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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毒婦重生向善記在線閱讀 - 第146節

第146節

    “不大好了?是有多不好?”

    “說是姜院使辰時就趕了去,也說兇多吉少,恐怕連日落都熬不過?!?/br>
    半晌,南宮瑾低頭看案上畫了一半的山河圖,濃墨自筆尖滴落下來,慢慢暈染開來。他素來喜畫江山河川,一旦起筆,絕少有失誤,即使有過砸翻了硯臺的經歷,也能在他的筆端化腐朽為神奇,可今日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那滴濃墨毀了一幅畫,怎么也生不出巧思,勾勒怪石激流。

    他放了筆,面上倒還算鎮定,沉吟片刻,問,“鳳君默現在何處?”

    無影不知,轉而又去叫了負責調查鳳君默行蹤的暗衛。

    暗衛回稟,“晉安王自昨日與花小姐在脊谷小道分別后,便在王先生的陪同下去了建國寺,一直待到現在都還在寺中與主持論禪。王先生還讓屬下捎話給大人,說是晉安王仿似受了極大的打擊,一蹶不振的樣子?!?/br>
    南宮瑾聽了這話,臉色卻是陡然一變,看鳳君默這樣子,根本不像是與花吟合謀了什么計劃,那花吟真是突患惡疾?!

    他不再耽擱,急命仆從入內換朝服入宮,將出相府,又有探子來報,說宮里傳來的最新消息,花大小姐確實染病不假,但真正要命的是,她中了毒。

    南宮瑾只覺眼前一黑,伸手就扶住了緊跟在他身側的烏丸猛。

    烏丸猛擔憂的喊了聲,“主子?”

    南宮瑾擺擺手,翻身上馬,繃著臉,一揚鞭子,疾馳而去。

    ☆□第200章 奪人

    先說那金國太子,本是喜氣洋洋的入了宮,他自對花吟一見鐘情后,始知古人所言“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此話不假,奈何周國畢竟不是他金國可以由著他性子來,即使他再是心焦如焚恨不得一時三刻抱得美人歸,也不得不拿出畢生最大的耐心按照禮儀規矩來辦事。

    太監宣他入宮,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能見上花吟一面,激動的不能自己,急命隨侍的宮女長隨伺候換衣打扮。

    太監看他那興奮勁,咽了咽吐沫,心中發虛,卻不敢多說一個字,只安靜的候在一旁,等他拾掇好。

    入了宮,耶律豐達直接被請到了貞和帝居住的清涼殿,貞和帝一臉嚴肅,耶律豐達愣是沒瞧出來,態度熱情的簡直到了跪舔的地步。貞和帝見如此,面上更是作難,遂使了個眼色給禮部尚書。尚書大人不得不硬著頭皮斟字酌句的將和親貴女身患重疾,奄奄一息的事給說了。

    耶律豐達性子直,只當周國意欲悔婚,才編這胡話騙他,當即就惱了,嚷嚷著眼見為實。

    耶律豐達入宮,自然是有金國大臣護衛陪同的,除了兩名文官,還有金國如今的第一勇士阿佐利亞。

    貞和帝生怕這金國太子蠻橫,惹出事端,一面叫人請了太子直接去攬月宮的偏殿看人,一面又命禁衛軍加派人手。這里是周國皇宮,他自是不擔心金國太子會干出什么惡事,只是壞了倆國關系終究不好。

    卻沒想貞和帝百般小心還是出了事。

    隨即,耶律豐達在周國太子及禮部尚書的陪同下一同趕往攬月宮。

    那頭早得了消息,急命后宮女眷回避,領路的宮人們又特意選了僻靜的小道,因此也沒沖撞到宮中的貴人。

    但轂轆兒嬤嬤是宮里的老人了,一聽金國太子要來攬月宮,心中甚覺不妥,又見花吟只是吐氣多進氣少,道是熬不過去了,急命宮人將人往福壽殿抬。

    福壽殿比較偏,卻常年供奉著菩薩,香火不斷,往年若是宮內哪個貴人不好了,若是沒有專門的居所,或者怕晦氣沖撞了誰,都會移居至此。說白了,但凡人移到這兒就是等死的。

    姜太醫不置可否,從醫者角度來說,他是極不贊成,此時患者病重,輕易挪動只怕一個大力一口氣接不上就能要了性命。但轂轆兒是按照宮里的的規矩辦事并無過錯,況,眼見著婉貴妃就要生了,若是這里死了人,怎么說都是極晦氣的一件事。

