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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宰輔養妻日常在線閱讀 - 第13節

第13節

    入鈔關大門,一路往內皆是一重重的鐵柵欄,陳卿此時已不見了蹤影,跟在唐牧身后的,是怡園來的熊貫,許知友,以及唐府來的唐祥與唐喜四個人。就連唐牧貼身那鞏遇父子,都被擋在鈔關門外。

    韓覃從未見過鈔關的金庫,等一重重鐵柵欄打開下到地下室,一間間屋子走過去,鈔關官員打開其中一間,里頭卻只有一只大箱子,他取鑰匙開鎖,打開那大箱子。里頭碼的整整齊齊一排排的金餅。二十萬兩白銀折算成黃金,當有兩萬兩之巨,這滿滿一箱子黃金,恰就有兩萬兩。

    鈔關官員一路往下掏著,唐牧抱著韓覃在旁目視。待熊貫幾個抱著金子抬到秤上過完了秤又裝入他們親自帶來的大箱子中,唐牧才揮手道:“抬出去!”

    這抬金子的四個人執兩根鐵棍,從兩邊勒繩而抬,兩萬兩金子,換算成斤數便是兩千斤,這四個壯年男子左右而抬,抬了幾次抬不起來,鈔關的官員只得又喚了幾個人進來,這才將一口死沉死沉的大箱子抬上樓,抬到鈔關門上,放到唐牧帶來的八匹馬拉,特殊加固過的馬車上。

    唐牧抱韓覃亦坐到那輛馬車上,拍了拍箱子,簇眉一笑道:“跟著二舅去看我怎么捉如了,好不好?”

    他果真兌了二萬兩金子出來,并要以這二萬兩金子為誘,去捉如了。

    韓覃坐在那口箱子旁盯著唐牧,心道只要他捉住如了,她給柳琛灌過毒的事情就會被立時揭發出來。他如今仍還當她是自己的外甥女兒一般,自稱二舅。可如果他知道了那件事情,會怎么樣?

    只怕立時就會如殺唐世坤一樣,殺了她吧。

    唐牧見韓覃盯著自己,又問道:“捉住了如了,你打算怎么辦?是不是要像對付吳媽一樣,一根根剪了她的手指頭?”

    他都知道昨天夜里她剪吳媽手指頭的事情。也許那時候他亦在雅園吧,先她一步,在不驚動如了的情況下,控制康老太,并替她搶回了柏舟。

    她叫唐牧盯著,脫口而出道:“二舅,你不該叫阿難去冒險的。如了發現阿難不是我,殺了他怎么辦?”

    唐牧一笑道:“去的不是你,而是阿難,對于如了來說,才真是撿到了寶。阿難是唐府重孫輩里唯一的男丁,聰穎善悟,書讀的好,我亦十分珍愛他。在見到阿難的那一刻,如了以及她背后的那些人才會越發重視這件事情。我把我最珍視的人給她們,她們也得全巢出動,來搶這箱金子,這游戲才好玩。”

    韓覃這才恍然大悟:“二舅的意思是,我還不夠資格,替您誘出如了背后指使她的那些人?”

    唐牧不言,卻依舊簇著眉。

    其實不然。他以二千兩黃金為餌,再加上一個唐逸為碼,想要誘出的,其實是那個能窺伺到他內心深處真實想法的人。那個人知道他心底里最珍視的東西是什么,知道他的弱點。那個人就躲在如了身后,對他了如指掌,想要在這京城中醞釀出一場大風暴來,改變這王朝的歷史,讓尚還有敘的朝政,最終陷入混亂之中。

    馬車緩緩而動,走了約摸有一射之地,忽而遠處有人高聲喚著唐牧的字。韓覃掀起簾子,便見一個二十來歲穿著緋羅官服的男子騎馬而來,遠遠在馬上抱拳喚道:“清臣,六位閣老突襲翰林院,要查實錄,只怕你得與我一同前去應對。”

    唐牧側首看了眼韓覃,點頭道:“我即刻就去。”

    他高聲吩咐熊貫等人道:“金子與表姑娘,你們都得給我守好了,一定要安全送回府中去。”

    隨即又吩咐韓覃:“無論何時,一定記得千萬不要離開馬車,金子在那里,你就在那里,明白嗎?”

    韓覃叫他盯著,只得點頭。

    熊貫與許知友等人亦抱拳答過,唐祥駕著這八馬而拉的沉沉馬車,甩起長鞭重又驅馬而走,唐牧策馬調轉馬頭,往翰林院去了。

    調虎離山之后,如了會怎么辦?

