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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和安煙火在線閱讀 - 第225章 躲藏

第225章 躲藏

    寄凡站在實驗室門口。

    這里的黑暗,與樓道里沒有任何不同。

    “出來吧,”寄凡悠悠開口,“我看到你了?!?/br>
    里間躲在工作臺后的佑軒,輕輕眨了眨眼睛。

    外間有兩個人,不知道躲在了哪里。

    門口的敵人是真看到了他們,還是在使詐?

    昭音倒還好,向恒沒經歷過這些,這樣的壓迫,他能承受住嗎?

    擠在威遠身邊的知煙,驚恐地睜大了雙眼。

    威遠握緊了刀柄,全身的肌rou緊繃,整個人蓄勢待發。

    寄凡說完這句話,就靜靜地等在門邊。

    鐵柜里的向恒紋絲不動,一聲不吭,只是抬眼看了看昭音。

    昭音冷靜得連呼吸都未變絲毫。

    她緊握著刀柄,依然是側著頭,垂著眼睛,仔細地聽著外面的聲音。

    腳步聲輕輕從門口傳來。

    寄凡向里走了兩步。

    知煙恐懼地縮了起來,更緊地擠著威遠。威遠為了防止知煙發出聲音,干脆把手臂環過知煙的脖子,輕輕捂住了她的嘴。

    實驗室里一片死寂。

    向恒眨了眨眼睛。

    他覺得敵人是在使詐。

    但他還是有點虛。

    然而他面前的昭音,卻是一副格外淡然的樣子,就好像正坐在飯桌前等著上菜,上魚就吃魚,上rou就吃rou。

    原來她這么厲害的???

    向恒在黑暗中勾了勾唇角。

    那他也沒什么好緊張的了。他們在拼盡全力保護他,他不能給他們添麻煩。

    向恒剛才微微雜亂的心跳,很快便平復了下來。

    寄凡的視線從左邊慢慢移到右邊。他豎起耳朵,也沒有聽到一絲動靜。

    這里應該沒人。

    再往里走,就真的太黑了。他覺得不太敢,也沒有必要。

    他轉了個身,走出了實驗室,繼續去別的地方查看。他并不打算查看所有的房間,只是隨機挑了幾個。

    實驗室里的五個人,仍然靜靜地躲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敵人的腳步聲,開門聲,在這空蕩蕩的樓層中,分外清晰。

    他們耐心地等著敵人出去。

    不過昭音覺得,既然敵人已經來看過這里,大概率也不會再回來了。她終于不再全身戒備,而是轉過頭來,看了看向恒。

    她想確認一下向恒是不是還好。

    向恒的目光,正好對上了昭音的。

    他對昭音微微一笑,帶著感謝,帶著輕松。

    昭音也對他笑了笑。

    何醫生的承受力還真是強大。

    這么緊張的局勢,他竟然還挺淡定。這簡直是出乎昭音的意料。保護何醫生原來如此輕松,他根本沒有給他們添任何麻煩,甚至還能提供幫助。

    只是,昭音一想到何阿姨已經倒在了血泊里,心臟不禁微微被刺痛。

    何醫生現在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在逃命啊?

    他還能扛多久?

    也許他的淡定,來源于他早就意識到了,會有這樣一天。

    人的命運,有時候根本逃不掉。

    不過昭音很納悶,何醫生到底是從哪里知道了他的身份?

    看到何阿姨今天的一舉一動,昭音完全確定,她絕對不會主動把這個秘密告訴她的兒子,讓事情徒增變數。

    向恒仍然乖乖地縮在鐵柜里。只要昭音不開口,他便一動不動。

    樓道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聽不出敵人是去遠處查看了,還是已經離開了。

    外面很久都不再有動靜。

    又過了一會兒,向恒終于看著昭音,詢問般地眨了眨眼睛。

    昭音輕輕搖了搖頭。

    她聽了聽里間,也是沒有任何動靜。看來威遠也覺得危險還沒離開。

    敵人也許還在搜索。她打算就先在這里等著,等到敵人徹底離開廢樓,威遠他們從里間出來。

    她又看了看向恒。

    向恒的目光,就這么定格在昭音身上,一秒都沒移開過。

    如此狹小的空間,如此幽深的黑暗,如此近的距離。

    昭音緊繃的意識稍稍放松下來,這才感覺到,她和向恒彼此的呼吸,都能輕輕打到對方臉上。

    太近了。

    向恒毫不避諱,看著昭音的目光帶著笑意。

    昭音移開了目光,轉過了頭。

    向恒自然看得出來,昭音和威遠之間出了問題。

    想當初,威遠帶發燒的昭音去醫院,兩個人要多親密有多親密。今天,他們卻沒有一點交流。

    不知道他們是怎么了,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而且今天白天,昭音不明不白地提起巧克力的話題,令他很吃驚。

    然而現在,他抓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不過無論怎樣,他對昭音,依然很有興趣。

    昭音沒再去注意向恒。她仔細留意著外面重新響起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卻是沒有在實驗室多做停留,而是繼續朝另一個方向遠去。

