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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宰輔養妻日常在線閱讀 - 第43節

第43節

    這樣大的府第,主要少有在外院正廳中迎客的,這樣相迎,若不是富貴之客,便是要給這新來的客人給個下馬威,所以要一家人皆坐在外頭,擺出個陣仗來。

    高氏唇薄,口脂涂的厚厚一層,遠遠看見一個穿著豆綠色小襖的小姑娘進了院子,對著身邊的丈夫冷笑了一聲道:“我只當這打秋風的小姑娘只怕裙子都沒得穿,你瞧她打扮的鮮亮著了。”

    韓復本就心情不好,瞪了高氏一眼道:“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閉上你的嘴。”

    高氏撇著嘴,眼見得韓覃已經上臺階進了門,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笑吟吟等著韓覃結結實實行了叩頭而拜的大禮,欠了欠腰道:“可憐見的孩子,快起來唄!往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韓覃笑著應過,站了起來,側首掃過去,便見高氏身側的鼓凳上坐著兩個丫頭,一個容樣略大,她能認得出那是韓雅,另一個正是她在怡園見唐牧抱走的那個,韓清。另還有個與柏舟相齊相大的半大小子,站在暗影里逗著只鳥兒,嘴里咕咕個不停。

    韓雅和韓清都比韓覃小,見她走過來,站起來齊齊叫了聲二jiejie。

    韓覃坐到了婆子搬過來的鼓凳上,便見高氏擺著粗粗的脖子左右四顧了片刻,故做吃驚的問道:“既覃覃來了,怎不見柏舟?你們竟是一點行李都未備著?”

    韓覃解釋道:“叔母,柏舟與行李都在西邊角門上等著。我因年長,便想著先進來與叔父叔母見上一面,也算把我們的安身之處劃定下來,等安頓好了,再叫柏舟來給你們行大禮。”

    韓復鼻哼著笑意:“你們既來了,往后就在這家里住著,雅兒與清兒吃什么,住什么用什么,我保證不缺了你的就是。至于柏舟,也是這府的少爺,與韓貢一樣待遇即可。咱們一家人,往后不準再提什么分家的話。”

    高氏亦是附合:“我養著兩個女兒,雖家貧也不至餓死,你們兩姐弟倒還能養得起,快叫柏舟也進來,往后他與貢兒住一處,你就委屈委屈,與雅兒一屋住著即可。”

    兩個打抽風的窮親戚而已,高氏與韓復都未將韓覃放在眼里。

    韓覃沉了片刻,翻出當年錦衣衛收繳房產時的那份制書,起身親自遞給韓復道:“叔父,這是當年我們一府的宅基地圖紙,上面標列的清清楚楚。我翻過年就十九了,這樣的年級,已經可以自已做一家之主,不好再寄生于您府上的。當年您從錦衣衛手里贖我們府的宅基地時用了多少銀子,如今我原樣補給您。我來時瞧見西邊當年那三大間門房還未拆除,我與柏舟先住在門房中,咱們劃定了宅院,我們自己慢慢再修圍墻,蓋院子,您看如何?”

    韓復聽完韓覃這話,將那份制書放遞到桌子上,緩緩站起身來,俯首盯著韓覃道:“所以說,覃覃你今日莆一到府,就是要逼著我還宅基地了?”

    韓覃雖見韓復臉色越來越不好,自己卻仍還撐著笑道:“我們府與叔父一府,本就是兩房人,當年您從錦衣衛手里贖走的院子,如今錦衣衛發了公文亦叫我們來此照價討還,所以,侄女只是來此討還,并不是逼迫叔父。”

    韓復還未說話,高氏先就尖叫起來:“覃覃,做人可不能這么沒良心。你家的宅基地,若不是我們替你守著,如今還不知道落到了誰手里。你叔父已將那院子挖成了湖,如今垂柳森森端地是個夏日乘涼的好地方,難道你要填了它重新蓋院子?”

    韓覃道:“是!”

