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她看了眼葉浩:“瞧我沒說錯吧!我媽這更年期并發歇斯底里癥,夠嚴重吧!” 激光槍般高速掃射過后,意識到話題扯遠了的林媽,收斂起情緒,親昵道:“女婿啊……” 聽到“女婿”二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拜托!您老矜持點成嗎?我還不一定嫁給他,您這女婿就叫了,想生米煮成熟飯怎么了?” 林媽聲音立馬激動起來:“林菲菲,可警告你,我這一輩子認定葉浩這個女婿,你敢腦子進水把他給那個啥……你媽,我,就當沒生過你。” 第36章 醉夢千年(二) 林菲菲長長嘆口氣:“知道了!您這滅絕師太都放話要把我逐出師門,我敢不嫁嗎?” 她掛斷電話,將手伸到葉浩:“沒辦法!我住的小窩,開得小白都是我媽的名字,萬一被逐出師門,只能露宿街頭,所以,我愿意。” 她正想得出神,聽到一旁的婚禮策劃師,問道:“葉先生怎么沒同你一起來?” “他出國了。” “對了,昨天在報紙上看到一篇報道說,葉先生是國內最有潛力的網商,我們公司見過葉先生的小姑娘,都對林小姐都是特別羨慕。” 她皺眉道:“他上報紙,確定?他是說過在網上做母嬰用品生意,營業額才幾百萬,利潤是百分之十,算下來一年就幾十萬,大概淘寶店主也算網商吧!” 婚禮策劃師試探的問道:“葉先生經營的公司,名字是不是叫angelbaby。” 她點點頭:“對!當時,他告訴我這個名字的時候,我還笑他山寨了女明星的名字。” “那就沒錯,您說的營業額,應該是日營業額。” 她蒙了半晌:“日營業額幾百萬,那一年就是十多億,他每年能賺一億?那他還說,房子車子都不是自己的。” “我記得報紙上說angelbaby正在募集資金,收購新西蘭的牧場,打算自主開發奶米分品牌,葉先生說車子房子不是自己的,應該是抵押給銀行了。” “他不是淘寶店主,這么說……”她看了眼手上的碩大的鴿子蛋:“mygod,這真是鉆石,不是施華洛世奇水晶。” 婚禮策劃師臉上浮現輕蔑的笑:“您對葉先生好像不是很了解,你們相處了多久才打算結婚了?” 她想了會:“四個月,又好像是三個月。” “現在的確挺流行閃婚。” 她似乎嗅到了策劃師的輕視:“準確的來說,我們戀愛了三個或四個月,可認識了差不多十年了。” 她記得那時剛轉到美術系,在畫室參加寫生課,她看了眼四周發現今天女生的到勤率奇高,正納悶時,瞧見從教室外走進一個眉峰如刃,眼神明亮,留著寸頭,穿著白襯衫的男生。 當時還是顏控一族的她,看到如此尤物,不由得心神蕩漾道:“寸頭是檢驗帥哥的唯一標準,這眼睛與眉毛的距離,五官的對稱性,簡直是天殺的黃金比例。” 這時,上課的教授指著男生道:“我給大家介紹下,這位同學……” 男生打斷道:“您不用麻煩了,待會大家就知道了。”邊說,邊解開扣子,脫去襯衫,露出凹凸有致的六塊腹肌。 看得目瞪口呆的她,脫口而出道:“天啊!裸模。” 脫了一半牛仔褲的男生,抬起頭看向她,嘴角浮現壞壞的笑:“答對了!” 寫生課結束,男生穿好衣服,將教授錢收進袋里,不緊不慢地走向背起畫板的她,伸手打招呼道:“計算機系葉浩。” “你是這兒的學生,也敢……”說著,她的臉驟然紅了,后面話沒有說出來。 “這是什么表情?我最隱私部位可遮了塊布,至于害羞成這樣嗎?” 她瞪了葉浩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害羞了?” “兩只眼睛。不僅這樣,還看出你對我有意思,想和我一起去吃飯。” 她冷冷一笑:“搭訕能再low點嗎?剛賺兩百塊錢,還沒捂熱就這么急著花出去嗎?” 他擺了擺手:“別誤會,不是我想泡你,而是為你提供一個泡我的機會,所以,由你請客。” “你是窮瘋了嗎?