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若是忙不過來,可以暫時限制每日招待的客人的數(shù)量。”這些時日,云香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開始只是任由她做自己想做的事,但如今這些事已經(jīng)嚴(yán)重的影響了她的情緒,他不得不開口。 要她真的需要銀子,他可以出去賺。他是男人,養(yǎng)著自己的女人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雷川的話,讓云香沉默了下來。她現(xiàn)在沒有足夠的人手,每天都很忙,每天都很累,她確實是快撐不住了,自己創(chuàng)業(yè)和只是幫自家的酒樓做做菜,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她現(xiàn)在需要管理,處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她有時候也想賴在床上不起來。 “老學(xué)究到底年紀(jì)是大了,對飯店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他適合管理賬目,但不適合當(dāng)掌柜。明日,我去將梅辛蘭找來,飯店的大小開支,平日里飯店的安排,你都可以交付給他。” 那人反正待在梅花村,平日里也沒事,能拉到一個是一個。 云香聞言,有些詫異的道,“當(dāng)家的,你是說讓梅村長來當(dāng)掌柜的?” “恩。他擅長這東西。”雷川說著,雙手撐在了馬車座位的兩旁,靠近云香道,“要是再讓我看到你為了飯店的事情,徹夜難眠。我會關(guān)了飯店。” “還有。”雷川不容置喙的話語在云香的耳邊響了起來,“回去以后,考慮把早點交給其他人負責(zé)。你無聊的時候,可以做做,但你給我記住了,那不是你的全部。” 雷川說完這些,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云香一個人待在車廂里,很久都沒有回過神來,雷川的話讓本就累得一塌糊涂的她變得不堪一擊,她確實好累,累到這段時間,每日除了算賬,就是做菜,連和雷川說話的時間都變少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再次停了下來。 雷川掀開車簾,見云香還呆呆的坐在里面,他朝著她就伸出了手,云香緩緩回過了神,望著放在她眼前的那只大手,她伸手握了上去。 飯店確實不是她的全部,她的最初目的,只是想開個小飯店,和雷川好好的過日子,而不是像這段時間這樣,為了飯店的事情,忙到連雷川都沒時間理會。 這一刻,云香望著站在夕陽下的雷川,很想靠上去,抱著他,可是,如今兩人已經(jīng)回到了飯店前,飯店門口人來人往的,她就是再想靠進去,都得注意點場合。 當(dāng)晚,雷川離開飯店之后,送云香回家,就出了門。 云香本來還想和雷川說點什么的,可是一直等到半夜,等到自己都睡著了,雷川都還是沒有回來,等她第二天醒來,就見雷川帶著一個長得異常漂亮的男人站在院子那兒。 男人長著一張瓜子臉,丹鳳眼,皮膚好的在陽光下看不到任何的瑕疵,一襲淺藍色衣袍更是將其襯托的有種碧水般的清澈空靈。 若不是身高和衣著打扮,云香第一眼看過去,還真會覺得雷川帶了個漂亮女人回來。 “當(dāng)家的,這位是……”云香迎上前,望著眼前的男人詢問道。 雷川就站在身側(cè),他的臉色并不是那么的好看,尤其是看到云香瞧見身側(cè)男人,眼底閃過驚艷的時候,他的臉色就變得更難看了。 那藍袍男人聽到云香的話,瞇著眼前,打了個哈欠道,“愛惹事的小媳婦,你家當(dāng)家的可是在本公子的家門口守了一整夜,明知本公子懶得緊,還要本公子去幫你忙,真是的。” 云香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道,“梅,梅……” “梅辛蘭。他一大早的壓著本公子,連胡子都不讓本公子黏上,就將本公子拽了過來。”梅辛蘭并不喜歡他自己的那張臉,長得太好看了,經(jīng)常被人當(dāng)成姑娘。 就在這時,雷川冷冰冰的聲音在兩人中間響了起來,“你可以回去黏起來了。