    她有小炭窯掙來的銀子,無論如何,得先替自己和柏舟立起個家來才行。

    韓復來回踱著步子。昨天陳九才跟他打過招呼,說韓興府上兩個遺孤要來,叫他在此照應照應。他未曾多問,只當是兩個打秋風的窮親戚而已,誰知這韓覃一來張嘴就要討要宅基地。那宅基地他自然不可能給韓覃,但也有些輕視她,考量了片刻決計要在銀錢上嚇唬嚇唬韓覃:“當年我從錦衣衛手里贖那宅子,總共花了兩千兩銀子,如今你要從我手里贖走它,自然也要兩千兩。”

    ☆、第51章

    韓覃記得那制書上載的明明白白贖地皮只花了五十兩銀子,也知道韓復這獅子大開口,是要嚇唬退她,遂答道:“錦衣衛的制書上說是多少兩,那自然就是多少兩,侄女按照錦衣衛給的制書給您銀子即可。”

    韓復沒呈想韓覃會這樣答他,一時間竟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制書上寫著五十兩,若果真韓覃只給他五十兩,難道他就輕易把院子給她?

    虧得韓清急智,此時笑著站了起來,走到韓覃身邊挽了她的手道:“好jiejie,瞧瞧您糊涂了吧。父親往錦衣衛贖您家的宅基地,哪里能只花了帳面上那點銀子?從鎮撫使到指揮使,無一不要打點,這一路打點下來,至少要五百兩銀子,所以,若你只給五十兩,那我爹可就虧大了。”

    韓復心里連贊自己女兒夠聰明,心道五百五十兩,就憑太原府韓家兩個窮夫子,是無論如何也掏不出來的。心里正自暗樂著,便見韓覃非但面不改色,反而唇角帶起了笑:“既叔父打點了五百兩,侄女將那份銀子補給叔父就是,如此咱們是否就可以劃宅基地了?”

    這一句話把高氏都給驚的站了起來。要知道當年她和韓復趁火打劫,五十兩就弄來了韓興家當值上萬兩銀子的宅基地,又花了許多人工開湖種柳,所付出的遠遠不五百兩。這韓覃一口應下五百五十兩,難道就叫她弄走值幾萬兩銀子的地皮?

    她也跟韓復一樣,仍還想用銀子來壓韓覃,遂也捉住了韓覃另一只手道:“覃覃,五百五十兩,只是咱們在錦衣衛花的。那院子里如今的人工湖,各色花卉垂柳,一千兩銀子不止,你們姐弟也是窮家孩子,把它贖回去做什么?好好在我家吃著住著,攢那銀子做嫁妝唄。”

    韓復索性也一拍手道:“往后你們姐弟就在我家住著,宅子不宅子的話,以后也別說了,咱們就是一家人,就這么定了。”

    他邊說邊給韓清使眼色,也是怕韓清再提個價出來,若是韓覃仍這樣面不改色的接下,自己就不好再往上加價。

    韓覃當然也沒有想過宅基地能那么好討要,可她如今重又裝回個大姑娘,要耍潑又不好耍,正自愁眉著,便見外頭鞏兆和走了進來。他如今貼身跟隨唐牧,在朝中自然人人都認識。韓清先就站了起來,清清脆脆喊道:“鞏叔叔!”

    她連蹦帶跳,笑著起身到鞏兆和面前行禮,行完又到韓復面前,湊唇道:“那日到唐侍郎府上,還多虧這鞏叔叔一路照應。”

    韓復與唐牧同朝為官,鞏兆和又是唐牧的貼身隨從,他自然能認得。他以為是唐牧突然熱起了韓清的婚事,自來高嫁低娶,此時一邊暗誹唐牧派人來的不是時候,一邊也轉身坐到了圈椅上,清了清嗓音,擺出個十分威嚴的老泰山形樣來。

    鞏兆和一笑過韓清,在韓復面前行了拜禮,自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雙手遞給韓復道:“韓少卿的已故堂兄韓儼,與我們二爺是忘年之交。他聽聞韓儼膝下兩位遺孤到京,特書信一封給少卿大人,叫您看著安頓這兩個孩子。”

    唐牧如今奉御旨在查高瞻,而高瞻又是韓復妻子高氏的哥哥,兩家是親的不能再親的親戚關系,就算韓雅這個向來少沾外事的大姑娘,都知道此事。聽聞是唐牧帶來的信,不但韓清,就連高氏與韓雅都一同站了起來。

    韓復猶還有些怔住,頓了片刻接過信展開,在夫人與兩個女兒的目光注視下皺眉看著,看完抬頭對著鞏兆和笑了一笑,又問韓覃:“你打算給我多少銀子?”

