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廁所?! 艸!宋厭好像還在廁所! 想起這一點,沈嘉言頓時人也不怕了,聲音也不抖了,抓住服務員就問:“廁所在哪邊?” 服務員指了個方向:“靠右一直走,繞過那座假山就行。但其實有點遠,你要不等電來了……” “等不及了!” 沈嘉言匆匆扔下一句后就打開手機電筒,端著手里的酸菜碟子飛快往衛生間狂奔而去。 宋厭小時候有心理陰影,不能一個人呆在漆黑的密閉空間,嚴重了還會麻痹休克。 沈嘉言越想越著急,生怕宋厭出什么事。 然而等終于繞了一大圈,找到衛生間,把門一腳踹開的時候,卻站在門口愣住了。 想象中的宋厭獨自一人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急需他這個發小一個溫暖又結實的擁抱的場景并沒有出現。 因為宋厭已經被另一個人抱住了。 向來抗拒親密接觸在幽閉恐懼癥發作時尤其排斥他人的宋厭,此時此刻正趴在夏枝野懷里。 額頭抵著夏枝野的肩膀,雙手緊緊抓住夏枝野腰間的衣物,弓著身子,突兀瘦削的肩胛骨因為大口大口的呼吸而起伏得格外劇烈。 夏枝野則一手攬著他的腰,一手輕輕拍著他的背。 兩人手上同款的手鏈在沈嘉言的手機燈光下反射出流動的光澤,熠熠生輝,卻誰都沒有回頭看他。 像是有一層無形的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結界正籠罩著他們,別人看不見,摸不著,更無法進入其中。 場面和諧得有點過了頭。 以至于沈嘉言站在門口,一手拿著手機給他們打著光,一手端著小料碟子無處安放,突然之間就覺得自己好像一條酸菜魚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沈:我,沈嘉言,又酸又菜又多余。 小夏:我,夏枝野,老婆給我買情侶手鏈了,他一定很愛我 小宋:我,宋厭,帶著一個傻子和一個貧困生出來玩好累哦 第24章 貓膩 起初停電的時候夏枝野其實并沒有想那么多。 他正擺弄著腕骨上的手串,聽見周遭尖叫,一抬頭,發現目之所及一片漆黑,除了江對面的零星燈火就只有每個人手機的光亮。 而宋厭的手機還在桌上。 這黑燈瞎火的,沒有手機基本是舉步維艱,萬一宋厭不小心摔到了怎么辦。 小瘸子這腿才好沒幾天,可不能再瘸了。 夏枝野想著,拿起宋厭的手機起身往衛生間走去。 這家火鍋店也算高消費的店面,衛生間外部裝修成古色古香的竹舍模樣,還點著熏香,周遭一片安靜,似乎并沒有人。 夏枝野推開外面的門,懶洋洋地叫了聲:“宋大……” “喜”字未落,就借著手機微弱的燈光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單薄的身影正伏在洗手臺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一手撐著大理石臺的邊緣,一手攥著領口,手背因為用力過度,筋骨盡顯,本來偏冷的膚色在手機光的照射下呈現出一種慘淡的白,額角還泛出細密的汗。 沒有正常人怕黑會是這個反應。 而且他們一起住了這么久,除了失眠,晚上也從來沒見過宋厭有什么異常。 不對,宋厭喝醉酒那天似乎明確表示過不喜歡晚上一個人呆在房間。 所以難道說宋厭是不能獨自一個人呆在黑暗的密閉空間? 夏枝野想到這兒,瞬間斂去所有不正經的神色,上前扶住宋厭的肩,低低喚了聲:“宋厭。” 聽見他的聲音,宋厭在一瞬間卸下了所有的力氣,撐在臺沿的手指一點點松展開來,夏枝野順勢攬著他的肩,將他轉過來,抱在了懷里。 向來冷硬的少年這一次也沒有再硬邦邦地將人推開,而是像即將溺斃之人抓到最后一根稻草那般,緊緊地抓住了夏枝野的腰。 額頭也抵著夏枝野寬平的肩頭,大口大口地嗅著他身上熟悉的帶點柑橘調的氣味,像是在尋找某種渴求已久的安全感。 那是一種全然信賴,甚至信賴到渴望的姿態。 夏枝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宋厭,伸出手臂,輕柔而有力地將他攬進懷里,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和心跳傳遞一些力所能及的安穩和暖意。 “別怕,沒事了,我在。” 短短的三個詞組后,是黑暗中默契而無聲的信任和陪伴。 