 蕭磊此刻整上人很陰沉,大手緊握在一起,好半天一言不吭。 偏偏呂珊怒氣沖天的開了口:“襄王,你一個大男人怎么會莫名其妙的跑到這里來的?” 蕭磊瞇眼望向呂珊,猜測著呂珊是不是也是參與者之一,必竟呂珊是惠王的人,而惠王一直以來都是幫助蘇綰的,所以這事呂珊一定也是有份的。 蕭磊如此一想,心中火大得不得了:“呂珊,你好樣的。” 呂珊一臉不耐煩的叫道:“你還是趕快給賀珍一個交待吧。” 蕭磊冷瞪著呂珊:“什么交待,我什么都沒有做,要做什么交待。” 蕭磊話一落,呂珊沒出口,明威將軍崔英的meimei崔玉便先叫了起來:“襄王殿下,你太過份了,都看了人家賀珍的身子,竟然說什么都沒有做,還有你抱了賀珍,你讓她以后怎么嫁人。” 賀珍聽崔玉一說,再沒有臉見人了,直接的沖了出去,崔玉和文信候府的江茵,生怕出什么事,趕緊的跟著她后面追出去,呂珊則氣狠狠的瞪了襄王一眼,然后轉身沖了出去,當然她出去是去稟報自家表哥這一出事的。 落在最后面的蕭磊,此刻說不出的抓狂,抬手一掌直揮向門前的屏風,屏風應聲而裂,嘩啦嘩啦的碎裂了一地。 今日的事情,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是蘇綰搞出來的,而且惠王蕭擎定然幫她了,要不然她在惠王府是做不出來這些的。 可恨,可惡的賤人。 襄王大罵。 而呂珊很快把這里的事情稟報給了蕭擎,蕭擎立刻通知了云山伯府的人,還有慶王,當然賀珍和崔玉等人也在,這些牽扯到這事的人一起被惠王請進了惠王府的某間花廳。 除了這些人外,蕭磊和蘇綰也被請進了惠王府的花廳里。 此時花廳里坐滿了人,當事人蕭磊臉色陰沉,眼神嗖嗖的飛著冷刀子,直往下首末的蘇綰射去,恨不得在蘇綰的身上戳出幾個洞來,可惜蘇綰好像沒看到,滿臉愉悅的看熱鬧。 賀珍自坐在一邊哭泣著,云山伯賀軺臉色滿是青黑,不過瞳眸卻一閃而過的欣喜,沒想到女兒竟然有這造化,可以嫁給襄王為妃,這倒不錯。 不過前提是襄王殿下愿意娶自個的女兒,不過他不娶恐怕不行。 云山伯府,乃是六皇子慶王的娘舅家族,只是云山伯府并不得勢,逐步沒落了,而慶王也不受帝寵,所以賀家越來越沒落。 現在賀珍竟然被襄王看了身子,那么襄王自然要娶賀珍為妻,原本賀珍被看了身子,很可能只能為襄王側妃,可關鍵是襄王府現在有兩個側妃了,賀珍身為云山伯府的嫡女,總不可能為妾,所以只能為妃。 可現在的問題是賀珍如若為妃,那么清靈縣主蘇綰怎么辦? 不過賀家的人才不管這些,云山伯一臉青黑的望著蕭磊,希望蕭磊給個交待。 賀珍則哭個不停,原來她是因為自己被看光了身子,所以哭泣,可是這么一會兒,她回過神來,心里卻高興了起來,她高興除了因為襄王的身份外,還有一個原因,從蘇綰的手里搶了襄王來,這女人一定痛心,那她可就算幫玉瓏報了仇了。 云山伯府的賀珍和丞相府的趙玉瓏十分的要好,所以趙玉瓏先前吃虧,賀珍一直記著,現在想到自己可以搶了蘇綰的男人,賀珍說不出的高興,興奮至極。 可是相較于她的高興,蕭磊說不出的憤怒抓狂,賀家早就沒落了,他若娶賀珍,可是得不償失的,什么都得不到,連一點勢力都借不到,賀家不但沒勢,連錢財都沒有,那他娶賀珍有什么用。 所以他不娶。 蕭磊此時除了恨蘇綰,還恨蕭擎,蕭擎太狠了,他一方面幫助蘇綰,一方面算計著他,他讓他娶云山伯府的嫡女,云山伯府這么些年不但沒落了,而且還沒錢,他娶賀珍,只不過使自己斷了一個臂膀罷了,所以他不能娶。 蕭磊臉色陰沉的望著一廳堂的人,最后望向蕭擎,眼神說不出的嗜血,不過蕭擎并不理會他,依舊滿臉的溫潤,他望著蕭磊說道:“五弟,你看這事怎么處理?” “三哥認為該怎么處理,我可什么都沒有做。” 