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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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氏落落大方地坐下,對眾人逐一笑了笑,“謝謝你們啊,打擾了。” 周遠安滿腹不解,他確實跟母親說過要朋友們來岷海玩兩天,可她怎么也跟著來了? 也沒提前跟他打聲招呼,還裝作一副不認識他的模樣…… 景氏隨即點了幾道大菜,招呼大家一起吃。 小姑娘家們多有矜持,不好意思動筷,老爺們就不在乎那么多了,幾只螃蟹就把他們收買了,很快與景氏侃侃而談起來。 景氏狀似無意地打聽起:“你們幾位都是來孚州旅游的吧?報的團么?” 廖娟答:“報團太貴了,不劃算,我們是自由行超級邪惡系統。” “喔。”景氏了然地點點頭,“原來你們都認識啊?你們應該都還在讀書吧?” 廖娟:“嗯,我們是大學生。” 景氏笑笑,說:“我看你們正好四男四女,是不是男女朋友呀?” 這層窗戶紙還不到戳破的時候,廖娟避重就輕地說:“沒有啦……就是同學、朋友……” “是嗎?”景氏笑盈盈,“我看坐你旁邊的這個男孩子好像挺喜歡你的呀。” 周遠安:“……” 王林:“咳咳。” 阿峰:“咳咳。” 大k:“咳咳。” 莫晗保持沉默。 “啊?”廖娟受驚不輕,立馬擺手澄清:“不是的,阿姨你誤會了……” 景氏卻以為少女情怯,認定了她就是兒子喜歡的女孩,而后態度越來越熱絡地圍繞著她聊起天來。 廖娟受寵若驚之余又有些尷尬,只好保持著笑容勉強應對。 周遠安不止一次暗暗拍額:媽…… 飯后,趁著周圍人不注意,周遠安偷偷將景氏拉到一邊,問清事由。 景氏說:“你女朋友好不容易來福州一趟,上次我沒見著,這次肯定得來瞧一瞧。” 周遠安問:“那你瞧出什么名堂來沒有?” “就這么小會兒功夫能看出什么?”景氏琢磨片刻,說:“不過你喜歡就行,別怕,我不是奉你爸之命來棒打鴛鴦的,就來看看你倆現在處得怎么樣了。” 周遠安嘆了口氣,說:“你認錯主了,剛剛那個不是莫晗,坐在對面穿黑裙子的那個才是。” “啊,是嗎?”景氏懊惱地拍拍腦袋,“你怎么不提醒我?” 她很快調整過來,“算了沒事,明天我跟你們一起上島,再看看。” 周遠安說:“你別嚇到人家了。” “我不是沒說我是你媽嗎?怎么會嚇到人家?” 周遠安一時沒應聲。 景氏說:“你放心吧,我不妨礙你們。我看你那么喜歡那女孩,以后指不定要走到結婚,我先來看看她人品怎么樣,心里才有數。” 周遠安說:“那事還遠著呢,我爸那關過不了。” “你爸是你爸,他不同意你會聽嗎?” “……”那倒也是。 眼見周遠安幾個朋友朝這邊走來,景氏不便多說,跟他揮揮手,先回自己房間了。 * 因為明天要起早,莫晗十點之前就上床睡覺,正準備熄燈時,周遠安來敲門了一代女嬌。 他來不為別的,就跟她道一聲晚安。 上一年的日出因為各種意外沒能看見,而且似乎以那件事為開端,之后一切噩運都接踵而至。 此刻莫晗莫名其妙地有種預感,這一次的日出也不會太順利。 越接近黎明,她心里越有種說不清楚的惶惶不安,周遠安能來陪她說說話也好。 莫晗背靠在門板上,身子斜斜地站著,仰望著走廊外的天花板,“你說……這次我能看到日出嗎?” 周遠安站得筆直,守候在門外,“當然。” “你還會半夜被電話叫走嗎?” “不會。” “真的?” “嗯。” 又靜默無言地站了一會兒,莫晗輕喚:“周遠安……” “嗯?” “我一直沒問你……上回我跟莫小楊走后,你真的看到日出了嗎?” “看到了。” “美嗎?” 周遠安想了很久,說:“我不記得了。” “怎么會?” “不知道。”