還有,去把你這身衣物換成以前穿的那種。” 梅辛蘭聞言,又打了個哈欠,幾乎是半閉著眼睛的往回走的。 可剛走了幾步,就被雷川給拉住,丟到了以前花無邪住的那間屋子里,“屋里有衣物,你隨便選一件,胡子我去幫你拿回來。” 就梅辛蘭這邊走邊睡,走到哪兒都能睡著的人,要回梅花村,又走回來,不知道要多久。 雷川說著,瞧了云香一眼,轉(zhuǎn)身就去了梅花村,還順手將梅辛蘭所有的衣物、行李都拎了過來,完全是不打算再讓他回去了。 梅辛蘭很懶,懶到這些年在梅花村,一日三餐都是靠村里人輪流著給他送的,要是沒人給他送,他可以一直窩在家里,餓到死。 但奇怪的是,就是這么懶的人,還被特別得民心,被選舉為了村長,還能將梅花村管理的井井有條,明明整日都在屋里睡覺的人,卻像是算命先生似的,可以知道別人有何事來找他,還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將事情處理好。 梅辛蘭說是去換衣物,黏胡子,可是,這一走進去,直到雷川從梅花村趕回來,他都沒從屋子里走出來,雷川走進去一看,就瞧見那人又倒在床上睡著了。 雷川二話不說,對著床上的人一腳就踹了過去。直到床上的人半瞇著眼睛,還一副要醒不醒的模樣,“你若耽誤了小云的事,我不介意將婉婉找來。” “喂,別!”梅辛蘭一聽到這名字,瞌睡蟲瞬間蒸發(fā),連忙起身,速度快如閃電的就換好了衣物,粘好了大胡子,又換成了那個滿臉大胡子的梅村長。 有了梅辛蘭的到來,飯店前臺的大部分事情,全都交給了他。 梅辛蘭在忙了一個上午之后,等飯店里的客人一走,大家伙還沒開始吃飯,他就直接尋了個空地,和衣就躺了下來,誰叫都不理。 云香望了雷川一眼,梅辛蘭是被雷川強行抓來幫忙的,雖然只有一個上午,但云香已經(jīng)看出這人要是放在現(xiàn)代,那絕對是五星級飯店大堂經(jīng)理的不二人選,可問題是,梅村長似乎并不是那么愿意來幫忙。 開飯店的,一般都要等客人少下來,才能開始吃飯,如今已經(jīng)到了下午未時,大家也都餓了。 云香走到梅辛蘭的身側(cè),叫了他一聲道,“梅村長,該吃午飯了。” 梅辛蘭并沒有理會云香的叫喊,依舊是避著眼睛,躺在那兒,滿臉的大胡子完全的遮蓋住了他的容貌和神情,以至于讓人看不出他是真睡還是假睡。 云香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門外就傳來了一道無比熟悉的聲音,“老大,嫂子,小爺我花無邪又回來了,你們可想小爺了沒?” 花無邪搖著小扇子,花衣裳一飄一飄的走了進來。 剛走進來,就瞧見云香正看在躺在長椅上的一個男人,那男人滿臉的大胡子,他正奇怪這男人是哪兒來的,湊上前仔細的瞧了一番,當(dāng)他終于看清楚了那張臉的時候,他眼底閃過了一抹不可思議。 他回過望向了雷川,見雷川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他又瞧了眼云香,突然朝著云香眨了眨眼睛,對著躺在長椅上的梅辛蘭,放開嗓子大叫道,“婉婉來了!” 幾乎在這四個字出來的那一瞬間,云香就看到躺在長椅上的梅辛蘭像是見了鬼似的,瞬間從長椅上跳了起來,拔腿就往樓上跑,邊跑邊道,“別告訴她,我在這兒。” 等跑到樓上,突然覺得不對勁。 因為,他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肆無忌憚的笑聲,“哈哈哈哈,小爺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沒人會在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嚇成這樣,哈哈哈哈。” 梅辛蘭從樓上走了下來,看著站在原地笑得花枝招展的花無邪,他漸漸勾起了一抹冷笑,走到花無邪的面前,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小八,你膽子倒是越來越肥了啊。” “老大,快來救我啊,四哥要殺了我了啊。”花無邪被掐的四肢亂顫,要不是現(xiàn)在是閑時,最后一桌客人都吃完飯走掉了,他們看到飯店里的這一幕,肯定多少都得被嚇的腿軟。 “那個,該吃飯了。”