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其實吧,被打一頓,被關起來,這些都是他預料之中的事情,他并不害怕,他不僅不會退縮,還會以此為要挾,異常冷靜地把這次的麻煩解決了。 可,他低估了簡茶對他的感情,也低估了簡茶的手段,更沒想到簡茶會如此強勢地插手這件事。 他無奈得很,悶悶地說了一句:“這樣感覺我像是個吃軟飯的?!?/br> 簡茶哭笑不得。 這家伙,還是老樣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笑著回道:“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 易如故問:“啥?” 簡茶笑著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br> 易如故一噎。 簡茶接著說:“你追我的時候,不挺不要臉的嘛,怎么這個時候突然要起了臉不肯吃軟飯!你放心,我既然包養了你,本市之內我罩你,妥妥的!” 易如故無語哽咽。 他,居然成了被包養的那個,嗚嗚…… 然,易如故也知道簡家和宋家在本省之內的能量,這一次的事簡茶的確可以幫他輕松擺平。 可他也知道,簡小林從來沒把他當一回事,這件事之后,簡小林會愈發看不起他。 不過不要緊,他只要利益共享,相信簡小林也說不出什么的。 就這樣想著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派出所便到了,宋慈已經趕了過來,幾人做了筆錄,警察便放他們離開。 那幾個混混,原本接到的命令是打易如故一頓,關他個幾個月,逼著他讓出開發方案的。 然則,現在形勢完全顛倒,易如故的確被打了,但他們也即將被關入監獄,他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上邊的人不僅保不住他們,還打算把他們當做替罪羊。 媽的! 這幾人心底紛紛在心底咒罵。 只有為首的那人,一直盯著簡茶,冰冷的唇角,森寒地勾起。 筆錄結束之后,他邪笑著對簡茶說:“記住我的名字,楚寒,栽在你手里,我認了?!?/br> 栽在你手里,我認了…… 這話,多多少少有些曖昧的成分。 簡茶沒理他,她只是格外平靜地對宋慈告狀:“就是這個人,他對我進行性sao擾?!?/br> 性sao擾…… 這還得了。 要是簡小林知道了,可不是打斷一條腿的事情,就算打死他也是活該。 “嗯,媽會打招呼,多關他一陣子的?!彼未瘸兄Z道。 簡家的作風從來很霸道,我就是要以權壓人,壓得你這輩子都爬不起來,有種你也以權壓人啊…… 這件事,宋慈的手段還算溫和,如若簡小林處理起來,只會更狠。 簡茶那可是簡小林的心尖尖。 她說你性sao擾,那不管你到底有沒有性sao擾,你都得付出代價。 一伙人出了警察局,簡茶拉著宋慈的手,說:“媽,謝了??!” 宋慈好笑:“謝我做什么,這是應該的?!?/br> 簡茶小時候,的確是把宋慈當過生母的,雖然后來有了許許多多的隔閡,但她一直覺得,宋慈作為繼母,對她一直很好。 她只要需要,只要開口,宋慈都會幫忙。 這份情誼,她一直很感激。 簡茶輕輕一笑,說:“我先和易如故去醫院,今晚我可能要到醫院陪他不能回去了?!?/br> 簡茶不在家里住也不是第一回了,但以前她都是去外婆家,如今夜這般去陪一個男生的情況還是頭一回。 宋慈看了她老半天,神色有些古怪,最后她只好在簡茶耳邊低低地說:“記住,別讓他脫你衣服,知道嗎?” 簡茶乖乖點頭,答應了下來。 其實內心的想法是:已經脫過了,怎么辦? 宋慈本想把簡茶和易如故送去醫院的,但簡茶拒絕了,宋慈從不勉強她,便自己開車先回去了,而簡茶把黃維打發走了,便帶著易如故到醫院檢查。 對方雖然是混混,但打人還是很有分寸的,絕不會把人往死里打。 易如故的傷,看著怪嚇人的,但其實并不重,都是些淤青和擦傷。 對方顯然看易如故這張臉不順眼,所以易如故的傷主要是在臉上,身上雖然也挨了幾下,但都不嚴重。 簡茶得知這個結果,這才松了一口氣。 女護士幫易如故清洗傷口的時候,易如故在一旁拼命叫囂:“用酒精洗,弄干凈點,我不怕疼,我怕留疤!” 女護士怒道:“怕留疤還打架?!?