    這頭轂轆兒正吩咐著宮人小心將人搬走,那頭呢,耶律豐達火急火燎,幾乎是小跑著就到了攬月宮,因此就將人給堵在了殿門口。

    花吟被抬在擔架上,一床被單掩著,耶律豐達沒生出其他情緒,只覺這戲做的真。

    周太子與禮部尚書倒是心頭一跳,這么快就去了?

    繼而,眾人方覺周遭異香撲鼻,心中無不納罕。

    轂轆兒忙上前,小心翼翼的解釋,福壽殿供奉菩薩,如今藥石無濟,這是要抬去菩薩那求菩薩庇護。周太子與禮部尚書心中明了,耶律豐達卻早就急急掀開了那一床被單,但見佳人雙眼緊閉,面上火紅,艷麗灼目,哪有半分像是將死之人。這般想著伸手就情不自禁的朝她的臉摸了一把。

    觸手guntang,耶律豐達這才覺得不妙。當即火冒三丈,連問,“出了什么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性子粗暴,素來沒個輕重,真是心急了,扶住她的肩就劇烈的搖了起來,“你給我醒過來!醒過來!醒過來!”

    姜院使當即大喊,“住手!太子請放下她!”

    耶律豐達卻將她往懷中一抱,連同那被單一同裹在懷里,口內嚷嚷,“人我帶走了,你們都閃開!”言畢直接起身走人。

    二人尚未婚配,這金國的太子就自宮內大搖大擺的帶走病重的貴女,這要是傳了出去,大周顏面何在!

    在場的周人自然攔的攔,勸的勸,但畢竟都是文官宮人,又能如何阻攔?況那阿佐利亞面容兇狠,狗熊一般的身材,往諸人跟前一站,簡直比任何猛獸都好使。

    轂轆兒急命太監去告知貞和帝。

    皇宮內的侍衛很快趕了來,雖人數逐漸聚攏,漸聚漸多,但也沒個主心骨,不知到底該聽誰的。只隨著耶律豐達的移動,人群也跟著移動,海潮一般。

    鄭西嶺也在其中,他倒是克制不住的上前和阿佐利亞過了兩招,但旋即被周太子喝止了。

    周太子內心深處傾向強權派,若擱他的話肯定是要侍衛不顧后果的搶人,但他心眼卻不大好,又不是個敢于擔責的人,遂只先穩著,只等貞和帝來處理此事。

    周太子素來有雄霸天下之心,因此并不看好周金聯姻,此事出了這茬子,他只想冷眼旁觀,若是貞和帝處理不好,落了口舌,悠悠之口,他巴不得貞和帝不得民心早早下臺,自己也好早日登基。因此,他才不會趟這趟渾水,反正宮里最大的還在呢,輪不到他出頭。

    果不然,不一會貞和帝就滿頭大汗的趕來了。他眼皮跳了一路,一見這架勢,偏頭疼就犯了。

    耶律豐達不等他說話,直接開口道:“大周陛下,小王未過門的妻子在您的皇宮內突然病的這般嚴重,小王心急如焚,想帶了她回驛館,親自照料不為過吧?”

    情理上勉強說的通,但論禮法上行不通啊。

    貴女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又不是無父無母就這般被外男帶走成何體統!更何況若是死在了驛館,該當如何立碑?

    終究于名聲是有礙的!

