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見王妃如此有恃無恐,大爺薛云起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了,倘若真是自家胞弟“無能”了,豈不再失了臉面,于是請示襄郡王,說明到底事關二爺薛云來的臉面,聲張太過不好等話。 襄郡王也以為如此,回頭只讓方太醫在他外書房瞧的,就連大爺薛云起也不得入內。 連方太醫之禮也都免,襄郡王只趕緊讓方太醫號脈的。 方太醫將二爺的脈一切,襄郡王父子也緊盯著方太醫的面上變化。 只見方太醫兩眉越擰越緊,襄郡王父子倆的心也越懸越高了。 襄郡王見方太醫將手一放開,便迫不及待道:“如何?” 方太醫向襄郡王一揖,“這……下官才疏學淺。不若王爺另請高明。” 襄郡王見方太醫這般不敢直言,也知道結果如何了。 “你但說無妨,本王恕你無罪。”襄郡王道。 方太醫這才敢道:“下官斗膽勸二爺一句,房中之事外用之藥雖能助興,一回兩回也無不可,只是多了到底有傷元氣。二爺還是早戒了的好,還能早日養得回來。” “啪”的一聲,襄郡王竟把茶碗給捏碎了,面目猙獰道:“我兒他真因外藥所致,損了元氣。” 方太醫長嘆了一聲,點點頭。 薛云來原先還有幾分僥幸,現下聽太醫這般一說,當下便面露灰敗之色。 少時,羞、怒、怨、恨之色又涌了上來,讓薛云來的臉色精彩十分。 待方太醫留下藥方一去,襄郡王的吼聲就掀翻天了,“休了,休了她。讓泰昌伯來,把他的好女兒領走。” 大爺薛云起一直在外頭等信兒,一聽說方太醫走了,就忙忙趕在別人前頭過來了。 只是才近書房,就聽到了襄郡王的咆哮。 襄郡王如此震怒,勿用問也知結果如何了。 只是襄郡王要讓二爺休妻,大爺卻是要勸的,“一來如今泰昌府是不同了的,二則事關二弟的臉面,三來還有兩家情分在的。” 襄郡王怒道:“事到如今,休要再提什么情分。他們家這yin婦為了得專寵用藥害了老二,如今又欲用這藥穢亂老三屋里。這樣的yin婦毒婦莫說是休了她,就是沉塘也不足惜了。” 在大爺薛云起的周旋之下,襄郡王到底還是答應將泰昌伯和夫人請來,把蘇二奶奶領回家去住幾日,日后再論。 就算薛云起不欲鬧得人盡皆知的,可泰昌伯夫妻一請來,在前院少不得哭訴央告地鬧一回的,事情眼看就瞞不住了。 蘇二奶奶到底還是被帶回娘家去了,歸期不定。 宣瑞堂內,王妃不用細問也知道前頭的熱鬧了,對許嬤嬤道:“給方太醫的藥禮可要往厚實里備了。” 許嬤嬤道:“王妃放心,都預備妥當了。” 說罷,許嬤嬤四顧瞧了下,才附身進王妃耳邊道:“可方太醫說,二爺的身子,是真的‘不能’有后了的,并非是他妄言。”? ☆、第 26 章 ? 王妃當下從床上坐直身子來,驚道:“什么?” 許嬤嬤緊忙扶住王妃,說了一氣讓王妃小心身子的話,才又說:“方太醫說,且還不是一日兩日的功夫,已有些年了。” 王妃當下又吸了口氣涼氣,思忖半晌后道:“若是真的,你說會是誰做的?” 是不是別的什么人,許嬤嬤不敢說,也不好說,但許嬤嬤知道絕不是王妃做的。 王妃雖不大喜大爺和二爺,但到底不是心狠手辣的,所以這等絕人子嗣,有損陰鷙之事,王妃十分不屑的。 襄郡王正是清楚王妃這性子,對王妃十分信任,所以舊年時有謠傳是王妃害了楊大奶奶的身子,襄郡王也是不信的。 而實情上也的確不是王妃,可誰讓王妃那么巧就撞見了。 想罷,許嬤嬤搖搖頭道:“這還真不好說。可會是害了大奶奶那位?” 