    韓覃方才也一直在看韓復的臉色,因見他一直面色陰沉,此時在猜唐牧信中究竟說了什么,心里也是打著鼓。再聽韓復這話的意思是準備要給她地契了,便有些會意,只怕這叔父原本根本就沒有打算要還她家的院子,直到讀完唐牧的信之后,他這才真正打算把院子還給韓覃了。

    韓覃心里估算了片刻道:“我賠叔父的人工湖工錢,也給叔父錦衣衛那五百五十兩,總共一千兩銀子,您看如何?”

    韓復回頭見鞏兆和一身夫子服站在下首十分溫和的笑著,閉了閉眼道:“隨你,就這么辦吧。”

    韓覃自懷中掏出早準備好的銀票奉給韓復,隨即問道:“不知叔父何時有時間,咱們到順天府劃檔過戶,把宅基地劃到我與柏舟名下?”

    韓復擺了擺手道:“明早吧!”

    *

    目送著韓覃與鞏兆和離去,高氏肥肥胖胖不停的在大廳里走來走去,尖聲叫道:“唐牧不過一個三品官兒,多大的面子竟就叫你答應了韓覃?她萬一填了咱們的湖,那風水可不就破了?”

    關于把韓覃家的院子挖成湖做風水局的事兒,是只有韓復與高氏才知道的秘事。當年還是兩家人的時候,韓興府上一直人丁興旺事業順遂,但韓復這一府卻孤單伶仃剩了他一根獨苗,而且幾番讀書不能中舉,最后還是韓興托人找關系,讓他到光祿寺去做個采買。

    而他也正是靠著光祿寺的采買巴結宦官們起家,才有的今日這份家業。

    當年有個善看風水的大師叫韓復請到自家,那大師一看之下,便直言韓興家的院子風水極好,若是能挖坑聚水,至少能保得一家三代鴻運享通,富貴齊天。所以韓復在買下韓覃家的院子之后,便請人挖坑、筑石、引湖水添湖,將韓興家的院子整個兒挖成了一片湖。

    當然,在這之后,他確實到如今一路官運享通,從一個小小的采買一步步做到光祿寺少卿的位置上,掌管整個皇家的采買。至于富貴,那不用說,銀子若是自己長腿,這些年都能成堆的往他家涌。

    正所謂潑天富貴,也不過他如今這樣罷了。但這風水局卻是個秘事,就連韓復本人,也閉緊嘴巴從未跟人提過,連他最疼愛的小女兒韓清都不知道這事。他聽夫人高氏大喇喇吵嚷出來,劈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蠢婦!唐牧如今正在查你哥哥高瞻,清兒那天夜里去求他他都不肯幫忙,但是他信中說,只要把韓興的宅子還給韓覃姐弟,他就肯幫你哥哥脫罪。老子這是舍自己的家財在幫你娘家,你還敢說這種話!”

    高氏挨慣了韓復的耳光,當著三個孩子也沒什么不好意思了,破罐子破摔罵道:“若不是我哥哥,你一個窮光蛋能有今天?他從輔臣的位置上掉下來了能有你的好兒?你不是在幫他,你是在幫你自己。”

    韓雅不愛看父母吵架,起來轉身走了。韓貢待鳥比父娘更親,也提著鳥籠子走了,獨留下個韓清替高氏揉臉舒胸。韓清替高氏舒了半天的胸,溫言勸道:“母親,你整日的挨打,總不能老是怪怨爹爹不肯疼惜你,你也該反醒反醒自己。那府二jiejie頭一天上門,連柏舟都不帶,這本就是無狀的事情,你不跟他說這事兒,反跟他吵嚷起舅舅來。就算舅舅有天大的恩情,你成日張嘴閉嘴的說他也煩了是不是?若要我說,你有這閑心,倒不如好好探探那府二jiejie的來路,她才入京就有一個三品大員家的官家親自登門說情送信,這事兒才叫詭異了。”

    高氏嚎道:“是你爹不近人情,那就兩個阿物兒,就在咱家隔壁住著,就算唐牧的管家上門送信又如何?父輩的恩情能抵得多久?說白了,你父親仍是嫌棄我,時時兒的要借故發作發作!”

