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jié)
察覺到此刻大家的沉默,唐子騫往前一步,將手臂搭在了凌薇的肩頭,然后低聲問了一句。 凌薇抿了抿紅唇,一張精致白皙的臉龐上卻是露出了幾分淡淡的憂傷,“情況并不太好。看來是要打電話給李叔,讓他盡快的趕回來一趟了。” 很可惜。 她已經(jīng)沒有辦法將李大爺體內(nèi)的肝癌徹底的治愈了。 大約是因為李大爺如今已經(jīng)上了年紀,身體內(nèi)的所有器官都在迅速的衰竭,因此凌薇對李大爺?shù)母伟┩砥谑譄o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延長李大爺?shù)纳桓冶WC還能讓他再活幾年,但是半年卻是一定可以做到的。 “嗯,你不用太難過,生死有命。”唐子騫聽見凌薇語氣中淡淡的憂傷,很是心疼,摟在她肩頭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捏緊了幾分,像是要給她力量一般,輕聲的安慰著她。 凌薇沒有說話,可是情緒卻是明顯的有些低迷。 “我們今晚在這里休息可以嗎?”再次捏了捏凌薇的肩頭,唐子騫暗自給她安慰,然后問了一句。 周邊的幾個醫(yī)護人員這個時候全部都沉浸在唐子騫這張英俊到比明星更加耀眼的面孔上,哪里有心思管他們到底在說些什么?直到唐子騫再問起第二遍,她們才忽然間回過神一般的啊了一句。 “我說,今晚我們再這里休息可以否?” 唐子騫眉頭輕蹙,對于這些醫(yī)護人員的發(fā)呆很是不悅,但是奈何她們又是前來照顧李大爺?shù)牧x工,他實在是不好發(fā)火,這才語氣微冷的又問了一句。 那幾個女護士聽到唐子騫的話皆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忙不迭點頭的幾個人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 低下頭的同時卻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打量凌薇。 當目光掃視到唐子騫緊緊摟住凌薇的手臂時,心中忍不住的劃過幾分酸味兒,這個少女太幸福了,身邊竟是有如此俊美之人守護,什么時候要是有這樣一個高大俊美的男子可以摟著自己保護著自己,該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李大爺。今晚我們在這里留宿一夜,有什么事情,我們明日再說。時間也不早了,您早點休息吧。” 看了一眼時間,凌薇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十點鐘了,于是她將為李大爺針灸的事情推遲到明天,這會兒應該是李大爺?shù)男菹r間才對。 無視這群女護士黏在唐子騫身上的目光,凌薇直接開口詢問:“那今晚我們住在哪個房間,煩請帶我們過去。” 李大爺所居住的這套老舊的房子乃是很多年前留下來的,乃是用黃泥巴糊上的那種土房,整個房子的占地面積相當之大,是那種一進入屋內(nèi)就可以清楚看到房間的老房子。 大廳在中間,四間房間分別在大廳的東南西北方向。 在這種老房子里居住除了有點蚊子以外,空氣卻是很好的。而這個沙村的夜晚也并不炎熱,相反,這里的夏夜非常的涼爽,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窗外傳來的青蛙的叫聲以及知了的叫聲。 在這女護士的帶領(lǐng)下,凌薇和唐子騫來到了東面的房間,這個房間里有一張大床,還是那種古老式的木床,在床上竟然還有蚊帳。 多年沒有再見到過這樣的床,凌薇只覺得一陣的熟悉感。多年前,她在爺爺家也是住的這種床這種房子。 看來,這一晚他們可以睡得很好了。 這一晚,他們二人在這底下鋪滿了干稻草的木床上度過了一夜。 而李大爺則是在那幾個護士輪流的照顧中又度過了一個難捱痛苦的晚上。 翌日。 當凌薇與唐子騫起床的時候,這屋內(nèi)已經(jīng)有人做好了香噴噴的粥,出門一看,凌薇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村子里的周邊隔壁的幾個老人圍聚在廚房里忙東忙西。 廚房里做飯使用的仍舊是那老式燒柴火的大鍋,做出來的米粥更是那種香濃怡人的老式米粥。 大廳的八仙桌上已經(jīng)放好了好幾碗剛剛晾好的粥。 那幾個老人家看到凌薇跟唐子騫出現(xiàn),都是很客氣的指了指外邊大廳:“快去吃早飯吧,粥已經(jīng)為你們晾好了。” 