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蕭煌說到最后一句,眼神忍不住射出兇狠的光芒,看到這樣的璨璨,他忽地便想到曾經的自己,那樣苦那樣難,正因為他時不時的從璨璨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所以他才會想護她一個周全。 房間里,蕭煌正想得入神,床上的人忽地伸出一又雙手,在半空胡亂抓著,似乎想抓住什么東西似的,蕭煌伸出手握著她的手,她一下子安定了下來,那恐懼的神容慢慢的安寧了很多,然后細碎的聲音響起來。 “mama,對不起,我沒能救你,真的對不起,你不要怪我?!?/br> 蘇綰嘟嚷完,眼里忽地流下大顆的眼淚,看得蕭煌的心悶悶的,忍不住再次溫聲安撫她。 “璨璨,沒事了,什么事都沒有了。” 蘇綰在這溫潤悅耳的嗓音中,慢慢的安定了下來,不再痛苦的掙扎,沉沉的睡著。 蕭煌看她安靜了下來,總算松了一口氣,隨之看到自己的手被蘇綰緊拽著,不由得面色一沉,下意識的排斥著這樣的動作,手一抽便欲抽出來,可惜卻被蘇綰給緊緊的拽住了,睡夢中的她,感覺到蕭煌的手欲抽出去,眉緊緊的蹙起來,不滿的緊抓著蕭煌的手。 蕭煌抽了兩下沒有抽開,最后只得放松下來,沒有再堅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其實看到這樣的他,他自己也很稀奇,要知道因為前世自己總是被女人輕視的原因,所以他的骨子里一直很討厭女人,不喜女人的接近,更不要說讓女人拽著自己的手了。 璨璨成了一個意外。 也許是因為她像個小孩子吧,所以他的骨子里根本沒有把她當成女人,所以才會如此坦然。 蕭煌想著,心中釋然,靜靜的陪著蘇綰。 今夜他之所以會出現,是想到先前蘇明月吃了虧,那廣陽郡主會不會過來找璨璨的麻煩。 不過現在看來廣陽郡主還是忌憚惠王蕭擎的,所以并沒有過來找璨璨的麻煩,不過蕭煌想到這個,心里十分的不悅。 正在這時,窗外虞歌的聲音傳進來:“爺,有人潛進了聽竹軒,好像是找蘇小姐麻煩的。” 蕭煌本就心情不暢,此時一聽虞歌的稟報,唇角勾出幽暗的冷笑:“把這些膽敢過來找麻煩的人,給本世子打殘了扔出去?!?/br> “是的,爺?!?/br> 虞歌閃身便走,聽竹軒內很快響起痛楚的叫聲,不過聲音不大,因為被人飛快的給點了啞xue,然后便是一番毀滅性的碾壓,幾名潛進聽竹軒的人很快被打殘了,有的腿斷了,有的手斷了,有的眼瞎了,總之幾個人沒有一個完好的。 這些潛進聽竹軒內的人都是安國侯府大公子蘇明軒派出來的手下。 蘇明軒身為安國侯府的大公子,從小金尊玉貴,被人捧在手掌心長大,什么時候吃過這種虧,所以他怎么可能輕易放過蘇綰。 等到天一黑,他便安排了手下,半夜的時候潛進聽竹軒收拾蘇綰。 這一次定要把這傻子打殘了,看那襄王殿下還會不會要她。 只是蘇明軒沒想到蘇綰沒有殘,倒是他派出去的幾個手下全都殘了。 “大公子,救命啊?!?/br> 幾個人東倒西歪的跪在蘇明軒房間的地上,痛苦的叫著,斷手斷腳瞎眼歪嘴的應有盡有,看得人眼疼。 蘇明軒的臉色別提多陰驁了,指著這幾個手下。 “你們可真是沒用,竟然連一個傻子都收拾不了,還叫,叫什么叫。” “大公子,不是屬下等沒用,而是對方太厲害了,一出手便把我們幾個人給打殘了。” “究竟是什么人在她的院子里?” 蘇明軒陰沉沉的望著下面的人。 “屬下等不知道,不過那人武功確實很厲害,尋常人絕不會是他的對手,他的身手就算拿到江湖上,也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br> “大公子,會不會是惠王殿下派出來的人?” 嗚嗚,早知道他們就不聽大公子的話去殺人了,現在他們全都殘了,大公子還會要他們嗎? 