蹭飯也得有個底線,好嗎?” 他壓低聲音道:“不是我自夸,能找你蹭飯,絕對是你福利,看好了!”說著,走到收拾畫筆的女生身邊,笑了笑:“同學,能請我吃個飯嗎?” 女生受寵若驚的問道:“你真要跟我吃飯?為什么?” “窮瘋了,蹭飯。” 女生搖搖頭:“不可能吧!我之前聽說,你跟人打賭,輸了才來這兒做模特,難道是我聽錯了?” “這不重要,你愿意請我吃飯嗎?” 女生起身道:“走,咱們去哪兒吃?” 葉浩轉頭得意的向她挑了挑眉,而后對女生道:“我還沒想好,改天再告訴你。” 葉浩走回她身邊,不由分說,拿過她的畫板,道:“還愣著干嘛,走吧!” 從此,葉浩各種陰魂不散,蹭過她十多次飯后,他傳說中的白富美女友終于看不過眼,慷慨地請她喝了一杯星巴克咖啡。 她如此記憶猶新,是因為事情發生在校慶晚會上,代表系里演出的她特意高大上地弄了支樂隊演唱了pink的《sober》。 在燈光下,她捧著麥克風,便用流利帶感的英文唱起《sober》,引得臺下掌聲一片。 當唱到“”時,她只感到頭頂一熱,黑色的水線順著她額頭一直流到嘴邊,在此起彼伏的驚呼聲與噓聲中,她抬頭用迷茫的眼神,望著眼前的陌生女孩。 正要開口詢問,女孩跑上舞臺要干嘛?只見女孩向前邁了一步,靠近她的臉,用挑釁的語調道:“我是葉浩的女朋友,聽說你經常請他吃飯,這杯咖啡算是回請。”說罷,女生扔下綠色人魚logo的杯子,扭頭帶著勝利者的微笑走下舞臺。 她撿起腳邊的咖啡杯,對著麥克風道:“我從沒見過那位同學,可剛才她自報家門說自己叫女朋友,名字挺隨便,出手到挺大方。這一來就請我喝了杯星巴克咖啡,確切的說是請我的頭發喝了杯咖啡,您太客氣了!下次有機會也給您來一杯?”說話間,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杯:“對了,舞臺上沒有垃圾桶,又要勞煩您上臺一次。” 剛才看傻眼的主持人,這兒回過神,從幕后走了上來,示意讓她退下去。她只當沒看懂,望向身邊的鼓手,吉他手道:“發什么愣,姐還等著唱呢!趕緊給個調啊!” 因為她堅持唱完整首歌,受到了系主任的親自接見,以“不懂顧全大局”為中心,展開了長達二個半小時的批評教育。 她憋著氣來到食堂,用吃貨的發泄方式,買了足夠吃撐三個人的食物,正大快朵頤之時,聽到有人在敲桌子,她抬起頭看見是葉浩的女朋友,她不以為然的拿起孜然雞翅咬了口:“臟東西,看不到,臟東西……” 葉浩的女友冷冷一笑:“瞧你這副讓作嘔的吃相,真不知道葉浩跟你坐在一起,飯是怎么吃下去的!一定是你死乞白賴,我家葉浩可憐你,才會跟你去吃飯!” 她低頭努力平復情緒,拿起手頭的卷餅吃了口,邊吃,邊念叨著:“臟東西,看不到……” 這下反倒是葉浩女友不淡定了,氣得直跺腳的她將同來的姐妹往前一推,道:“你告訴她,為什么挑事的人是我,受訓的人卻是她!” 那姐妹揚起標準的四十五度角,將兩只森森的鼻孔對著她的額頭,用囂張的口吻道:“呂娜蕊家可有錢了,她爸去年給學校捐了一座圖書館,最近還打算捐錢重修體育場,校領導可看重她了,說得夠清楚了吧!” 林菲菲看了眼呂娜蕊,輕蔑笑道:“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雪納瑞家族,當年我考了530分進了這兒,而你考了199分,獲了全國啦啦舞蹈隊第二名,特招進了這兒,至今都被傳為一段佳話。” 呂娜蕊向前,用手撐著桌子道:“沒錯!我是特招生怎么了?有本事也獲個全國第二給我瞧瞧啊!” “話說回來,之前,只知道拉丁舞,國標玩比賽,多虧你給大家科普,啦啦隊也是有全國賽的。確定主辦方,不是你們雪納瑞家族,畢竟圖書館,體育場都捐了,其他地方也不能閑著嘛!” 一旁姐妹拉了拉呂娜蕊,低聲道:“聽出來沒有,她罵你是雪納瑞。” 呂娜蕊皺眉想了會:“雪納瑞?你敢罵我是狗!” 