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臣知道了。”索額圖口頭上答應了。 “殿下,這選秀都過去了兩個月,殿下的正妃,皇上可和殿下透露過風聲?”索額圖話題轉到另外一處。 若是以前,太子可能會直接告訴舅公,因為對于舅公沒有什么可隱瞞的,舅公還會給他分析一下,太子妃所在家族,還有皇阿瑪給他定這么一個太子妃是何用意。 “皇阿瑪派人考察著,當在表妹、瓜爾佳氏、富察氏、董鄂氏和索綽羅氏幾個之間!” 這些都是這次留牌子未上記名中家世最合適的滿洲貴女。 索額圖說道:“若有可能,殿下當爭取富察氏和董鄂氏。” 富察氏祖父已經入了內閣,文武諸官中諸多富察氏的人,可以說,京城的實權官,除了皇家愛新覺羅氏,就姓富察的最多了,而此次入選的是富察氏最榮盛的一家。 董鄂氏,手中有兵權,正紅旗都統也是姓董鄂氏的。更重要的,三阿哥娶了董鄂家的女兒,太子也娶董鄂氏,三阿哥定然也要為太子殿下馬首是瞻了。 因為那時候,董鄂家定然選的是太子,而不是三阿哥,甚至,還會推著三阿哥徹底為殿下所用。 這就是太子和皇子在大臣心目中的位置區別。 “一切由皇阿瑪做主,此事,孤無需擔心。”他已經知道,若是沒有差錯,會是瓜爾佳氏。 瓜爾佳是在這幾個人中,家世只能算中等,舅公知道恐怕不高興,既然如此,太子也沒必要和舅公說了。在太子心里,還是更相信皇阿瑪一些! ☆、第115章 0115 第115章 文蘭園是武府中最寬闊的院子,也是唯一一個院子中還有著花園閣樓的地方。 武家買下之前,這里的前主人是用這院子做書房之用,武柱國搬過來,見這院子修建得好,也是準備留給他唯一的兒子元懌長大后成親的地方。 現在不比從前,多年來,元懌為寧妃看著長大,日后元懌的親事可不會是小戶人家,那時候不準備一個好一點的院子,武府的顏面也不好看。 只是沒想到,元懌還沒用上,倒是迎來了武安寧。 武安寧選了閣樓住下,閣樓有三層,又是修建在高處,這站在閣樓外的花臺上,倒是可以將周圍的府宅輪廓看清楚。 “旁邊住著什么人?”武安寧指了武府右邊的一處人家問道。 連翹連忙道:“回娘娘的話,是年府。” 連翹是武安寧原本的貼身丫頭,只是后來武安寧進了宮,可沒法將丫頭帶進宮去,武安寧就給連翹定了親,現在已經嫁給了武家總管武厚發的長子武勝。現在武安寧回了武家,武柱國就又讓連翹進來伺候。 武安寧也想多知道點這幾年武家的情況,也就同意了。 “哪個年家?” 比常人超出兩三倍的聽力,她在這里很清晰地聽到那院子里在這么晚了,還有練劍的聲音,聽著風聲,武安寧發現此人的功夫是她目前所見最高強的人。 依舊沒有真氣內力,但是靈活有力,已然可以進入三流武者之列。 所以,武安寧才問了一句。 “湖廣巡撫年遐齡的年家。” 連翹又繼續說道:“年大人兩年前由工部左侍郎遷湖廣巡撫,年大人上任去了,現在府里頭的年夫人和年二公子留在京城侍奉年老夫人。” 武安寧心里有了數。 歷經三世,第一世的記憶已經很多都不記得了,就是記得,對于歷史也只是知道歷代繼任的皇帝是誰,而別的她就不知道了。武安寧之所以對年遐齡心里有了數,那是因為武安寧今年納蘭明珠的孫女,納蘭容若的女兒也參選了,惠妃上了折子求皇上給納蘭氏(1)指婚,指婚的對象就是年遐齡的嫡次子年羹堯,那時候,武安寧正好看見了。 惠妃當初的說法是,年羹堯文武雙全。 武安寧才不信,年遐齡是湖廣巡撫,巡撫主管一省軍政、民政,可謂是一省之內的土皇帝。 一省的實權,可不是誰都能坐上去的,都是皇上信任又極具才干的人才能坐到那個位置,否則出身再高也沒用。同樣是漢軍鑲黃旗,年家和武家中間就隔著一條江的距離。 若是能得湖廣一省助力,大阿哥的實力就會迅速膨脹。 皇上也答應了,不過沒有親自指婚,因為年羹堯是白身。 惠妃也沒在意,歡歡喜喜地讓納蘭明珠家去運作了。這時候,兩家的親事還沒有定下。 既然如此,那么今晚上練劍的當是年羹堯了。 可惜了! 成了納蘭家的女婿,就不好招攬了。 武安寧并不知道,年羹堯這個納蘭家的女婿并沒有做多久,納蘭氏生下一子去世了,后面年羹堯續娶的是一位鄉君品級的宗室格格,這位格格雖然得叫納蘭氏為一聲表姐(納蘭明珠的母親是位和碩格格,同出英親王阿濟格一支),但關系還是遠了,后面年家不僅沒有投靠大阿哥,反而投向了四阿哥。 連翹見娘娘仔細聽著,心里頭微喜,許久未見二姑娘了,現在她想伺候都插不上手,讓連翹自己心里頭都有些失落。 “今年年二公子參加了鄉試,前些日子放榜,年二公子中了舉人,排名還是靠前的,年二公子現在都才十六歲,老爺也說他前程似錦。” 說到這里,已經嫁了人的連翹臉也有些微紅。 