蘇明軒一聽,臉色瞬間難看了,手指下意識的握起來,蘇綰個賤人,別以為有惠王護著你,我就不能收拾你,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蘇明軒狠狠的發著誓,然后一抬首看到下面幾個手下眼瞎腿斷的樣子,實在是阻心,冷著臉說道:“還不下去找人醫治?!?/br> “是,大公子?!?/br> 幾個人掙扎著退了出去,自找人救治。 聽竹軒內,蕭煌眼看著蘇綰安靜的睡了,天色也不早了,逐輕輕的把手從蘇綰的手里抽了出來,這一次蘇綰沒有再死命的拽著他,讓他順利脫身了。 他起身揉了揉手臂,竟然有些酸,不過看蘇綰神色平靜下來,他倒也不覺得辛苦,閃身便離開了。 不過待到他走了不大會兒的功夫,床上本來睡著的人,忽地睜開了眼睛,青暮的燈光之下,蘇綰的眼睛睜得特別的大,臉色一片慘白,周身的冷汗溢出來,想到夢中夢到的景像,她不由得雙手環上了胸,窩在床上一動不動。 之前她一共做了兩個夢,一個夢是前身小時候的事情,在她六歲的時候,奶娘被人殺掉并分尸藏于衣櫥中,她親眼目睹了這件事,整個人被嚇傻了,所以她的心智一直停留在六歲的階段,再也沒有長大,不但如此,事后奶娘的尸體竟然不翼而飛了。 安國侯府內的人只當奶娘被安國侯夫人打發了,誰也不知道奶娘其實被人殺掉了,不但被殺了,還用來恐嚇六歲的蘇綰,以達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事后又把尸體給神不知鬼不覺的弄走了。 所有人只知道蘇綰傻了,卻不知道她是被嚇傻的,而能夠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做出這樣陰險事情的,除了安國侯夫人,只怕再也沒有人能做得出來。 房間里,蘇綰滿臉的戾氣,手指緊掐著薄被,她的腦海里,清晰的浮現出一雙眼睛,那是前世mama的眼睛,到死也沒有閉上,許多年來,這樣的一雙眼睛一直被她封在最深的地方,從來不敢想,因為只要一想起來,她就深深的自責,甚至于痛恨,為什么,為什么當初不跑出來救mama,也許,也許有那么一種可能,她可以救下mama的。 可是當時的她只有五歲,經??吹礁改赋臣艿乃娴暮芎ε潞芎ε驴吹礁改赋臣?,所以每回父母一吵架,她就躲在門后面看著,正因為如此,她才會親眼目睹了mama被殺被分尸的畫面,雖然事后她向警察指證了爸爸,可是mama的眼睛一直留在她的腦海里,望著她,再也沒有離開過。 只是她沒有勇氣去想,一直把這樣的一雙眼睛埋藏在心底,可是卻因為先前做夢,夢到了前身奶娘被殺的畫面,而引發了她腦海中的記憶。 蘇綰想到了從前,便覺得剜心的痛,mama,那樣疼愛她的mama就這么死了,不但如此,在她指證了爸爸后,身邊所有人都指責她,說她是喪門星,小災星,沒有人愿意收留她,最后還是毒醫門門,她的師傅收養了她。 因為從小的這段經歷,所以她的心殘忍而神經質,甚至于每回一虐到壞人,她就有一種莫名的興奮,覺得痛快,尤其是渣男和小三,是她深惡痛絕的,只要這些人落到她的手里,最后一定會生不如死。 她還記得自己成為毒醫門門主后,第一件事便是查當年父親外遇時的那個小三,已經成為人母的女人,似乎早忘了當年的事情,可是她卻永遠不會忘,所以她毀了那個女人的容,整斷了她的腿,讓她成為一個瘸子,不但如此,她還讓她的下身每天流出臭東西,這樣一個丑陋不堪的女人,男人怎么會喜歡,她的男人很快喜歡上了別的女人,堅決的要求離婚,把她像狗一樣的給扔掉了,而這遠遠沒有結束,她的女兒因為吸毒,最后竟然成了援交的工具,終日奔波在男人的床上。 房間里,蘇綰想到了從前的一切,忍不住笑了起來,可是她的臉上卻一片淚水,即便她做得再多,mama也回不來了,而她也從前世穿越到了今生。 今生? 想到了今生,蘇綰便想到了之前做到的第一個夢,原來前身之所以會傻,智力停留在小時候,是因為有人用奶娘的死恐嚇了她,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親眼看到了奶娘被人殺掉還被分尸,可想而知她心中遭受到了什么樣的打擊,正因為這些,她再也不愿想,所以智力才會停留在小時候吧。 