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周婧也反應過來,對哦,她現在是個渣的不能再渣的學渣,給人說題也太奇葩了。她就嘿嘿笑了一聲:“我開玩笑的。”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周婧看馮燕還是不知所措的樣子,連忙岔開話頭,問:“說起來,你這兩天看書看的也太晚了吧。昨天凌晨我起來上廁所,你都沒睡。” 不知道是不是被周婧的關心感動了,還是馮燕這些天來的壓力太大,破天荒的,她嘆了口氣,道:“沒辦法啊,下個月是分班考試,這是高中最后一次分班考,不抓緊就沒機會了。” 周婧:“分班考是啥?” 原來分班考是育德的慣例,育德實行競爭制,淘汰制。只有最優秀的學生才有資格享受最優等的教室配備。就像是一到二十班,一班作為實驗班,必然是最好的,二十班最差,大家隨便混混日子就好。 每學年的開學第一個月,會進行一次開學考試,考試按名次排列,從高到底分配名額到文理二十個班。 也就是說,每年開學的開學考,可以改變學生的“命運”。他們也許能進到最好的實驗班享受最好的師資力量,也許因為不努力從實驗班跌到重點班更甚普通班。 優勝劣汰,是自然法則。社會競爭殘酷,也同樣適用于學校里。 周婧問:“你是幾班?” “三班。” “那不錯了啊。”三班,算是育德的重點班了。五班以后是普通班,越往后的班級,平均成績也是越差的。馮燕稱不上賀勛那樣的頂尖,也絕對算是優生。 “我想進實驗班。”馮燕小聲道:“從高一開始就努力考了。去年差十名,今年也要努力才行。” “實驗班到底有什么好的?”周婧問:“再說了,真的是靠成績分班嗎?” 她怎么覺得是靠顏值分班的,實驗班就是匯聚了一眾帥哥美女。賀勛袁康棋也好,林皋陶曼也罷,都是顏值八分往上。 馮燕嘆了口氣,一臉向往的道:“要是進了實驗班,那就太好了。” 周婧嗤之以鼻:“夸張。” “實驗班就相當于身份的象征了,”馮燕不贊同道:“要是走在育德里,說自己是實驗班的,別人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 “神神叨叨,”周婧不以為然:“再差的班都有好學生,再好的班一樣有差生,不要太過于看重于外部條件了。” “你不懂。”也許是周婧攻擊了馮燕的目標,這個一向膽怯的姑娘第一次對周婧大膽反抗:“你沒進實驗班才會這么說。” 周婧一笑:“我要進實驗班,分分鐘的事。” 馮燕一愣,氣的干脆不說話了。 周婧聳了聳肩。 沒有考不進的學校,只有想和不想。當年的她,可是一個時代的傳說。 只是現在不是她的時代了。她掏出手機,想看個新聞,就看到白茉莉的簡訊。 “婧哥,你是不是去cao場跑步了?” 周婧回了個:“是。你怎么知道的?” “看學校bbs。” 周婧愣了一下,趕緊開網頁,才一開,最上門的一條帖子,鎮樓圖赫然正是夜色中,她在cao場上跑步的影子。因為天色昏暗,路燈不明亮,只照亮了上半身,乍一看,只能看到一團金色的毛發在空中上下飛舞。 這個發色,育德也是沒sei了。 她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不就跑個步嗎?咋還出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奶茶系小萌文畫風已經偏了......感覺加個bgm就是情景喜劇......大家就當情景喜劇看吧......開心就好_(:3ゝ∠)_ ☆、第21章 熱線 育德的bbs還是很活躍的,畢竟是郊區的封閉式學校,平常除了周末外也不能出去玩兒,課余時間,也就只剩下上上論壇刷刷帖子這點愛好了。 學校的論壇,一般都是各種八卦貼。但是今天的八卦貼,赫然正是在cao場跑道上奔跑的周婧。 周婧對這種事倒是無所謂,畢竟她骨子里還并沒有把自己和原主融為一體,就當是看個別人的八卦,但因為本身特別的聯系,看的還分外起勁。 照片不止一張,除了周婧跑步的照片以外,還有籃球架下賀勛和袁康棋打球的照片,最后一張照片卻是出乎周婧的意料,不遠處站著的兩個人正望向她,正是林皋和陶曼。 基本上,八卦的核心人物都到齊了。 樓主顯然有當寫手的天賦,短短幾百字,玩的一手好文字游戲,把個人撓的心癢癢,讓人更加看不懂這其中錯綜復雜的關系了。 周婧、陶曼、林皋就是一個大寫的疑似三角戀,賀勛和袁康棋再插上來一杠子,陣容就讓人有點看不懂了。 