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筠莎從來與他說話都這么個命令式。因為在她潛意識里,柯秒有如今的一切,都是她父親給他的!從前,筠莎也是多么多么仰慕他,男神啊。可婚后,似乎才看清他這么個人,空有一身好皮囊,哦不,應該是皮相:根本沒囊,不中用,不能人道,男人都算不上……筠莎已經很瞧不起他了,結果他事業上也得全仰仗她父親扶持,簡直就是個窩囊廢!所以,筠莎對他一向是頤指氣使,根本當小工一樣…… “知道,一定辦妥。” “對了,我上回告訴你的,州府給你們下撥的那筆款,你弄妥當沒有,” “還在cao作,” “怎么這么慢,聽說來了新州首,萬一又來新的一輪審查怎么辦,你快點兒!” “好,知道了。” “錢到賬了,還是放那個折子里啊。”筠莎這才回頭瞧他一眼, “知道。” 柯秒走出去了。 筠莎就望著他背影,對此完美的身材,難免又是一番感慨:真是可惜了這么個皮相!當然,要不是還有這身皮相,她早踹了他了。幸虧經過這幾年訓練,他還能貪這么點兒,要不,她可真不知怎么活了……筠莎嗤一聲,又看回鏡子里,也萬分可惜自己這一身細皮嫩rou,為了維持這段“看似完美的婚姻”,她犧牲了多少啊!…… 柯秒回到書房,這里其實就是他的臥房了。 坐回書桌邊的靠椅,柯秒仰頭合目養神,從褲子口袋里拿出一只微型錄音筆,放耳朵邊聽了聽:“這是老熊他姑娘的資料,你看看,”“對對對,你一定辦妥當啊!”“對了,我上回告訴你的,州府給你們下撥的那筆款,你弄妥當沒有,”“錢到賬了,還是放那個折子里啊。”…… 像這樣的錄音筆,或者攝像資料,他有一抽屜! 現在還不是時候, 筠學翰還沒到病入膏肓的時候, 到他奄奄一息之時,這些錄音攝像資料,可就是送他吐血歸西最致命的利刃了! 是的,搞死他,法子多的是,但柯秒最喜歡的,還是“剮心”!筠學翰一向以他這個姑娘為寶,為傲。筠莎在她父親跟前也特別會裝,單純得世事不知一樣。而且筠學翰一輩子把他自己當圣人一樣看,兩袖清風,最恨貪婪不節……柯秒想起來就惡心,這樣個偽君子,當初又是怎么對待一直崇敬著他的學生! 說實話,柯秒覺著自己本質其實與王羊一樣,胸無大志,堪于及時行樂。這個說“搞死筠學翰”是復仇,但,更像一場他還比較喜歡的游戲。本身這些“貪小利”的瑣碎里,像過關一樣,時而有小驚險,挺能愉悅心情。 再說,他真不虧,在這場小游戲里,他認識了王羊——看著精其實豬的“隊友”,多有趣,可不值得。 現在是梅爆季節,小伙伴們一定注意雨大路滑,哎,咱這兒的雨下得綿綿無絕期的意思了……保重保重。 第413章 3.32 王羊正在家里煲老火湯。她其實不是個會做菜的,但她不挺重視養生么,養生湯這方面還是拿手的。 屈大均在《西京新語》里云:“京西之地,愆陽所積,暑濕所居。故入此地者,飲食起居之際,不可以不慎。”老火湯的功能,在他們這兒主要就是用來與“熱氣”作斗爭。若缺了湯水的持續灌溉和調理,難免因熱氣攻心而致百病纏身,民不聊生。此外,炎熱的天氣大壞胃口,以致進食減少,營養不足,是故必需輸入液態食物,以起滋補之功效。 