蕭磊開口,呂珊第一個受不了的叫起來:“襄王殿下,你看了人家的身子,怎么叫什么都沒有做。” 蕭磊冷冷的瞪了呂珊一眼后,陰沉無比的說道:“我只是誤闖了進去,難道這樣就要本王負責任,還有她好好的跑那個院子換什么衣服,分明是別有古怪。” 呂珊直接氣笑了,說道;“襄王殿下,你說話真是太好笑了,什么叫別有古怪啊,那院子是我住的,因為之前賀珍喝茶的時候,打翻了茶杯,把衣服弄濕了,她沒有帶衣服,因為她和我長得差不多高,我在惠王府有一間院子,里面有我穿的衣服,我便帶她過去換一套我的衣服,這有什么錯啊。” 呂珊說完,賀珍點頭,哽咽著說道:“是的,呂jiejie只是帶我過去換衣服的。” 她說完又嗚咽:“我不活了。” 蕭磊真接瞪她,不活就快點死,裝模作樣做什么。 花廳里,云山伯賀軺看蕭磊不愿意娶自個的女兒,心里十分的生氣,噌一下站了起來:“襄王殿下,你這是什么意思,你看了我女兒的身子,現在還不想娶她,你是嫌我賀家沒人嗎?好,既然如此,那就進宮面圣,我要向皇上討一個說法。” 云山伯府雖然不得勢,可倒底還有一個皇子慶王,還有慶王的母妃敬嬪,所以要想進宮倒不是什么難事。 蕭磊望向云山伯賀軺說道:“不是我不愿意娶,而是本王不想委屈了賀珍,我有一個未婚妻,有兩個側妃,賀珍怎么進本王的府邸,若是她進本王的府邸,只能為妾,我是怕污辱了她好不好?” 蕭磊說完,賀軺倒一時不好說話了。 蘇綰正看得有味,忽地發現話題扯到自己的身上,立刻笑著欲開口,我自愿退婚。 不過她話沒有說出口,便聽到花廳門外有腳步聲響起來,同時響起一道挪諭的聲音:“這里還真是挺熱鬧。” 眾人望去,便看到門外走進來兩個風華卓絕的男人,一人身著白色華袍,袍擺和袖擺用銀絲繡成冰雪蓮花,蓮花的花瓣瓣瓣分明,當他從外面走進來,迎面便讓人感受到絲絲冰寒的氣息,而他卻徐步優雅旁若無人,隨著他的走動,那袍擺之上的雪色蓮花在他的腳下生成了朵朵的雪蓮,整個人說不出的冷魅卻又透著惑人心魂的魅惑。 相較于他的冷魅嗜寒,他身邊的一位卻要溫潤得多,玉冠束發,華袍加身,那錦袍之上的攢枝青竹說不出的高雅,襯得整個人仿若芝蘭玉樹一般。 兩個人便是兩道風景,同樣的吸引人,廳堂之內的人一時竟看得有些愣,不過很快蕭擎回過神來,他第一時間便去看蘇綰,蘇綰則神色從容,并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望了進來的兩個人一眼,便自然的收回了視線,似乎門前的兩個出色人兒,并未引起她過多的注意力。 蕭擎看到這個,心中沒來由的松一口氣,再掉首望向蕭燁和蕭煌的時候,神色已經溫潤得多。 “原來是七弟和世子,本王正在處理事情,倒是驚了七弟和世子爺了。” 蕭擎話落,蕭燁淡淡的挑眉:“不知道三哥可否容許王弟看看熱鬧。” 自然寧王說話了,蕭擎就沒有不讓他看熱鬧的理由,不過此時天色已不早了,這件事要盡快處理,處理完之后,惠王府還要開宴呢。 “兩位坐下吧。” 蕭擎示意蕭燁和蕭煌坐下。 蕭煌從頭以尾都沒有說話,一雙瞳眸幽幽望向蘇綰,無聲的控訴著什么似的,蘇綰卻好像沒看到似的,看也不看他。 這使得蕭煌心中越發的郁結,因為他已經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事。 蕭磊闖進了惠王府的某座院子,看到了換衣服的云山伯府的賀珍,蕭磊看光了人家,自然要負責任,可是眼下襄王府內已有兩側妃,所以賀珍若想進襄王府,只能為正妃,可眼下蘇綰卻是蕭磊未過門的未婚妻,所以說來說去,只能襄王退掉蘇綰的婚事,從而娶賀珍為襄王正妃。 