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她在意。 只不過,她在意的時候,都是一個人獨自悄悄的羨慕著別人擁有那如山般高大的父親。 每每她一想到這里,就會覺得父親的離世乃是她人生中所不能承受之痛。 重活一回的那一刻,她多么期望自己回到的時代,并不是十八歲,而是父親還未離世的十歲? 多么希望,還能再看見父親那張充滿了慈愛的臉龐? “席太太。這些年來你一個人應(yīng)該也很孤單吧。像席成墨這樣成天在外幾乎極少回家,你豈不是每天都在為他cao心?席妖嬈現(xiàn)在又還沒成家,于是你這些年來并沒有變得比曾經(jīng)輕松,反倒是更cao心了吧?” 凌薇好像明白一點來自于席容娟身上的那股沉淡且韻雅的氣質(zhì)是出自何處。 比起自己的母親,席容娟雖然不用拋頭露臉的在外賺錢養(yǎng)家,可她的身上卻背負(fù)著與母親截然不同的責(zé)任所在。 跟席容娟這位風(fēng)韻猶存氣質(zhì)依然的女人相提并論,凌薇的母親張英這一刻似乎成為了平淡的普通人。 可是卻也只有凌薇自己清楚,帶大一個自己,養(yǎng)活一個哥哥,母親花費了多少心血,尤其是哥哥凌峰還并不是母親的親生兒子! “孤單么?那是一定的,可是這幾年過來,我好像也習(xí)慣了獨自在病房中度過,因為直腸癌,我?guī)缀鹾苌俪鲩T,沒有旅行沒有聚會,我的人生一片單薄。” 聽到凌薇的話,席容娟的步伐明顯的放慢了一些,說話的語氣也隨著腳步的放慢而變得比較勻速,她一雙看向前方的眼睛中此時蒙上了一層層淺淡的悠遠之光。 仿佛明明只是昨天的事情之于她來說,已經(jīng)都像是很遠的事情了。 因為—— “可是如今我的生命中卻不再乏味。有了你的出現(xiàn),我的直腸癌不但治愈了,而且現(xiàn)在還被你的神奇醫(yī)術(shù)控制住了,你說你是不是我的天使?薇薇,我有時候真的很想問問你,如此年紀(jì)輕輕的,到底是從哪里血來的如此精湛的醫(yī)術(shù),但是我不問,因為我只需要知道你醫(yī)術(shù)了得便可。” 人和人之間,不應(yīng)該是透明的。 至少人和人的相處之間,必須是有一些東西如霧似夢,就好比看待一個人,決不能全部看透。最好彼此之間還留下一點屬于自己的秘密和性格中潛在的真實,這樣的人和人之間才會有向往之心。 如果每個人一熟識另一個人就開始掏心掏肺的接觸,那么這樣的朋友到后面,似乎大抵都不會有多好的結(jié)果。 “嗯!我也很想知道席太太的愛情故事,不過我也不打算問您,等到有那么一天,咱們酒肆閑談的時候,也許我們都會將彼此的過去敞開來談。” 凌薇點了點頭,握緊了席容娟拉住她的那只手,很贊同她的話,也側(cè)面的從席容娟的話語中聽出她的另一層意思。 “你真是個好女孩!” 拍了拍凌薇的白皙手背,席容娟騰出另外一只手來按下汽車鑰匙上的解鎖鍵,滴的一聲響起之后,她快先一步的走上前去為凌薇開車門,相繼上了車以后,倆人一并并肩坐在了后座位上,而后繼續(xù)暢聊起家常來。 十分鐘以后。 席成墨高大健碩的身影出現(xiàn)在車旁。 看著他手中一張張結(jié)賬單,席容娟知道他把出院的事情給辦妥了。 “媽,今天您的直腸癌居然好了,我們應(yīng)該慶祝一下。您想吃什么盡管說,無論您今天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答應(yīng)你帶你們過去。” 席成墨難得說如此敞亮的話。 倒不是因為他是個小氣的男人,而是之前席容娟的直腸癌折磨了她好幾年,這幾年中席容娟從來都沒有碰過任何酸辣味兒濃重的重口味食物。 每天躺在醫(yī)院中的她,要么是吃點清淡的清湯掛面,要么是吃一些養(yǎng)生的煲粥鮮湯。 燒烤、烤魚、鴨脖、火鍋等等比較受女人喜愛的各種食物,她這幾年來幾乎一年才能碰上一次,而每次她卻又因為自己身體的問題不敢多吃。 吃了就得遭罪。 