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節
這個帶著金色邊框眼鏡的四十歲中年人便是君家的管家。 四十歲的他在君家擔任管家一職卻有近十五年了。 大學畢業之后,他便直接進入了君家,成為了君家的一代管家,而這一做,就做了十五年,這十五年來,君皓天也很是信任他,幾乎是將整個君家的治安全部交給了他,這位四十歲的管家也的確做得非常成功,每一件事情幾乎都令君皓天滿意。 就比如此刻,剛才君皓天特意交代了管家助手,一會兒將這兩位客人送進來的時候要注意千萬‘客氣’!這會兒管家卻將這‘客氣’做得如此周到,周到的令君皓天心底的不爽全部煙消云散…… “家主,您的客人咱已經送到了。”一臉狐假虎威的管家再次提起手里的皮鞭抽了李不為和楊晉一把,這才踏著小碎步跑到了君皓天的面前,來到君皓天面前后,這位管家立即便垂下頭來,輕聲諂媚的報告著。 看著管家如此卑微的態度以及那般尊重自己的語氣,君皓天的心中頓時間越發的舒爽了,今日在凌薇那里所受到的恥辱簡直令他難以忘懷,實在是從未有過像凌薇那般不知死活的年輕人,竟敢得罪他君皓天! “很好,管家,你先下去吧,既然客人都到了,那我自然是要親自招待一番的,等我跟客人交談完畢,你再領客人去‘休息’。” 君皓天非常滿意的拍了拍這位管家的肩頭,一張臉上全都是笑意,這笑意更像是代表著滿意二字。 管家得到了家主的示意,頓時間一個勁兒的點著頭離開了這個大廳。 這位管家離去之后,君皓天緩步走到 之后,君皓天緩步走到了李不為和楊晉的面前,兜著圈兒的打量他們兩個人。 大廳內的燈光是暖黃色的,此時此刻,李不為與楊晉雖然被麻繩給綁住了手腳,可是他們卻根本沒有流瀉出一絲一毫的懼意,高高揚起的頭顱顯示著他們內心深處的不屈。 剛才被管家那幾鞭子抽的地方,此刻哪怕是在隱隱作痛,可他們二人的臉上卻依舊是面無表情,兩個人的眼睛里頭除了堅定的冷嗤以外,再沒有其他多余的色彩。 君皓天略帶嘲諷的瞄著這倆人這般不服輸的做派,心中狠狠的不屑了起來。 在痛苦面前,任何人都無法揚起頭顱。 而在他君皓天這個大廳中,任何被綁著的人都再絕對沒有機會揚起頭顱來與他直視。 “你們兩個就是翎理洋玉的經理?也是凌薇的直系手下?”君皓天打量夠了,便也不再一直盯著他們看,反倒是悠哉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端起了一旁茶幾上的水杯,緩緩的吹了吹喝了一口水,這才落杯開口。 從進入這個大廳起到現在一直都保持著沉默的李不為和楊晉在這個時候卻是忽然動了,倆人抬起頭來,相視一眼后,又再度陷入了沉默中。 剛才對視的那一眼中,似是有著他們二人無法阻擋的默契。 跟隨在凌薇的身邊這么久了,翎理洋玉可以說是在他們的經營下越來越成功,可是這成功的背后卻根本離不開凌薇當初對他們的信任和支持。 這半年來,李不為和楊晉在云市更是把各界的關系盡量打好,就為了以后方便翎理洋玉,卻不曾想今天會發生打砸事件,打砸事件令他們二位立刻警惕起來,可是卻終究還是沒有躲過這些人進一步的計劃。 “君皓天,這樣把我們兩個人擄走,你就不怕會有麻煩嗎?”狠狠的朝君皓天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李不為的臉上掛著幾分嘲笑之色,他在嘲笑這個君皓天,嘲笑他偌大君家的家主竟然還跟凌薇斗。 且還是用如此不光彩的手段在跟凌薇斗! “擄走?我這不是好好的將你們敬為座上客嗎?看,我對你們多有禮貌?不僅差人親自將你們從云市接過來,還讓你們直接進入了我君家的大廳中喝茶,這可是我君皓天的朋友才有的待遇,而你們兩個算什么東西?得到我君皓天這般以禮相待,你們應該覺悟才是。” 