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待會就知道了。” 袁一同太平來到白天的那間棺材鋪,敲了好一會兒,才把店門敲開,只見開門的掌柜一臉困倦,用手中燈籠往倆人臉上照了照,當(dāng)瞧見是袁一,掌柜似乎猜到了他的來意道:“小伙子,看樣子是想通了?” 滿臉尷尬的袁一,點了點頭。 掌柜說著,將燈籠照向太平,仔細(xì)打量了她一眼,笑道:“難怪,身邊多了個這么漂亮的姑娘,看來是知道活著,其實是件挺不錯的事!” 太平牽起袁一的手道:“沒錯,他找到我這盞明燈,不想死了,你把銀子給我們,其他就不勞你費心了!” 掌柜哈哈一笑,向袁一道:“這姑娘的樣貌可以說驚為天人,這脾氣也很驚人,小伙子,這往后的日子,可就辣味十足了!” 袁一看了眼太平,會心一笑:“是有那么點,可我這人就是無辣不歡。” 這時,掌柜拿來一袋銀子交給袁一,道:“這是今天給我的銀子,現(xiàn)在原封不動的還給你。”說著,躬身向袁一耳語道:“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會哄娘子的男人才能過上好日子,可記住了。” 袁一點點頭:“我會的。” 離開了棺材鋪,太平狐疑地看了眼袁一,問道:“剛才掌柜跟你說了什么悄悄話。” “保證男人,能過上好日子的秘密。” “什么啊?” 袁一笑了笑:“說了,秘密。” “瞧你這一臉賊笑,那老頭肯定說了我的壞話。哦!我知道,他說我潑辣,日子不好過的話,就娶個溫柔的小妾回來,伺候你,日子就好過了,對吧!” “他倒沒說。不過,你既然提議了,我可以考慮看看。” 太平狠狠揪住他的耳朵,氣急敗壞道:“袁一,給我聽好了,你要是敢娶除我之外的女人,我就……” “你就怎么樣?” “我就……我就養(yǎng)一屋子的男人,天天帶著他們在你面前晃,讓你的綠帽子戴得比山還要高。” 聽到她這番回答,袁一略有些意外道:“什么?你真會這樣?” 她一本正經(jīng)道:“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你要是敢,我就……” 這回,輪到太平得意道:“你就怎么樣?” 袁一半蹲著身子,將頭靠在太平肩上,拉著她的手道:“討厭!人家錯了還不成嗎?我都是你的人了,要是敢多看別的臭男人一眼,我就不活了!” 太平拍了拍他的臉頰:“那就要看你乖不乖了!” 袁一瞪大眼睛望著她:“我都這樣了,還不乖嗎?” 這時,身在巷子里的倆人,聽到從近邊飄來一個聲音:“袁哥。” 袁一轉(zhuǎn)頭瞧見,身邊那戶人家的窗門打開了,站在其中的梅仁正探出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 見狀,袁一慌忙站直身子,滿臉窘色道:“你怎在這兒?” 梅仁答道:“我的家在這兒,倒是你剛才那種神態(tài),那種聲音,是中邪了嗎?” 太平向前走了步,拍了拍袁一,笑道:“他不是中邪,只是撒嬌而已。” “撒嬌?”難以置信的梅仁看著袁一愣了許久,突然,捂著肚子笑了起來:“袁哥,知道嗎?你所有高大的形象,都被你那聲‘討厭’給推到了,終于輪到我說這句話了,你還能再娘點嗎?” 太平走到窗邊,一拍梅仁的后腦勺,滿臉不快道:“我男人,是你隨便能取笑的嗎?” 梅仁摸著后腦勺,打量了眼太平:“嫂子,好眼熟,我們在哪兒見過嗎?怡香院還是翠云樓?” “怡香院?翠云樓?怎么聽著像青樓的名字?” 見狀,袁一急忙向梅仁打手勢,讓他別瞎說。 可梅仁向來都是不長心的個性,因此,他隨口便道:“袁哥,原來嫂子不是你的那些老相好,那我究竟在哪兒見過她?” 這話一出,太平臉色一沉,向袁一招了招手:“過來,給我解釋下,那些老相好是什么意思?” 此時,方才察覺到說錯話的梅仁,幫忙解釋道:“這都怪我。