而能夠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做到這一切的大概只有安國侯夫人吧。 這個該死的賤人,不但搶了前身娘親的名份,還如此惡毒的害她,這么些年前身在安國侯府過得連下人都不如,而這一切不是都拜安國侯夫人所賜嗎?這種搶人名份的女人,上位后往往最受不得的就是前面的正妻,因為那些正妻以及正妻所生的子女,無時不刻的提醒著她,她所擁有的是以不堪手段得來的。 安國侯夫人如此對待蘇綰,大抵也是如此吧,那一晚她讓人把奶娘殺了分尸,其實是想嚇死蘇綰的吧,只可惜前身沒有嚇死,反而是嚇傻了。 房間里,蘇綰冷眸灼灼,滿臉的陰驁,安國侯夫人是嗎?我會叫你知道搶人名份的女人就該下十八層的地獄,我不會讓你死得那么順利的,我要讓你失去一切,慢慢的死。 蘇綰正想著,屋外響起了腳步聲,云蘿掀簾走了進來,一進來便看到窩在床上的蘇綰,臉色特別的難看,竟然透著一絲慘白,不由得嚇了一跳,緊走幾步走到床前,緊張的追問:“小姐,你怎么了,臉色好難看,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立刻去請大夫?!?/br> 蘇綰搖了搖頭,內斂了心中紛雜的心緒。 “我沒事,是之前做了惡夢,驚醒了?!?/br> “小姐,你是不是做夢夢到她們欺負你了。” 云蘿心疼的說道,之前小姐也做過惡夢,經常夢到自己被人欺負。 蘇綰沒有說話,只唇角彎了彎,這次做的夢,比從前可怕多了,因為她不是前身,所以自然而然的做到了奶娘被殺被分尸的畫面,若是她是前身,只怕這一切還不會做到呢。 “沒事,你去打水來,我洗洗起來到院子里散散步?!?/br> 本來就睡不著,也沒必要再躺著了,而且她需要理理思緒,看看如何收拾安國侯夫人這個賤人。 要說這個女人倒是個精明的的人,雖然身為安國候府的夫人,但是卻知道抓住安國侯的心,不但賢惠,還事事為安國侯謀劃,安國侯之所以順利的襲了候府的爵位,和這位候夫人脫不開關系,不但如此,她還讓安國侯當上了戶部的尚書,戶部可是六部中的肥缺,多少人眼饞著這個位置呢,這其中的油水可不少。 那些想從戶部撥銀子的家伙,哪一個不是拿著大把的銀子上門求著安國侯通融一下,因為只要戶部尚書一句話,戶部眼下沒有銀子,那么不管事兒有多么急,這事就得暫時的擱下,相反的若是戶部尚書說有銀子,這事就好辦了。 所以安國侯蘇鵬這么些年順風順水,說不出的意氣風發,就是朝中的皇子們看到他也是客客氣氣的,個個都想拉攏安國侯府這艘大船,何況安國侯后面還有文信候府,安國侯夫人出自于文信候府。 文信候府眼下執掌六部中的吏部。 六部中,他們家就占了兩家,可想而知多少人想拉攏上她們家,而拉攏安國侯府最好的方法就是聯姻,所以蘇明月和蘇明軒兄妹二人的婚事,就是所有人眼里的香饃饃,多少人盯著這兩兄妹的婚事呢。 蘇綰想通了這個,終于理解了蘇明月為什么高傲得像一只孔雀了,原來人家有資本。 呵呵,不過遇到她,從此后就不會讓她們舒服的過。 蘇綰冷笑之后,認真的想著從哪個角度來擊破安國侯夫人。 很快她想到了一個人,要說安國侯夫人,身上還真沒什么破綻,但是是人都有弱點的,安國侯夫人身上的弱點就是老夫人藍氏,候府老夫人藍氏并不喜歡安國侯夫人,這些年兩個人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不過藍氏心中十分的惱火這個媳婦。 因為藍氏當初以為襲爵的一定是大兒子,所以早早便把自家的內侄女藍彩楓定給了自己的大兒子,可沒想到最后候府的爵位竟然被這個小兒子給得了,小兒子繼了候府爵位,藍氏倒也沒什么可惱的,必竟都是自個的兒子,可是她沒想到兒子娶了廣陽郡主后,這個女人根本不把她當回事。 