    之后,便響起了下樓的聲音。

    昭音依然沒有動。

    接下來,她又陸陸續續聽到有人從樓上下來,沒有在二樓停留,而是繼續一路向下。

    樓下有細碎的交談聲。昭音聽不清楚。

    總之,過了一會兒,敵人從這棟廢樓的大門口離開了。

    又過了幾分鐘,昭音終于聽到有人從里間走了出來。

    “出來吧?!蓖h的聲音很輕。

    昭音慢慢推開鐵柜門,低著腦袋,小心不磕到柜沿,從里面邁了出來。

    向恒彎著腰,小心地跟著昭音邁出來。一鉆出鐵柜,他立刻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你們倆躲在這里?”佑軒感嘆道,“這么矮的柜子,真是難為你們了?!?/br>
    “可不是,”向恒笑著說,“我的腰都快斷了?!?/br>
    威遠看了看昭音,又看了看向恒,只是說了一句:“走吧?!?/br>
    “上樓吧?!毕蚝阏f,“這層沒什么了?!?/br>
    一行五人,從二樓上到了三樓。

    左轉一直走到盡頭,便是一間手術室。

    外間是消毒室,里間便是手術臺。昭音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手術臺,以及懸在上方的無影燈。

    昭音伸手輕輕摸了摸手術臺的邊緣。

    堅硬而冰冷。

    她不禁想著,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亡靈存在,那么醫院,必然是怨氣最重的地方。

    富有的人,貧窮的人,實現抱負的人,不得志的人……終究沒有人能抵過年歲,抵過病魔。

    那些輝煌,最后只能化為虛無。

    而那些遺憾,永遠只能成為遺憾。

    人在世間走一遭,這樣跌宕起伏,到頭來,究竟為的是什么?

    “真是長見識了?!敝獰熭p聲感嘆后,看到昭音也在好奇著手術室,便走到她身邊,開口道:“昭音,你是不是也這么想?”

    這也是知煙第一次見到手術室的樣子。

    “嗯?!闭岩酎c了點頭,收回了摸著手術臺的手。

    “沒見過手術室是好事?!毕蚝阈χf。

    “也對?!敝獰熧澩攸c點頭。

    “你是不是經常要來這種地方?”佑軒打量著周圍,問著向恒。

    “可不是?!毕蚝銓τ榆幈г?,“當初天天被你爸虐得夠嗆?!?/br>
    “我爸很嚴格。”佑軒跟著一起感嘆。

    “反正對我很嚴格??赡苁遣幌矚g我?!毕蚝阈ρ蹚潖?。

    “那大概也不喜歡我?!庇榆幐蛉?。

    佑軒的父親,在佑軒小的時候,便經常會給他講一些工作上的事,人與人之間的爭斗,初心與利益的選擇,希望他能從小了解這些,長大后,對人對事,都不要疏于防范。

    然而,聽了父親講的職場上的明爭暗斗,本想子承父業的佑軒,愣是被嚇得退縮了。

    后來他才漸漸明白,這種斗爭存在于每一個角落,與職業并不相關。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就會辛苦。

    昭音蹲在一旁,一邊聽著他們打趣,一邊尋找著蛛絲馬跡。手邊摸到一塊毯子時,她下意識地開口:“升溫毯竟然還在?!?/br>
    向恒一愣,轉過頭去看著昭音,“你可以啊,升溫毯都認識?”

    “升溫毯?”知煙茫然。

    “知煙要不要過來?”昭音問她,“一起漲漲見識?!?/br>
    知煙走到昭音身邊,蹲下來,在黑暗中伸手摸摸面前的毯子,“哇,這個你竟然都知道?!?/br>
    佑軒也很驚訝,“你怎么知道這些?”

    “碰巧。”昭音的語氣很平常,“我之前有個朋友是醫生,他告訴我的?!?/br>
    “是嗎?”向恒好奇地問,“他是哪個方向的醫生?”

    “綜合?!闭岩羝届o地回答。

    “這么厲害?”向恒又問道,“他在哪個醫院?”

    “不知道,”昭音毫無波瀾地給出答案,“我們很久沒聯系了?!?/br>
    “昭音,”知煙羨慕地說,“你有好多朋友啊。”

    昭音笑了笑,“那你是誤會我了。”

    朋友不多。

    始于朋友的敵人,倒是不少。

    環境在變化,處境在變化,人的心態自然會變化。就像現在她身邊的這四個人,這一次雖然是出生入死的同伴,然而之后是敵是友,究竟會繼續并肩,還是突然反目,誰都無法預測。

    “這邊也沒什么特別?!庇榆庨_口道,“可以走了?!?/br>
    “走吧?!毕蚝闵锨?,與佑軒并肩走出了手術室。

    知煙跟著走了出去。

    之后,昭音低著頭,跟上了知煙。

    威遠站在門邊,讓他們四個人先走。當昭音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威遠感受到的,只是昭音的冷漠淡然,與這里的環境,如此完美地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