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梅仁點點頭:“這么說來,你對她半點意思都沒有?” “當然!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在我記憶中,以前,你好像還挺喜歡她,而且,還經常跟我說,她跟別的青樓女子不同,她不貪財,又單純善良,最重要她是真心喜歡你。所以,我還以為,你們重逢之后,對彼此會有一些特別的感情。” 他一臉坦然道:“你也說了,那是以前。或許,以前的葉雙雙真是單純善良,可現在的葉雙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如果可以,麻煩收起你婦女之友的癖好,不要想著跟她做姐妹,別同她走得太近。” 梅仁白了他一眼:“什么姐妹???沒聽到別人一口一個梅哥哥,多招人喜歡嗎?像這樣懂事的姑娘,能有什么壞心眼!” 袁一調侃道:“我想到一個對子,上聯是沒哥哥,下聯是有jiejie,橫批就來個哈哈哈?!?/br> 見明明說著笑話的袁一,卻端著一張正經臉,看得梅仁越發來氣,他憤然起身道:“你有必要這樣損我嗎?你不喜歡我去見她,我就不見她,這樣滿意了吧!” 袁一正要說話,看到遠方突然亮起一點星火,他眉角一抬,臉上的神情先是驚訝,而后變成歡喜,他癡癡地看著徐徐而來的孔明燈,笑道:“一百!真是一百!我就知道!” 梅仁一臉不解:“什么?” 袁一努力收住笑容,裝作一臉若無其事道:“沒什么。明天能給我買兩個五色彩球來嗎?” “什么?” “沒什么。只是我的生辰快到了,你總得意思,意思吧!” 見袁一突然變得語無倫次,梅仁眨了眨眼睛,又拍了拍腦袋,道:“你喝醉了?” “我喝的是水,怎么會醉?!?/br> “那我喝醉了?” “你喝的是豆汁,怎么會醉?別開玩笑了,說正經的,記住,明天買兩個五色彩球來?!?/br> “等會!”說著,梅仁轉過身,深深吸了口氣,又重重吐了出來,而后,又轉了回去,開口道:“好!現在,我可以正經的說了,你確定你的生辰真快到了嗎?我怎么記得你的生辰好像是在五月?” “你記錯了!記住,明天買兩個五色彩球來?!?/br> 梅仁聳了聳肩:“好吧!就當我記錯了,你沒必要為了騙了我買兩個彩球,讓自己提前半年出生?!?/br> 袁一強調道:“記住,不是彩球,是五色彩球。明天買來,清楚了嗎?” “清楚了。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五色,彩球,明天。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還有什么問題?” 梅仁舔了舔嘴唇:“我的問題是,要不要把府里的大夫請來,替你看看臉上的傷,順便也看看你有沒有傷到別的地方,譬如,胃啊,腸啊,腦子啊,畢竟,你的臉腫了,里面的腦子受到擠壓,容易變形,產生不太符合常規的思想。” 他一臉不快道:“你少屁話連篇!我告訴你,我好得很,你要是再嘰里呱啦,我就讓你嘗嘗什么才叫腦子受到擠壓變形,向外狂噴漿糊,導致腦袋空空,沒法思想!” 梅仁一攤手:“你狠,你有理!我回房,總行了吧!”說罷,他便邁開步子,往房檐邊走去。 這時,袁一叫住他,道:“梅仁。五色花球的事就當作秘密,不要告訴別人,行嗎?” 梅仁皺眉想了片刻:“沒問題。不過,為什么是秘密?” “因為”他低著頭像是在想合適的借口,片刻后,他抬起頭看著梅仁,道:“你是我下屬,你送東西給我,我怕被別人說閑話。所以,把它當作我們之間秘密。” “閑話?為了兩個彩球,別人會說你受賄嗎?這說不過去吧!再說,你真怕這些,可以讓丁管事替你去買,或者” 袁一打斷道:“知道嗎?不是所以事情,都能得到解答,于其,打破沙鍋問到底,不如相信聽到的就是答案,或者,默許秘密的存在?!?/br> 梅仁點點頭:“我明白了。”說罷,他轉身攀上梯子,下了屋頂。 袁一起身走到一旁,而后,躺在屋頂上看著懸在高空的孔明燈,想起昨晚向太平說起的遺憾和承諾。他突然意識到,他不再需要用酒來打發日子,既然,有遺憾,他大可以去彌補這個遺憾,以后,他不就有事可做,不用再渾渾噩噩過日子了。 想到這兒,他笑了笑,閉上眼睛希望將這盞孔明燈帶進夢中,他心語:“令月已經兌現了承諾,我也該兌現承諾,明天等梅仁把五色彩球買來,我就親自給府前的那兩只石獅子戴上。