倒不如忍著別吃。 而今,在經(jīng)過了凌薇為她精心治療的一個月后,她的直腸癌居然變成了只剩下一點直腸炎。 這個消息簡直不能再令人激動! “探魚。我們?nèi)コ蕴紧~。我還在病房中的時候就曾經(jīng)聽妖嬈說過,咱們?nèi)爻鞘杏幸患颐麨樘紧~的店,不禁裝修得很有意境,就連里面的吃的名字也是十分有趣。” 席容娟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吃什么,這會兒她等的就是兒子的這句話。 探魚,顧名思義,與碳烤魚沒有差別。 然而這家探魚中的魚雖然是碳烤的,卻是用鐵板燒長形盤盤直接裝著的,一整條魚直接碳烤,然而這魚又分各種口味,這其中要數(shù)火焰山口味的最令席容娟流口水。 這探魚中的一條魚端上來,吃過之后,還可以再點一些小菜,放在碳烤探魚的那個鐵板燒盤盤里頭直接煮,入味兒了以后簡直不能更贊! 這東西,席容娟很早以前就想試試了。 “好,就依你了。我打個電話給妖嬈,叫她也一起過來。”席成墨看了一眼母親眼底那股興奮之色,心下有些動容,點頭答應(yīng)了她的要求,而后直接給席妖嬈也打了個電話,通知她一起過來探魚吃飯,有好消息告訴她。 掛斷了電話,席成墨細長的眸子微微一動,斜睨了一眼坐在席容娟身側(cè)的凌薇,只覺得她這個時候似乎又不那么黑心了。 放下心中的想法,他扭動了車鑰匙,直接發(fā)動了車子的引擎,而后在無聲中絕塵離去。 悍馬緩緩的行駛著離開這蓉城市第一軍區(qū)醫(yī)院。 旁邊的路人行人匆匆行走而過,時不時會有那么幾個人投過視線來看那么幾眼。 “席太太,吃完探魚的時候我會給您開一個藥方,到時候你只需要每天喝,喝上半個月以后,您的直腸癌基本上就可以將炎癥都驅(qū)除了。” 凌薇這時候卻忽然想到了開藥的事情。 她擔(dān)心一會兒遇到了美食她就沒了記性。 所以現(xiàn)在才會先跟席容娟說一聲,也方便讓席成墨聽到,到時候她如果吃的太開心了,一旦忘記了這回事兒,席成墨和席容娟也可以提醒她。 四十分鐘以后,車身抵達探魚附近的大型商場,看了一眼前方停車位的牌子上顯示的空位,席成墨想也不想的直接將車子開了過去,最后在這一代尋找了一個較好的停車位把車子停好。 席成墨率先走在前頭,凌薇與席容娟在后邊兒,三人行身影一并在這個時候沒入了探魚這家店中。 身穿著黑色西裝的侍者這個時候眼尖兒的看到了他們的身影,快步迎接了出來:“您好,請問幾位?” 他這話一出,席成墨那冰冷的細長眼眸便是立時一盯,看的這位侍者只覺得涼颼颼的,微微抬起頭來卻對上了席成墨那雙目中無人的冰寒冷眸。 凌薇瞪了席成墨一眼,對于他這種時不時散發(fā)出來的王八之氣很是不爽:“我們四個人。”說完,她也不等席成墨,拉著席容娟就跟著那位侍者向著空座位走去。 席成墨高大健碩的身影一出現(xiàn)在這蓉城市較為有名的探魚中,立即便引起了一陣的sao動,倒不是因為有人認(rèn)識他,而是因為他渾身上下那種其他正常人無法媲美的王八之氣。 席成墨一米八二的個子,高大而又健碩,并不是很俊美的臉龐上卻有著一種揮之不去的男人味兒。 一個字:酷! 兩個字:很酷! 三個字:相當(dāng)酷! 他長得并不丑,可是相對于俊若天神的唐子騫而言,他就多了幾分面容清冽的豪氣。而在蓉城市這般如此之大的城市內(nèi),又能夠遇得到幾個如席成墨一般,有著渾然冷氣的帥氣男子呢? 他成為了焦點,凌薇與席容娟一時間也成為了多人的關(guān)注。 一眾在座的客人都是隨意的抬起頭來看向這一行才出現(xiàn)在探魚店中的幾位客人,可是卻在抬首看去的那一刻眸色微動,男的帥氣,女的美麗。 與席容娟那種韻雅沉淡不同,凌薇一張小臉五官精致到令人難以忽視,膚如白玉凝脂般柔潤,唇紅齒白,墨發(fā)朱顏,一襲長發(fā)柔順的披在肩頭,尤其是此刻跟席容娟站在一起,席成墨走在一起,這一刻,他們?nèi)齻€更像是一家人一般,閃耀的讓人移不開眼。 