君皓天只覺得這人說話太過于搞笑。 如果說他真有什么把柄被凌薇捏在手里,那或許此時此刻擄走了她的人,心底還會產生幾分擔憂。可就現在這樣的情況,他看真正該擔心麻煩二字的人不是他,而是面前的這兩位。 “你相不相信,就算我把你們兩個打成慫包然后再報警說你們來我君家盜竊警方也會相信我?”趾高氣昂的揚起頭來,君皓天不等面前這倆人說話,又是再次開口說道。 “你還真是自信。”楊晉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角,冷眼看著得意洋洋的君皓天,心卻一寸一寸的往下沉,沒有想到君皓天竟然是這樣沒有原則的角色,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君家送上華夏四大家族為首家族的。 “我作為華夏君家的家主如果都不自信的話,那這家主之位我也不必再坐下去了。”一把將桌面上的水杯推開,君皓天自座位上起身,直接來到了楊晉的身旁:“其實今天請你們來君家真就是讓你們來做客的,不過來做客的同時,我希望你們把凌薇如何一步步將翎理洋玉做大的秘密說出來。” 君皓天身為華夏君家一家之主,并不是頭腦簡單之人。 凌薇一手做大的翎理洋玉到底暗藏著什么秘密,他一定要挖掘出來,這個世道,賭石無疑是瘋狂的,一刀窮一刀富的說法更是在賭石界瘋傳著,而君皓天好奇之處就在于,為什么凌薇建立翎理洋玉可以那般成功? 甚至短短半年的時間便將翎理洋玉做成了在云市屹立不倒的玉石供銷公司。想要真正的讓一家玉石供銷公司屹立不倒,卻還需要一個最基本也是最難具備的因素,那就是會賭石,賭好石。 如若在賭石方面沒有絕對的自信,如若對玉石沒有絕對的認識,那又怎么可能有將一家玉石供銷公司做大的資本? 而凌薇小小年紀,以前更是從未接觸過玉石,在君皓天看來,這翎理洋玉能夠做到如今這般如日中天,全都是因為凌薇仰仗了面前的這兩個中年男人。 命令云市那邊的負責人對李不為和楊晉出手的同時,君皓特意調查過李不為和楊晉的身份,卻得到了一絲從未想過的驚喜。 這李不為根本就是京市人,不僅如此,早在多年前,他還更是玉石界極為有名的玉石玩家,后來因為一場假玉石風波而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至于楊晉就更不用說了,蓉城市四小家族楊氏家族中的直系,因為愛好鑒定玉石而離家,一直都在云市發展,并且是云市玉石界小有名氣的高級玉石鑒定師。 如果不是因為有這兩位玉石界中人的加入,僅憑凌薇一個外行人,如何可能真正將翎理洋玉做到今天這般成績?說白了,凌薇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呢? 可惜的是,君皓天千算萬算終究是算漏了一點。 “翎理洋玉一步步做大是趨勢,正如其他人永遠也只能干瞪眼的羨慕著。”李不為毫不在意君皓天的態度,語氣略微泛冷的低笑道。 “無 “無論翎理洋玉是如何走到今天的,都跟你君家沒有關系。但有一點我卻可以告訴你,如果你不盡早把我們兩人放了,接下來等待你君皓天的,恐怕是你所無法想象的。”楊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他和李不為雖說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凌薇,可是對于凌薇的脾性,他們也是無比的清楚了解的。要知道當初哪怕是趙健,也一樣葬送在凌薇的雙手之下。 那個看起來本該天真無邪的少女,卻擁有著讓人悔不當初的能力! 被人綁走的那一刻,楊晉和李不為二人所擔心的根本就不是接下來他們的下場,而是這些綁走他們的人將會有什么樣的下場! 