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太后最先離開了國宴休息,所以這條路安靜到了極點。 到了! 武安寧沒有叫停,而是手中勁氣微吐。 肩輿轎子竟然松斷起來,福祿大驚失色,并且第一時間扶住要從肩輿轎子上倒下來的武安寧。 “奴才該死。” 抬肩輿的奴才驚恐之極,立即跪下來請罪。 武安寧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肩輿。 肩輿最細微的一根插柱斷裂了。 “帶下去好好檢查,看是為何會斷裂?”這世上沒有真氣,能查到才怪,最后的原因也只能怪偷工減料了。 “是,娘娘。” “你們幾個,再去弄臺肩輿過來,再有不好,今日就算是喜日,本宮也定要重重治罪。” 抬肩輿轎子的幾個太監心里頭立刻松了一口氣,還以為性命不保了。 尋常之時,出了這樣的事,武安寧可不會放過,但是今天,是她自己做得手腳,就不能這樣了。 此次武安寧帶來參加國宴的,也就福祿、三安、云瓶和瑩萼四人,四個人跟在前來國宴,也算是地位較高了。 三安跟著抬肩輿的太監去換,順便弄清楚這肩輿斷裂的原因。 這長陰暗的長道只剩下武安寧、福祿、云瓶瑩萼四人。 云瓶給武安寧塞了一個手爐,武安寧安安靜靜地就站在庫房門口。 里面果然一早聽見肩輿走過的聲音,就不再有任何聲音。 武安寧嘴角勾著一抹笑,她就在這里待久些,久到僖嬪不見了的時候,若非不宜拖久,武安寧倒是想拖到宮門下匙之時,倒是就要好好看看這外臣還留在宮里的解釋。 若是外臣見的事普通宮女,武安寧拆穿也就拆穿了,但是見得是僖嬪,武安寧就不能明目張膽地戳出來,因為戳出來,還會帶累自己。現在康熙本來就對她又起了點疑心,再弄出這檔事,她就有的煩了。 上元節的京城還是極冷的,好在武安寧身體很好,又有了些真氣護身,到也沒有覺得怎樣,云瓶就有些受冷了,說道:“娘娘,夜風大,娘娘還是到前頭避一避吧。” 武安寧搖頭,說道:“本宮疲乏,走不了……這兒有庫門,福祿你去瞧瞧能不能推,若不能,你去這里當值的太監,然后開了讓本宮歇會兒。” 福祿連忙點頭,這是個好辦法,雖然庫房可能會委屈了娘娘。 里面頓時有了細微的聲音,不過福祿幾個是沒能聽見了,而武安寧微微勾起了嘴角。 福祿上前去,推了推庫門,推不了就敲門,若是沒人應,他就找當值的太監了。 門吱嘎一聲開了。 出來一個太監。 這兩個也大膽,私下見面還敢讓太監跟著。 不過……這太監不是僖嬪身邊的,外臣也不可能有太監……那就只說明,這太監就是這里的當值太監。 看來,這太監是兩人的心腹了。 “奴才給寧妃娘娘請安。” 武安寧沒說話,福祿就進去給武安寧收拾了。 屋里沒看到人,不過空間算大,可見是躲好了。 武安寧也沒有拆穿的意思,在福祿收拾好的椅子上歇息。而開門的太監,悄無聲息走了,她當做沒看到。 躲在箱子里和床底的滋味想來也不好受。 時間慢慢過去,屋子里很安靜,武安寧敏銳的聽覺能聽到某人粗重的呼吸聲。 過了好一會兒,肩輿還沒有重新抬回來,這條路上又多了厚重的腳步聲。 福祿走進來稟報道:“娘娘,太子殿下過來了。” 武安寧心中一嘆,僖嬪,外臣……看來是和赫舍里家有關了。 希望,這不是太子的主意。 太子臉色并不好看,他舅父也真是的,早就讓他不要再控制僖嬪,今日卻忘了。還可能讓寧妃發現……這讓皇阿瑪知道,舅父可好不了了。 此次舅父還竟然親自見僖嬪……太子不難想到舅父讓僖嬪做的事會有多大,若非遇上寧妃,可能還會瞞著他吧!想到這里,太子臉色能好到哪里去? 終于到了目的地,太子臉色恢復如常,面色溫潤,裝作很碰巧看到寧妃,然后停下來。 “寧妃娘娘怎么會在此處?” 武安寧起身給他施了一禮,說道:“妾身肩輿突然斷裂,外面風大,所以暫時在這里歇上片刻。” 太子這么一聽,微微皺眉說:“此事定要徹查……”隨后又說道:“天色已晚,寧妃娘娘不便在前朝久留,就用孤的輦車回宮吧!” 武安寧聽他這么一說,完全確定他是過來解圍的。 她目光微沉,她真不希望這事太子也有份。 “多謝太子……這不合規矩,殿下輦車為龍輦,臣妾豈敢逾越?” 