以前,袁哥從沒正經(jīng)戀愛過,凡是出現(xiàn)在身邊的都是青樓女子,所以,看到嫂子,又覺得眼熟,這一下子就誤會了。” 聽他這么一說,太平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袁一,你最好能,找個好理由解釋這些事。” 袁一凝望著滿臉怒氣的太平,沉默了良久,道:“沒錯,五年前的我,就是那樣。那時的我,要的只是揚名沙場,情愛和成家對于我來說,可有可無。可現(xiàn)在,我唯一的渴望,只是有個家,而理由只有一個就是,你。” 太平臉上揚起滿滿的感動,可不一會兒,又被擔(dān)憂占據(jù):“有個問題,我一直想要問你,必須誠實的回答我。” “好。” “你心里還有沒有別人?” “沒有。” 太平抿了抿嘴:“你騙人,罌粟不是嗎?” 這時,梅仁插話道:“嫂子,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全天下人都知道,罌粟心里只有賀蘭敏之,她看不上袁哥的。” 袁一瞪了眼梅仁:“閉嘴!” 袁一拉起太平的手,放到心臟跳動的位置,柔情道:“從今晚開始,我的這顆心都是為你而跳,還要問我,心里還有別人嗎?” 太平低頭沉默了片刻:“我受過太多欺騙,好害怕你說的這些,只是哄我的甜言蜜語,害怕有天為了別人而拋下我。” 袁一將太平擁入懷著,撫摸著她的秀發(fā),道:“你要怎么樣,才能相信我說的是真話。” “除非,你能當(dāng)著罌粟的面說,你從來沒喜歡過她,心里,眼里只有我一個人,這一輩子,下一輩子,下下輩子都只會喜歡我。” 袁一心想,自己與罌粟本來就沒什么,真這樣跟她一說,反倒引起誤會。不過,他又想到,恐怕很難再遇到罌粟,便爽快答應(yīng)道:“沒問題。” 這時,太平方才喜笑顏開:“真的?” “當(dāng)然。” 梅仁看著窗外如膠似漆的倆人,故意咳嗽了幾聲,道:“喂!你打情罵俏就打情罵俏,怎么偏要在我的地盤上,這大晚上,我條光棍本來就寂寞空虛冷,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嗎?” 太平看了眼梅仁:“我們就有這么恩愛,你管得著嗎?看不順眼,關(guān)上窗,睡你的覺去!” 梅仁邊關(guān)窗戶,邊道:“好,我認(rèn)輸,你們繼續(xù)。” 梅仁剛關(guān)上窗,突然,猛地又把窗戶推開,用一種驚詫的眼神盯著太平:“想起了,我在善水觀見過你,你是太平公主。” 見太平?jīng)]否認(rèn),梅仁倒吸了口涼氣,看向袁一道:“袁哥,你跟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走上前的太平,搶先回答道:“我們正要私奔。” 聽到這話,梅仁嚇得腿一軟,靠在窗戶上,聲音顫抖道:“私奔?我沒聽錯吧!” 太平點點頭:“沒錯。” “袁哥,公主和薛紹就要大婚的事,你聽說嗎?” 太平又搶先回答道:“聽說了。” “袁哥,你可想清楚了,薛紹可是你的好兄弟,這樣拐跑他的媳婦,太不厚道了吧!” 太平一拍梅仁的后腦勺:“有你這樣說話的嗎?聽好了,私奔是我提議的,說到拐跑,也是我拐跑他。” 這時,一旁沉默的袁一,上前拉著太平的手,聲音低沉道:“私奔是我們兩個人的決定,罪過不應(yīng)該由你一個人承擔(dān)。”說罷,他看向梅仁,神情堅定道:“我不在乎背負(fù)不仁不義的罵名,唯一在乎的只有與薛紹的這份兄弟情,今日是我對不起他,以后,愿意用一切償還,除了手里牽的這個女人。” 梅仁長長嘆了口氣:“看得出來你們是真心相愛,我還能說什么。”說著,他看了眼太平:“我把袁哥交給你了,好好照顧他。” 太平看了眼袁一,點點頭:“嗯。我會的。” 