雖然這件事與蘇綰來說是好事,因為這樣一來,蘇綰就可以順利退婚了,可是蕭煌郁結的是這事是蕭擎做出來的,蕭擎這樣做,其目的不言而喻,想到這女人竟然有別人惦記著,蕭煌心中十分的不暢快。 這女人眼下可是他的人,不對,應該他是她的人,是她對他做出了那樣的事情。 雖然之前兩個人說好了,蘇綰查出他身上所中的毒,然后醫好他,兩個人算是扯平了,可是蕭煌知道蘇綰就是那天晚上的女人,怎么也不可能當著不知道啊,心中這滋味,總覺得有一種讓自己無法言明的感覺。 蕭煌周身冷魅的氣息,臉色也是陰陰暗暗的,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 蕭擎已經不看向任何人,他望向蕭磊:“五弟,既然你看了人家云山伯府賀珍的身子,就要負責娶人家,雖說你眼下有未婚妻,但若是你同意,本王自會進宮向父皇稟明這件事,讓他同意你退掉清靈縣主這門婚事,本王保證不叫父皇責難你。必竟這件事是出在惠王府的,本王難究其責。” 蕭擎如此一說,云山伯賀軺說不出的感激,只覺得惠王實在是太仁義了。 可惜蕭磊卻不領蕭擎的這情,他臉色陰沉的瞪向蕭擎:“蕭擎,蘇綰乃是父皇下旨指婚給本王的未婚妻,本王絕不會退婚另娶的。” 眼下蕭磊算是看明白了,蕭擎喜歡蘇綰,他如此積極的幫助蘇綰退婚,還不是自己想娶蘇綰,而蘇綰也不想嫁他,難道這小賤人想嫁的人是蕭擎。 哼,他絕不會成全他們兩個的,他可是記得蘇綰的嫁妝中有一枚龍王令,若是這東西落到蕭擎的手里,誰還是他的對手,只怕他很快就會重新成為太子,所以他絕不同意。 蕭磊話一落,云山伯賀軺的臉色難看極了,這男人可是一點臉面沒給他啊,就算他云山伯府沒落了,可好歹還是一個伯府呢呢,還是六皇子慶王爺的娘舅家呢。 這一回不但是云山伯賀軺,就是慶王蕭彬的臉色也難看了,五哥竟然這樣不給他臉子,他看光了表妹的身子,竟然不負責任,他這是太不拿他當回事,太不拿云山伯府當回事了。 賀軺噌的一聲站起來,望向蕭擎說道:“惠王爺,我要進宮面見圣上,我要向皇上討個說法。” 云山伯一說,蕭磊臉色陰沉了,手指握起來,如若這一次進宮,父皇一定會雷霆大發的,因為上次他和阮雨在安國候府發生的事情,父皇已經罵過他一次了,今日這事若是傳到宮里,父皇只怕更生氣。 此時蕭磊的心中說不出恨,他森冷嗜血的瞳眸狠狠的瞪向蕭擎,然后瞪向蘇綰,這兩個人該死的東西,他不會放過他們的,對,一定不會放過,尤其是蘇綰蘇小賤人,她竟然膽敢這樣對他,他都打算娶她做襄王妃了,她竟然嫌棄他,和蕭擎這個混帳合手算計他。 花廳里,蕭磊雖然一腔恨意,可惜卻沒有半點辦法,但是他此終不松口說要娶云山伯府的賀珍。 蕭擎看了沒法,最后只得沉聲說道:“既然五弟不松口,那就進宮吧,這事是在本王的府里發生的,那么本王就隨了大家一起進宮吧,不過這事還是不要驚動別人的好,必竟此事事關賀小姐的聲譽。” 蕭擎如此一說,云山伯府的人更是感動,惠王殿下果然是仁義之君,完全不似蕭磊,根本就是小人一個,明明看光了賀珍的身子,竟然還想不娶,難道想白占便宜不成,若不是女兒叫他看了身子,他都不嫁了。 不過現在他看也看了摸也摸了,這事有那么多的人看到了,無論如何,女兒只能嫁進襄王府。 云山伯賀軺沉聲開口:“謝惠王殿下了。” 一行人從惠王府離開,一路進宮去了。 這一回進宮,只有兩個當事人,外加惠王寧王慶王,靖王世子蕭煌,云山伯賀軺,還有蘇綰,至于呂珊和江茵崔玉等人就不用進宮了。 宮中上書房,承乾帝沒想到好好的辦個慶祝宴,竟然也能生出這樣的事情來,當場臉氣青了,抬手抓起龍案之上的一塊墨硯對著蕭磊砸了下去,蕭磊如何敢躲,最后這墨硯砸了個正著,頓時間腦袋開花,半邊臉全是血。 