有人在底下爆料,說下午在食堂前面,周婧和林皋打了個照面,話里話外都是要棄林皋選賀勛的意思。 然后后面就跟了一連串的八卦貼。 托這些八卦貼的福,周婧總算知道原主和林皋一干人的愛恨情仇了。 原主和林皋是青梅竹馬,大概是兩家自小就是世交,一般來說,世交的兒女不會把關系鬧得這么僵,但周婧就是追了林皋很多年,并且以林皋的女朋友自居。如果有別的女生想接近林皋,基本上都被周婧找過麻煩。 林皋作為實驗班的學霸,顏值不低,家世也不錯,自然不缺乏備胎。周婧護食,可林皋卻很厭惡。 想想也是,單方面的被不喜歡的人追求,并且對方給自己帶來不小的困擾,林皋肯定不會很樂意。 但大部分的女生都被周婧彪悍的報復手段嚇跑了,陶曼是個意外。 陶曼是育德的女神,學霸不少,漂亮的學霸卻不多,尤其是漂亮有氣質還有背景的學霸更是珍稀動物。陶曼是什么身份大家不清楚,但是每周末是有司機來接的,似乎還有保鏢。 這對于學生來說實在是有些高調了,但也許是因為陶曼的家世可以和周婧那個有錢的老爸分庭抗禮,周婧雖然經常找陶曼麻煩,但從來都是小打小鬧,沒動過手。 陶曼和林皋的關系卻是不錯的。他們經常一起去圖書館復習,也有人見過他們一起上下學。育德的老師向來對優等生們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哪怕是談戀愛,大部分優生談戀愛基本上都不影響學習。 雖然陶曼和林皋沒有承認過,但是眾人都默認他們是在一起的。比起和周婧這個非主流校霸,顯然陶曼和林皋看起來相配的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逼得急了,高三這學期一開始周婧才會和陶曼大打出手,還被陶曼推了下去。 這就是周婧陶曼和林皋的愛恨情仇。 在一眾跟帖中,可以清晰地看出,學校里的輿論基本上都是偏向陶曼和林皋這對的。對于周婧都是用甩不掉的狗皮膏藥形容。 雖然周婧知道原主的行為也配得起這個稱呼,但還是想仰天大叫一聲滾他娘的看臉的世界。 當然,最近因為周婧和學霸雙雄走的太近,這個關系就顯得更為復雜了。底下甚至還有人畫了一張圖。 周婧原來暗戀林皋,林皋和陶曼是一對,現在周婧暗戀賀勛,賀勛和林皋關系一般,林皋曾經說過賀勛和袁康棋是他的競爭對手。那么會不會是因為周婧對林皋愛而不得就投向林皋敵人的懷抱,要開始復仇大戲了。 周婧:“……” 馮燕正看著書,就聽見從上鋪里傳來周婧氣急敗壞的聲音:“現在的年輕人都是爹媽吃飽了生的嗎?都想的什么玩意兒?” 周婧捋一捋頭發,平復了一下心情。 原主真是留下了一個處處是坑的局面啊,這樣糟糕的身份和人品,卻要由她這個純潔的靈魂承擔。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她被有一個帖子氣著了。 倒數第二頁有個帖子,寫著:放心吧,賀勛又不傻,怎么會和那種狗屎沾上關系?不過她還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倒貼,真賤。 很難相信這樣刻薄的近乎惡毒的回帖是來自一個學生,更讓人無解的是點贊近乎千人,直接將這篇回帖頂上去了。 周婧怒而匿名回帖:知道為什么有些人十年后身材走樣皮膚枯黃,有些人十年后卻成了靚麗時尚的都市麗人嗎?這奏是答案!運動! 可是這帖子卻迅速在一種群嘲的回帖中沉沒了。周婧嘆了口氣,把網頁關掉。 被說成是狗屎,還被說真賤,真是有些不爽啊。 她翻了個身,該咋辦呢? …… 接下來的幾天,都過得四平八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封帖子的原因,眾人看她的眼光中除了畏懼,還有點看好戲的意思。 周婧心態好,除了頭天不爽外很快就平復過來。依舊每天撥打天堂移動打不通,綠毛仍舊小公舉做派,不主動搭理她。白茉莉來找過周婧一次,似乎是知道了周婧把濃妝女找的人打趴下了,看她的眼光很是不同,還破天荒的請她吃了頓飯。 很快就是周末。這周的周婧依舊沒回家,周末晚上的時候,八點主持薇涼一夏的節目。 錄音工作室的條件也是真簡陋,也就杜峰一個人。前一次試音的效果很好,其實重點是“薇涼一夏”這個節目根本就沒啥人打熱線進來。周婧只要隨便念念稿子放放音樂時間就混過去了。 今天也是一樣。 周婧例行念完稿子開始放歌,放完一首歌后,有熱線打了進來。 