廣陽郡主出自于文信候府,又在太后跟前長大,在皇帝面前都能撒撒嬌,所以尋常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對于婆婆藍氏,她也是面上說得過去的應付著,這讓藍氏很火大,可是卻沒辦法說什么,只能憋著,不過這氣憋久了,只會越來越旺,若是有一個點火信,只怕她就要爆發,從而出手對付安國侯夫人。 藍氏身為安國候的老母親,若是和安國候夫人對上,究竟誰更勝一籌就不好說了。 房里蘇綰忍不住笑了起來,眉眼灼灼的活動了一下筋骨,她就給她們使一招借刀斗惡人,她就來試試老夫人這刀還利不利。 門外,云蘿端了水盆進來,一眼看到自家的小姐,高興的笑著,似乎發生了什么高興的事情,明明先前還滿臉不高興呢。 云蘿把水放下,過來侍候蘇綰穿衣服,眼下蘇綰穿的依舊是舊衣服,錦繡坊雖然裁了衣服,不過還沒有做好送過來,所以她還是穿的舊衣。 不過即便舊衣服,因為換了一個人,竟與從前天差地別的樣子,顯得神采奕奕的。 “小姐,你想到什么事了,這么高興?!?/br> 云蘿一邊替蘇綰穿衣服,一邊關心的詢問,蘇綰搖頭,她自然不可能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訴云蘿,這丫頭的腦容量恐怕沒法接受她的信息,說不定還會嚇得半死。 “沒什么,現在的日子越來越好了,你看這安國侯府內沒人敢隨便欺負我們了,是不是該高興?” 蘇綰說完,云蘿想了想覺得確實是這樣,現在的她們和從前可謂天差地別的待遇,滿府的人都不敢招惹她們,她去大廚房端飯的時候,那些婆子誰也不敢招惹她,皆小心的侍候著。 這才幾天的功夫,小姐便改變了現狀,小姐真的好聰明。 “小姐,你真是太厲害了,奴婢從前可不敢想過上現在的日子,住的地方好了,吃的也好了,也沒人敢隨便欺負我們了,從前奴婢做夢都想著這一天,沒想到真的就過上了這樣的日子?!?/br> 云蘿說著抹起了眼淚,蘇綰伸手敲了敲她的頭:“以后日子會越來越好過的,你就等著享福吧,哭什么?!?/br> “奴婢就是高興的。” 云蘿笑起來,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又擔心起來:“小姐,眼下惠王殿下護著你,所以夫人和候爺不敢對我們怎么樣,可若是惠王不護著我們了,我們怎么辦?夫人一定會動手收拾我們的。” 這一回蘇綰呵呵冷笑,不是安國侯夫人江寒煙要收拾她,而是她要收拾她。 “你想太多了,惠王殿下既說了護我,又怎么會不護著呢,你別cao心了,還是安心的過日子吧?!?/br> 主仆二人正說著話,屋子外面響起了腳步聲,隨著腳步聲走近,還有說話聲響起來。 “綰綰,你個小懶豬還沒有起來嗎?” 西府嫡小姐蘇瀅雪的聲音。 蘇綰對于這堂姐倒是沒什么不好的感覺,至少這位堂姐一直護著她,雖然不敢明面上得罪安國侯夫人,但私下里可幫了她不少忙,所以她不打算和這位堂姐交惡,何況她要使老夫人這把刀,還指著這位堂姐幫忙呢。 蘇綰想著,朝著走進門的蘇瀅雪笑起來:“堂姐,你來了?!?/br> 蘇瀅雪領著丫鬟琴兒從外面走了進來,一走進來便迫不及待的開口:“綰綰,來,和我說說昨天的事情,我聽說昨天襄王殿下帶你去琳瑯軒買東西了,還帶你去玲瓏閣拍買東西,這些是真的假的?” 蘇瀅雪拉著蘇綰往旁邊的位置上走去,兩個人坐下來說話,不過蘇綰還沒有開口,蘇瀅雪便又開口了,實在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太驚人了,她總覺得有些不真實,襄王殿下是綰綰的未婚夫不錯,可是這么多年來,他對綰綰不聞不問,若是他真的想娶綰綰的話,又怎么會讓人欺負綰綰呢。 她總覺得襄王殿下不按好心,他想娶的分明是安國侯府的二小姐蘇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