王妃擰眉道:“既然二房已中招了,你說大房是不是也……” 許嬤嬤思忖了片刻道:“雖說大房子嗣也難,可大奶奶也是有過的,只是她自己沒坐住。” 王妃聽了點點頭,冷笑道:“不管背后下毒手的那位是誰,只是從舊年那回起我便留心了,可惜竟沒有半點蛛絲馬跡,可見這人的厲害。” 說著,王妃長出一口氣,又道:“也罷,如今我們娘仨兒也是泥菩薩過江的,大房中招也罷,沒中招也罷,我能保全的就咱們娘仨兒已是盡力至極,再多就不能了。但今兒到底了了我一樁心事。” 許嬤嬤扶著王妃又靠回床頭,道:“王妃如今到底是雙身子,不可勞心太過了。” 王妃閉著道:“我倒是想安心養著。只是戶部出那缺兒,皇上既屬意大房那位,也有意讓安哥兒進六部當差的。大房來位知道大奶奶娘家不中用了,便有意要借泰昌伯之勢占得先機。這讓我如何還能安心的。如今才好,二房吵著鬧著要把二奶奶給休了,看大房那位還怎么有臉去借泰昌伯的勢。” 許嬤嬤也笑道:“這般一來,皇上跟前有老公爺為三爺周旋,不愁戶部的缺兒,到不了三爺頭上。” 王妃心滿意足的又笑道:“可不是。當日我一聽說,還愁不知該怎么幫安哥兒一把的。沒想一轉眼,二房就自己遞把柄來了。” 許嬤嬤一面給王妃揉著腿,一面道:“真真多虧依怙是個謹慎的,不然還要著了那邊的道了。” 說到此,王妃睜眼道:“依怙此功不小,你回頭開了庫房,把我那套金玉點翠的藍查文頭面揀出來,我要賞她。” 許嬤嬤忙答應,“是。” 王妃又思忖了一會子,道:“我琢磨著,如何才能讓太妃把她給了安哥兒。若她能長長久久地在安哥兒身邊服侍,那可是咱們安哥兒的福氣了。” 許嬤嬤也笑著直點頭,可一想起從蘇嬤嬤那里聽說來的話,不禁又道:“只怕難。先不說太妃那里如何,只說依怙。這丫頭在太妃跟前聽了那么些年的佛經,只怕早移性了。聽三爺他奶娘說,這丫頭自去三爺院里,無一日不抄經念佛,持齋把素的。” 王妃聽罷默了默道:“慢慢來吧,也不急。” 再說回張歡喜。 張歡喜是個藏不住事兒的,一回到家里便把壓心里的事兒,原原本本的都告訴她老子娘了,又哭道:“若不是我靈機一動,如今還不知道怎么樣了呢。” 張老六和他婆娘聽了先了聲念佛,再道:“好險,多虧佛祖保佑,不然咱閨女真要被那個卷耳給害了。” “徐達夫那孬種能教出什么好女兒來,在他家他婆娘一吆喝,他便嚇得卵子都沒了。這回歡喜若真出了事兒,瞧我不廢了他。”張老六罵罵咧咧的。 張歡喜哭了這一頓,再聽張老六罵了徐家好一會子,心里也好受多了。 只是如今要緊的并非是讓她老子娘給她尋回公道,而是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兒,往后怕是越發難近薛云上了,該如何才好。 張歡喜正想要她老子給她拿主意,就聽旁邊徐家的小院里傳來哭天搶地的動靜。 張老六他婆娘忙使喚雇來的小丫頭喜兒,出去瞧個究竟。 喜兒去看了,來回道:“也不知徐家二丫頭在里頭犯了什么事兒得了板子,都打得有些不好了。可王爺還發話了,要將他們一家子都攆到莊子上去。” 張老六他婆娘一聽,道:“哎喲,天有眼,真是報應不爽。活該他們受的。” 張老六也直叫好的。 又說只一墻之隔的徐家。 徐達夫家的和三個女兒苦苦哀求這前來督辦此事的右長史盛有余,“求盛公公開恩,求您讓小的進去求一求大奶奶。大奶奶才不能這么瞧著小的一家被攆了去的,好歹小的一家都是聽她……” 來前,大爺薛云起已告誡過盛有余了,別讓徐家人說出什么不該說的來。 