告別梅仁后,他們繼續(xù)上路,此時他們心中又多了幾分堅信,其實,他們一直都知道,這種違背世俗的廝守,注定得不到認(rèn)同。可現(xiàn)在,卻有一個人認(rèn)同了他們,那么,相信將來也會有更多人,被他們的情打動,最終,接受他們。 第137章 為愛改變 袁一心里清楚,一旦高宗知道太平逃婚,一定會派眼線遍布天下的神兵司打探消息,他見識過神兵司的神通廣大,所以,只要他們在大唐,就一定會被神兵司的人找到。 由此,袁一計劃,先帶著太平去突厥避幾年風(fēng)頭,等高宗,武后淡忘了這件事,再回到大唐,找個遠(yuǎn)離長安地方,過平淡的日子。 袁一怕太平逃婚的消息已傳到長安附近的州縣,所以,這幾日,他們趕路盡可能選擇偏僻的小道。 因此,他們時常要翻山越嶺,天黑沒找到落腳的客棧,還得睡在破廟中,甚至大樹底下,路途的艱辛對于太平來說可想而知。 可她好像一點也不在意,或許因為自小在高墻大院的深宮中長大,對于,外面的一切都充滿了孩童般的樂趣。 譬如,看到樹上有個鳥窩,她便會站在樹下,看上老半天,還不停地問袁一:“這樹上為什么有鳥窩?小鳥為什么一直在叫?……” 在黃昏的河邊,當(dāng)看到被夕陽染紅的河水,她就會莫名興奮地跑到河邊,踏浪嬉戲起來。 每每看到笑得像孩子似的的太平,袁一都以為,路途雖然艱辛,可太平總能找到樂趣,讓自己開心。 直到那天,他們拿出包袱里的饅頭正要吃,卻發(fā)現(xiàn)饅頭已經(jīng)變餿了,見狀,袁一急忙拿回太平手中饅頭,道:“這饅頭就別吃了,待會等生好火,我去那片林子打只野兔來。” 太平看了眼四周:“天都快黑了,你進(jìn)林子遇到野獸怎么辦?這饅頭又沒怎么樣,我能吃!” 說著,從袁一手中搶過饅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一連吃了兩個后,推了把一旁看傻眼的袁一,道:“沒騙你,真能吃,你也試試。我口渴,去河邊盛點水來。” 太平走后,袁一拿起饅頭端詳了一會兒,喃喃道:“沒想到她適應(yīng)能力這么強(qiáng),我也吃吧!” 不經(jīng)意間,他看到身邊的羊皮水壺:“她還真夠粗心,盛水連羊皮水壺都沒帶,我給送去吧!” 當(dāng)他走到河邊,看到太平蹲在不遠(yuǎn)處嘔吐,他看了眼手中的饅頭,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向前邁了一步,可很快又收了回來,他心語:“她做這些,只為讓我好受,如果現(xiàn)在過去安慰她,也就拆穿了她,那樣,她只會更加難受,還是算了吧!” 這樣想著,他只好心疼看了眼太平,默默走開了。 當(dāng)看到眼眶微紅的太平,掛著一臉微笑回來,袁一的心疼得更厲害了,可他裝作一臉平靜道:“水呢?” 太平一摸額頭:“哎呀!忘記帶水壺了,我再跑一趟。” 袁一抓住,她要拿水壺的手:“你可不止這一回粗心大意了,我要好好罰你。”說罷,將她拉來自己懷著。 她以為袁一又要彈自己腦門,閉著眼求饒道:“大俠饒命,小女子再也不敢犯了。” 袁一笑了笑,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這時,她睜開一只眼睛,望著袁一笑道:“就這樣啊?” “不然,再親一下。” 她用手?jǐn)r住袁一試圖靠近的臉,扭頭道:“本姑娘,可是很矜持的,以為是你想親就能親的啊!” “其實,我一直在想,我們離長安已經(jīng)很遠(yuǎn)了,沒必走這些荒山野嶺了,不如明天我們就進(jìn)城吧!” 太平面露擔(dān)憂道:“萬一消息傳到這兒,我們進(jìn)城不就是自投羅網(wǎng)嗎?” “我們先要確定一件事,成親以后,誰是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