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京都里怕是更不安穩,老大,我走后,這府里只能靠你,你可要看好了。”威遠侯神情嚴肅。 威遠侯世子季文徹急忙起身道:“是。” “前些日子老二傳書過來,現如今他壓著臨安府的糧草怕是已經在路上了,”威遠侯點點扶手:“如此,糧草該是不會出大問題了。” 季文徹道:“二弟如此做,怕是會成了靶子。” “只要我不死你不死,他有侯府的依靠,不會那么容易死的。” 季文衍忙道:“父親不可亂說話。” 威遠侯哈哈大笑:“行了行了,一句話而已,做不得數。” 季文徹苦笑,他這位父親啊,有時候還真是小孩子心性。 第四十一章 季文衍離開后,天漸漸熱起來,原本就因為兩個妞妞的關系很少出門的婉盈,這下更是宅了起來,每日里只縮在府里納涼,好不快活自在。 方府里喬碧玲的婚事定在了一個月之后,所以張氏忙著準備嫁妝搪塞方大人,也沒時間與婉盈交流八卦;王氏那里也不得閑,前段日子她盤下了個小鋪子,現在正忙著做生意攢銀子,也沒空與婉盈說話,是以婉盈竟然就這么閑了下來,每日里看看孩子算算賬,時間久了,她就有點兒蔫兒了。 最后還是陳mama看不下去了,便把不久前京都里送來的賬冊子又翻了出來,道:“姑娘,這京都里的田莊鋪子收成不錯,您數數,看賺了多少銀子。” 婉盈哭笑不得道:“這不是都算過了?” “那就再算算。” 婉盈:“……” 去年還懷著兩個妞妞的時候,婉盈趁著身子舒坦,便好好歸置了一番手里的田產鋪子,她的嫁妝加上季文衍給的那些,每年的收入也有近兩萬兩。后來人手充足后,婉盈又在京都和臨安各自入手了一家鋪子,借著原有的主意,做起了成衣首飾的生意。 婉盈上輩子的時候算是個手工帝,腦子里也存著不少稀奇點子,所以這兩家新開的鋪子里的衣裳首飾的樣式幾乎都是她想出來的,俗話說物以稀為貴,婉盈的花樣再加上老手工師傅和手巧的繡娘的手上功夫,做出來的東西倒真是受歡迎的很,是以婉盈倒是大大的賺了一筆。 只不過這些還都不夠,想到她以后一嫁就是嫁倆,這嫁妝也得備上一模一樣的兩份,婉盈也不得打起精神,再次琢磨起賺錢的事情來。 只是還沒等婉盈又想出好辦法,京都那里又來人送信了。 “姨娘怎么這么早就生了?”婉盈看著下面的婆子又驚又怕:“這才將將八個月呢。” 那婆子恭敬道:“回二姑奶奶,姨娘不小心受了驚,便早產了,幸而姨娘身子骨好,小少爺平安無事,只是身子虛了些,要好好將養。” 婉盈眼皮子一跳,受了驚?好好地怎么就受了驚? 那婆子一臉笑模樣,可三推四五六的,婉盈壓根問不出什么來,是以也只能放下這茬,等著以后派人去問,是以便又笑著問起這個比她家閨女還要小的弟弟的事情來。 “老夫人很是喜歡小少爺,且小少爺嘴角天生帶笑,便起了個小名叫笑哥兒,大名等著抓周的時候再取。”那婆子說道:“因著苗姨娘身子虛,笑哥兒便抱到了老夫人身邊養著,一切都好呢,二姑奶奶放心。” 婉盈一聽老夫人喜歡,心里那塊大石頭就落了地,她其實很怕她那嫡母把孩子抱去養,畢竟嫡母養著庶子那是庶子的福分,要是楚氏真的開口,韓府里也沒人能說得出什么來,幸虧啊幸虧…… 婉盈覺得她這位老祖母實在是太英明了,簡直讓人不能更喜歡! 尚書府里來的人在臨安留了兩日,兩日后,一行人帶著婉盈準備好的賀禮又踏上了回京都的路。 送走了報信的人,婉盈又迎來了張氏,“您不是正準備嫁妝?怎么還有空來我這兒耍?” “這嫁妝都備好了,我們家老爺滿意著呢。”