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知難而進
昭音對里堂與香邦形式的憂慮,并不是沒有道理。雖然兩國表面上看起來一片祥和,但私下卻已經是波濤暗涌。 轉天上午,昭音就被亞久叫上,一起參加中高層會議。 她走進會議室,里面是正襟危坐的八個核心中高層。詭異的是,亞久旁邊還坐著徐管家,現在大家都叫他徐叔。 昭音不知道亞久為什么要叫她和徐叔過來,但她向來討厭來到這種地方,幾乎每次來,都不會有好事發生。 亞久看到昭音進來,點了點頭說:“坐吧,昭音。” 昭音輕輕走到威遠身邊坐下。這樣感覺稍微安全一點。 “昭音,”亞久嚴肅地開口,“你的業務能力,和王家劇團相比,哪個更強?” 王家劇團是專門為王家與貴族表演的一支優秀的隊伍。里面有擅長各種聲樂,各個舞種的不同的藝術人才。 昭音眨了眨眼睛,誠實地回答:“不知道。”她從來沒看過王家劇團的表演,對他們的業務能力一無所知。只是想來,能為王家和貴族表演,他們一定很優秀。 亞久表情嚴肅地告訴昭音:“王室邀請你和王家劇團的人,一起在香邦辦一場演出。” “是我,還是破曉?”昭音問。 “你,”亞久直視著昭音的眼睛,“他們只點名了你一個人,而且不是代表破曉,是代表團里。” 這真是聞所未聞。 昭音不解地看著亞久,問:“為什么?” “是挑釁。”盛陽看著昭音說,“這是香邦王家在挑釁我們。” 挑釁?昭音看看盛陽,又看看亞久。 “也許,香邦里堂的談判結果,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亞久開口,“兩國很可能私下里達成了什么協定。” “然后王家希望我們乖一些,好好聽話,他們之后才好做。”法步補充道。 昭音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香邦和里堂,表面上達成了和平共處的協議,實際上做了私密協定。具體的協定內容不得而知,然而實現協定的前提,想必是需要團里聽話,乖乖順從王家。 這需要順從的內容里,也許就包括背叛保護香邦的初心,背叛香邦的人民,背叛國家的利益。 這是王家對團里明目張膽的試探,看看他們是選擇屈服,還是反抗。 因此,說是演出,實際上也是一場暗暗的比賽。王家到底要看看,團里會不會搶了他們的風頭。 “前輩,”昭音看著亞久,“團里接下這個任務了嗎?” “當然。”亞久回答。 “那他們的風頭,”昭音又緩緩開口,“我是搶,還是不搶呢?” 不搶,自然就代表屈服。看到團里的表態后,香邦王家也許就會下達進一步的指示。指示的內容是什么,現在還不得而知,但也可以窺見一斑。 搶,就代表團里不會盲目服從王家指令,絕不會背叛自己的初心。 這場比賽,完全是在讓團里表態。 “昭音,”亞久看著昭音的眼睛說,“我們希望你,不遺余力。” 昭音環視著屋子中的其他人。大家的神情都很嚴肅,卻都帶著堅定的信心。 看來這里的人都已經達成了一致,維護團里的尊嚴,保護國家的利益。 “我明白了,前輩,”昭音看向亞久,清晰地回答,“我一定會盡全力。” “輸贏不要緊。也許王家會刁難你,但我們希望你知難而進。”亞久點點頭,“一定要讓香邦王家,看到我們的態度。” “明白。”昭音問道,“演出是哪天?” 亞久輕飄飄吐出兩個字:“明天晚上。” 昭音又問:“我需要準備什么?” 亞久看了一眼徐叔,繼續悠悠地回答:“等徐叔帶你過去,你就知道了。” 昭音有種不好的預感。如果形式復雜,比如需要寫新歌或者學新舞,那時間就非常非常緊迫了。 她迅速回到公寓,收拾了一個小行李,然后牽上晝影走出馬廄。徐叔也已經收拾好了東西,等在一旁。 “徐叔,”昭音一邊跨上馬,一邊不安地問,“他們是不是想故意刁難團里,才把時間搞得這么緊迫啊?” “應該是。他們自然會給個下馬威,希望團里知難而退。”徐叔回答,“就我所知,王家劇團已經排練很久了。” 果然如此。看來到比賽結束前的時間,她都不會好過了。 昭音跟著徐叔,一路來到王家劇團排練場地。這里離王家不遠,旁邊便是王家劇院。據說明天的表演,就會在劇院中進行。到時候,會有成千上萬的香邦居民前來觀看演出。畢竟,王家劇團聯合破曉前成員昭音,這種陣營,可是很大的噱頭。 