/br> 但這家伙臉雖然花了,五官仍然秀氣漂亮,一看就是超級大帥哥型。 若不是女朋友蹲旁邊,她絕對主動勾搭。 所以,護士jiejie到底沒舍得辣手摧花,只格外溫柔地幫著他清洗好傷口然后貼了幾個創可貼,還叮囑了他幾句“傷口別碰水”“明天記得來換藥”之類的話,便放他離開…… 處理完傷口,簡茶便跟著易如故回家了。 易如故的家在吳江鎮。 明清時期,吳江縣就是吳江鎮,整個鎮上以楚姓的人居多,后來外來人口搬進來,吳江鎮才改名叫了吳江縣。 這些年,吳江縣又是招商引資又是搞開發,經濟發展得很快,但吳江鎮經濟卻很落后,房子還是低矮的瓦房,青色的磚、綠色的瓦、木質的門,看上去和農村無異…… 但簡茶記得,她五六歲的時候,吳江鎮所在的那幾條街道,還是極其繁榮的,夏天的時候她經常跑到這里買五毛錢一份的冰沙或者一塊錢的冰糖葫蘆。 只是后來,城市急劇發展的時候,吳江鎮的人拒絕了拆遷,簡小林不得已,便把市中心往北移,把大片的山弄平了蓋了房子修了街道。 所以,在吳江縣,你會看到這樣的場景——市中心最繁華的步行街以南,有著大面積的平房和低矮建筑,這里貧窮且荒涼。 易如故就住在這里。 那是吳江街和解放路交匯口的兩層小樓,地段極好,占地面積也大,兩層的磚房,卻圍著大到離譜的院子…… 院子里種著一株株石榴樹。 這個季節,嫣紅的石榴花已經掛滿枝頭,襯得園子靜謐寧和。 簡家附近的別墅地段其實偏僻,賣得貴不過是因為這是簡小林親手設計,外帶著他把家安在那里名頭好聽。 易如故的家,是曾經的市中心,哪怕現在來說,也是城區繁華地段,他家房子雖然古舊,但很有味道,是極其典型的明清建筑,擱在外頭可以當做旅游景點的那種,只是這種小縣城不稀罕罷了。 易如故推開古舊的鐵門,把簡茶領了進去,簡茶看著石榴樹,笑著問:“你知道石榴樹的寓意嗎?” 這么純潔的問話,易如故卻聽出了其中的曖昧來。 他笑著看她,答道:“多子多孫!” 石榴結子多,有“多子多福”的意思,所以很多人家的院子里都會種石榴。 簡茶瞅了他一眼,笑得特別賊。 易如故心想,他倒是想讓她給自己生孩子呀,但現在不是封建社會,他就算想也得忍著。 易如故淡笑著說:“小時候,放假的話我會跟著我奶奶住,我奶奶住的是四合院,院子里也種了好幾株石榴樹。我剛到這里的時候,看著這些樹還挺親切的,覺得我不過是搬了個地方而已?!?/br> 簡茶其實對這種感覺也頗有幾分體會,她念初中的時候,從鄉下搬到城里,哪怕過得富裕了許多,卻仍是有種無處安放的感覺。 其實物質條件倒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心的安寧。 我心安處,才是故土。 她挽著他的手進了屋,還不忘幫他拴上大鐵門。 院子里除了石榴樹,還圈了幾塊地當菜園子,只是無人打理,早已經徹底荒廢了。 簡茶看著那菜園子,心想,易如故的外公,一定是個極其勤勞古樸的老人。 很快地,她便看到了他的遺像,老人眉目周正,目光溫和,看著是那種極其好相處的人。 因著剛去世不久,遺像還沒掛起來,只是擺放在西屋的桌子上供人祭拜。 簡茶看著那些新鮮的花束和水果,便知道易如故經常打理。 “要拜一下嗎?”易如故征求她的意見。 簡茶點頭,燃了三根香,虔誠地三拜九叩,然后把香插入鼎內。 此剎,她有一種進了易家的門的感覺。 以后,她就是易家的人了。 “我住在二樓?!?/br> 易如故說,把樓梯口的燈開了,然后牽著簡茶的手來到二樓。 老式的房子,占地面積極大,只是沒人居住,多多少少缺乏生氣。 偌大的老屋,空曠而安靜,但好在干凈整潔,并不讓人覺得討厭。 她跟著他來到樓上,開了燈,便發覺樓上裝修得很好,不,不是很好,是非常好,好到近乎奢靡。 是??! 易如故這樣的翩翩貴公子,自然舍不得委屈自己。 哪怕這房子看上去破舊的,但里面的裝潢卻古典雅致。 她跟著他進了屋,他的房間很大,多用實木家具,給人以一種極其古老厚重的感覺。 簡茶曾經跟他視頻過,她也看過他家的壁柜,只是她完全沒想到他家都是這種柚木色的家具。 她不懂木質家具的行情,所以也不知道價格如何,但是看這屋子整體高大上的感覺,她估摸著這房子單裝修他就花了不少錢。 “還行吧!”他淡淡地問。 易如故給她打過預防針,所以她已經有了準備見識見識他破舊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