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如果治療一段時間無果,那么她的雙腿恐怕要面臨被截肢的危險。 當然,這個消息她并不敢告訴自己的丈夫和女兒。 不敢告訴丈夫是因為她明白,趙健那個花花腸子,如果知道她的雙腿無法愈合,那很有可能會立刻跟她離婚。哪怕女兒趙青如今已經(jīng)十一歲了,也無法阻擋趙健跟她離婚的決定。 不敢告訴女兒是因為她不想女兒為了她的雙腿擔心。 女兒小小的年紀遭遇如此車禍,恐怕以后很長一段的時間里,都會在她幼小的心靈中磨滅不去。 “mama我陪你進病房。” 為了更好的治療,趙健為一家三口分別進行了不同病房的治療與看護,用的當然是最頂級的設(shè)備,錢,他有的是。 雖然一家三口是在不同的病房中進行看護和治療,但是三間病房卻是連號的,并且是京市人民醫(yī)院內(nèi)部最頂級的最昂貴的單間病房。 跟隨著這前邊的幾個護士一同進入了母親的病房中,趙青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拖開凳子,坐了下來:“mama,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喂你吧。”說著,趙青就轉(zhuǎn)身將床頭柜上剛剛送進來的餐點拿了過來,真的喂起江黎來。 這些年來,江黎沒有少給趙青灌輸一些關(guān)于她和趙健之間感情的事情,年僅十一歲的趙青早已經(jīng)知道父親趙健在外還有著幾個女人,包括孩子也有,男的女的都有。 只不過明面上趙健從來都沒有將那些孩子帶回過趙家。 表面上看起來趙青好像是趙健最喜歡的女兒,實際上的情況卻并不是這樣的。江黎跟趙健的結(jié)合源自于陰謀,成立于陰謀,所以這樣的愛情走到后面是無法圓滿下去的。 因此這些年江黎對趙健在外風流的一些事情也是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卻從不敢正式把那些事情提到明面上來談。 “青兒,你一定要在醫(yī)院靜養(yǎng),直到把你身上的疤痕全部養(yǎng)好為止。不管如何,就算是不擇手段,到最后哪怕需要用激光治療,或者是去動手術(shù)換皮也罷,你都必須把你臉上的傷痕與身上的傷痕統(tǒng)統(tǒng)抹掉。” 江黎根本吃不下東西,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如何吃得下? 但是吃不下她也得吃,身體才是最佳的本錢,如果她從此一蹶不振,那么趙青以后在趙家的生活可想而知會是多么的不易。目前她是唯一一個可以讓趙青的未來改變的存在。 如果連她都倒下了,那么趙健很有可能會明目張膽的把他在外邊的那些個女人接回來,然后把他在外面的私生子也帶回趙家。 一旦趙健這么做了,趙青就失去了趙氏接班人待選的機會。 與趙氏失之交臂,趙青也就失去了一個最大的依仗,以后哪怕是嫁人,恐怕都無法找到好人家。 “好。我一定會配合醫(yī)生的治療,聽醫(yī)生的話,忌口。并且多加療養(yǎng)。”趙青明白母親的擔憂,她又何嘗不擔憂?從小被江黎灌輸了那么多的家族爭斗概念,趙青早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止是自己一個人的父親。 他是很多人的父親,他除了她還有別的孩子。 所以趙氏的接班人不可能只有她一個。 既然如此,那么她就必須出色。 “你父親現(xiàn)在怎么樣了?一會兒你推我過去看看他吧。今天他的病房內(nèi)一定門庭若市,他在外面的那些個女人如果知道了我們一家出了車禍的事情,恐怕一個二個都會急著趕著的沖到醫(yī)院來獻殷勤。我現(xiàn)在雙腿殘廢,自己照顧自己都做不好,你父親那邊,還需要你多多上心。” 江黎聽著隔壁病房中嚶嚶嚶的嘈雜聲,放在身側(cè)的手悄然間緊握成拳,臉色不大好看的她嚴肅的叮囑著女兒。 趙青看著母親認真的臉色,用力的點了點頭。 病房內(nèi)一側(cè),一輛早已經(jīng)準備好的輪椅靜靜的擱置在角落。趙青站起身來,走到這輪椅旁,推著它來到病床前,眼淚卻不爭氣的掉了下來。一直以來母親都是她真正最強大的支柱,可是現(xiàn)在母親雙腿被折斷,她的臉上身上也滿是傷痕,那些個外來的女人,她要怎么對付才好? 不知不覺,唐子騫的一次輕易動手,竟是如同一根導火線般,直接引起了整個趙家的內(nèi)訌。 隔壁病房。 趙健從醒過來開始到現(xiàn)在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靠著躺在病床上,一雙眼緊緊的盯著自己打上了石膏的手,感受著左邊面龐上傳來的絲絲刺痛,眼底布滿了陰鷙之色。