那一刻,宋厭就像一個獨自在沙漠里跋涉了許久許久,熬了許久許久,撐了許久許久的旅人,終于找到了一處可以接納他的甘泉綠洲,獲得了久違的安寧和縱容,而后便一動也不敢動地沉溺于此。 他想著,哪怕這是海市蜃樓,他也愿意就在這樣的幻覺中死去,總好過繼續在無望的沙漠里獨自苦苦支撐。 他依賴并且享受著這個擁抱,直到一道咋咋呼呼的開門聲打破了這份幻境。 夏枝野聽見動靜,偏過頭,看見沈嘉言正一手打著手機的電筒光,一手端著個不知道什么玩意兒的東西,站在門口呆呆地看著他們。 他抱著宋厭,微挑了下眉,大概意思是想表示“你知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但看在沈嘉言眼里就成了“你怎么在這兒”“你不清楚自己該不該在這兒嗎”“看到這樣的畫面你不是該麻溜地滾嗎?” 于是求生欲讓他準備假裝什么都沒看到,掉頭就走。 然而“啪”的一聲,電力恢復,室內瞬間一片明亮。 宋厭也趴在夏枝野身上調整好了狀態,聽見動靜,松開手,站直了身體,一抬頭就看見沈嘉言一言難盡的表情,然后眉眼恢復漠然:“有事?” “……” 沈嘉言不敢說有事。 畢竟多年來觀看電視劇的經驗告訴他,撞破jian情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而撞破jian情后還沒眼力見的大方承認的更是死無葬身之所。 于是他顫顫巍巍地端起了手里的酸菜碟:“那個,就是想來問問你們……吃嗎?” “……” 宋厭和夏枝野看了看廁所門口的標志,又看了看沈嘉言手里那碟顏色詭異的糊狀東西,沉默地離開了案發現場。 剩下沈嘉言獨自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開始反應過來好像有哪里不對。 說好的宋厭討厭夏枝野呢?? 為什么成了他在車底哭泣?! . 回到座位,誰都沒再提剛才的事。 宋厭是不想說。 夏枝野是知道宋厭不想說所以不說。 而沈嘉言是明明想說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說。 桌上的氣氛就挺cao蛋的。 本來也沒點多少rou,還全被夏枝野撈給了宋厭,但沈嘉言作為一只資深吃貨居然也沒說什么,只是默默觀察著兩人的舉動,越看越不對勁。 這叫討厭嗎?是他對討厭有什么誤解,還是宋厭對討厭有什么誤解? 而且這邊還有個一米七四的大活人擱這兒喘著氣兒呢,你們倆能不能抬頭多看我一眼? 沈嘉言深深地感覺到自己被驢了。 當夏枝野又把一片裹滿辣油的肥牛伸進清湯里過了一遍才夾給宋厭的時候,沈嘉言篤定了這一點。 這兩個人肯定有貓膩。 他沈嘉言不問出點什么來就不配做京城一枝花! 于是等吃完火鍋,三個人出了商業區,準備分道揚鑣的時候,沈嘉言一把扶住了出租車的車門,探出腦袋:“夏同學和我們一起回酒店吧。” 夏枝野微挑了下眉。 沈嘉言解釋道:“這么晚了你一個人回宿舍也沒意思,而且明天還要出去玩的,你到時候再過來接我們多不方便啊,所以不如晚上就一起住吧,三個人還能斗斗地主。” 沈嘉言說得有理有據,但是意圖過于明顯,一看就是有詭計在身。 看來宋厭這位不太聰明的小竹馬好像有話要對自己說。 想到宋厭停電時的異常,夏枝野也沒戳穿,只是彎下腰,看向坐在里側的宋厭:“所以這位小同學介意晚上收留我一下嗎?” 傲嬌的小同學別頭看向窗外:“愛來不來,關我屁事。” 夏枝野低笑一聲,上了車。 . 沈嘉言訂的是間行政套房,有一個客廳,一個雙人間,一個單人間,還有兩個浴室。 本來想的是他和宋厭一人一個房間正好,現在卻計劃有變。 因為他有些事不敢問宋厭,只敢問夏枝野。 于是鼓起勇氣,提出建議:“我和夏枝野住雙人房吧。” 宋厭淡淡掀起眼皮,看向他。 本來只是一個很平常的詢問眼神,卻嚇得沈嘉言一個激靈,心虛地解釋道:“那什么,我就是覺得你覺淺,然后我晚上睡覺又不老實,萬一吵著你了,你又失眠,多不好啊。” 說完偏過頭,使勁朝夏枝野拋著眼色,似乎是在尋求幫助。 看來這小同學還真不怎么聰明。 不過自己還需要他的幫助,所以夏枝野也就懶洋洋地附和道:“正好我和這位小沈同學一見如故,十分投緣,所以晚上打算來個促膝長談。” 性格八竿子打不到的兩個人,有什么好促膝長談的?怎么沒見他跟自己談?而且兩個大男人的在這兒眉來眼去的是當他瞎么? 宋厭就算是個傻子也能察覺到沈嘉言是別有所圖。 但他圖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