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節
“依羊對荀小勻的熟悉,我們都能一眼瞧出來……”秒秒垂眸彈彈煙灰。 “所以堅決不能叫羊再見到他,”梅粒望著一個點,似發怔,輕喃,其實眸子里已露殺氣。 秒秒手指彈著煙蒂,語氣輕若鴻毛,“羊啊,是個誰背叛過她,除非明明白白叫她知道此舉是為了她迫不得己之舉,要不基本就判了死刑,她很難回頭;這會兒,羊已經死心了,認準梁多變了心另尋他愛,我看,就不必糾正了。至于這個作妖的荀小勻,也好辦,”秒秒超冷酷地丟掉煙蒂——這就是一條人命,“婚事一辦完,這人也不必在這世上多攢一口氣了,反正也是個早該死了的人。” 梅粒的視線始終沒有移動,冷冷聽著,不過最后也輕一點頭,“嗯。”這次,他和柯秒的想法難能,太一致了!…… …… “羊兒,再吃點,”梁相舉著勺喂她嘴邊。這碗是她的壽面,一早,西銘起了個早兒,親手給她下的。 是的,今兒立冬,是羊的生日。 梁相住著這養心觀半月有余了,對兒女的氣只有雪上加霜! 怎么說, 哎,也好理解:本來姑娘梁善就丟了他的臉面,委身夠他痛恨的佟話這么多年;本想著還有兒子多多貼心,哪知,現在也恁不聽話——要羊沒“重生”這一遭,梁相要曉得了多多和羊的私情,只怕還會動怒,羊在他這里是圣物,他不止一次對多多提起過,羊是要供著的!豈可染指!但,羊這“死一回”呀,梁相傷心欲絕,心軟不止一點點,羊在西銘心中,早已由“圣物”變親人,心愛得只要羊安康常樂,還管得了什么——卻真沒想到,兒子這么不珍惜羊兒!而且,更叫梁相氣得摳心的,多多還和他那個“不爭氣的姐”又近一處,這不是“雪上加霜”是什么! 這樣一比起來,還是羊兒最貼他的心呀, 盡管混賬多多已經宣布立冬這天大婚,昨兒梁相親自去接羊兒,羊兒還是“不怨不鬧”地跟他回養心觀了。一晚上,羊兒反倒懂事地安慰他,雖說小嬌氣包說著說著還是哭了的,只會惹得西銘更心疼她,哎…… 羊兒搖搖頭,不吃了,“你前頭還有公務,去吧,我這邊把新衣裳扣子縫好,午后咱們好去聽戲。”推他去做正事。 西銘起身挨了下她額頭,“乖羊兒,好好兒的。今天是你生辰,外頭那么多有趣兒的,你還愿意來陪我……”羊揪著他衣角噘嘴搖“你又說這,我就愿意來和你一起過生日嘛……”“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又親了親她眉心,去前廳工作了。 羊如今更手巧了,完全不靠他人輔佐,自個兒給自個兒做了身“生辰禮物”,正在手工縫小襖的盤扣,專注認真。 忽聞門口動靜,羊抬頭望去——那是立即呀,羊變得怨怒而傷心!她連自己手上親手做的心愛小襖都不顧惜丟砸到地上,蒙頭就倒在一旁褥子上抱著捶手頓腳的,悶悶地哭聲傳來“你滾!滾!!” 多多站在門口,整個人的狀態呀——說不出的——是欲哭無淚呢,還是打斷了牙還得使勁兒往肚子里吞呢…… 他走進來, 先撿起丟地上的小襖,拍拍,再拿到臉龐挨了挨——走到床邊坐下,一手伸去去推她的腳踝,“你現在愈發能干了,這么漂亮的小襖子也做得出來了……”還沒說完,羊猛地坐起身搶過小襖,拿起剪刀就絞“要你說!我不要了!不要了!”多多忙去護著,哪怕她那不長眼睛的剪刀都要絞著他手指頭——最后,還是絞著了,將多多右手食指剪出好大個血口子,羊這才丟掉剪刀,兩手緊拽著她的小襖、被多多緊緊抱進懷里仰著頭大哭。