她聳了聳肩:“不是我,全校都是叫你雪納瑞,好嗎?”說完,夾起一塊回鍋rou剛送到嘴邊,氣極的呂娜蕊從路過同學手中,拿來一盤剩菜,倒在她的食物上,大聲道:“胃口這么好,豬食最適合你了。” 她看了看呂娜蕊的背影,又看了看面前的一片狼藉,陰著臉的她起身攔住一位走來的同學,道:“湯能借我嗎?” 見那同學點點頭,林菲菲拿起湯走上前,大喊了聲“雪納瑞”,待呂娜蕊轉過身,林菲菲將湯全潑到了她臉上。 呂娜蕊抹去殘留在臉上的蛋花紫菜,極具太妹范地向身后三個姐妹一招手:“姐妹們做了她,我給你們買包包!” 瞬間,四只母老虎張牙舞爪地撲向她,開始了一場抓,咬,扯,揪的混戰。 傍晚,她帶著一張五顏六色的臉來到林蔭道上,她白了眼長椅上的葉浩,道:“姐來了,有屁快放!” 葉浩盯著她的臉看了良久,道:“你這是畫畫,打翻了調色盤嗎?” “少裝糊涂,這都是你家雪納瑞的杰作!” 葉浩打量著她:“你到底是什么結構,不但以一挑四,還把她們弄得骨折的骨折,暈厥的暈厥,再看你,不過只是擦破了一點皮。峨眉派周芷若,該不會是你的師姐吧!” 第37章 醉夢千年(三) 她白了葉浩一眼,坐下道:“少來!我爺爺是老中醫,我爸是西醫院主治醫生,為了讓我繼承衣缽,我被逼學了一年半的中西醫結合。從小別人玩積木,我就組合人體骨骼模型,別人到肯德基打暑期工賺零花錢,我就到我爺爺的中醫診所給人抓抓藥,針灸。所以,對脆弱的骨位和每個xue位,都相當了解。” “看來,她們真是惹錯人了。” 她起身道:“所以,如果你來是替雪納瑞道歉的,我不需要,如果想出頭,勸你先在醫院預定好床位。” 葉浩沉默了一會兒,道:“林菲菲,相信一見鐘情嗎?” “這開場,慢著!你不是在向我表白吧!” “我第一次見到你是一年前,你背著一個骨架模型穿過cao場,場景并不美好,你看起來也挺驚悚,可我卻莫名其妙地心動了,以為只是一剎那,可再次在畫室你看到你時,我就知道,那不僅僅是一見鐘情,更是命中注定。” 她鼓掌叫好道:“不錯,挺煽情!可我沒打算做長期飯票,而且,還是被一腳踏兩船的這種。” “難道你看不出蹭飯,只是接近你的借口嗎?” “那雪納瑞呢?難道是你為了劇情發展,請來的臨時演員?” 葉浩長長嘆了口氣:“我同她在一起兩年,她為我做了許多事,包括她爸將給我一大筆資金,讓我開發新軟件,我會因此少奮斗五年。” 說到這兒,他停頓了片刻,繼續道:“聽我說這些,你可能覺得我是個有心計的人,但我想要成功,想要有干出番事業,可我的出身,注定起點比其他人低,我沒有別的辦法。” “你倒是挺誠實,突然覺得雪納瑞太可憐了。” “校慶上,當她把咖啡從你頭上倒下時,我就做了個決定,只要你愿意,可以為你多奮斗五年。” 她抿了抿嘴:“這是要跟雪納瑞分手嗎?我應該拍手叫好,可還是別麻煩了!” “為什么?” “我知道自己貌美如花,可一見鐘情也太瞎了。十年后,你還覺得,我是你的命中注定,而我剛好運背沒嫁出去,我就跟你在一起。” 葉浩低頭踢著地上的小石子,聲音低沉道:“再過半個月,我就畢業不在這兒了,我怕真會應了你的十年之說。” “你打算去哪兒工作?” “可能會同我宿舍的一哥們去國外,那有份工作,薪水挺不錯。” “不是要弄軟件嗎?” 葉浩含情默默地看著她,微笑道:“我不是說,要為了你多奮斗五年嗎?” 當時她認定葉浩是個隱性腹黑男,不至于為了認識不到兩個月的她放棄什么,說那些好聽話只是為了在鞏固紅旗不倒的情況下,發展彩旗對象而做出的本能反應。 她狐疑看了眼葉浩,轉過身道:“那就這樣子!沒事的話,先走了!” 白天到黑夜,黑夜再回到白天,時間像強迫癥患者般履行著周而復始的職責,日漸老去的人們總責怪自己揮霍掉了時間,而從未意識到,時間就為揮霍人們的青春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