聽到這句話,再看看這幾個老人在這里忙碌的身影,凌薇只覺得心頭一暖,年邁的朋友們陪伴著李大爺在這個村子里度過了無數(shù)個年頭,看來這段時間李大爺病重的期間都是這群老人在為他做飯。 這感人又淳樸的一幕令凌薇眼眶一紅。 “好,謝謝您。” 對著這幾個老人彎腰鞠了一躬,凌薇垂下頭,遮擋住蓄滿淚水的眼。 與唐子騫用過早餐后,她又給李不為打了個電話,通知李不為她為李大爺診治過后的診斷后,李不為果斷的決定了立刻購買機票飛回來。 將這邊的情況大概的跟李不為說了一遍,凌薇知道李不為自己是有分寸的,于是在通完電話后,她再次來到了李大爺?shù)拇策叄舆^了護士手中的那碗白粥,親自喂他。 “叔公。李叔他已經(jīng)買了機票,相信最多今天下午他就可以抵達這里了。” 現(xiàn)在不過是早上六點鐘,李不為如果運氣好的話,就可以購買到早上七點至八點的機票,抵達蓉城市后馬不停蹄的趕過來,在下午的時候是一定能夠到場的。 聽見凌薇這句話的時候,這位躺在床上的李大爺眼底留下了一滴淚水。 他沒有說話,只是更努力的讓自己喝粥,更努力的把這些對于他來說已經(jīng)難以下咽的東西咽進去。 飯后,凌薇掏出了自己的銀針,決定現(xiàn)在開始為老人施針,然后這一動作卻被那幾個看護人員敏銳的察覺到。 身穿著白大褂的女護士匆忙走上前來,二話不說一把從凌薇的手中奪過了她的銀針,怒目圓睜指著凌薇就是痛罵道:“你想干什么?你要對老人家做什么?” 看著唐子騫形影不離的跟隨在凌薇的身邊,這幾個護士的心頭早就不是滋味兒了。 “做什么?我為他施針。李大爺現(xiàn)在的確是肝癌晚期,但是這卻并不代表沒有辦法拖延他的生命。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為他延續(xù)生命。” 對于這位護士急忙搶走自己銀針的舉動,凌薇并未發(fā)怒,反倒是目光平靜神態(tài)正常的掃向她手里的銀針,語氣堅定的說道。 可是凌薇的話卻是沒能得到這位護士的茍同,她不但不茍同,反倒還冷冷一笑,一臉譏諷的開口:“延續(xù)生命?你在說笑話嗎?這位李大爺?shù)牟∏榭墒峭ㄟ^我們縣里頭專家特別檢查過的,他的肝癌晚期根本沒有任何可能治愈,別說是延續(xù)生命,現(xiàn)在他的情況就是能過一天就是一天。” “專家特別診治過?是,他的肝癌晚期的確是沒有辦法治愈,但這并不代表不能延續(xù)生命。把銀針還給我。” 瞧見這位女護士臉上的那種譏諷神色,凌薇心頭直呼這群人的無知,可是嘴上說出來的話卻依舊是客客氣氣的,在她看來,這位女護士會如此對待自己也是礙于本分,大約是監(jiān)護人的使命感令她如此緊張李大爺吧,這是好事兒。 至少證明這些女護士都是關(guān)心李大爺身體的。 “還給你然后讓你給李大爺亂扎嗎?我告訴你,我可不會把銀針還給你,你要么滾蛋,要么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這里,李大爺?shù)母伟┩砥诘拇_是沒救。我們會讓他自然死亡,卻決計不可能讓你對他做什么。” 女護士譏誚一笑,揚了揚手中的銀針,居高臨下的對凌薇說出了這番話。 可見凌薇的話并沒有讓這位女護士想通。 眼看這位女護士臉上那嘲諷的神情,凌薇就知道自己多說無益。 “對了,我忘了警告你了,李大爺可是我們國家的老紅軍,你要是再敢對他有任何動手的想法,我勸你還是多考慮考慮。患病自然死亡是沒關(guān)系的,但是倘若在我們的手中出事,責任誰來擔當?更何況就憑你也可以讓李大爺續(xù)命?你這玩笑可開大了啊!你這毛都沒長齊的丫頭走出去恐怕都只是一個大一的學生吧?做什么夢呢?還想為李大爺續(xù)命,真好笑。” 見凌薇沒有再說話,一心以為凌薇已經(jīng)心虛的護士再接再厲的開口道,這一次說出來的話卻是有些難聽了。 “你們是哪個醫(yī)院的護士?” 也不跟她爭吵,凌薇目光漸冷,唇瓣中吐出的話語卻仍舊彬彬有禮。 “是哪個醫(yī)院的關(guān)你屁事?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李大爺現(xiàn)在的監(jiān)護人是我們,你沒有任何資格出手為他治病。專家都束手無策的事情,你一個黃毛丫頭會有辦法?這說出去可是要讓人笑掉大牙的。好了,話不多說,你給我老實點。” 這位女護士一聽凌薇問起自己所在的醫(yī)院情況,頓時間只覺得高人一等,把頭一揚,狠狠的奚落凌薇。 她不管是哪個醫(yī)院的也比她一個什么事兒都沒有的丫頭強吧? 更何況照顧李大爺?shù)膿勇湓谒麄兊纳砩希麄兙徒^對不可能會假他人之手,這要是李大爺出了什么問題,誰來負責人?要知道他們幾個可是被縣里頭的領(lǐng)導們特意安排過來給李大爺看護的。 這一次的看護事件結(jié)束之后,他們在醫(yī)院的地位也會更高一點,畢竟為醫(yī)院也付出了一點時間。 