    韓清見自己的娘也愚昧不可教,也氣的搖頭嘆氣的走了。她前些日子還去過一回唐牧府上,在她映響中,唐牧那個人可不像是會為了一個故交就特意巴巴派家人上門送信說情的人。但這些事情與自己的母親蠢貨高氏商量不得,若說起來,還得要跟她的干爹陳九商量著通氣才是。

    高氏哭夠了醒悟過來,見一家子人都散了,招方才那黑臉婆子過來道:“隔壁府上那個丫頭,幾句話就弄走了我的院子,這么著可不成,想辦法給她們弄點不痛快去。”

    *

    韓覃去年一冬在小炭窯上掙得近兩千兩銀子,此時刨去給韓復的那一千兩,她還有一千兩銀子夠周轉。

    幾人在西邊角門上臨水的三大間安頓下來,芳姊一人便撐攬了擦洗收拾家具并屋子,做飯的家務。韓覃請來兩個山工,沿那人工湖岸親自找出當年分府時所砸的地磚來,再到東城外的鴿子市上雇來幾個山工,先要把兩府間的院墻砌起來。

    次日一早,韓覃早晨起來見柏舟正在外拿著根手指叩牙,忙入屋自自己奩中翻出替他備的馬鬃牙刷來,開罐兒蘸了些茯苓青鹽膏子,自己邊刷邊教他:“京城里的人可不興拿自己的指頭叩牙,你往后得學著點兒,要拿馬鬃牙刷輕輕的刷,否則到了學里,要叫人笑話。”

    兩人正彎腰刷著,芳姊自門外跑了進來:“表姑娘,我瞧見隔壁老爺的小廝華秉刷完了馬,此時正在套車,只怕隔壁老爺要去上官衙了。”

    韓覃涮完口回屋將一疊子的制書公文遞給柏舟,自己親自替他套好了衣服,一路往外推著:“咱們這個隔房叔叔的脾性我還記得一些,他是個最喜歡拖事兒的人,雖說昨日答應了要給咱們地契,但到順天府衙改底策的事情,只怕他要推過一天是一天,走,咱們找他去!”

    這兄妹兩氣喘噓噓跑到韓復家那白玉圍欄的大照壁外,便見幾個隨從垂手躬腰候著,兩排威風凜凜的差役跟著,這光祿寺少卿早上上衙的派頭倒是十分的大。韓覃遠遠見韓復自大門上出來,笑嘻嘻上前,聲音響響亮亮兒叫道:“侄女給叔父問安!”

    柏舟也隨即撩起袍子就跪:“侄子柏舟,見過叔父!”

    韓復的心,正與韓覃想的無二。雖說答應了給地皮,到順天府改底檔換房契地契,但他今天推一推,明天耽一耽,說不定推上三五月,這兩個小麻煩就能被處理掉,到那時還需要過什么地契。

    韓覃將自己從唐牧處收整來的,錦衣衛聯同六部聯合所發的那份公文遞給韓復。她站遠斂衽行了一禮道:“這些年多謝叔父替我們打理著院子,昨兒侄女出門后與唐府鞏叔叔相談了兩句,聽聞他說您今日正好休沐,恰是往順天府辦理房地契的最好時機。侄女想著叔父也位列九卿,忙的什么一樣,所以不敢再更改它日,今日就讓柏舟與您一同去,可好?”

    今天確實不逢韓復休沐,而他也正是為了要躲韓覃兄妹,才早早兒的準備出門。這時候叫韓覃與柏舟兩個堵在自家門上,大清早的,門前又是大街,人來人往瞧見甚是不光彩。而韓覃又還笑的十分好看,兩只眼睛盯著他,身子時時晃動堵著他。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奪門而逃吧。

    韓復鼻哼著不滿,臉漸漸兒往下拉著,終歸敵不過韓覃的笑臉,伸手接過那一疊公文道:“那就走吧,早辦早了。那本是一處荒院,我也不知填了多少銀子進去才有今天的形樣,可在覃覃看來,倒是叔父我占了你家院子不肯給了,是不是?”

    這話半開玩笑,半怒半調侃。韓覃目送韓復上馬車帶著柏舟走了,舒了口氣回頭笑對芳姊說道:“走,咱們今兒繼續請山工們來砌墻!”