不知道為什么,就在當晚那輛大卡車向著他的轎車壓過來的那一瞬間,他的眼前仿佛看見了凌薇的臉。 雖然這一次車禍事件看起來好像真的是意外,可是身為一個開車多年,并且常常出入內(nèi)外的老司機,趙健并不認同這次車禍乃是意外之說。可惜的是如今新聞在線已經(jīng)將此事直接報道了出來,而京市警察局的人也直接因為新聞在線的報道直接介入插手到此事當中。 今天上午,警察局的人已經(jīng)過來醫(yī)院走了一趟。 但是他們卻不是來告訴趙健,找到兇手的,而是告訴趙健這一次的慘烈車禍已經(jīng)得到了證實,乃是因為意外而發(fā)生。 這樣的說法,別人會相信,他趙健卻不信。 說他做了虧心事也好,說他害怕鬼敲門也罷。 他才剛剛買通了天地門的殺手去殺害凌薇那個賤人,結(jié)果晚上自己一家人就遇到了意外車禍?如果說是意外車禍,那可真還是太過意外了,比起趙健這些年來所遭遇的事情都要意外百倍。 不管如何,此時他的心底已經(jīng)認定了這一次的車禍事件與凌薇必定有關(guān)系。 垂下眼,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向這只被吊在肩頭的手臂,嘴角泛起了冷嘲,心底卻將凌薇千刀萬剮了一百遍。 砸了五千萬,買通了天地門的殺手去對付她,她安然無恙。自己卻反而在回程的路上遭遇了慘烈的車禍事件。被那場大火燒痛的左邊臉龐,到現(xiàn)在都還在撕心裂肺的痛著,就像是在提醒著他,殺了凌薇。殺了凌薇。 病房內(nèi),此時好幾個女人的身影同時間出現(xiàn),每一個女人的身邊都帶著一個小孩子,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這個時候趙健都還躺在病床上一聲不吭,這幾個湊巧干成堆一塊兒出現(xiàn)在他病房中的女人們倒是先吵起來了。 病房門口,江黎坐在輪椅上,冷笑著制止了女兒敲門的動作,一動不動的將病房內(nèi)大家的吵鬧全數(shù)聽進了耳朵里。 “要說起來我的兒子才是最大的,你們都得叫他叫哥哥。” “我們家兒子也不小了。跟你家兒子一年出生的,憑什么要叫你家的兒子哥哥?” “你們這樣真的好嗎?難道沒有看見我的兒子才是最大的,你們的兒子都得叫我兒子哥哥……” 趙健都還在病床上,這群女人卻在爭著吵著讓其他孩子叫自己的孩子哥哥。 被這群女人嘰嘰喳喳的吵鬧聲吵得心頭大火的趙健面色一冷,抓起床頭柜上盛滿了熱水的茶杯狠狠的往地上一砸:“哐當!” “啊!” 好幾個站在不遠處的女人皆是被這一聲驚得大叫了一句。 還有幾個站的近的,難免被這砸碎的杯子中的熱開水燙著。 “全他媽給老子滾出去。老子還沒死呢!一個二個在這里爭著吵著是最大的哥哥是怎么回事?巴不得老子早點死了去是嗎?你們都給我滾!放心,我趙氏的股份,你們這幾個敗家娘們一分都拿不到!全給我滾!滾啊!” 罵到最后,趙健干脆黑下臉來趕人! 看到發(fā)了瘋一般的趙健,這幾個女人頓時就嚇得花容失色。顫抖著唇,想要說幾句話為自己辯駁一下,卻被趙健那陰冷的神色盯的渾身發(fā)寒,一個二個牽著小孩的手就雞皮蒜臉的往病房門外跑去。 一拉開病房門,卻恰巧對上了坐在輪椅上的江黎。 江黎神色清冷的瞥了一眼這排著隊從里頭走出來的各色美人,眼神深處暗藏著幾分不屑與譏笑。趙健的確是愛美人,但是論了解,她這個跟他同床共枕了十年的女人,才是最了解趙健的人。 自私自利到了骨子里的男人,怎么可能容得下這群女人這般急不可耐的樣子?一個二個前來探病是假,想要分紅是真。 “青兒,推我進去。”目光與趙健一般陰冷,江黎的眼神從這些個女人的臉上一一掃過,然后開口,命令女人將她推進去。 看著她被推進去的背影,那些才出了病房的女人臉上終于露出了幾分歡喜之色,哼,得意什么?就算你是正牌,可你也要站得起來啊,站不起來,做一個斷了腿的正牌,誰又稀罕? 腿都斷了,你還能搶什么?能跑的快么? 幾個女人這時候如同心照不宣了一般,再次一起將目標定在了江黎的身上。 “還進來干嘛?不是都叫你們滾了嗎?” 趙健聽到腳步聲傳來,看也不看門口處就是狠狠的一頓大罵。 “你火氣這么大,怎么好養(yǎng)病?得了,不管這次的車禍是什么,你總得把身體先養(yǎng)好,再來對付那些令你心里煩憂的人不是?”江黎最懂趙健,這時候的趙健什么話都聽不進去,但有一樣他絕對能聽進去。 那就是她所說的這句。 果然,趙健在聽到江黎的聲音以后,轉(zhuǎn)過眼來,看她的目光中雖然還帶著幾分陰郁,但是卻比起之前要好很多。 看到女兒的臉上也是滿布傷痕,趙健那顆因為凌薇而憤怒的心,越發(fā)的火爆。 “你說的沒錯,你也是,好好養(yǎng)腿,沒想到一場車禍竟然把咱們家毀成這樣。”