云香見兩人鬧了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是她三哥愛鬧騰,而是小八有時候?qū)嵲谑亲屓巳滩蛔∠虢逃?xùn)教訓(xùn)。 “你們兩別鬧了。老四,放開小八,過來吃飯。” 雷川開了口,那邊的兩人總算是停了手,梅辛蘭打了個哈欠,還是沒多少想吃飯的意思,對他來說,再好吃的東西也不過是用來填飽肚子的而已,沒區(qū)別。 花無邪則是在知道自己趕上了午飯時間,高興的小扇子搖啊搖的,搖個不停,就和小寶一高興,就愛搖它的那條小短尾巴一樣。 云香將人都招呼著坐下了,她將飯菜都端上桌,就一起坐下來吃飯了。吃飯的時候,就見花無邪和白大夫兩人又搶了起來,其他的人也是像是沒吃過飯似的,不停的往自己的碗里夾菜,還吃的一臉心滿意足的。 上次中秋節(jié)的時候,梅辛蘭有收到過云香送去的月餅,只是他并不喜歡吃甜的,便隨手給了村里的一戶人家。如今瞧見這些人吃飯的模樣,他半瞇的眼睛也微微睜開了一些。 他拿起筷子,懶到只是夾了一筷子距離他最近的菜。當(dāng)他放入嘴里的時候,眼睛稍稍睜大了些,隨即望向了一旁正在給獸獸夾菜的云香。 雷川見梅辛蘭往云香那兒瞧,心里多少有些不高興,他朝著梅辛蘭所在的地方就冷哼了一聲,這一聲不但將梅辛蘭的視線拉了過來,還把桌前其他人的視線都拉了過來,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一動沒動的望著雷川。 雷川瞧了一眼最好欺負的花無邪道,“看什么看,吃飯。” 花無邪被雷川兇的,覺得自己的一顆小心臟好受傷,為什么每次受傷的人總是他,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又從家里走出來,走到這里來的。 花無邪又回來了。當(dāng)晚,回桃花村的時候,云香抱著獸獸,忍不住望著身側(cè)笑得花蝴蝶似的花無邪道,“小八,你該不是又從家里逃出來的吧?” 花無邪聞言,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隨即一臉悲憤的道,“嫂子,你怎么可以說這種話呢?小爺我像是那種會逃家的人嗎?小爺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從家里走,走出來的!” “你不是說你爹娘,要你成親嗎?”云香說到這兒,笑著道,“莫非已經(jīng)確定好人家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花無邪聽到這話,氣得渾身亂顫的道,“嫂子,你再往小爺我的傷口上撒鹽,我,我就……”花無邪說著,望向了雷川,哭喪著臉道,“老大,你快管管嫂子啊,她又欺負我。” 可沒想到,雷川只是瞧了他一眼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娶親了。” 花無邪,“……” “四哥,四哥,你肯定是站在小爺我這邊的,對不對?小爺我才十八,你都二十二了,也沒見你娶把婉婉姐娶回家,你肯定和我一樣的心情,對不對?” 本來還瞇著眼睛,半睡半醒的走路的梅辛蘭,聽到花無邪這話,瞇著眼睛又掐上了花無邪的脖子,“小八,你這脖子細皮嫩rou的,一用力就差不多了吧。” 花無邪連忙推開了梅辛蘭,朝著白大夫跑了過去。 “白老,他們都欺負小爺我,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白大夫瞧了花無邪一眼,笑呵呵的道,“要是覺得老頭子我的寶貝徒兒欺負了你呢,你可以回家的,你回家以后,老頭子我每天還可以多吃點菜。呵呵。” 小寶見花無邪將視線投到了它的身上,它在花無邪還沒過來訴苦之前,就應(yīng)和著白大夫叫了兩聲,“汪汪”。 “這日子沒法過了啊,連條狗都欺負小爺我啊。” 有花無邪這么個活寶在,回去的路途都變得愉快了不少。當(dāng)日,云香回了家,在雷川洗漱過后,推門進屋的時候,她有些緊張的站起身,朝著雷川就走了過去,“當(dāng)家的,眼看天氣涼下來了,我打算給你做身衣物,但沒有你的尺寸,你看……” 雷川瞧了云香一眼,見她的手里還拿著皮尺。 “等你不忙了以后再做。或者直接去成衣店里買。”雷川說完,轉(zhuǎn)身就想朝他睡著的地方走過去。 