聽見這兩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不會將答案告訴他,君皓天的心底有些不爽,看向他們的目光中漸漸的帶上了寒意。 “我再給你們一次開口說話的機會,如果這一次你們還是一意孤行不回答我的問題,那么接下來,你們也就別想再擁有開口說話的機會了。” 君皓天狠狠的揮了揮手,聲音中壓抑著憤怒道。 他的話一出,李不為立刻冷笑了起來,一張臉上的神情滿是譏誚之色,毫不掩飾他對眼前這個人不自量力的憐憫:“如果你不介意惹怒凌薇的話,那么你盡管放馬過來吧!” 君皓天站在原地的身影一怔,心口處的怒火卻是如何都無法遮擋的熊熊燃燒著,再看向李不為和楊晉的時候,他甚至眼底染上了幾分狠辣之色。一手摁在桌面上,他咬緊了牙關這才忍住了那幾欲將他們二人直接殺死的怒氣! 面對君皓天這般神色,李不為和楊晉非但沒有露出絲毫膽怯,相反,他們的背脊挺得更直了,無論如何,他們相信凌薇一定會盡快找到他們并且救出他們。 …… 漆黑的夜色籠罩著天空,別墅門前此刻卻上演著一場僵持不下的戲碼。 唐子騫、凌薇以及獨孤真三人就站在別墅大廳門口的走廊下,走廊的燈光略顯清冷,卻仍舊將他們三人的陰影映出。 凌薇面色疑惑的看著面無表情的唐子騫,不明白為什么他不說話。 “剛才在大廳中就聽見你們倆說話,我很好奇你們之間的關系。但是現在,我更好奇的卻是我們三人之間的關系,如果可以,希望你自我介紹一下。”外邊的空氣非常清新,但是同樣溫度很低,就這樣直接走出來的凌薇并沒有穿外套,雙手環胸,以遮擋她那微冷的身軀。 面對凌薇如此直白的問話,獨孤真的眼神里再也沒了剛才與唐子騫對峙時候的堅持之色,有的只是無盡的悲傷。 再次見到凌薇,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卻如同經歷了一個世紀一般。 凌薇從別墅中走出來到他面前或許只要幾步的路程,而他試著接受凌薇忘記了他的事實卻很難。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剛才看到凌薇那一刻的激動與怦然心動過后,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悲傷。 她居然真的如唐子騫所說的那樣,不認識他…… 要如何才能接受這種結果?獨孤真不知道,他只知道,這么多年他一直在這個大陸活著就是為了等待有一天可以得到她的消息,而現在他終于見到她,卻面對的是一個眼神陌生的她。 而凌薇的話也讓唐子騫徹底的陷入了慌亂當中。 如獨孤真說的一樣,凌薇跟他也是有感情的,哪怕凌薇可能從來對他沒有男女之情,但是唐子騫卻知道,對獨孤真,凌薇絕對有著類似于親情的情感。 “好,你要我自我介紹,那我就自我介紹一遍。”許久,獨孤真的聲音響了起來,他的聲音里透著深深的失落:“我叫獨孤真。” 五個字落下,桀驁不馴的獨孤真卻抬起頭來看她。 望著面前這張熟悉的臉龐,獨孤真的眼眶中漸漸的有些濕氣在逐漸彌漫,瞳孔模糊起來,記憶卻追溯到遠久的時候,雖然已經過去很久很久,可是對于他來說,一切都永遠仿佛在昨天—— 凌薇:你叫什么? 獨孤真:我叫獨孤真…… 凌薇:為什么不起來,為什么要趴在地上?難道你還真打算從他這里爬過去? 獨孤真:…… 凌薇:為什么任人欺負卻連聲都不吭?我從你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燃燒的仇恨。 獨孤真:因為我是被拋棄的廢物。 凌薇:你怎么知道你是廢物?你又憑什么說自己是廢物?被拋棄又如何?難道自己就不能活出天地嗎? 獨孤真:家族中人都嘲笑我是廢物,就連父母都讓我滾出家族。 