多多呢,多么,多么……哎,眼摳紅,埋進她頸項,有些一口氣接不上來的,掌著她后腦,扭頭湊她耳朵邊兒,“生日快樂。”一手從筠褲荷包里拿出一只紅絨袋,塞她掌心里,再與她十指相扣,“這是你一直吵著要的小錫杖,收好,里頭有你的血,還有我的……”而后,深深吻上她的唇…… 羊都不曉得是自己的淚,還是多多的,guntangguntang, 多多好大的勁兒,好深的情,不管她哭多厲害就非要她,兩人一裳都沒介多少,可就連得緊, 羊閉著眼哭著往后仰,“你都結婚了,還來找我干什么,” 多多說,“你不是總想我結婚么,只是我現在確實想結婚了,你又這么哭干什么,”說著,捧起她的臉龐,逼著她睜眼看自己,“羊啊,我結婚怎么能沒有你看著,你說,你不看著,我結婚有什么意義啊!你說!” 這就是要逼瘋她的節奏! 第520章 3.139 身后有動靜,多多裹挾著她快步走去洗手間,剛剛輕輕合上門,那邊門打開。 羊迷迷滟滟,多多還在不住親她,咬她耳朵“不出聲啊乖羊,我可是偷偷溜進來的,”多多可恢復到他們初次見面的那種又混賬又甜膩。羊呢,這樣了,可她還記著仇,“你要結婚了!”軟嫩得像棉花一說這還是要哭。多多只得哄啊“稱你的心如你的意,結不成了結不成了。”抱著她輕輕搖“先把外頭的打發走,我還要帶你去瞧熱鬧呢……”正嘀咕著,外頭就有人輕輕喚了“羔姐兒,羔姐兒,” “嗯,有什么事,”羊嬌嬌氣氣開聲兒。還是他叫她“好好兒地先把外頭打發走”,但這么跟外頭人說話,他一點不放過她,羊那個摸不著天踹不著地的,把他臉都抓破了! “梁相說這會兒的會還得些時辰,你要等不住了,可以先去戲園子。” “好,我知道了,一會兒叫小粒來接我過去……”幸而這侍者膽子小,得了羊這回復就趕緊出去向梁相赴命去了,要熟悉她的,細聽聽,肯定得“著急關心”:羔姐兒這是吃壞肚子了? …… 一路,多多都抱著她,好像早準備好,先坐小車,到了山側這邊空曠地再上直升機。 羊也不傻,多多這“變來變去”肯定有緣由呀,她問,多多遂也沒瞞她,在她耳朵邊開始蛐蛐說起;只見羊聽的,眼睜大,驚懼!還抱緊多多的脖子“可怎么辦呀……”多多摟緊她“所以我才……”又講了好多,羊始終嚇壞了的模樣,多多眉心的憂思也沒減,他親了又親羊的額角,其實還有些沒講,就是他這會兒帶她去的“目的”,羊要知道了萬不得隨他來,但是,不試試,多多前頭做的,豈不“功虧一簣”?多多不由把羊抱得更緊,喃“不怕,我誓要保住你平安!”堅毅愈強。 …… 元洲,仙雨湖畔的錢王焰。不曉得的人真還以為這邊圈起來要搞旅游開發。因為整個地塊被打了重圍不說,透過縫隙望進去,里面大片大片鋪最好的草坪,只有正中位置在修建筑。也不算輝煌就是,似廟宇,陳設很簡樸;怪異的是,到處又掛大紅的“喜”字,顯得說不出的詭譎。 工程趕得很急,倒是為此奔波的人幾近上千顯得浩大,終于,在立冬前夜施工圍擋撤了,但,錢王焰周遭實行了非常嚴格的管制。 知內情的人才曉得這里在辦件多令人震驚的大事!——多多大婚吶!幾人想得到…… 是的,多多今兒結婚,邀請的全是貴胄,但有一點,來的全是男賓。女賓全謝絕。理由也很霸道:“我老婆自然要成為現場唯一的那顆掌上明珠!”比起梅粒娶了個菩薩,這“獨絕”也不相上下吧。 由此元洲這天可謂“貴氣熏天”!來太多大佬了。