太子急著過來,倒是沒注意到這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第102章 0102 太子沒有進入屋里,但是目光在屋里掃了一圈,確定可躲人的地方,他心里有了數。 然而寧妃不走,他這個身份也不好進屋和寧妃共處一室,真呆久了,原本是‘碰巧’遇上的,他就未免露出嫌疑,若是讓皇阿瑪發覺了更危險。 舅父雖然皇額娘的親兄長,可身上只是擔著承恩公的爵位,所擔任的實缺也并非牽一發而動全身,皇阿瑪真要治罪,舅公也幫不上忙。 一時之間,太子也沒什么主意。 武安寧一直在觀察太子的表情,他只是有過一瞬間的焦急,到沒有其他,比如殺氣…… 想來,太子要僖嬪辦什么事,哪里需要外男和僖嬪私自見面,作為一國儲君,不可能連個隱秘傳話的人都沒有。 如此,當不是太子的意思,反而是太子親密之人私自動的主意。 敢瞞著太子還能請動僖嬪,也就那么幾個人了,索額圖、長泰等幾個,索額圖有相爺的稱呼,現在皇上還留著陪宴,那么這里的外男只能太子幾個舅父中的一個了。 聲音她記住了,以后總會知道的。 她在秋兒的攙扶下從這倉庫小屋里走出來。 太子微怔,寧妃剛才還拒絕了他的輦車,他以為她不出來,而自己準備走的時候,她竟然出來了。 夜風風大了起來。 武安寧說道:“殿下說得是,天色已晚,妾身不能在前朝久留,還是進了后宮再等肩輿為好。” 太子一聽,不著痕跡地松了一口氣。 他退開一步,讓開門口,然后笑說:“娘娘莫要誤會,孤沒有任何問責的意思。” 武安寧腳步停下來,轉過身正對著讓出側門的太子福了福身表示明白。 這才帶著人離開了此地。 還能看見背影,太子目光頓住,因為寧妃最后向他行禮的地方掉了一極小的墜子。 他見著后,立即囑咐身邊心腹撿起來,然后追上去送還給寧妃。 武安寧笑著道了謝,也接了過來。 這墜子就是她故意掉下來的,因為這并非她的,而是這屋里被僖嬪不小心掉到地上。 國宴一身甚是繁瑣沉重,各種各樣的釵環墜珠,摩擦動靜一旦大了,很容易掉下一些小東西,僖嬪掉了這東西,在柜子外角落處,本不明顯,但是武安寧將屋里都看了個清楚,哪里能瞞過她去,今日不想弄大,所以她還是偷偷撿起來的。 之所以弄到太子面前,一是警告想動心思的人,表示她已經知道僖嬪躲在這里,二也是再次給了太子面子,當做不知。 屋內僖嬪在聽到外面太子吩咐奴才將寧妃掉落的墜子送過去時,原本緊張的臉變得煞白。 她匆忙躲進柜子里,然后就發現旗袍腰間的墜子掉線落到了外面。 寧妃知道了! 隨后不停安慰自己,墜子那么多,她未必知道是她的。 可是僖嬪心底很不安,她有種恐懼心理,覺得寧妃就是知道她了。 若不是赫舍里長泰,她怎么會落下這么大的破綻? 他meimei美其名提拔她,其實是讓她在宮里給坤寧宮固寵,外面,赫舍里長泰打著都是赫舍里家的人,將她的家里人都控制在手里,額娘每次進宮,都是讓她在宮里好好聽話,幫助太子殿下……還說以后殿下登基,好日子就來了,而她就算成不了太后,一個貴太妃也少不了。 誰也沒有替她想過,她不能再生育是誰害的?可笑的是,她還得為仇人之子盡心謀劃。 一直以來若隱若無地給惠妃找麻煩,在皇上面前多夸太子就算了,現在竟然讓她動手謀害皇嗣!僖嬪當然不愿意答應,她這么多年都沒失寵,脾氣在宮里也不好,就是因為她從來不碰這等陰私的事。 這次真要做了,她也到頭了。 可是此次赫舍里長泰親自來托,僖嬪根本躲不了。 現在好了,事情還沒做,她有可能就暴露了。 *** 太子也沒在這里多留,很快也離開這條長道上,他來解圍,并不代表他得繼續在這里呆著。 過了好一會兒,門重新被關上,僖嬪和赫舍里長泰走出來。 赫舍里長泰是大大松氣,僖嬪平靜的說道:“太子命令齊全撿的墜子是我的。” 赫舍里長泰一聽,立刻變臉。 “怎么回事?” 僖嬪說道:“公爺,您今天說的事,您還是問問殿下如何?” 赫舍里長泰若是往常立刻就會否決。 若不是太子不同意,他也不會私下過來。 舅公說得劉榮和劉徹的事現在還在他耳邊,十五阿哥這么般得寵,還有了睿康公主那么大的產業,武家也因為天花接種一事,馬上又會崛起,舅公都深深憂慮,乘著十五阿哥還小,這是最穩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