凌薇:呵呵,別人說你是廢物你就認了?那你還真是個廢物。我這一生最厭惡那些從未試過卻已經為自己判下無能之罪的人。世界之大,修真門道之多,我不相信在這個修真世界里真的會有廢物存在。 因為凌薇的這句話,當年修真界那個差點被人欺負到鉆胯下的小子就在那樣的情況下走上了一條邪修的強者之路。 而現在,當初那個站在他面前的少女同樣再次站在他的面前。 可她卻已經不認識他了…… 獨孤真心頭悲慟,眼神卻是飛快的轉向唐子騫,瞳孔深處折射出幾分冷冽的兇狠之色:“她不認識我卻認識你,那么唐子騫,不如就由你來告訴我,在她的身上到底發生過什么?抑或者說,我不在的日子里,她到底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苦?” 獨孤真并不記得當初在修真界時與唐子騫決斗當日三人一同死亡的情形。 可是唐子騫卻比誰都清楚,因為他和凌薇所修煉的乃是一門功法。 現在發覺凌薇根本不認識自己,獨孤真只以為凌薇是在這邊出事的。卻從未想過,從他們墜落地獄再度醒來的那一刻,他們每個人都變了,名字哪怕不變,可是角色卻都在變幻。 “你閉嘴。”聽見獨孤真質問唐子騫,凌薇的眉頭忽然一皺,下意識的喝斥獨孤真。 這一句你閉嘴,她完全是下意識的說出來的,話落后,就連她自己也詫異了一番。對于一個陌生的,初次見面的男子,她竟然會如此自然而然的說出教訓的話語來。 而她的這一句喝斥,卻是讓站在一旁的兩個男人紛紛心思一變。 獨孤真剛跟凌薇見面就被她這般喝斥,心底有些不甘,可面上卻終歸是露出了幾分委屈之色,眼眸緊盯著一臉面無表情的唐子騫,獨孤真知道,這廝必然在心中偷著樂呵。 獨孤真猜得沒錯,唐子騫現在心底是歡喜的。 哪怕她不記得曾經的事情,可是下意識的,她卻選擇了護著他,這個認知讓他無比的歡喜。 “獨孤真,你今日來到底是有什么目的,盡快說完你的目的走吧。我不希望你的到來為凌薇引來任何危險,你應該知道,你我她都在這里,那么很顯然仇敗也在這里。” 就在凌薇為自己那句下意識出口的你閉嘴而懊惱的時候,唐子騫低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卻是直接對獨孤真下達逐客令。 “呵呵,唐子騫,你在她的身邊就不會為她引來仇敗?別自欺欺人了好嗎?既然她不記得我,我就更不應該離開,我要陪在她身邊保護她,直到她記起我為止。唐子騫,可別再說什么讓我走的話,你應該直到,假若凌薇記憶恢復,她是一定不會讓你趕我走的。” 再次使出殺手锏,獨孤真在面對唐子騫的時候,已然卸下了那桀驁不馴的態度,徹底的變成了一個無賴,這番話說完以后,他也不等唐子騫表態就直接往別墅中走去,一雙眼睛更是溜溜的轉著,打量著這個別墅內的環境結構。 推開大廳大門,看見里邊兒每一層樓都有好幾個房間,他的心底總算是放下心來:“同樣身在這個大陸,除去情敵的身份不說,咱倆也算是老鄉見老鄉了,現在就讓我在你這兒借宿吧。” 獨孤真打量著別墅內的裝潢,語氣中全都是滿意,可是在背對著凌薇和唐子騫的他的臉上,卻是流下了一滴淚水。 不知道為何凌薇會失去記憶,但他既然找到她就絕對不會離開她。 拋開這一次尋找那個名叫仇天的邪修之人不說,他下山的主要目的本就是凌薇,如今唐子騫又明說仇敗極有可能也在這大陸,他就更不可能會走了,保護凌薇,是他必須擔任的責任。 被他這無賴的舉動整的心頭一梗,唐子騫幾乎抓狂,獨孤真實力的確比他高,要說真正保護凌薇的話,倘若獨孤真在這里,也卻是是比他一個人在這里要對凌薇來說安全一些。 兩難之間,凌薇卻忽然走到他身邊:“走吧,我們也進去,他要留下……就讓他留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