說話的同時,趙健的手狠狠的握成拳,心想:凌薇,你要是不死在我的手里,我這輩子恐怕都無法睡個好覺。 “爸爸,我們一家人都為這一次的車禍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所以您身為我們趙家的支柱和頂梁柱,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好嗎?”趙青眼底一濕,走到趙健的身旁來,那關(guān)懷的目光與崇敬的臉色,皆是讓趙健那顆憋屈的心舒暢了不少。 摸著女兒的手,他點了點頭,布滿了陰沉的臉龐這時好看了幾分,心底也舒服了不少:“你也是,女兒,父親不會讓你臉色留下一丁點疤痕的,我的女兒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 被趙青幾句話說的心下舒暢的趙健,這時候又與趙青表現(xiàn)出父女情深的一幕。 江黎看著趙健那神情,心下卻越發(fā)的發(fā)冷。 這個丈夫,當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自私和自利。 如果不是趙青話說的好聽,恐怕這會兒被趕出去的,就是她們娘倆了吧? “咚咚咚!” 這時候病房門被人敲起,趙健說了一句‘請進’后,一位身穿著粉色大褂的護士從外邊走了進來。 “礙于你們需要靜養(yǎng),這幾天最好還是不要讓太多人進入病房,你們都需要安靜的環(huán)境和流通的空氣。沒什么事各自回到自己的病房中去吧。”這護士一邊說著一邊拿著溫度計過來給趙健量體溫。 趙健聽到護士所交代的事情以后,對著江黎和趙青點了點下顎:“你們先各自回到自己的病房吧。不用擔心,我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愈合,你們也不要想太多,一切有我。” 江黎和趙青點點頭,隨后江黎在趙青的推動下,離開了這個病房。 等到他們母女一走,趙健的臉才慢慢的轉(zhuǎn)了過來,扭頭看向窗外明媚的天氣,感受著病房內(nèi)的空調(diào)冷氣,他的目光逐漸因為心下的冷靜而平靜,一旦心情平靜了,那么接下來的思緒也就變得清晰了起來。 待到量完體溫,護士離去,趙健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在聯(lián)系人中找到了自己的直系下屬的號碼,并且撥了出去。 這些年趙健的趙氏珠寶商行能夠大力發(fā)展,離不開他身邊的那幾個心腹。既然是心腹,那就是好事壞事都為他做過的,才能稱之為心腹。他并不甘心就這樣敗在凌薇的手中,被她擺了一道,他心中的那口惡氣卻無法消散。 “你現(xiàn)在到人民醫(yī)院來一趟,到我病房中來,我有一件事情要交代你去辦,記住,你一個人過來。” 掛斷了電話,趙健靠在床頭的身影也一下子疲倦起來。 閉目養(yǎng)神,他靜靜的等待。 半小時后。 一位中年男人出現(xiàn)在趙健的病房中。 “你來了。” “趙董,有是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那中年男子低著頭恭敬的跟趙健打招呼,把手中提著的那一打果籃放在了一旁空出來的桌子上。 “公司這兩天情況還好吧?沒有發(fā)生什么事吧?”趙健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趙氏珠寶,他一旦出了事情,趙氏就沒有了領(lǐng)頭人,也就意味著趙氏在這個時候很危險,很有可能有人會趁人之危的對趙氏出手。 “昨天我們公司的頂級玉石雕刻師汪紫冰提出了辭呈,并且她愿意承擔與公司解約的一切罰款。” 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開口,悄然掀起眼皮去打量趙健的臉色。 然后,他就眼睜睜的看著趙健原本平靜的臉龐,在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汪紫冰辭職?她在我們公司薪水夠高,地位夠高,她為什么要辭職?哼!跟我們公司解約需要她付出三千萬的違約費,她竟也愿意付這筆錢?”趙健忽然看不懂了。 從他出車禍到汪紫冰的辭職,他忽然看不懂,對方到底是要整他一家人,還是要整他的公司。 汪紫冰在趙氏從事雕刻職業(yè)已經(jīng)三年有余,趙氏這幾年之所以可以成為華夏珠寶商行排行榜上的前五十強,皆是因為三年前他趙健花了高價從其他珠寶公司將汪紫冰挖了墻角過來。 汪紫冰,她在玉石界很有聲望。 因為她是玉石雕刻大師徐華的得意門生! 等等!徐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