云香見狀,上前就攔住了他,“我現(xiàn)在就不忙。當(dāng)家的,只是幫你做衣物而已,你不能剝奪我為你做衣物的權(quán)利。” 雷川聞言,轉(zhuǎn)身望向了云香。 見云香的小臉上滿是執(zhí)著和堅定,他沉默了片刻道,“需要我做什么?” 云香見雷川的視線如此深沉的望著她,本來還有所打算的,一下子全都亂了,只剩下如雷的心跳聲,她低著頭,聲音比蚊子還小的開口道,“把衣物脫了,我量量尺寸就好。” 雷川對此只是“恩”了一聲,就將身上的衣物脫了下來。 云香沒有抬頭去看他,只是伸出手將皮尺在他的腰身上繞了一圈,她的手不可避免的觸碰到了他的身體,碰到的地方y(tǒng)ingying的,還帶著一絲溫度。 云香的臉莫名其妙的就紅了。 “當(dāng)家的,你低下來一點兒,我量不到你的肩寬了。”將腰圍記下來之后,云香看著站在那兒不動如山的男人,心跳如雷的開口道。 雷川見云香的身高是有些困難,他走到桌前,就坐到了一條凳子上,這樣云香正好能量到他的肩寬,可這個角度,這個視線,云香一靠近,幾乎就是主動的在對他投懷送抱。 雖然,云香開始也有這個意思,但是等她真的倒在雷川的懷里的時候,她就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淡然了。 雷川感覺到倒在他懷里的那具溫軟的嬌軀,他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呼吸有些沉重的道,“可還有其他需要量的?” “沒……” “恩,既然如此,早些休息。”雷川說完,轉(zhuǎn)身走了出去,沒有走到自己的床那邊,而是拉kai房門走了出去。 云香望著雷川的背影,原本還紅到發(fā)燙的臉,不知是被門外吹來的那一陣?yán)滹L(fēng)吹的,還是別的緣故,只是突然就冷了下來。 云香走到自己的床前,躺了下來。 等雷川回來的時候,云香倒在床上已經(jīng)睡著了。雷川走到云香的床前,看著她看了一陣,轉(zhuǎn)身去了一旁的涼席那兒,側(cè)身躺了下來。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梅辛蘭自己留了下來,平日里幫云香管著事,讓云香輕松了不少。 而與此同時,廚色生香對面的一間原本賣胭脂水米分的店鋪也關(guān)了門,據(jù)說是轉(zhuǎn)讓了出去。那間店鋪,平時的生意還是挺好的,倒是不知為何突然轉(zhuǎn)讓。 轉(zhuǎn)眼七日后,這日,隨著夜幕降臨,飯店里的客人逐一離開,云香給眾人做了飯,她將最后一樣菜端上桌,望著已經(jīng)上桌的眾人,她開口道,“各位,我有一件事要宣布。” 大家聽到云香的這話,都將視線從菜上轉(zhuǎn)移到了云香的身上,就聽云香道,“我仔細考慮了一番,打算將店里的面點,即早點上的食物,交給馮小來負責(zé)。” “師傅,你是說,要把早點……”馮小聽到云香的話,吃驚的站起了身。這些時日,他一有空,就在雕刻蘿卜,連糕點都沒有做了,雕蘿卜是枯燥無味,但想到云香對他的器重,他倒都忍了下來。而云香現(xiàn)在的這番話,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天上突然掉下了一個大餡餅。 早點,“廚色生香”曾經(jīng)就因為這一塊,差點兒名譽盡失,可云香居然還敢將這一塊交給他一個剛接觸廚師這個職業(yè)的人。 “恩。從明日起,你跟著我。我先教你最簡單做好包子的訣竅。”那么跳脫的馮小可是耐得住寂寞,每日有空就雕蘿卜,足以證明,這個孩子的可塑性很強,只是讓他負責(zé)糕點,太沒落了他的能力。更何況,既然要將早點這一塊交出去,肯定是要交給自己的大徒弟。 “師傅,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我一定不辜負您對我的期望。”要不是說著,都站起身,想給云香磕頭了。 云香見狀,上前就拉住了他道,“我既然收了你當(dāng)徒弟,就沒有一直讓你雕蘿卜的道理,更何況,兩日后,就是我們店鋪最新兩款糕點推出的日子。到時候,你也可以將你上次做的那些改良改良,再設(shè)計好造型,試試市場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