上書房里所有人都在心里罵了一句,活該。 尤其是蘇綰心里說不出的舒爽,若是可以,她真想和皇帝說一聲,給我補一下,不過在皇帝面前,她倒也不好這么放肆。 上首承乾殿已是怒火大發:“你個該死的混帳,上次在安國候府做出那樣不體面的事情,朕就和你說了,以后不要再行這種混帳事,好啊,這才幾天,你竟然又看光了人家云山伯府嫡女的身子,你和朕說說,你是打算娶多少,這正妃還沒有娶進門,側妃小妾的一個個抬進門去了。” 蕭磊垂著頭任皇上罵,一言也不敢吭,不過他低垂的面容之上一片嗜血,瞳眸陰沉得可怕,手指緊緊的握著,蘇綰,蘇小賤人,今日本王這帳定然會算到你的頭上的,你給本王等著。 皇帝罵完,下首的蕭擎飛快的站出來,沉穩的說道:“父皇,請懲罰兒臣,兒臣若是不舉辦這慶祝宴,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 承乾帝對于這個兒子還是很滿意的,直接的挑眉:“這事關你什么事,你站到一邊去,朕今日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他。” 蕭擎并沒有退下去,而是不卑不亢的說道:“父皇,眼下是如何解決這件事,而不是教訓五弟,事情已經發生了,首先要想一個解決之道,兒臣認為一一一” 蕭磊不等蕭擎說完,直接的吼叫起來:“本王不同意退婚,本王是無意間看了賀珍的,又不是故意的。” 蕭磊其實更想說是蕭擎和蘇綰栽臟陷害自己的,可是他知道就算說了,父皇也不會相信這樣的事情,必竟上回在安國候府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自己這次的事情似乎很正常似的,何況父皇現在看重蕭擎,若是他說蕭擎,最后只怕更倒霉,總之就是沒人會相信他。 所以他干脆什么都不說,不過他咬死了口不退婚。 因為現在他一心想娶蘇綰,當然不是因為愛她,而是恨透了她,她叫他不好過,他又豈能如她的意,讓她嫁進惠王府,他要叫她嫁進襄王府,然后慢慢的折磨她,他要讓她死在襄王府里。 上書房里,云山伯賀軺臉色說不出的難看,父女二人撲倒一聲跪了下來:“皇上替臣做主啊。” 賀珍淚眼模糊的哭叫:“皇上,臣女愿一死成全襄王殿下。” 賀珍這話是路上的時候,云山伯教的,果然她一說,承乾帝臉色越發的難看了,陰森森的瞪向下首跪著的蕭磊,又去摸東西,打算砸蕭磊。 蕭擎趕緊的阻止,他可不想自個的父皇把蕭磊砸昏過去,若是他被砸昏過去,這事可就前功盡棄了,所以眼面前的事情是把婚退掉。 “父皇,你不要再打五弟了,他已經受傷了,再打只怕昏過去。” 蕭磊嘴角掛著冷諷,他這是怕他昏過去吧。 想到昏過去,蕭磊不由得心中意念一動,打算裝昏過去,這樣父皇就沒辦法下旨退婚了。 可是他念頭剛落,便聽到上首的承乾帝大叫:“他敢給朕昏過去,朕就讓他一輩子昏過去,永遠也不要醒過來。” 一句話,嚇得蕭磊不敢裝昏了,只能安靜的跪著,不過他嘴里卻是沒停。 “父皇,兒臣知道錯了,只是蘇綰乃是兒臣的未婚妻,是父皇當年親口指婚的,今日若是父皇同意兒臣退了蘇綰的婚,那天下人會如何的笑話父皇,父皇乃是金口玉言啊,至于賀珍,兒臣并沒有對她怎么樣,所以兒臣愿意用別的方法補償她。” 賀家父女臉色全都黑了,這個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愿意退婚。 承乾帝望著下首跪著的蕭磊,又望望賀珍父女,一時難以決斷,究竟如何處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