不過,年輕的來得多,老年派少見,因為據悉梁相極其反對這樁婚事,為避免和多多沖突升級,都搬出了相府——于是這些貴胄們也留有心眼:兩邊都不得罪!小的來捧多多場;老的留家里“聽梁相的話”。 當然,來這么多大人物,還是沒“沖天”的,畢竟宮里沒人來。這點也好理解,不是多多不夠勢大,而是這里頭算“公開的隱秘”了,梁家因梁善和佟話“有芥蒂”,搞不到一堆去。加之這樁婚事又得不到梁相祝福,圓艏那邊肯定也不會出面了…… 來賓里,最引人矚目的肯定當屬梅粒, 一來如今武相梅家與梁家平起平坐,再,梅粒和多多這一小起來的情誼, 不過,好像看到梅粒幾位嫡系了,倒是一直沒見梅粒現身…… 梅粒呢?梅粒當然來了,今兒可有“真正的大事”要辦! …… “這是什么!”多多塞她手里的一件東西,羊不要,手直往回縮,丟掉! 多多堅決要她握在手里! 這是一把十分鋒利的小匕首,樣子普通,貴在上頭有一顆很稀罕的寶石! 伏羲女媧石, “黃金家族”之神秘圣物。 黃金家族廣義上指成吉思汗的直系后裔,即術赤、察合臺、窩闊臺、拖雷四人的后代。 狹義上的黃金家族單指托雷一脈,成吉思汗的其他后代都不能算,因為其后的元帝和明朝時的韃靼可汗均出自這一系。當皇太極擊敗林丹汗之后,滿清貴族照單全收了林丹汗八大福晉,黃金家族最終融入了后金宗室。 伏羲女媧石相傳為伏羲和女媧在造人之后,把他們的甚至其留下來之物,后被黃金家族作為圣物,供奉在了和碩特王府里。和碩特王府則一直對外秘而不宣,史料關于伏羲女媧石的記載也是只言片語,傳至第四代和碩特王爺時不知所蹤。 據和碩特王府的后裔描述,和碩特王爺曾以伏羲女媧石為模本,在北海長茄山建造了人根峰和母門洞兩處奇觀,僅供族人祭拜。 多多非叫她握著的這把匕首上鑲嵌的,雖不見得是伏羲女媧石的整塊,但至少有它的成分!這也是自羊“死后”多多“長久”往北海去的“最大收獲”——雖沒找到夢里“靈芝”的確切之物,但多多有些悟出:說不定,這“靈芝”根本就不是實物,而是各方面的信息!譬如找著這“伏羲女媧石部分”,再譬如,引導著他去“救出了”荀小勻并驚駭見到……好吧,這個稍后再表。 多多握著她的手,兩人手一同握著這把匕首,多多十分嚴肅并幾近“逼迫”地教她如何藏起匕首、又怎樣快速亮出來直切對方要脈! 羊一開始肯定任性嬌怨不愿學呀,要回家! 多多發了狠話,“今兒就是你生死存亡之時,你不用心博下這一場,今后再要死要活,我堅決不管!” 羊也害怕,只得用心跟著學了。 第521章 3.140 “這真是三合村那‘神牡丹’?”梅粒瞟一眼秒秒手里捧著的精美禮盒。 秒秒微笑“你說可能么,即使是,我會給他?” 也是,要是的話,肯定也給羊留著了。 寂靜的偏廊后,他兩也是“另辟蹊徑”往多多的“婚房”去。梅粒這邊已經先行“考察并布置”好,尋得這“新娘”落單之際,他和秒秒潛進來一定把這女的真面目再確認十足,是否荀小勻無疑! 來到后廊側樓梯,梅粒忽一停步抬手,示意那邊有腳步聲,兩人遂立即跳下臺階隱在了婚房東邊窗戶下…… …… 羊怕死了! 她緊緊抱著多多的胳膊,多多簡直是拽著她走, 來到婚房門外,多多反抱住她在她耳朵邊小聲“他眼神聽力現在都不好,你躲在我身后,看我指示,抓準時機!羊呀,一定要成功!不怕,我拼死也會保護好你的!” 還好就是,羊雖說怕極了,但還算堅定地點點頭。多多重重親了親她額頂,心里還不是默念為他的羊鼓勁! 