    車行到日忠坊附近,再往前就是古運河的渡口了。雖如今運河渡口已被遷出了城廢棄不用,但做為曾經的渡口,此處仍還是十分繁華熱鬧的商區,酒肆林立,商棧如叢。不知那里來的一股子人,此時漸漸往馬車旁靠攏著,越聚越多,將韓覃所乘的馬車圍擠在中間,而車夫唐祥此時也放棄了趕車,停在當場。熊貫與許知友皆護了過來,抽出刀緊緊護衛著馬車。

    這時不知從何處忽而又沖出一輛亦是八馬而拉,與這一輛一模一樣的馬車來。那馬車靠攏過來,與這一輛靠到了相齊的位置上,再接著,唐祥忽而持鞭策馬,兩輛馬車便攪纏在一起轉了起來。

    熊貫大叫道:“好家伙,這他媽是要劫金子了。”

    那輛馬車簾靠近這一側的簾子忽而打起,在里頭笑著招手的正是如了。她那車里也有口箱子,在韓覃望過去的時候,她一手持刀抵著唐逸,另向韓覃招手道:“好孩子,快過來!”。

    韓覃摸了摸腰中那把錐子,在兩輛突然停住的,相隔不過尺余的馬車中間,穿過窗子爬了過去。并揚起雙手道:“庵主,你把唐逸放了,至于我,你想怎么樣都隨你。”

    如了指著馬車簾子,一把匕首抵著唐逸脖子上那血管突起的地方道:“去,把車簾扯了。”

    韓覃回身到馬車前,隨手扯了那簾子,,這兩輛馬車同時開始往前跑了起來。熊貫才要去追裝著金子的那一輛,忽而回頭見韓覃和唐逸在另一輛車中,大叫了一聲道:“知友,你追那一輛,我追這一輛,快!”

    金子和表姑娘,唐牧交待過皆要保護好的。

    如果只有一輛馬車,金子和表姑娘都在同一輛馬車上,許知友與熊貫自然好應對。可是如今一輛車上有表姑娘和孫少爺,一輛上有金子,他們那一樣都不敢缺,兩人便只得分開去追。

    替如了趕車的正是大哈。那一輛載著金子跑不快,這一輛也在相距不遠的情況下,以同樣的速度齊頭并進著。

    如了一手抵著唐逸,一邊高聲呼喊那大哈道:“大哈,你勒勒馬,我得去照應玄女娘娘了,這兩個小的回頭殺了即可。”

    大哈聽了命令隨即勒馬,如了本在箱子的后側,此時因著馬車行駛中的慣速而往前撲,那抵著唐逸脖子的刀便有片刻的松動。韓覃恰就在此時抽出腰間那納鞋底的錐子,一躍而起刺到了如了一只眼睛里頭。如了眼中受了一錐,血頓時便涌了出來,張牙舞爪拿匕首來刺韓覃。她一只眼睛瞄不準,再韓覃人小身輕,在馬車中小小的空間里騰躲著,兩人持斗了片刻,韓覃回頭吼唐逸道:“躲著做什么?快跳下車去!”

    唐逸一個從小到大出了學堂便是家的孩子,又自來乖巧聽話不愛打架,這時候壯起膽子也來伸手幫韓覃。

    在如了轉身要刺韓覃再瞄準時機,一錐子又向如了另一只眼睛刺去。這一錐子下去,如了就成個全瞎了。伸著把匕首血眼淋淋在馬車中亂沖亂刺,高聲喊道:“大哈,快來替我殺了韓覃。”

    大哈猛然勒車拐入一條胡同中,隨即勒停馬車,抽出腰上兩尺長的殺豬刀,隨即便挑開了簾子。韓覃把瞎了的如了推到前面,一邊狠命把唐逸往車窗外推著。她與唐逸皆還是小孩子,骨小肩細,馬車的窗子雖小,但爬出爬進卻很容易。

    唐逸見一個高壯,滿臉橫rou,看似有些傻氣的漢子先抱如了下了車,隨即又轉身走了過來。一想到自己再小也是個男子,反手拎住韓覃道:“不,你先爬出去,咱們一起跑。”

    韓覃眼見得大哈一步步靠近,狠命一把將唐逸的頭推出窗子,接著喊道:“阿難,柳琛不是你爹殺的,雖然你爹掐了她,卻未掐死,她到渡慈庵的時候還是活著的。”

    她叫大哈扯住了頭發,見唐逸怔怔盯著自己,一邊背手拿錐子亂戳著大哈的手,一邊吼道:“她是吃了我喂的藥才死的,我不值得你憐憫,快跑!”

