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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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晗沉默片刻,說:“我現(xiàn)在不需要那么多錢。” “給莫小楊的。” “……” 莫晗過了兩秒才伸手接過,卻沒塞進包里妥善保管,而是隨手擱在桌面上。 周遠安看了她一會兒,嘴巴動了動,沒說什么。 雨后天氣燥熱沉悶,店里開了冷氣,燈光明亮,溫度宜人。 進出的人漸漸多起來,莫晗和周遠安的背包各占了一個位置,這張桌子只坐了他們兩人。 莫晗吃得很快,周遠安見她嘴角有油漬,抽一張紙巾幫她擦干凈。 氣氛正融洽時,她突然低頭看向他碗里,發(fā)難道:“你膽子肥了,為什么沒把煎蛋留給我?” 周遠安愣了一下,看看碗里被自己咬了半口的煎蛋。 莫晗繼續(xù)說:“不是答應過我以后主動上交么?” 周遠安一時回答不上來。 他以前確實保留著這個習慣,可進公司后每次吃飯都要爭分奪秒、風卷殘云,這件事在他腦中的重要性便漸漸淡化。 周遠安硬著頭皮夾起咬了一半的煎蛋,想要遞給莫晗,又覺得不妥,改口道:“我?guī)湍阒匦曼c一……” 莫晗倏地打斷他的話,“周遠安。” “嗯?” 她嘴角緊繃著,若有所思地看向桌面,半晌才冒出一句話:“我們分手吧。” 周遠安錯愕不及,像是聽錯了,“什么?” 她重復一遍,“我們分手吧。” 周遠安好幾秒后才回過神,停在半空的手又緩緩動起來,把煎蛋放進她的碗里,“給你吃。” “我說我們分手吧。” 周遠安自顧自地說:“我這顆是七分熟的,你應該比較喜歡。” “跟煎蛋沒關系,我們分手吧。” “你吃吧。” “周遠安……” “你吃你吃。” 周遠安束手無策,過一陣子,又朝不遠處的老板招手,“這桌麻煩再要一個煎蛋,七分熟的。” “周遠安,你聽我說。”莫晗不緊不慢地叫住他,“我們分手。” 她這次把“吧”字也去掉了,不留商量的余地。 老板忙得熱火朝天、滿頭大汗,根本沒聽到周遠安的喊聲。 他頹坐地在原地,雙臂無力地垂下。 莫晗縱然脾氣暴,可以前就算吵得再怎么不可開交也不會輕易提分手。 這次是來真的么…… 周遠安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從眉頭到鼻尖、他的整張臉都是僵硬的。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光是聽到那兩個字,他的眼睛已經濕了,不解地問她:“為什么?” 莫晗不痛不癢地提及:“網上那些視頻是林朵兒發(fā)出去的,林朵兒是在你電腦里找到的。”她搖搖頭,一聲嘆息:“你這么聰明的人,為什么偏偏對電腦不設防呢?” “我問你個問題,我們聯(lián)考那天,我的準考證是你故意調換的嗎?” 周遠安啞然無語。 莫晗等了片刻,了然地點點頭,“你文化成績很好,所以即使不參加藝考也沒關系,對嗎?” “莫晗……” “后來你來酒吧找我,是因為愧疚吧?其實大可不必的,我考砸了是自己的能力問題,跟你無關,你最后把準考證還給我已經算是行善了。” “別說了……” 莫晗看了眼周遠安的表情,斂神道:“好,那我們說點別的。” “我前陣子沒接你的電話是因為進了派出所,林朵兒把你送我的琴砸壞了,我沒忍住揍了她一頓。” “還有……”她慢慢地把桌上的銀/行卡推回周遠安面前,“這筆錢你拿回去吧,陶悅母女應該更需要。” “莫小楊,他……”莫晗停在這里,用了很大勇氣讓自己盡可能平靜地說下去,“他已經去世了,事發(fā)突然,我沒來得及告訴你。” 周遠安的五官凝滯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原本覺得委屈,沒日沒夜地工作應酬、一滴不沾的酒變成白開水,只為助她早日脫離困境,換來的卻是一句分手。 可聽完她一番話,那點委屈只剩下虧欠。 細數(shù)下來,他答應她的事一件也沒做到。 說要對她好,她卻瘦了。 說要把煎蛋留給她,也沒留。 說要照顧好莫小楊,莫小楊已經不在了。 “我不怪你,周遠安。”莫晗倒?jié)M一杯酒,遞給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自食其果,怪誰都沒用。” 