cao作上呢,就是將干鮮瓜果菜蔬、魚rou雞鴨、蛇蟲鼠蟻搭配以藥材,對節令、溫度、濕度及喝湯者的臉色、氣血作一番望聞問切,選出一個天人感應的配方,澆上哺育了世世代代西京人的璨江之水,將滿煲原料之精華以文火熬出,畢其功于一湯。 要煮出一煲上好的老火湯,時間和耐心絕不可省略。一般來說,標準的熬制時間大約相當于兩場正式足球比賽的長度。在這一過程中,聽聽水,看看火,瞄瞄鐘,等著喝湯人敲響家門——與湯有關的感情,便開始由此滋生,且不足與外人所道。至于湯到喝時的那種滋潤、那種滿足和那種幸福,不用說全都寫在臉上。地道的喝法,是不用湯匙的,因此,湯碗掩面之際,溫情一波一波地全從眼睛里滿溢出來。 王羊煲湯全為她自己,一小煲,全是最適合自己的,養人得很喏。 這時電話來咯,一看,是柯秒,也高興,接起“怎么了,”甜美的聲音, 那頭,“給你送錢來了,你又不要卡。”柯秒的聲音也輕松, “好好,到我家來了嗎,快上來快上來,我正好煲了湯。”王羊那個熱情,一來現在柯秒是她的大靠山,再,還對她“有求必應”,看看,這回幫忙的回扣,她說不要卡要現金,柯秒不給她送錢來了。這貨,剛差點丟了三十萬,心有余悸,想摸摸實實在在的錢才安心。 “不上來了,你下來拿一下,我還有事。”柯秒說, “上來一下呀,又耽誤你多少時間,就喝一口,你嘗嘗嘛!”王羊嗔, 柯秒只有上來了。 手里拿著黑色紙袋包著的錢背在身后才進來,王羊就框著他胳膊笑呵呵拉去餐桌, 桌上,一小碗熱氣騰騰才出鍋的湯已經擺在上頭——哼,柯秒知足吧,精致利己主義的王羊何時對誰這樣過?除了她三叔和弟弟。 柯秒就是這樣湯碗掩面,眼眸,唇角著實流出脈脈溫情…… 王羊呢,坐一旁,醬個財迷,從紙袋里拿出兩摞嶄新的票子,捧在手里嘩啦,看著,又可愛至極! 柯秒抬手過去摸她頭,“你呀,再接受教訓了啊,可沒次次都這好的運氣正好叫我碰見。” 王羊啫,起身要夸坐他腿上,柯秒“哎呀”不讓,“柯秒!”王羊跺腳,柯秒只有向后讓讓,抱住她個霸道貨。 王羊抱著他像個小貓羋賴他懷里,仰起頭,“柯秒,以后我還有好些事兒讓你幫我呢,” 柯秒垂眸瞄她,唇邊掛著似笑非笑,“你別得寸進尺。” “柯秒!”她又叫,堵住了他的嘴,自己又咯咯笑親得他不曉得幾媚,“我熬的湯真好喝。” 柯秒揪她辟谷,“小不要臉的,你這是不道德,我可有老婆。” 王羊倒直起身子,一本正經又神秘流地問他,“我聽有人私下議論,說你那個不行,跟你老婆都沒那樣過,是不是真的。”十分八卦的樣子。 柯秒望著她,那種似笑非笑的意思更重!忽,神色一變,目露兇光樣兒,一把抱起她就往她臥室走去,“行不行,要不跟你試試?” 王羊心中咯噔一下, 柯秒無疑是巨帥的,加上這樣本性不掩,霸壞氣熏天,更是要把人往死里迷……莫說近段兒她犯桃花,遇上多多小粒這等神魔,更不提梅小兵這樣永居天上根本企及不了的男人;就說從前,她身邊一幫子狐朋狗友,哪個形象又差?王羊交友,無論男女,她看中顏值。 所以此刻此刻,王羊怔愣著呢,一方面被柯秒的魅力戳了下心窩;當然,更多的,她確實好奇,他行嗎…… 事實,他行的不能再行! 柯秒玩死她了,但依舊沒要她。 這就是柯秒的厲害之處,自律得太強大了! 