此時一聽徐達夫家的越說越不像樣了,盛有余忙斷喝,“住口。連大奶奶你們都敢攀扯上了,也不怕罪加一等了。” 徐達夫家的素日就是個欺軟怕硬的,這會子自然不敢再攀扯出楊大奶奶來。 盛有余又瞧了瞧蹲在角落悶不吭聲抽著旱煙的徐達夫,“快瞧瞧你們二丫死沒,若還有口氣就趕緊抬著走了。王爺說了,不能留你們過晌午。” 徐達夫聽了這才動了,只是他婆娘聽了卻不依了,“這怎么能成,二丫她被打得這般重,沒得養好傷了才能走的。” 盛有余嗤笑道:“那要不要再給你們家請位大夫來?” 徐達夫家的哭道:“求公公開恩,稟明王爺讓二丫養兩日,再令我家上路。” 盛有余道:“莫要提什么恩典不恩典了。如今王爺正在氣頭上,仔細把你們家并牛二一家都被發賣到礦上做苦役去。” 徐三丫是個木訥的,五丫頭又太小還不知事兒,只徐四丫了。 可自從右手廢了,徐四丫再不敢出門見人,性子也越發古怪了。 徐四丫見她老子沒用,娘也求不下來,一時倔性子上來了,道:“這一定都是徐大丫害的。我要找她去。”說著,就要沖出去。 盛有余如何能放,瞧著人把徐四丫給拎了回來,道:“自作孽不可活。還當如今大丫還是從前的大丫,如今誰見著她不要叫一聲依怙姑娘的。想當初依怙她老子娘是如何拉扯的你們家,徐大臨終還求來王爺的恩典,讓你們家徐老二頂了他的差事。只盼你們家能好好待他們夫妻唯一留下的骨血,可……唉,瞧瞧你們家辦的什么事兒。” 聽聞,一直無動于衷的徐達夫哭了。 徐達夫家的聽了卻像是找到了門路一般,直撕扯著她丈夫,道:“對了依怙,趕緊去找依怙。你好歹是她二叔,倘若咱們家被攆到莊子上了,她在這府里也是沒了依靠的……” 還不待他婆娘說完,徐達夫就把他婆娘推倒在地,道:“我有負大哥大嫂的托付,那里還有臉面見她的。回莊子上去也好,從那來,回那去。”說著,便抱起徐二丫就往外去了。 徐家走了,府里人說起他們家不禁又念起徐大來,都說徐大已不在了日后還有誰會拉扯他們家這樣的白眼狼,日后他們家是再不能回府來了。 和別人比起,張家才不管徐家如何了,只同女兒商議著今后在了續齋該如何行事方為上。 張老六對張歡喜道:“按你說的,如今依怙被擠兌走了,卷耳也沒了,關雎遲早要配人的。那三爺院里豈不是只你是大了?” 張歡喜道:“那能的。爹你忘了,釆蘩和蘀兮這兩個后來的也就罷了,和我一并的還有個萬麗兒呢。” 張老六卻嗤之以鼻,道:“我瞧那個萬麗兒也是個不能成氣候了的。” 張歡喜問道:“怎么說?” 張老六道:“我才聽說她那個在府里審理司當審理的表哥,也不知做什么事兒,惹王爺不快了。” 張歡喜一聽,高新萬分道:“果真?” “當然。”張老六又高深莫測道:“等著瞧吧。都不過是‘秋后的螞蚱’了。” “如今是真真的機會難得,”張老六語重心長道,“千萬莫要錯過了。” 可張歡喜一想到薛云上并不親近她,又愁了。 到底還是做娘的知道女兒的心思,把女兒叫了出來,偷偷給女兒塞了個繡春囊。 張歡喜不解,一看那繡囊,頓時羞得滿面通紅。 張老六他婆娘對張歡喜道:“里頭還有,你只要照著這上頭做,沒有不能成事的。” 張歡喜又臊了一會子,這才點頭去了。 所以當薛云上夜里回了續齋時,就有艷福了。 當夜張歡喜便搶了關雎上夜的班兒。 蘀兮原是同關雎一班兒的,這天夜里就蘀兮和張歡喜一塊上夜了。 可睡到半夜,就聽有人在低低呻吟,聲調嬌媚而yin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