    *

    高氏在自家院里還未晨起,聽著外頭叮叮當當吵個不停,喚了那黑臉婆子到跟前,問道:“華mama,誰在外頭吵吵鬧鬧?”

    華mama拍著雙手哎喲著叫道:“夫人哎,隔壁已經開始砌墻了,砸磚砸石頭灰塵揚的到處都是,更別提吵個不休了。”

    高氏心中騰起一股子的火,捉著華mama的手下了床,披上衣服一路到外頭,便見果真她那碧滟滟一湖的水邊上,韓覃正帶著幾個山工在背石頭搬磚,顯然是要砌圍墻了。高氏沒什么城府,遠遠喝道:“這些下三濫又臟又臭的都是打那兒來的?竟然在我們府里就鬧騰起來了?華安,給我把他們都捆了扔到順天府衙門里去。”

    這些山工們只是雇來砌墻的,遠遠見韓復府上的下人們提棍扛刀就圍了上來,連忙揚高了雙手叫道:“夫人哎,全是這二姑娘雇了我們來做活計,既你們府里有事非,我們走既可,怎能銀子掙不脫還撈一場打?”

    韓覃自幼就知道她這個叔母沒什么城府,乍乎乎是個聽風就是雨的性子,眼看著一群山工嘩啦啦全跑了,而高氏身后圍著一群仆婦家丁,全然是要鬧事的樣子。遂耐著性子解釋道:“叔母,叔父與柏舟已經去順天府過戶戶籍了,這兩宅分界的磚,也是當年咱們先輩們分府時所埋的青磚,上面都寫著年月時日,你若嫌吵,我勒束工人們聲音小些即可,你卻不能再趕走我的工人。”

    高氏給華mama使個眼色,華mama尖聲笑道:“奇了怪了,二十不嫁的老姑娘帶著一群臟臟臭臭的男人在這府里勾勾扯扯,竟還有理了一樣?”

    口出臟話又趕她的工人,這就是胡攪蠻纏了。韓覃冷眼見高氏慢慢往邊上躲著,她身后忽而鉆出個丫頭,懷中抱著盆冷水,轉眼之間已經朝她潑灑了下來。韓覃躲的急,并未被潑著,那丫頭卻也怪笑起來:“哎喲,二姑娘,我這盆竟沒長眼睛,水若潑到您身上了,我跟您說句對不起。”

    高氏再往旁邊閃,嘴上還懷著一絲揶揄的笑,另一個嬤嬤拿著把掃帚,忽而一掃帚攏過來,滿地的塵土便掃到了韓覃身上:“哎喲,二姑娘,我這掃帚竟沒長眼睛,把土掃到了姑娘身上。”

    韓復自韓儼一府衰敗之后,行了滾滾的十年好運,而高氏的姑母從后宮一個不得寵的妃子一路躍到皇太后的位置上,高瞻自己也從一個五品言官一步步到如今內閣輔臣的高位。這潑天的富貴與享通的好運并沒有讓高氏修身養性,反而給她慣出一個看誰都像奴才,待人如待貓狗一般的性兒來。

    喜歡,也是逗貓逗狗式的喜歡。輕賤,也是對待貓狗似的輕賤。

    韓覃手中本還持著戳地青磚用的煤鉤子,她見高氏身后圍站的仆婦下人們竟皆笑的前仰后合,照準那華mama的胸膛一鉤子就戳了過去,隨即亦學著她的聲音叫道:“mama,我這鉤子也沒長眼睛,可戳疼了你?”

    那下人中有個是這華mama的兒子華安,見自家娘受了欺侮,直愣愣沖上來就要撕韓覃:“你竟敢打我娘?”

    高氏猶還抱臂站在遠處笑著。她這是照準了韓覃與柏舟兩個無長輩的孤兒孤女,要趁柏舟不在,當眾給韓覃個羞辱叫她吃個暗虧。

    但這華安還未沖到韓覃面前,忽而芳姊不知從那里冒了出來,伸腳一勾,將華安勾趴在地上,也笑著說道:“喲,我的腳竟沒長眼睛,可摔疼你了?”

    華安爬起來就與芳姊對打到了一處。她也不過十幾歲的姑娘,力大手狠,幾下撂翻了華安猶還不夠,捏著拳頭問道:“誰還要上來與我打?”