    唐逸翻出了窗子,站在馬車旁定定看著大哈把韓覃一步步往后拖著。

    她手中的錐子還一直往大哈手上刺著,而那大哈就拖著她挽成姑子髻的頭發。她剛才說,柳琛是吃了她喂的藥才死的。唐逸將這句話在腦子里回了兩遍,才明白過來。

    從一開始韓覃到府,唐逸便知道她絕非善類。但若柳琛是她殺的,而最后她又到唐府來鬧,害他父親死,害他挨打,那她與魔鬼一樣的如了又有何異?

    唐逸轉身往胡同口走了兩步,邊走邊在心里說服著自己:那有些呆氣的男子太猛,他一個孩子是打不過的,一個人是送死,兩個人同樣也是送死。

    熊貫恰在此時拐進胡同,一把單刀遠遠飛出去,直剁在大哈的背上,穿胸而過。正當熊貫喘了口氣要去抱韓覃的時候,墻上一條長鞭如游蛇一卷,攔腰將韓覃卷起。在刺耳的尖叫聲中,韓覃叫那長鞭卷到了半空中,熊貫隨長鞭望過去,便見一個戴著銀色面具身姿纖佻的女子,遠遠站在房梁頂的瓦脊上。

    “好家伙,這他媽是白蓮教的九天玄女啊!”熊貫仰著脖子叫道:“這玩意兒什么時候竟竄到京城來了?”

    流行于川蜀一帶的白蓮教,這些年漸漸在大歷全國流行開來,其信眾約有幾十萬人眾。原來這白蓮教與別的教派一樣,也不過是念念經燒燒香,拜拜佛祖日行一善,勸人向善的普通教派。

    可這幾年隨著它在川蜀一帶聲勢壯大,那教首之尊的無聲老母,便生了要以教代政,取京師而占皇城的貪婪與野心。

    信仰之所以能存在,能被施政者,當權者們允許,是因為它們的教義中,大多都是宣傳為人向善,順應統治,在某種程度上,能夠加強朝廷對于百姓的統治。在這種情況下,皇帝亦會帶頭信奉,朝廷亦會支持教派,給銀子,給山頭,讓他們造宮造殿,布教施法,勸民向善。

    但白蓮教非但不勸百姓向善,反而因教眾之巨而妄圖取代皇權,這就不能為皇帝,為朝廷所容。所以朝中一旦有官員牽扯到白蓮教,皆是以謀反論處,是誅九族的死罪。

    韓覃仍叫九天玄女拿繩子捆束著,一路飛檐走壁帶到鐘樓,還拴到了鐘樓頂梁的柱子上。她雙腳晃蕩懸空,低頭便能看見鐘樓下聚著密密麻麻的人頭,隨著那戴著銀色面具的九天玄女的身影,人們的目光齊齊四動著。

    方才從鈔關帶出來的那只大箱子,如今就在鐘樓上,在這九天玄女的腳下。

    那跟著唐逸一起出門的吳媽不知從那里跑出來,高聲尖叫道:“玄女娘娘要降金了,玄女娘娘要降金了。”

    這聲音傳揚開來,鐘樓下的人們如沸膠騰了一樣彼此擁擠著,甚至有人妄圖要攀上鐘樓來。人人皆在喊:玄女娘娘要降金了,玄女娘娘要降金了……

    韓覃不禁苦笑。

    這白蓮教的九天玄女鬧了好大一場,費盡心機要偷走柳琛的二十萬兩銀子,居然是要行大善,于光天化日之下,施舍給平民百姓們。

    九天玄女還不止一個,片刻間鐘樓里又涌出幾個同樣戴銀色面具,穿著上白下粉如蓮花般長裙的少女們,打開那箱子捧出金餅,對著人群便拋了下去。

    韓覃站的夠高,此時遠遠見官兵豎著長矛已經圍簇了過來,而這白蓮教的姑娘們,還在不停往下拋金餅。

    忽而鐘樓下一聲巨喝,一人高叫道:“啊呸!這它媽不是金子,是鉛餅!”