不過,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只能給它們戴一小會兒。明天我得留在府中把這事辦好,只能后天動身去找無名大夫,就這樣辦!” 隨著思緒漸漸歸于平靜,他的睡意也漸漸變濃,這次,他在沒有依靠酒醉的幫助,安然入眠。不知睡了多久,他聽到身邊響起一個說話聲:“你練的究竟是什么功夫?太有趣了!” 第248章 別想撒謊 聽到這莫名其妙的問話,袁一猛然睜開眼,看到我打賭坐在一旁,伸著雙手放在他的身體上方。 見此,袁一皺眉:“你在干嘛?” “我在烤火?!?/br> 他一臉不解:“烤火?什么亂七八糟的!” 我打賭解釋道:“莫非你不知道,現在你身體熱烘烘的,暖得就像一個火爐。難怪大冬天睡在這冷掉牙的屋頂上,還能睡得這么香。說說看,你究竟練的是什么功夫?如果可以,也教教我,這樣過冬應該可以省下不少錢?!?/br> 袁一坐起身道:“這種功夫說起來挺神奇,天冷時,可以加速體內的血脈運行,到達御寒的作用。天熱時,可以減緩血脈運行,降低體溫。這屬于入門級別的內功,難度不大,就是得耗費不少時間。如果你想學,我可以教你?!?/br> 我打賭搖了搖頭:“到了我這個年紀,最喜歡的是難度超大,一會兒搞定的功夫。對于這種需要耗時的功夫,我看還是免了吧!” 袁一問道:“你大半夜跑來這兒,應該不是為了烤火,跟我討教武功心得吧?” “我有這么無聊嗎?只是,我突然肚子有點餓,恰巧路過郡王府,在伙房里轉了一圈,填飽肚子后,反正來了,就順道來看看你啰!” “又是順道?你為什么不是試試路過醉臥居,他們伙房的美味佳肴,可比郡王府多太多了!” 我打賭笑了笑,答道:“因為,郡王府的床很暖,又很軟?” “什么亂七八糟的!這跟郡王府的床有什么關系?且慢,你該不會偷偷留下,把郡王府當作免費客棧吧?” 我打賭聳了聳肩:“既然,你都這么問,那我就保持一貫的態度,既不承認,也不否認?!?/br> “你不是吧!你想要來郡王府住,跟我說一聲就好了,有必要這樣,搞得跟做賊似的嗎?” 我打賭嘆了氣:“知道你好說話,可我向來好面子,不好意思開口嘛!” 袁一冷嘲:“那樣不好意思,這樣就好意思了!” “隨便啦!為了讓你好受點,我告訴你?!闭f著,我打賭故意壓低聲音:“宮里的御廚,比起郡王府的廚子差遠了。皇帝老兒的龍床,沒有郡王府的床睡著舒服。還有,前兩天,我在你前丈母娘沐浴的池子里,撒了一泡尿。不用謝我!” 聽到我打賭竟然還玩到了皇宮里,袁一笑道:“你這個膽子還真夠肥,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過,話說回來,對于你這個撬過皇陵,瞧過神兵司卷宗的人來說,進皇宮遛個彎什么的,就當是無聊打發時間?!?/br> 我打賭笑了笑:“還是袁兄弟最懂我!對了,今天你去找十三娘,問到無名大夫的下落了嗎?” 聽到問話,袁一心語:“這老滑頭,大半夜竄來這兒,原來是想打聽無名大夫的事。” 這樣想著,袁一摸了摸鼻子,裝作一臉失望道:“十三娘嘴巴很緊,什么都不肯說。我只能另想辦法了?!闭f罷,他又往鼻子上摸了摸。 我打賭看了眼他摸著鼻子的手,笑道:“你摸鼻子干嘛?” 袁一聳了聳肩:“我鼻子不舒服,摸一摸鼻子,很奇怪嗎?” “你聳肩干嘛?” 袁一不耐煩道:“我喜歡聳肩,你管得著嗎?你到底想要說什么?” “我想要說,你在撒謊?!?/br> 袁一否認道:“你憑什么說我撒謊?我沒有說謊!” 我打賭將指尖合在一起,做出一個塔狀的手勢,而后,帶著一臉嚴肅,拋出自己的推論:“很簡單,你聳肩時只動了一側的肩膀,這便是撒謊的一個典型表現。所以,你的鼻子沒有不舒服,只是有一點點癢?!?/br> 袁一冷冷一笑:“癢不就是不舒服?” 我打賭搖搖頭:“你沒有不舒服,而是在撒謊。男人鼻子的結構很有意思,只要撒謊就會癢,癢就會想要去摸,所以,十三娘告訴了你無名大夫的下落?!?/br> 見我打賭已經用扎實的專業知識,拆穿了自己,袁一覺得沒必要再做無謂的抵抗,因而,他便承認道:“爺的!在你面前說謊,還真夠傷自尊!我知道無名大夫的下落,可是我絕不會告訴你?!?/br> 我打賭笑了笑:“無所謂!只要你知道他下落,等你把他請出來,我就可以來個守株待兔。還怕逮不到他嗎?” 他嘆了口氣:“你要逮他干嘛?難道你也要找他看病? “不是。我自有用處?!?/br> 這時,他突然想到,之前,我打賭提到他夫人的腦子不清楚,因而,他便問道:“難道你想要讓無名大夫,替嫂子治?。