她又給自己倒上一杯,繼續(xù)說:“我喜歡你,喜歡你的所有。你讓我成長了很多,可回頭想一想,沒遇見你之前我活得更灑脫,我想找回以前那種狀態(tài)。” “所以……我們還是分手吧。” 喜歡與愛,只差一個字,卻包含太多復雜的內容。 對他們這個年紀來說,愛還太沉重,負擔不起。 “不要哭。”她站起身,與他碰碰酒杯,“我們好聚好散,再見還是朋友。” 一壺濁酒盡余歡 今宵別夢寒。 她仰頭先干為敬,放下酒杯,轉身走了出去。 周遠安抿著酒杯沒有動,辛辣的味道從咽喉一路灌進胃里,火燒火燎。 她要離開,他有什么立場問為什么,又有什么資格挽留。 時光無法倒流,做過的事亦無法彌補。就算再來一次,他也不會對莫晗一見鐘情。 他埋下的傷害帶來她的脆弱,她的脆弱使他喜歡上她。 他們從一開始就是一段孽緣。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兩天遇到的糟心事真是一言難盡。 ☆、58|第 58 章 莫小楊下葬的那一天,莫晗出奇地平靜。 人死不能復生,她在無數(shù)個眼淚陪伴度過的夜晚后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只愿莫小楊來生能投個好人家,無論貧窮富貴,至少平安健康。 忙完手頭的事后,莫晗回莫小楊的小學整理他的遺物。這件事她只告訴了鄭老師,其他小朋友一概不知情。 莫晗背著滿滿一箱莫小楊的書本和衣服離開校園時,小蜜蜂突然跑到她跟前,塞給她一罐黃桃罐頭。 莫晗愣了一秒,笑起來,替莫小楊謝謝她。 小蜜蜂隨即問起莫小楊的病情,莫晗思索片刻,說:“我們現(xiàn)在去外省的醫(yī)院看病,要在那里住一兩年,等他的病好了就回來。” 小蜜蜂露出放心的笑容,又問:“莫小楊以后打算考哪所初中啊?我想跟他考同一所。” 莫晗彎起嘴角,鼓勵道:“他應該要考實驗中學,你也加油。” 小蜜蜂志氣滿滿地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走出校門口時,莫晗不知怎么想起了一句詩,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 但自欺欺人并不是什么壞事,善意的謊言遠比揭露殘忍的真相美好得多。 送走了莫小楊,莫晗的生活也一日日地恢復有條不紊、平平淡淡。 唯一不習慣的是每個周五的下午都空閑了出來,她穿過空蕩蕩的客廳停在莫小楊的房間前,總有一瞬間的無所適從。似乎只要推開房門走進去,他仍坐在書桌前焦頭爛額地咬著筆頭,問她這道題該怎么做。 后來莫晗又搬了個新家,從最開始熱熱鬧鬧的三人到她一人獨居,面積越縮越小。家里一個愛干凈的人都沒有,她打掃衛(wèi)生的時間全隨心情而定,房間也越來越亂。 * 公司只批了周遠安三天假,逾期每天扣雙倍工資,無故消失一個星期視為自動辭職。 距離周遠安回來找她已經遠遠超過三天的時間,莫晗仍然沒有見到他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 嗓子調養(yǎng)好后,她繼續(xù)在酒吧唱歌,周遠安每天晚上都會來捧場。 他像個再普通不過的客人,點幾杯酒悠然自得地坐在遠處,時不時上來與她聊幾句,或者點首歌。 這個壞胚,每次都要點《遠方遠安》,莫晗還不能公然拒絕他。 今天王林過生日,一伙人早就商量好演出結束后去擼串,為他慶祝慶祝。 他們慣例從后門出來,周遠安已經摸清規(guī)矩,一早就在路邊等候著。 莫晗裝作才看見他的樣子,熱情地招呼道:“喲安妹,你也來了啊!今天王林八十大壽,一起去熱鬧唄?” 周遠安一時有些恍惚,這個稱呼自從他們交往后就銷聲匿跡,如今不知為何又重出江湖了。 王林在一旁張牙舞爪:“什么八十歲!老子永遠十八!” 六個人一起向常去的那家大排檔出發(fā),老板知道他們是熟客,會給打折。 選座位時,莫晗坐在大k和阿峰中間,周遠安識相地坐在外圍。 莫晗早跟大伙打過招呼,因此飯桌上沒人過問她和周遠安的事,只一心給今天的壽星灌酒。 唯獨大k心心念念自己是否能替補上位,忍不住向莫晗打探一手消息,鬼鬼祟祟地湊到她耳邊問:“莫爺,你跟周遠安為什么分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