    韓覃低頭,見是熊貫剝了外頭一層金泊,高高擎著一只鉛餅在人群中走來走去。這下人們不掙來搶去急著搶那金錠了,而是紛紛低頭去剝自己手中的金餅。這些金餅卻不似熊貫拿的那一塊,可以剝下金泊來。

    有些聰明些的張嘴去咬,咬破外頭鎏著的那層金粉,內里烏黑的芯子顯然是鉛。鉛這東西比金子還重,又外頭鎏著一層金粉,足以以假亂真。

    韓覃又是苦笑,難怪死沉死沉的一箱子,原來卻是一箱子鉛餅。

    鐘樓下里三層外三層的官兵,京軍三大營的五軍營和三千營,神機營全部出動,將鐘樓下圍了個水泄不通,無論平民百姓還是信眾教徒,皆是插翅難逃。

    那九天玄女揀出只金餅來搓著,搓開外層鎏金,里頭果然是鉛餅,她一怒之下從懷中抽出短刀來,隨即飛刀剁在梁上,在鐘樓上晃晃蕩蕩的韓覃隨即墜落,掉往三層樓下。

    只有呼吸之間,內層人們剝開金餅后失望的嚎哭聲,外層猶還往內擠的尖叫聲,踩踏聲,抱怨聲,沸沸揚揚的呼喊救命聲涌入韓覃耳中,她以為自己這回是死定了,索性閉上眼睛,風自兩只耳朵涌了進來,她心中轉了無數個念頭,最后定格在一襲紅衣轉身而走的唐逸身上。

    那孩子知道自己的父親并未殺死柳琛,想必從此能從心理上獲得解脫吧。

    唐牧幾乎是踩著人頭奔過去的。遠遠接住韓覃,扯下自己披風將她兜起,隨即又遠遠拋到人群外的許知友手中。接著幾乎是徒手躍起,與陳卿兩個人自左右兩側攀上城樓,去追那九天玄女了。

    許知友抱起韓覃,自重重弓駑相圍的軍陣中往外走著。韓覃攀著他的肩膀爬起來,遠遠看見鐘樓上唐牧一刀劈過那九天玄女的前胸,幾乎是破腹而過。如蜘蛛一樣紛紛擾擾的人們一層層往鐘樓上攀爬著,騎馬的指揮使揮舞著單刀,手起刀落間,連弩開始發射,那一層層往上爬的人皆叫箭射了下來,卻還孜孜不倦往上爬著。

    許知友這時才想起,唐牧曾交待過,不許叫表姑娘看到這些。他輕輕兜起披風遮住韓覃的雙眼,隨即將她放到馬上,自己亦翻身上馬,往怡園而去。

    回到怡園,過青磚浮雕影壁后內里一進,許知友讓著韓覃進了正房,自己便抱臂在外守著。韓覃解開唐牧的披風,見自己昨夜那沾著血漿的睡衣仍還在椅子上搭著,遂取過來收理整齊,抱在懷中,轉身進西進里那臨窗的交椅,跪趴在上頭趴窗等唐牧回來。

    過了約摸有半個時辰左右的功夫,唐牧才自穿堂走了進來。他進門就把手中的刀扔給了許知友,正當韓覃想迎出去的時候,卻見他身后還跟著熊貫。熊貫本是個粗硬的武夫,一臉拉茬胡子,懷中還抱著個裹著披風的女子,那女子衣服的下擺露出來,粉白/粉白的荷葉邊兒,應該就是方才在鐘樓上那九天玄女穿的。

    熊貫直接抱進門放到正房東進,隨即便與許知友兩個關上兩側穿堂的門,退了出去。

    韓覃先聽到一聲痛苦的□□,當是那女子發出的。她從屏風后穿過后廳,轉到后廳西邊墻角那擺著盆植的小花幾側,才想進去與唐牧辭別,便聽到唐牧喚道:“淑怡,你覺得怎么樣?”

    熊貫抱進來的那女子,居然是唐牧的未婚妻查淑怡?

    韓覃止步,扶著小花幾站定了屏息細聽。查淑怡胸腔中似被什么東西撕扯著,聲音如同風箱一樣,她道:“清臣,你本是個老實孩子,如今竟也會耍詐了。”

    接著是唐牧的聲音,他道:“兩千斤的鉛塊,也要舍我一筆大錢才能鎏金在上頭,我雖然耍詐,也是花了功夫,實心實意的耍詐。”

    韓覃轉到湘簾外,便見方才那戴著面具的九天玄女仍是那套衣服,此時卻已經摘了面具,一手捂著腹部的傷口,歪坐在西進的炕床上,而唐牧,就站在地上。

    查淑怡自己掙扎著依窗子坐了起來,拿另一只未捂著傷口的手指著自己腹部的傷口問道:“難道你要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我死,也不肯幫我縫合傷口,救拔我一把?”