張氏滿不在乎道:“在府里憋悶的慌,我就來你這兒看看吉祥如意。” 婉盈一邊讓人去把兩個妞妞抱來一邊道:“怎么不見雅姐兒?” “那丫頭嫌府里吵鬧,便去周家找兩個姐兒玩去了,還不知羞的住了兩晚上,我都替她臉紅。”張氏雖是這么說著,可臉上卻掛了笑,婉盈一瞧也笑起來:“她們幾個玩得好,這可是福氣。” 兩人榻上坐下,婉盈又道:“聽說文成伯府那邊給的聘禮不少?” 張氏嗤笑一聲:“那是做給外人看的,咱們這種當著家的人都看得出來,那些東西看著多,可都不值錢,那三少爺不得伯夫人的喜愛,伯夫人能做出這副樣子來就算不錯了。” 婉盈了然的點點頭,又道:“只是這成親的日子定的也太急了些。” “左右碧玲丫頭也及笄了,能成親就行,再有,妹子你也不是外人,我便與你說實話吧,”張氏嘆道:“文成伯夫人與我私下里說起過,她們再有一個月便要回京都了,若是沒成親,到了以后說不得這親事就要完了,因而便想早早完婚,也省的以后又生出事端來。” 婉盈覺得張氏這話里有話,說不得要是進了京都,這婚事文成伯就看不上了,是以才要生米煮成熟飯,事情定了,想反悔也不行了。 “妹子,我現在只要一想到那個攪事精就要走了,心里就舒坦,”張氏看著不遠處玩兒的開心的吉祥如意,笑瞇瞇道:“我還未告訴你吧?我們家文哥兒,去找老爺說事了。” 婉盈好奇:“說什么?” “這事兒還是我從文哥兒身邊伺候的小廝那里聽來的,文哥兒也不知道從誰哪里得來的信兒,把碧玲那丫頭從雅姐兒那兒弄去的東西列了個單子,有這么長,”張氏比劃了一段距離,“當時老爺臉色就不太好,文哥兒也不怕,又說什么大姑母對家里有恩,對表姑娘好是應當的,只是這家還是姓方,總不能因為一個外姓的親戚就把自個兒的家給毀了。” 婉盈大驚:“這……文哥兒沒挨揍吧?” “老爺哪里舍得揍他,”張氏笑道:“不過老爺當時確實是怒了,后來還找我發了一通脾氣,不過之后態度就和緩了下來……也不知道文哥兒是從哪里學來的話,都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半大孩子了。” 婉盈道:“您該高興才是,文哥兒現在可是個能當家的男子漢了。” “可不就是這么理兒嗎?”張氏眉開眼笑:“我瞧著文哥兒這樣為我著想,就覺得之前的那三年我過得不虧,如今苦盡甘來,總算是熬出頭來了。” 婉盈自是為她高興,同時也慶幸幸好他們家沒什么表姑娘,不然她可不能保證自己還能保持這副端莊賢惠的模樣。 一個月后,婉盈親自去給出嫁的喬表姑娘添妝。 看著喬碧玲柔柔弱弱的小身板,又想想這從臨安到京都的距離,婉盈在心里幸災樂禍的給她點了根蠟燭,少女啊,請一定要用你折騰方家的那顆心堅持堅持下去,京都文成伯府廣闊的天地正等著你撲騰呢! 這一天,張氏的笑容格外燦爛,就連喬碧玲拉著她家閨女的手假擔憂真炫耀的說著話她都不在意了,一個即將從他們家退場的表姑娘,哪里還值得她浪費精力呢? 只是吧,有一種人永遠都看不清自個兒的分量,這話說的就是這位表姑娘。 只聽喬碧玲細聲細語道:“舅媽、知雅meimei,等我到了京都,定會好好勸著夫君她為舅舅說好話的,這臨安府再好,也好不過京都不是?” 因為走晚了一步而把這話聽了個囫圇的婉盈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什么叫“為舅舅說好話”?到底是誰給這位表姑娘這種幻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