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趙國公聞言心念微動,猶豫不決,想了想,還是出面道:“劉大人,能否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娘子一個姑娘家,若真被你們帶走了,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劉輝冷笑,“國公爺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畢竟此事事關太子殿下,謀殺儲君的罪名真要坐實了,恐怕府上上上下下全都躲不掉。” 趙國公頓時如遭雷擊,一口氣沒接上險些暈死了過去。趙家大爺又慌又急,連忙上前在他人中狠掐了一把,趙國公這才悠悠醒轉,卻是說不出來了。趙家大爺一見老爹已經靠不上,趕緊又起身向劉輝打聽消息,“劉大人,這……這一定是有所誤會,我們家對大梁可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便是給我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太子殿下有任何不敬,更不可能謀害于他——” 劉輝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太子殿下身邊的侍衛親自來報的案,行兇之人也已承認正是府上的二娘與謝家子謝焱暗中指使,若非證據確鑿,下官也不敢貿貿然來國公府抓人,您說是不是?” 那廂的蔣氏聽到謝焱的名字渾身一顫,下意識地發出驚呼。大太太胡氏立刻猜到緣由,大聲喝道:“謝焱不就是弟妹娘家的外甥嗎?難道二娘今日并非臥病在床,而是悄悄出府與謝焱私會?” “不,不是的……”蔣氏想要否認,可才開口說了幾個字就被趙家二爺一耳光甩在地上。趙二爺氣得青筋突起,恨不得把蔣氏母女打死算了,“看你教的好女兒,這是要把我們一家子害死啊。” 府里眾人哭的哭,嚇的嚇,亂成了一鍋粥。劉輝并不理會,沉著臉,讓捕快們拖著早已嚇暈過去趙妍妍出了門。結果,他們才剛剛走出國公府大門,就瞧見顧興領著一群軍士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 “顧將軍這是——”劉輝與顧興算不上有什么□□情,不過他卻聽說太子殿下最近與武英侯府走得近,顧興此番前來恐怕也是替太子殿下立威來了。 “陛下有令,趙國公府涉嫌謀刺太子,故令本官將國公府上下暫且羈押在府,非陛下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府。” 劉輝早已猜到太子殿下似有將此事鬧大的打算,聞言并不意外,朝顧興拱拱手,“如此,下官便不耽誤顧將軍的公務了。”二人拱手道別,各行其是。 徐庚被刺一事本就只是謝焱惱怒下的一時沖動,他本也沒想過要殺人,只是想給徐庚和玳珍一點小小的教訓,萬萬沒想到竟然捅了馬蜂窩,不僅把自個兒家里給作死了,連趙國公府也受了牽連,能不能保住爵位還真不好說。 劉輝把趙妍妍和謝焱押進牢,幾乎不用怎么審,早已嚇破了膽子的兩個人便老老實實把所有的經過都給交待了。當晚劉輝便結了案,連著犯人的供詞一起送進了宮,第二日早朝事情一傳出來,滿朝皆驚。 御史們最是興奮,雖然劉輝把這案子說得輕巧,仿佛只是兩個不懂事的年輕男女自己作死,可御史們不這么看啊,大家都在官場上混,什么陰謀詭計沒見過,太子被刺這么大的事,竟然就推出這么兩個蠢貨來定罪,開玩笑吧,這簡直就是□□裸地侮辱御史大人們的腦子! 這倆蠢貨要是沒人撐腰敢向太子殿下動手么?不可能,一定有陰謀!于是,大家就開始追根溯源了,謝焱是吧,聽說是謝家旁支,仔細算一算,勉強稱得上是二皇子的表兄呢,這關系可就微妙了。至于趙國公府,平日里聽說跟太后娘家走得挺近的,嘖嘖…… 謝貴妃和徐隆氣得都快暈厥了,謝家老爺子也嚇得不輕,雖然他們有心想奪嫡,天天都詛咒著徐庚早死,可誰也不敢真的動手,只是暗地里使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罷了,畢竟皇帝陛下和朝臣們盯著呢,太子不僅并無失德之處,而且最近的名聲還越來越好,以謝家現在的勢力還真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謝家在朝堂上多少算是有些勢力的,御史們一開口,立刻便有人跳出來反對,大聲反駁說:“你們有什么證據?無憑無據,這不是血口噴人嗎?” 繼謝貴妃和徐隆之后,謝家老爺子也快被這豬隊友氣暈了。 御史們等的就是這個,愈發地跳得高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御史?什么叫做風聞奏事?我們干的就是捕風捉影的活兒!真要有證據,這會兒就不是我們叫喚,換大理寺的人上場了!再說了,我們參謝家關你們屁事兒,你們替謝家說話,是不是這事兒里頭還有其他人摻了一腳…… 看著御史們蹦跶得歡,徐庚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在長信宮里躲了兩日,才終于出面替趙國公府和謝家求情,狠狠地在朝臣們面前刷了一把好感。 當然,也有許多人十分頭疼,太子殿下太單純心軟了怎么辦?果然還是需要我們這些老臣輔佐啊,不然,單純的太子殿下一定會被謝家那個老狐貍騙得團團轉的! 作者有話要說: 哎,三觀不合真是不能做朋友。 樓下有只大概兩三個月大的小貓崽,特別可憐,我為了給它喂食會在包里放一包貓糧。然后同事說我已經走火入魔了,還說哪天她要來我樓下給貓下□□。 