在這里做義工雖然是免費的,可是卻可以落一個好名聲,他們可不希望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什么事情。 斜睨著這位女護士,凌薇心頭冷哼,卻是無奈于現(xiàn)在的世態(tài)炎涼,看來這幾個護士也不是什么真心的,在這里看護李大爺不過是礙于上面的安排罷了。 原本還以為他們是因為責任感所以才阻止她出手,可是沒想到,短短幾句話,一下子顯露了他們的原形。 “我有沒有辦法,你很快就會知道。” 話落,凌薇揚了揚自己手中的手機,迅速撥出了一個電話號碼。 既然她是縣醫(yī)院的,那么她現(xiàn)在也只能是給市長打個電話求助了。 她的行為被那女護士看在眼里,卻是覺得更加好笑了。 女護士可不認為凌薇有什么本事可以讓李大爺續(xù)命,她更加不認為凌薇會有辦法給李大爺醫(yī)治。在她看來,凌薇不過就是一個年紀輕輕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罷了。 這會兒看到凌薇打電話,也只是冷冷一笑,雙手環(huán)胸。 這大清早的,錢進仁卻是很快接起了凌薇的電話。 “錢市長,早啊。” 凌薇語氣輕快的對電話那頭的錢進仁道。 她的話被這站在一側(cè)的女護士聽到后,這位女護士的臉上又是忍不住的露出了一絲冷笑,市長么?這姑娘要是能認識市長,那自己還認識省長呢。 心底的想法一閃而逝,這位女護士饒有興味的看著凌薇‘演戲’,她也不說話,就靜靜的看著。她倒要看看這個姑娘還能整出點什么玩意兒。 誰知道這村子里信號竟是不太穩(wěn)定,一句話說過去,那頭卻是沒有傳來一絲聲音。 察覺到這一點的凌薇很快就拿著手機走了出去,一踏出這個房間,信號頓時間就回來了,這時她才聽到電話那頭的錢進仁的聲音,倒也沒有客氣,她直接把這邊的情況詳細的跟錢進仁說了一遍,電話那頭的錢進仁也很快了解到事態(tài)。 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了凌薇的要求,錢進仁當場掛斷了電話,緊接著就給這沙村前邊的阿巴縣城縣長打去電話。 交代完一切,錢進仁又給凌薇回了個電話,告知她一切已經(jīng)安排妥當,相信很快阿巴縣城縣長的電話就會傳入縣醫(yī)院。 笑著跟錢進仁道完再見,凌薇心情愉悅的回到了屋內(nèi),這時候屋內(nèi)的幾個護士卻是圍在了一起,聚在一起,一邊對凌薇指指戳戳一邊笑說著什么。 “這丫頭太搞笑了,竟然還給市長打電話呢,對,你們沒有聽錯,是市長!而不是縣長。哎呀笑死我了,不行了讓我笑一會兒吧。” “哈哈,她要是認識市長,我還認識省長呢。” “就是,沒想到長得那么漂亮,智商卻是堪憂啊。” “都別說了,請讓我笑一下。” 原來是剛才那名奪走凌薇手里銀針的女護士在凌薇出去打電話的時間里,把剛才發(fā)生的那一幕全數(shù)的說給了其他護士聽。 躺在床上的李大爺默默的聽著這幾個女護士笑話凌薇的議論聲,心頭卻是一片平靜。 無論這位女娃能否為他續(xù)命,但出發(fā)點是好的。從凌薇那張精致的臉盤上,他看到的是一片真誠。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要是一眼看不穿一個姑娘,那他還真是白活了。 只能說凌薇那雙眼睛太過于清澈,清澈到一塵不染。他絕對不會看錯這個女娃在看向自己的時候,那眼底淡淡的疼惜。 就在幾個人聊得歡快無比的時候,伴隨著凌薇的進入,這幾個監(jiān)護護士中為首之人的電話卻是響了起來。 疑惑的掏出手機,她無法想象這么一大早的誰會給自己打電話,自從前來這里為李大爺看護之后,家里的電話基本上都是晚上打過來的,白天更是沒有什么人會跟她聯(lián)系,畢竟作為看護,也沒什么時間玩手機。 “誰啊?” “就是,是不是你老公打來的電話呀?”曖昧的調(diào)笑語氣響起來。 “都不是。”把食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這位為首的護士接起了這通陌生的電話。可是當她聽到電話那頭說話的聲音后,卻是渾身一怔。 院長的聲音?竟然是院長給她打電話?不對啊,她在醫(yī)院里上班都有一年多了,可是院長也從來都沒有給她打過電話啊。 難道是為了這位李大爺?shù)氖虑榇蜻^來的?恐怕是想了解一下這幾天李大爺?shù)纳眢w情況吧? 心中迅速劃過這幾道想法,這位為首的女護士卻是一點都不敢怠慢電話那頭的院長,語氣溫柔的與對方聊了起來。 可是當這位女護士聽到電話那頭的院長提到凌薇這兩個字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