    唐牧往后退了兩步,搬了把椅子過來坐到地上,顯然是不打算幫查淑怡止血了。他盯著在炕床上掙扎的未婚妻,語氣仍是于生俱來的緩和,仿佛在說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本來,你們拿到這筆金子,是打算從正陽門上一路灑到皇城外的對不對?天神降臨,遍地灑金,滿京城的百姓們傾巢出動,為了這天降的金子而直逼皇城。而京軍三大營,錦衣衛,府軍,為護皇城,被迫持刃去殺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們。這就是你們想要的?”

    事實上,在沒有現在這個唐牧的那一世,白蓮教從川蜀席卷京師,正是從今天的灑金事件開始的。原來的唐牧雖然官至首輔,但并不懂得經商,所以查淑怡并未嫁到福建,她膝下的女兒也不會姓柳,柳琛更不會有二十萬兩銀子的巨財叫白蓮教盯上。

    那筆銀子,是教徒們從別處搶的。

    查淑怡嘆了口氣,卻不回答唐牧的話,緩緩搖頭道:“清臣,你這個人,雖然表面上性子溫和,可骨頭是用冰做成的,骨髓里塞的都是冰碴子,你冷而不自知,沒有情義,沒有人性。”

    唐牧居然笑了起來。他總習慣笑著搖頭,韓覃也總被他這樣溫柔的笑意迷惑,與他呆在一起,不會覺得有什么壓力或者懼懾,他便是否定你的意見,亦總會慢慢說服,轉寰。可這樣溫柔的笑是對著自己瀕死的未婚妻時,就讓人覺得有點毛骨悚然了。

    他道:“我本來一直在想,為什么白蓮教的人會盯上柳琛的那筆錢。因為除了我與唐汝賢之外,再無人知道她隨身攜帶的是寶鈔。但今天在鐘樓看到你,我就全明白了。只有你是白蓮教的九天玄女,這事才能說的通。

    你知道嬌嬌上京一事,也知道她攜帶著寶鈔,更重要的是,只有你才知道她對我有多么重要。

    而你在知道整件事情后,賣通傅臨玉,叫他沿路誘惑唐世坤賭錢,并做局出老千讓唐世坤欠了幾萬兩銀子的賭債,然后讓一群賭徒們沿路跟著唐世坤逼他還錢。再使傅臨玉有意無意告訴他柳琛箱子里裝著的是銀票,之后,便指使教徒們偽裝水匪劫船,而唐世坤為了還清賭債,在大筆銀子的誘惑下,才會下手去殺柳琛。

    那孩子,是你殺的。”

    查淑怡搖頭道:“不,不是我,清臣,那孩子是你自己殺的。”

    見唐牧面上帶著不解,查淑怡顯然十分得意,連傷口都不捂了,伸著手去夠桌子上一只杯子,夠過來一看是空的,隨即丟到地上,摔碎了。

    她顯然非常渴,不停的拿舌頭舔著嘴唇:“雖然唐汝賢死了,可是柳琛在福建自己家里,肯定會得到比京城更好的照顧。清臣,你在愛慕自己的jiejie而不得之后,又開始肖想自己未成年的外甥女兒。才會不顧幾千里路程,幾次三番寫信讓唐汝賢把柳琛送到你膝下來撫養。是你自己的貪心才會讓我有機可趁,難道你還不明白?”

    唐牧仍還盯著查淑怡。

    “我只想把她養大,然后替她擇房好夫婿叫她嫁人,僅此而已。”唐牧解釋道。

    那是上輩子,還是那個夜晚。這個王朝和他的生命一起終結的時候,那瘦瘦小小的姑娘,當時也只有十二歲。他記得自己臨死前最悔的事情,就是不能陪伴她到成年,替她擇個良婿,叫她嫁出宮去。

    若能再有一個年輕的,可以依靠的男人護著她,她就不必陪自己去死的。

    他前世曾有三宮六院,也未曾在那一個嬪妃身上用過太多情意。重活一世,便是偶爾有□□起,也以克制為主,成年的婦人都不去想,更何況還未成年的小姑娘們。

    他不過是想彌補自己當年的遺憾,親手撫養大柳琛,尋個良婿讓她嫁出去而已。就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彌補在無盡時空中再也尋不到的,那個陪他一起死的小嬌女兒的遺憾。

    韓覃怔在門外,感覺自己的呼息都要凝結了。她忽而想起唐老夫人曾說過,就算福建柳家或者會有□□,但至少他們的心是正的。這么說,那老太太也像查淑怡一樣,察覺了唐牧這種不/軌之心?

    但隨即,韓覃又覺得查淑怡這論調太過荒唐。唐牧上一回見柳琛,還是在她兩歲的時候,一個兩歲的孩子,他能起什么不軌之心?

    但是,這地方她是不能再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