他的眼神淡如遠山,沒有一絲風瀾,“這個地方我經常來,日出看過很多次,只有那一次……回憶是空白的。” 莫晗補刀:“你蠢不蠢啊,花一百二十塊錢發了場呆。” 周遠安不說話了。 時間不早,她小小地打了個哈欠,正要說晚安時,周遠安轉頭看向她,低聲道:“我也害怕。” 莫晗問:“怕什么?” “怕你像上次那樣,一睜開眼又消失了,到哪也找不到。” 莫晗好笑,“哪有那么神奇?我又不是海的女兒。” “莫晗,我真的怕。” 周遠安并不覺得好笑,說話時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目光執著。 “不會消失的。”莫晗嘴角泛起一個微笑,作勢要關門,“不聊了,回去睡覺吧,明早見。” “……嗯。”周遠安退后一步,讓開位置,“明早見。” * 第二天四點他們就從旅館出發,天還沒亮,街上的一切都是漆黑的。 到達碼頭時,風刮得很猖狂,海面起浪,但不影響游輪照常運作。 關鍵時刻,王林又掉鏈子了。 據跟他同房的大k說,這廝昨晚吃壞肚子了,跑了一整夜廁所,到現在還沒消停下來。 一行人為了等王林,在碼頭排了半個小時的隊還沒上船。 然而時間不等人,眼見天際的顏色越來越淺、泛起魚肚白,大家都有所感知,是日出快來了超能邪尊。 僅僅只是露出一點跡象,人群中已然引起一陣sao動,興奮不已。 大k看著一排排往船上擠的游客,急得抓耳撓腮,躥起躥后。 給王林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打不通,他忍不住抱怨:“這個死人!怎么屎尿那么多!” 阿峰此刻也不計前嫌,與他同仇敵愾一起罵:“就是啊!每次出事的都是他!下次別帶他出來玩了!” 其余人難免也受到情緒影響,有些心急,拿手機看時間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 正是焦躁難安的時候,人群里不知是誰突然叫了一聲,“快看!太陽出來了!”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海面,睜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什么。 地平線盡頭,一艘游輪正返航駛來,破浪掠海,開擴出一圈圈漣漪。 在那艘游輪的后頭,萬丈金光迸射而來。 日出東方,雄偉浩大。 那樣壯觀的光柱穿破云霧的縫隙,逐退群星殘月,以磅礴的氣勢將海面染成一片熾烈的血紅色。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高聲歡呼,臉上是壓抑不住的喜色。 風景無時無刻不一樣,主宰回憶的卻是身邊的人。 周遠安轉過頭,莫晗眺望著遠方,她就站他的眼前,那么近,觸手可及。 巋然不動的山河、影影綽綽的海面倒映在她的眼睛深處,那里,一只新生的飛鳥擊向長空。 大風刮過,她的發絲肆意飛舞,張狂得無法無天。 莫晗在笑,也許她自己不知道。 日出太美,比她想象中的還美。 感嘆那樣不老的壯懷激烈,卻能包容所有微不足道的生命。 周遠安知道,即使置身過最濃烈的黑暗,莫晗的心并沒有被拘留在那里,依舊向往著燃燃升起的旭日。 或許這就是他對她念念不忘的原因。 他本喜陰,慣于角落,遇見她之后才嘗試融入光芒里。 世間總有萬般無奈,流光最易把人拋。 周遠安始終相信,那些不幸走失的人,倘若緣分未盡,總有一天命運會把她帶回他的身旁。 莫晗之于他也是如此。 就算此生無緣,他還是愿意做她身后的那把傘,站在潮濕之處,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