趴在闖上的王羊還在天際游,迷迷糊糊望著他離開,只模糊記得他臨走前兒在她耳朵邊輕說,“后天你跟我去上京領獎,還有錢呢。” …… 王羊離開巳令布,這回小粒是知道滴,要不是王羊攔著,他得整個不曉得幾盛大的歡送會出來。小粒就是豪氣,“你干脆正調咱們這邊來,要還想回原單位,再以借調方式回去,那你就是‘下基層’地調,可不更舒服。”王羊個不識好歹的,“誰稀罕你們那兒,我就呆這兒蠻好。”小粒不處處遂她,笑著“好,你要怎樣就怎樣。” 當然,梅粒對她百依百順的好,王羊又不是榆木疙瘩,她也知道。她與梅粒攤開說過,“我不值得你對我這樣,小粒,看得出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我怕辜負你……”梅粒抱著她搖,“快別這么說,整的我跟那電影里的苦情傻愣子一樣,我也不是這樣的人。你也甭有負擔,咱們都當出來玩兒的,開心就好。跟你說實話,我也不長情,喜歡就喜歡你這坦坦蕩蕩,久了厭了,分開了,還能見面笑笑,不記仇。就這種,行么。” 王羊摸摸他臉,“小粒,你真的值得更好的。” 是呀,梅粒當然只在她跟前是個“有情有義”的,外頭,梅粒的混賬絲毫不亞于多多! 車里, 宇樂說,“嘖,想不到吧,鄧錦文過來找我主動請你吃飯。——她不會是想,還替陳思遠求情吧。” 自逮著他父親身邊這個高參陳思遠的“出軌小辮兒”,陳思遠一改往日意氣風發、年輕氣盛——畢竟他屬于小兵身邊最年輕就到這個位置的高參了。整日思緒不定,渾噩不清的樣子。 坐在后座兒翹著腿的梅粒,輕哼笑一聲,“行呀,美人兒請吃飯豈有不去之理,去。” 第414章 3.33 在一個很小資的小飯館兒,這桌菜精美浪漫,一看也是她的文藝范兒品味,鄧錦文宴請了他。只是沒想,梅粒不是一個人來的,宇樂、韓治也跟來了。 見她稍怔的神情,宇樂笑道“喲,她不歡迎我們這些多余的人。”梅粒也是壞笑,坐下。鄧錦文更臊,硬著頭皮還是坐下。 “清酒啊,嘖,太寡。”梅粒輕聲搖搖頭。都知道自打他哄上王羊,口味也跟著她變重,重辣是經常,酒也只喝白的。 “你覺得清淡了?”鄧錦文小聲問。今兒,她明顯比從前嫻柔許多,少了些傲氣硬氣。 “嗯,不過浙菜就這樣,吳儂軟語的。”梅粒放松地指頭似彈鋼琴在桌上敲敲,又看向她——鄧錦文不敢迎接他這侵霸的視線。“說吧,有什么事兒找我。”他也真是壞,明知人請他一人來,有些話自是也只想對他一人說。這會兒宇樂,韓治一旁也坐著,叫她怎么開口…… 看來鄧錦文今日也是下定決心破釜沉舟, 女孩兒揚起臉,耳根兒卻是紅透, “我想請你幫忙讓我晉升少效,只要能與陳思遠平起平坐,我在所不惜!” “少效?只跟他平起平坐就夠了?我以為你還多有出息。”梅粒一哼笑,桌面上抽出一根煙,含嘴邊兒, 宇樂一揚下巴,“還愣著干嘛,” 鄧錦文趕緊拿起打火機,可還是稍頓了下,最后帶著莫大的羞澀感兩手捉著打著的火機遞向梅粒煙旁…… 梅粒吸了一口,吹出煙,唇邊帶著輕笑,“你要想痛痛快快報復陳思遠,就得比他走得更遠走得更高,可這樣,代價也就更大,”瞥向她,“你玩得起么。” 看來啊,今兒鄧錦文請他來,目地恰好相反,這是個典型個性強又被情所傷的女人,那日陳思遠危難時選擇家小拋棄了她,叫這個女人已是傷透了心而生出了恨!