平民老百姓不知道王家與團里暗暗的爭斗,他們只是覺得強強聯合,演出會很精彩。 徐叔帶著昭音走進排練場地。這里明亮寬敞,裝潢相當氣派。王家劇團的表演者們,正在里面訓練,創作的創作,排舞的排舞,場面好不壯觀。 “你好。”一個不茍言笑的年輕女人走上前,與徐叔和昭音打招呼,“你們是團里過來的人嗎?” “你好。”徐管家點點頭,對面前的女人介紹,“這位是昭音小姐。” 女人沒有看昭音,只是隨便對二人說:“跟我來。” 徐叔帶著昭音,跟著女人,來到一個坐在墻邊的胖胖的男人面前。 “團里的人來了。”女人對胖男人介紹到。 “你好,”胖男人站起來,笑著與徐叔和昭音握手,“叫我胖子就好。” 看著面前的胖叔叔,昭音忽然想起了浩辰前輩。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這個胖叔叔比胖浩辰看上去要喜慶很多。 “來吧,咱也不耽誤時間了。”胖子友好地笑著,對昭音說,“先排舞。” 女人交接任務完畢,便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了。 “胖子叔,”昭音開口詢問,“表演是什么形式?” “還沒有人告訴你嗎?”胖子驚訝地眨眨眼,便耐心地為昭音講起表演流程。 王家劇團派出了五位成員,加上昭音一共六個人。每人要跳一直獨舞,獨唱一首原創歌曲,最后是一首組合唱跳。總共表演時間大概一個小時。 昭音的獨舞被安排在開場。這個次序安排得別有用心。昭音表現得好,便點燃全場。表現不好,便會被詬病。 王家要看昭音,或者說是團里的表態。 當然,王家是希望她表現不好的。因此為她編排的舞步也非常單調。 昭音驚訝地睜大眼睛問胖子:“這些都要我明天演出前學會,然后排練好?” “擔心什么?”胖子神秘地朝她眨眨眼睛,“做不好不是更好嗎?” 昭音沒說話,對他笑了笑,“那我們開始吧。” 為了遷就其他人的時間,昭音先與大家一起,排練了組合唱跳。 與其說是與大家一起,倒不如說是大家復習,昭音預習。其他的五個人早就排練得差不多了。這首歌由王家劇團為此演出專門創作,歌詞,曲調和舞步都是嶄新的,昭音只得從頭學起。 排練結束后,便已經是傍晚了。昭音讓徐叔隨便買來點吃的,一邊吃一邊溫習著曲調與動作。幸好六個人分一首歌,每個人分配到的部分都不多,歌詞記起來便沒有那么難。 “怎么樣?”徐叔問昭音。 “這明顯就是在刁難我。”昭音淡淡地回答。 “那你有信心嗎?”徐叔又問。 “當然沒有。”昭音誠實地回應,“準備時間太短了。” “盡力就好。”看著昭音一邊吃飯一邊努力,徐叔也坐到一邊,哪都不去。他想著至少昭音有需要的時候,旁邊能有個照應。 記下組合唱跳的內容后,昭音盤腿坐在地上,拿起手邊的文件,開始讀原創歌曲的要求。 要求很簡單:要用明朗歡快的大調。 昭音輕輕地笑了。看來王家為了刁難她,也是做足了準備。 昭音的作曲風格偏向黑暗犀利,因此常用悲傷暗淡的小調。如今,王家特意避開了她擅長的部分,不可謂不是用心良苦。 她略微思考了一下,把最后一口面包塞進嘴里,抱起吉他,拿起筆。 她常年創作,一些刁鉆的角度已經難不倒她了。用大調來寫黑暗的歌曲,更有反差效果。 她的打算,是寫一個故事。一場天災,男孩子為了保護女孩子選擇了自我犧牲。生還的女孩子,看似享受著之后的每一天,開心地生活。 歡快的大調,用來形容外人眼里看到的,生還的女孩子的樣子。 歌詞也是愉快爽朗,只是會在其中鋪墊幾句,讓聽眾不禁猜想,女孩子也許并沒有看上去那么快樂。 昭音不得不承認,她寫這個主題沒有什么別的意思,也不是在悲春傷秋自己的經歷,只是覺得很能造成反差。時間本就緊迫,來了靈感必須要盡快抓住,不會再考慮其他的東西。 她寫得相當專心,不知不覺己經過了半夜,排練場地只剩下她和徐叔。徐叔蓋著一件衣服,坐在椅子上,腦袋靠著墻,正呼呼地睡著。昭音抱著吉他彈一段旋律,再放下吉他拿起筆,在紙上涂涂改改。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都還沒有困意。這時,身后突然傳來胖子驚訝的聲音:“老天!你怎么還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