俊?/br> 我打賭沉默了片刻,苦笑道:“我相信,她要是好了,做的第一件是肯定是離開我。她已經這樣無憂無慮地過了二十年,何必讓她清醒,自尋煩惱呢?” 聽我打賭這樣說,他不禁問道:“你跟嫂子之間,難道發生過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那都是些陳年舊事了,不提也罷!你真有把握,請來無名大夫嗎?” “我不太相信把握這回事,我現在的做事原則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br> 我打賭點點頭:“你有這樣的決心,那我這守株待兔的活算是有了。說起來,你這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原則,跟有個人還挺像的。不過,你是對事,她是對人?!?/br> “挺像?誰啊?” 我打賭笑了笑:“葉雙雙?!?/br> 他又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顯得有些不快道:“你說這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當然是給你提個醒,這個女人很難纏,所以,你不然就從了她,不然就趕緊搬家,逃出長安。不得不說,你被這樣的女人纏上,你真是太幸福了!” 他頗感無奈道:“少在這兒說風涼話!我都已經跟她說清楚了,她應該有自知之明,不會再來糾纏我。” “我是該說你不了解像葉雙雙這樣的女人,還是該說你太天真呢?”說著,我打賭拍了拍他道:“無所謂了,祝你好運吧!話說回來,葉雙雙難纏歸難纏,可她其實還是個苦命,滿身都是故事的女人,如果你想知道她是如何從一個籍籍無名的青樓女子,變成如今赫赫有名的倚翠樓老板娘?我可以有償的告訴你?!?/br> “我真是服了你,什么時候都不忘攬客!我覺得,每個風光的人都是從風雨里走來,她有故事,我并不感到意外。我并不需要知道她的過去,我幫不了,也不關心?!?/br> 我打賭笑了笑:“你這話聽上去很無情,可仔細一想,若有朝一日,葉雙雙遇到麻煩,就算你再煩她,也會出手相幫。看來跟你談過情的女人,待遇還不錯?!?/br> 袁一沒有否認:“她要是真遇到麻煩,我應該會幫她。我覺得,跟一個女人在一起時,可以山盟海誓說得天花亂墜,一旦分開,就變得像下輩子都不想認識的陌生人?!?/br> “這樣太沒人情味。不管為了什么原因分開,不要去打擾,不必去問候,無需提起,可她一旦遇到困難,就得出手相幫。女人可以斤斤計較,可男人該有風度,沒有情,可人情味還是要有的?!?/br> 我打賭點點頭:“嗯,這番道理不錯,聽得我都有些心動了,可惜,我不是女人。不過,沒關系,我已經把這些話都記下來了,到時,我就可以說給別的女人聽,為我馳騁情場大業添磚加瓦?!?/br> 袁一皺眉道:“我看你挺在意嫂子,你這是在說笑吧!” 我打賭搖搖頭:“你看我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笑嗎?我的心里只有她,可身體還是可以馳騁情場的,你懂我在說什么哦!”說著,他挑了挑眉。 “我懂。老而彌堅嘛!” “呸!什么老!我才四十出頭的人,能算老嗎?” 袁一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四十出頭,快到五十。不惑未有,就知天命。騙件花甲,古稀來穿?!?/br> 聽到調侃,我打賭罵道:“你這小子!編著小曲來損人,這天沒法聊了,我走了!”說罷,他憤然縱身而去。 袁一笑著搖搖頭,喃喃自語道:“原來老就是他的軟肋,有意思!” 袁一按照原定的想法,先在府里耽擱了一日后,然后,次日再啟程前往晉江山。袁一騎著老白,快馬加鞭趕到目的地時,天已經黑了,他覺得若此時趕去見無名大夫,肯定太過唐突。 因而,他便在附近的客棧住了一晚,第二日清晨,他便動身去見無名大夫。他牽著老白來到山腳下,只見晉江山云遮霧繞,果然是一座奇珍異草生長的好仙山。 而后,循著山路走到半山腰,看到幾縷清流從山澗流下,向東有處竹林,他便往竹林里走,當走到林子深處,他看到一間古樸雅致的農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