    高氏氣的手抖,搖著身邊的丫頭罵道:“反了反了!才剛剛進府一天就又是打人又是殺人,華安,你快給我報到老爺任上去,就說隔壁二姑娘縱奴性兇,要殺我們家的下人!”

    芳姊轉身替韓覃拍打著裙子,低聲道:“表姑娘,往后這些動手支腳的事兒,您只管教給我即可。您是大家閨秀,這些事情上不好與那些潑皮們直接動手的。二爺將我指給你,也正是怕您在這方面吃了虧。”

    韓覃這才算是明白了,芳姊雖面粗而憨,但手腳功夫好又生的麻利,唐牧許也是怕她到了韓府后要受這高氏的欺侮,才特意指派她來照顧自己。

    *

    光祿寺在皇城以東的東華門外,韓復是光祿寺少卿,出入皇宮只需要出示令牌即可。他早起帶著柏舟過戶完地基就進了宮,一直在文華殿外等著,不一會兒陳九匆匆行來,遠遠就皺眉問道:“我如今隨身伺候皇上片刻不能離,若有事也自會去找你,你怎能無事找進宮來?”

    韓復湊近陳九,低聲說道:“我家昨日來的那個韓覃,處處透著些詭異,我來不過是想問你個準話兒,她究竟何方神圣,果真與那唐牧有沒有勾扯,我能不能動她?”

    陳九雖然心機多,但到如今也猜不透唐牧的心思。按理來說,唐牧若果真喜歡韓覃,應該就養在怡園中做個禁臠才對。可他如今大張旗鼓把她送出來,又送到韓復府上,還備送著嫁妝,像是要找人發嫁一樣,又不像是果真愛她的樣子。

    他四顧身邊小太監們皆站的遠遠兒的,卻仍還是壓低聲音對韓復說道:“那就是個阿物兒,你早些尋房人家嫁出去就完了,記得越早越好。至于唐牧那里,你別花心思去揣摩他的心思,連我都猜不準,你如何能猜到?”

    韓復點頭,見陳九轉身要走,又一把拉住了他。陳九左右四顧彈開韓復的手:“這是宮內,韓少卿能不能也檢點著些?咱家整日叫皇上挑著刺兒的罵,說咱家結黨營私,構結同僚,貪污索賄,若再叫人看著報到皇上那里,咱家又得挨一回罵。”

    韓復縮回手,又低聲問道:“唐牧究竟有沒有心意?我家清兒才十五的小姑娘,猶還嫩的什么一樣,他要大清兒十一歲,我也是看上他那個人的前途,但他也不能這樣愛搭不理。難道果真要我將姑娘吹吹打打給他送到唐府去?”

    要把韓清嫁給唐牧的事情,陳九就如媒人一般,此時正在兩邊拉攏。畢竟于韓復來說,唐牧雖是個好的選擇,卻并不是最好的。

    ☆、第52章

    雖說唐牧如今是六部最年輕的官員,照如今的勢頭下去,還要成為內閣最年輕的輔臣。韓復正是想替自己謀一個能做首輔的賢婿,才允了陳九,想把韓清嫁給唐牧。但就算是首輔,頭上還有個皇帝罩著。

    皇帝如今還很年輕,才不過十九歲,雖然處處受高太后制肘,但將來早晚有一天是要親政的。而且他身邊妃嬪也少,又還未立后,唯寵一個胖乎乎的小莊嬪,但那小丫頭朦朦朧朧尚未開竅,若論聰明機智與手段,完全不是韓清的對手,以韓清的憑貌與聰明伶巧,送入宮廷的話,韓復不怕她不能替自己謀來個國舅爺的高位。

    陳九皺眉,沉吟許久才說道:“陛下如今雖信他,但他畢竟還未入閣,若將來入閣,宮內也總得有個聯絡的人才行,那個人除了我還能有誰?他是必定要娶咱們清兒的,這個你放心。”

    他說完不等韓復再有反應便轉身離去。韓復才一出東華門,遠遠便見一個家丁慌慌張張跑來,遠遠就冒叫道:“老爺,不好啦,咱們家昨日新來那二姑娘是個難纏的,縱奴行兇把華秉都打傷了,夫人叫小的來稟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