我真是……好想友盡啊 明明平時是很好的人 19|第十九章 趙國公府和謝家到底沒受牽連,最后被處置的只有謝焱和趙妍妍兩個,就連趙妍妍也因為只是從犯而留了性命,被發配去了嶺南。這并非是徐庚心胸寬廣、虛懷若谷,他自個兒心里也清楚,想要借這么個案子攀扯上謝家只是妄想,既然如此,倒不如干脆放手,還顯得他仁厚——這幾個月來他一直都以寬宏仁慈的形象示人,要是忽然變得咄咄逼人,朝臣們說不定還要多想呢。再說了,他不追究,別人就不追究么,御史們可不會放過這種出名的大好機會! 至于趙妍妍,她犯下這種事,就算他不動手,多得是人想要她的性命,徐庚可不想因為這么個狗東西臟了自己的手。而趙國公府雖然是一屋子的軟蛋,上輩子雖然從未幫過他任何忙,卻也并沒有害過他,至于家里頭會出趙妍妍這么個沒長腦子的蠢貨,誰也想不到的。 太子遇刺的消息很快傳得滿城皆知,雖說太子殿下替謝家和趙國公府說好話脫了罪,京城的百姓可不這么看,當然,也可能是有人不想讓他們這么看,反正謝家頭上的罪名一時半會兒是洗不清了,就連太后娘家也多少受了些牽連,被人悄悄議論呢。 這么勁爆的消息,玳珍自然也聽說了,爾后腦子里靈光一閃,激動地跳了起來,“啊,原來是那天的事,當時我就在現場呢。” 瑞禾腦門上的筋抽了一抽,“什么?” “就是前幾天的事呀,我和顧兄談完生意從得意樓出來,有人驚了馬撞到了前頭的馬車,我還以為是意外,原來竟然是有人暗中指使的。那兇手真是又膽大又愚蠢,就連我出門都要帶上幾個身手矯健的護衛,太子殿下何等身份,怎么可能不帶侍衛出宮?一匹驚馬就想傷到太子,這兇手出門一定忘了帶腦子。” 瑞禾心中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到底哪里不對,他揉了揉太陽xue,覺得自己最近一定是忙昏了頭,腦子都有點不聽使喚了。 “……當時我還嚇了一跳,聞到了外頭的血腥味兒,不過顧兄說只是殺了馬,沒有人受傷……”玳珍喋喋不休地感慨了一番,見瑞禾皺著眉頭一言不發,擔心地問:“大兄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你去歇著吧。” 瑞禾搖搖頭,“沒事,就是覺得好像忽略了點什么,偏又想不起來。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玳珍原本還想求瑞禾給她的雜貨鋪子起名來著,見狀也不好意思再開口,只體貼地勸道:“大兄你也別太拼了,不要什么事都自己做,不然,就算再能干也做不來。你還記得阿爹給我們說過的諸葛亮的故事么,諸葛宰相的本事大不大,最后把自個兒生生地累死了不算,等他一死,蜀國連個接班的人都沒有,這不是反倒還害了人嗎。” 玳珍知道瑞禾的脾氣,他是個什么事情都追求完美的人,絕不容許自己有任何偏差,于是太子和顧文輕松了,瑞禾累得半死,玳珍可真是替他不服。 瑞禾苦笑,“照你這么說,我這是好心辦壞事,累死了還落不著一個好字呢。” “我是在抱怨太子殿下太過分,怎么能把事情盡推到你身上。” 瑞禾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壓低嗓門道:“竟然敢編排太子殿下的不是,小心祖父罵你。”辛太傅對太子殿下的維護那可是盡人皆知,反正就是一點,太子殿下只有他能罵,別人說不得半句不好,不然就要發火揍人。 “我哪兒敢吶,只是擔心你嘛。”玳珍掩嘴而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扁嘴,“你看你都瘦了。瘦了不好看。” “人家還說我愈發地英俊瀟灑了呢。”瑞禾不服,玳珍卻眼睛一亮,好奇地問:“誰說的?是哪家的娘子么,我認不認得?” 瑞禾哭笑不得,“你個小丫頭怎么這么八,小心人家說你是八婆。我成天窩在詹事府連門都不出,哪里見過什么小娘子。” “那一定是哪家的長輩替自家姑娘在相看呢。”玳珍一本正經地道:“不然無緣無故違心地夸你英俊作甚。” “哪里違心了,我怎么就不英俊瀟灑了?你見過哪家郎君比你大兄我還好看么?”對于自己的外貌,瑞禾還是很自信的,見過他的人都說他長得像辛太傅年輕的時候,辛老爺子當年可是憑著一張臉生生地從二甲擠到探花的,能不出眾嗎——當然,辛老爺子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瑞禾本只是隨口一說,玩笑罷了,沒想到玳珍還真的仔細琢磨起來,過了一會兒,她特別認真地道:“若單論五官,大兄的確是數一數二,鮮少人能及,可我覺得顧家大郎也是極有風度的,你們倆若是站在一起,恐怕難分仲伯。” 瑞禾目光一閃,眼神變得有些微妙和詭異。 玳珍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安地動了動,“大兄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你一個姑娘家,這么評價個外男好看不好看,不覺得有點不對嗎?”瑞禾酸溜溜地道:“再說了,顧家大郎我又不是沒見過,就他那張臉糙得跟個殺豬漢子似的,怎么也跟風度兩個字扯不上關系。你要不是收了人家的錢替他說好話,我可真要擔心你這雙眼睛是怎么長的了。到底是娘親教大的,審美怎么就差成這樣?” 玳珍不服氣,“我看大兄你是小心眼兒吧,聽不得別人比你好。你放心,要說本事啊,還是我們家大兄最厲害,至于別的嘛,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你又何必什么事兒都跟人家爭呢。再說我又沒說他別你好看,不是難分仲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