外頭昏昏欲睡的杜峰精神一振,周婧連接熱線,就聽見一個很是萎頓的聲音。她說:“主播你好,我現在在十三樓的窗臺上,我聽說這個節目是給人講故事的,我說完這個故事,就打算離開這個世界了。” 周婧的臉色馬上就變了,她下意識的看向杜峰,杜峰愣住,然后猛地站起身來,他沖周婧揚了揚手機,示意要出去,可能是報警。 周婧對著那頭說:“同學,你……” “不用勸我了,我沒有別的路能走的。不過走之前還是覺得很委屈,這個節目我一直在聽,從來沒有打進過熱線,走之前覺得很遺憾,還是打一打吧。” “聽我說完我的故事,要不我就直接走了。可以嗎?”那頭問。 那個聲音聽上去很年輕,也很平靜,沒有一絲悲哀或者激動。這樣的平靜最讓人恐懼,因為這往往意味著人已經經過深思熟慮做了決定,不是沖動之下的動作,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想了想,她才竭力穩定自己的聲音,道:“你說。”一邊往外看,杜峰還沒回來。 “我在上學,幾天前和朋友們出去吃飯,期間有喝酒,我只喝了一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來以后……”她頓了頓:“一切都沒有辦法改變了,我報了警,不知道為什么現在登了報紙,我的信息被曝光了,大家一邊倒的指責我,說我大半夜的去和男人喝酒開房,但我并沒有。我明明是受害者,卻還要遭受指責。”她一直平靜的聲音開始微微的顫抖,大約是因為抑制不住的恨意,有些變音了。她說:“我恨這些媒體,恨那兩個男人,更恨這個社會,我討厭自己,我只有死去,才能洗涮自己的污名,才能證明他們錯了。” 周婧這才想起來,似乎之前有看到新聞說女大學生和兩名男子開房。現在的新聞媒體都是標題黨,為了噱頭奪人眼球無所不用極其,打碼的是犯罪者,貼出來的卻是受害者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在包庇誰。而女性在這些案件中,本來就是弱勢群體,不僅要遭受身體的傷害,還要面對來自大眾莫須有的指責。 周婧的心中猛的生出一股火氣,她竭力壓住火氣,平靜開口:“那么你以為你走了,他們就會承認自己的錯誤嗎?” 那么一愣,沒有說話,呼吸卻有些急促了。 “他們不會的,他們只會沾沾自喜,拿著你用生命證明的東西繼續顛倒黑白。甚至于說:看,她一定是心虛,才會這么做的。” “胡說!我沒有心虛!”那頭急促的回答。 “你當然沒有心虛,但是你走了,這些問題就永遠沒有水落石出的機會了。你以為這是最好的辦法,在我看來,這恰恰是逃避。你走了,這些問題并沒有消失,反而會因為你的離開讓那些賤人更加幸災樂禍。他們是吸血鬼,事情鬧得越大,越是出人命,對他們來說,就越是有蹦跶的機會。” 在一個電臺,不能客觀的說話,甚至說出有導向性的話,粗話,是不被允許的。尤其是都是在新聞界,周婧的這一番話,勢必會引來一些同行的不滿。或許會受到打壓吧,可是她不在乎,在現在這個關頭,還能有心思計較利益得失的,也就不配稱之為人了。 她說:“你沒錯,錯的不是你。按照常理來說,傷害你的人應該被繩之以法,你是受害者,不管你的本身有沒有錯,都不該成為被加害的理由。至于那些落井下石的看客,在這個時候還忙著指責你,那是他們下賤,不要臉,也沒有良心。” 熱線那頭開始傳來嗚咽的聲音。 受害者需要的撫慰和關注,而不是在身心遭受打擊之后,還面對漫天的流言蜚語。男女之間的不平等并沒有消失,即便是在現在,看上去還好,可是一旦出了這些事情,他們就從縫隙中鉆出來,無孔不入。 “能告訴我你今年多少歲了嗎?”周婧輕聲問。 她的聲音柔和,那頭短暫的停頓了一下,才道:“二十。” “那你的爸爸mama一定還很年輕吧。如果你走了,有沒有考慮過他們是什么感受,他們會難受,這是你愿意看到的嗎?” “可是我已經給他們抹黑了,他們抬不起頭的。”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沒有不心疼兒女的父母,如果你真的走了,那真遺憾,我覺得他們會認為自己沒有保護好女兒,而愧疚一輩子。離開的人往往最輕松,沉重的是留下來的人,你為什么要因為別人的錯誤而傷害自己,傷害自己的親人?這不是親者痛仇者快?他們越是指著你,你就越是要活得好,活的出色,活生生的打他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