推開門, 首先是通紅的婚房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 床邊,坐著一個女子, 她一身喜袍,頭上還蓋著紅艷艷的蓋頭。 多多回頭看一眼羊,羊也是機靈,看懂他的意思:這會兒對方蓋著紅蓋頭,時機更好! 腳步聲近了,那女子開了口,“多多么,今日是我倆良辰美景……”說著,竟唱起來,“佛前燈,做不得洞房花燭。香積廚,做不得玳筵東閣。鐘鼓樓,做不得望夫臺。草蒲團,做不得芙蓉,芙蓉軟褥。奴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漢。為何腰盤黃絳,身穿直綴?見人家夫妻們,一對對著錦穿羅,啊呀天嚇!不由人心熱如火,不由人心熱如火!……” 你說“她”這一唱起來,竟叫多多瞧出幾分好笑,咋了?徹底激怒羊啦! 羊本來害怕死, 這環境也瘆人, 女的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你說連梅粒和秒秒都聽得出端倪,她一個恁得熟識荀小勻的,會不立馬認出? 再說了,你唱啥不好,唱什么“思凡”!把個羊聽得一下火氣冒出來,好你個荀小勻,是個可惡的大妖怪要吃了我不說,還不要臉地扮女的非要搶我的多多!——好得很,這一火氣四冒,把羊的勇氣徹底激發出來了,她還狠狠一推多多,那就是“迫不及待”叫多多動手! 多多可“樂不可支”但依舊保持沉穩,他如常的聲調謹慎慢慢走近“她”“唱得真好,我來看看這扮上的色空(思凡女主)是否愈發嬌艷……”繞至“她”身后,是輕輕掀開“她”的蓋頭,忽然那個動作狠戾利落,將蓋頭鉗制往“她”頸脖死死一勒,同時大喊“羊兒!”羊也是奪命的氣勢呀,抽出早已握緊“蓄勢待發”的“伏羲女蝸石”匕首向“荀小勻”心臟刺去!! 與此同時, 躲在那東邊窗戶下的梅粒和柯秒見到這一幕早已大駭,驚忙跳出來!好在兩人都是明白人,也看清事態走勢,沒有“驚擾”到羊下手,且一同上去協同多多鉗制住“荀小勻”! 但,非凡物就是非凡物,哪兒那么容易就叫他們得逞! 只見羊的匕首刃鋒距離“荀小勻”的心臟僅有分毫之距時,忽一股強大的氣流愣是頂住了鋒芒!“荀小勻”也大睜開了眼,卻不顧身上被三個大男人鉗制,眼神死死盯著羊! 羊這時候真的沒有害怕了,她就是一股子“搏命”的奮勇!是呀,看樣子,她和這個“荀小勻”就是“你死我活”,來不得任何矯情了,她這時候不“干掉”他,就等著這個妖怪來“干掉”自己嗎! 羊才不管他如何盯著自己,也不論她的男人們如何在為她“吶喊助威”,眸子里一股“多少頭牛也拉不回的犟氣”,雙手握著匕首柄,拼命往下壓!眼見著那刃鋒正一點點往下推進…… “砰!!” 羊仿若不知,“荀小勻”已將鉗制他的三個男人猛烈彈開!“羊!!!”他們嘶喊,卻,唯有羊依舊“專注”與“他”對峙,巋然不動,一點點,再往下,再往下…… “你個小灰螳螂還敢與本座抵抗!……”眼見“荀小勻”立即就要發力,“羊啊!!!”男人們不顧一切地沖來…… 咱放個“慢動作”給大家看哈: 男人們沖來之時,一股巨大的沖擊波如大白蓮花爆發出來, 與此同時,羊雖說也被掀翻,但依舊緊握那柄“伏羲女蝸石”匕首, 在她往后仰的同時,匕首尖銳的鋒芒“乓”削掉了“荀小勻”頸脖上拴著觀音坐蓮寶相寶玉紅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