——女人一旦為愛生恨,真的極容易拋卻一切,甚至不惜傷了自己……這樣看來,王羊永遠不會有這樣的“恨意”,因為她太愛惜她自個兒了,為了報復一個人還得“自損三千”,這樣的傻事兒她永遠不會做。 “玩得起。”鄧錦文沉聲答。 “好,”宇樂一拍大腿,看梅粒一眼,“這就好辦了。”余下,梅粒就不多言了,有時候喝口茶,一桌子精致的菜,一筷子沒動,就像只看熱鬧的豹子,樂樂就好。 鄧錦文不知道她一句“玩得起”僅在這一桌上就得付出多大的屈辱! 這些公子哥兒有的是手段“看上去玩雅的,最后把你的自尊扒剮得片甲不留”。從一開始喝酒猜拳,輸了脫一上,他們筆筆挺挺菌莊在身,你早已一泗卜卦;到最后,你含著淚跪那兒像狗一樣接受他們的喂食……傷了心的女人保持著最后的倔強,淚珠兒含在眼眶里叫做什么做什么,尊嚴真算不得什么了,只有恨意與期盼解恨后那么點殘留的“自我安慰”…… 說了,梅粒就沒參與,任宇樂韓治盡興。 他也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眼前的人兒換做王羊會如何?立即,他就笑起來,真還不是沒有過,他和她的初遇不就是這么個場面,瞧羊兒的“鎮定”與“小機靈”……哎,王羊在他心里就有穩如磐石的濾鏡怎么辦,旁的女人叫做作,她就叫機靈勁兒?這都是天注定。當然,也如前頭所說,王羊除了人逼迫她,她永遠不會“自找這一切”,王羊的自私自利已入絕境,退一萬步說,你不愛她就不愛她,不選我就算了唄,她才不會為了你不愛她自個兒呢! 小粒這時候笑,估摸也是參透這一點了,對,羊兒就是個冷鐵石心腸,沒有對旁人的“愛恨”,只有對她自個兒的“愛”…… 見他笑,鄧錦文更覺羞辱,但,女孩兒依舊含淚勇敢地盯著他, 小粒摸著煙盒慢慢起了身,兩手背后點點頭,微笑著,“今天誠意還不錯,等著吧,有事,宇樂會聯系你。”走了。 哎,他人之尊嚴,在他這樣手握鏘權的小王爺手里又值幾個子兒哦。 …… 柯秒這回上上京,著實是又有榮譽要領。他們局得了全郭系統的文明旦位,他是負責這塊兒的,自然他牽頭。加之王羊科室又是焗系統先進,也得出一個人跟去。王羊如今在科室那個“眾星捧月”,不是她還有誰出這個頭?所以,他二人這回一同外出,名正言順。 坐高鐵,軟臥。 真沒你想的那么曖昧,王羊啫點啫點,可太貪玩,一路上纏著柯秒跟她玩牌,柯秒都倦了,她勁兒還挺大。柯秒不玩了,她就噘著嘴一邊兒座盤腿玩數獨。王羊對數字真的無比有天分。 這點,柯秒自然深知,要不也不得“這稀得她”:王羊是真憑腦子才被柯秒選中成了“隊友”,只可惜事兒事兒的,也成了柯秒的“麻煩之神”,有時候落為“豬隊友”。 她說出去上廁所,怎么上這么半天?柯秒一直不搭理她的都覺著不對勁。 出來找尋,結果啊,你猜在哪兒找著她! 后幾個車廂是普通臥鋪, 她和幾個學生坐那兒斗地主呢! 柯秒好氣又好笑,她估計贏了挺多次,被封為“女神”了,幾個學生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當然,也有小男孩兒垂涎她美色吧,反正把她捧上天! 王羊呢,虛榮心泛濫,玩得都不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