她也有幸見到過年二公子,長得特別斯文俊秀,不過,這話還是不要再說了,在娘娘面前提多了也不好。 武安寧倒是有些可惜了,武功厲害,現在文看起來也相當好,若是武鸞兒沒有出嫁,年羹堯人品不差,倒是一門更好的親事。 年府。 年羹堯將自己一套槍法和劍法練了五十遍后才停下來,這時候一身已經汗濕了他的練功服。 接過旁邊的小廝年才遞過來的汗巾,擦了擦手。 “公子的劍法越來越好了,若是公子去考武狀元,公子定能奪魁。”年才笑道。 不是恭維,而是真情實意地在說。 年羹堯將汗巾丟給年才,對于年才的話根本沒放在心上,他吩咐道:“備水沐浴,我沐浴后出去一趟。” 年才說道:“這么晚了,二公子要去哪里?” 夫人可是會問的。 年羹堯沒理他,就是因為母親要給他定親,他才準備這些天多出去放松放松。 這時候,轟隆一聲,竟然打起了轟雷。 年羹堯皺了皺眉,他還是準備出去。 *** 夜深,武安寧很早就睡下了。 武家并非宮里和暢春園,這個時候,沒有人敢來打擾。 這兩日,瑩萼幾個都知道娘娘心情不好,做事更是戰戰兢兢。如今娘娘睡下,她們一眾伺候的人總算能松了一口氣。 轟隆的雨越發大了。閣樓漆黑一片,守夜的瑩萼都已經睡熟了,武安寧點了她的xue道,然后小心地出了武府。 不過,武安寧現在面容已經完全變化,此時就是康熙站在武安寧面前,也認不出她來。 武府所在是漢軍鑲黃旗所在地,這時候,內城大街上清冷一片,武安寧行了百米,也就見到兩三仆人舉著傘匆忙回府。 武安寧走出了八旗城,外城的人流多了些,然而在這個時候,多得也不過六七人而已。 多是從酒樓賭館花樓滯留的人。 武安寧向藥鋪而去。 這次她要的斷腸草。 斷腸草這東西,以武安寧的身份向武家和太醫院要,那會惹出大禍,所以,武安寧早就準備自己去買。 斷腸草雖然是毒,但也是藥,所以一些藥鋪都會存在一些,但是內城的藥鋪若要購買斷腸草,定然需要登記,但外城……一些鋪子如果給足了足夠的利益,又在這么晚的時候偷偷去買,還是有一些鋪子愿意賣出去。 武安寧用斷腸草當然不是用來毒死人,她要毒死人根本不會用這么低級的藥。 她只是要用斷腸草調制醫治給康熙的藥。 此次時間還是不宜為久,最多一年的時間足夠武安寧做很多事了,而且用大量斷腸草做出來的藥,又怎么會真的無害? 僻靜的小街,武安寧敲開了門。順利的拿到了斷腸草,武安寧立刻撐開傘往回走。 回的的確是內城,卻不是武家,而是內城一圣人廟。 不同于城隍廟和土地廟,晚上最容易讓乞丐和流浪子逗留,孔圣人廟一直都會清清靜靜地,因為這里不僅有人守著,而且,天下人對于孔圣人有著天然的尊敬。 武安寧落在廟中,看到廟里一側屋有燭光,隨后就皺了皺眉,這守廟的書生竟然還沒有睡。 而且還在和一個年輕男子在下棋。 來這里守廟的幾乎都是窮書生,尤其是剛放了桂榜,說不得就有一二未中舉人的秀才連回鄉的路費都沒了,所以,來這里守廟,一月得個兩三兩銀子的差事還是有很多書生愿意做,因為這不僅僅能得銀子包吃住,更因為守著圣人廟,對外來說也是體面。 武安寧今天不著痕跡地向連翹打聽了這內城的事,這夫子廟就為武安寧看重,有著大型銅爐的夫子廟是最方面她煉丹的地方。這次要煉得丹需要急火,可不是她在暢春園的小香爐所能煉制好的。 她輕柔地放下了傘,然后將斗篷上的帽子戴上。 慢慢走到這側屋旁邊,輕輕地敲了敲門。 屋內兩人從思緒中抬起頭,對視一眼,兩人都不由地皺起了眉, 敲門聲不奇怪,但是敲的不是外面大門而是這小門就奇怪了,外面的大門可是下了栓的。 年羹堯壓了壓手,然后他起身過去,因為他會武,而戴兄不會。 “誰?” “雨下得太大,小女子求圣人廟一避。” 是個女人,年羹堯心神微松。 “天色已晚,男女授受不親,姑娘在廟堂避雨便是,無需在意。” “可……可是小女受寒,望求公子施舍一火爐熱盆……”如果之前的聲音是極其動聽的話,現在這聲音蘊含的無助凄切,可以讓人恨不得開門幫忙了。 年羹堯到底還是年輕,雖然覺得一個姑娘出現在門邊很奇怪,但天然的大男子主義,不覺這姑娘能對他怎么樣,秉著能幫一把也就幫一把的念頭,他和戴兄弟點了點頭,然后打開了門。 門一被打開,年羹堯就不禁一怔。 門前人衣飾普通簡單,卻是國色無雙,那含羞帶怯又欲語還說的眸子讓他的心都不由心一顫,他從來沒見過這般美貌的姑娘。 屋內一長相普通的男子微微瞇眼,就是在這一刻,他眼前突然一黑,就這么直接倒下了地,完了,遇上女妖狐媚了,這是他倒下去的唯一念頭。 武安寧重新將門合上。 現在她的身法已經足夠快了。 就她這身法,在這兩人心里只怕還會以為是妖精吧!讀書人就愛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