探魚店內(nèi)的燈光五顏六色,卻又都是淺淡光線,并不容易照透人的面容,可卻也正是這種若隱若現(xiàn)的光暈,使得他們的臉上皆是覆上了一層薄如蟬翼的面紗。 神秘而又使人想要探尋。 探魚店內(nèi)的秋千座位處,角落里。 姜夢夾了一塊魚正要往碗里放,這時她對面坐著的方琴卻是拍了拍她的手。 “怎么了?” 將剛夾上的魚rou放在了碗里,姜夢臉色不大好看的皺起眉頭問她。 姜夢與方琴在一個班,有緣的是她們倆都是班級里唯二的兩位花了錢買了分進入蓉城市醫(yī)學(xué)院的人。 因為這一點,她們兩個竟然意外的成為了朋友。 然而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當(dāng)她們成為了朋友以后,才知道,原來她們不僅僅成為了朋友,就連討厭的人,都是同一個人。 再相繼聊過了彼此為什么討厭那人以后,她們才發(fā)現(xiàn)那個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叫姓凌。 最后還是姜夢先把自己討厭那人的名字先說出來的,她一說,方琴忽然就明白過來,原來姜夢的敵人和她的敵人是同一個人。 半年前,在溪城受到凌薇的那一場奚落,她到現(xiàn)在都忘不掉。 午夜夢回的時候,她都曾經(jīng)問過自己,方琴,你什么時候受到過這樣的委屈?別說是在學(xué)校,就算是在整個溪城你都從未受到過任何的委屈,憑什么在凌薇的面前你卻要受到如此委屈? 即便是有父親當(dāng)初的提醒,她也依然把凌薇給恨上了。 下跪道歉是她所永遠不會忘記的事情。 所以凌薇考入了蓉城醫(yī)學(xué)院,她也要求父親把她送到蓉城醫(yī)學(xué)院就讀。 “夢夢,你還不快快轉(zhuǎn)過身去看看你身后是誰?”方琴跟姜夢這幾天的相處下來,已經(jīng)很是關(guān)系親密了,有句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討厭凌薇的人,都可以跟她方琴成為朋友! 姜夢有些遲疑的看了方琴一眼,眉頭依舊皺起,但卻還是依言轉(zhuǎn)過身去往后邊兒看去。 然而這一看,她卻看到了那張讓她討厭的臉——凌薇? 喲! 凌薇身邊那個老人家不是席容娟席太太么?身后還有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 姜夢眼睛微微一瞇,認(rèn)真仔細的打量著席成墨。 誰知道她還來不及看清楚席成墨的長相,席成墨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轉(zhuǎn)過眼來看她,一剎那對上了她的眼,姜夢只覺得自己的眼睛一涼。 然后就迅速的回過頭去,不再看他。 不知道為什么,剛才那個男人給了她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隱晦感覺。 似是危險卻又更像冷寒。 似是冷漠卻又更像毒蛇。 它吐露著紅信子,直勾勾的盯著你看,你僅僅是想到那一眼,都會覺得喉頭發(fā)涼。 “怎么了夢夢?看到是誰了嗎?她跟誰一起出來吃飯的啊?”方琴用試探的語氣問姜夢,心中卻有些擔(dān)心,當(dāng)初方爸曾跟她提醒過不止一次,叫她以后遇到凌薇都離她遠一點。 她也的確按照父親所說的話去照做了。 現(xiàn)在哪怕是在蓉城醫(yī)學(xué)院內(nèi)了,她也一樣,從來沒有自主的與凌薇挑起過任何事情來。 不過那可不代表她就此忘記了這凌薇給自己的羞辱。 她不敢主動的招惹凌薇,卻不代表她對面坐著的這個姜夢也不敢招惹凌薇。 據(jù)她所知,姜夢的母親家族可是這蓉城市四小家族中的之一,陳家。做的乃是房地產(chǎn)的生意,在蓉城市有著不可小覷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