    諸人僵持不下,貞和帝也松動了,尋思,這事吧,也看怎么傳出去,若傳成金國太子在皇宮內直接搶人,那就是妥妥的大周皇室顏面盡掃了。但要說成佳人病重不治,王子有情,伴其最后一程,那就是一段風流佳話了。

    況,眼看著貴女是真不好了,再耽擱下去,若是就此死了,那就真要傷感情了。

    想來,死在耶律豐達那反而是好事。

    貞和帝想畢,一揮手,改了主意,不但不阻攔,反要派人護送,又命姜太醫隨行。

    此一舉,由金國太子搶人變成周國通情達理允他未婚夫婦二人相伴到最后,意義那就大不相同了。

    鄭西嶺見貞和帝最終是這般態度,只恨的握緊了拳頭,咬牙不語,心中倒有些慶幸花勇休沐在家。

    耶律豐達順了心意,心情頗好,人也放松下來,靜候貞和帝派了車攆相送,畢竟就這般抱出去,確實有傷大雅。

    正當此時,遠處有人影急閃而至,有人眼尖驚愕中喊了一聲,但眾人尚未聽清,只覺頭頂有暗影掠過,仿似雄鷹捕食而來,那人狀若疾風,霞光在他身后開出萬道光芒,指若鷹勾,直取耶律豐達面門而來。

    耶律豐達幾乎是本能反應,松了手就要來護住面門,旋即懷中一空,那人已然將他懷中之人接了過去,眨眼間又飛躍出去。

    但阿佐利亞畢竟是第一勇士,何樣的銳利彪悍,幾乎是同一時間朝那人一掌襲來。

    南宮瑾本來要是側身避開,或者與他對掌也是可以的,但他懷中抱著花吟,只怕那掌風凌厲,會傷了她,不得不用后背擋著生生受了那一掌。

    阿佐利亞在大金有開山掌之稱,那一掌何其猛烈剛硬,南宮瑾剛一站住腳,只覺得口中一股腥甜,險些吐了出來,為不叫敵人輕視了去,生生壓了下去。阿佐利亞一掌擊中,豈會輕易放過,緊接著又來一掌,幸得鄭西嶺反應機敏,當即橫插進去,旋即二人戰做一團。

    耶律豐達自是認識南宮瑾的,當即怒不可遏,“周國的丞相,你這是什么意思!”

    南宮瑾在抱住花吟的瞬間,心中已然酸澀不已,哪還能分得出心神應酬旁人,素來冷漠冰封或假意溫和的面容終于出現了其他情緒,只是仍舊壓抑著,心疼與自責俱都凝在眸底深處,他輕喚,“小貍?”

    伊人無聲,除了那灼人的體溫,縈繞在鼻尖的裊裊香味,只剩死一般的沉寂。

    耶律豐達見自己的未婚妻子被旁人抱在懷里,雖然場面混亂,他聽不到南宮瑾嘴唇輕動在說些什么,但這親密的舉動足以挑起他易怒善妒的神經,當即暴跳如雷,“大膽!那是本王的女人!”

    南宮瑾猛然抬頭,眸中盡顯陰狠嗜血。

    耶律豐達被嚇住了,但很快反應過來,大叫一聲,握拳朝南宮瑾襲來。

    奈何耶律豐達空長了一副高大軀殼,實則草包一個,他氣勢兇狠的沖上來的瞬間,南宮瑾旋身躍起,當胸踹了一腳,只將他踢出數丈遠。

    眾人驚呼出聲,即便打定主意冷眼旁觀的周國太子也變了臉色,在他看來丞相是自己這方陣營的人,若是因此犯了事,對他是大不利的。

    正在對打的鄭西嶺與阿佐利亞也是愣住了,后者直接撲到耶律豐達身側,鄭西嶺也反應神速,擋在南宮瑾身前。

    ☆□第201章 醒來

    自南宮瑾繼任丞相以來一直以溫文儒雅的面目示人,以至于人們都差點忘記了,曾經的他并不是那么好相與的,冷清孤傲不屑與世人為伍。

    眾人都是傻了片刻,瞬間炸開了鍋,耶律豐達被揍,金國使臣自然是要討回公道的,大抵人都有去趨利避害的本能,他們沒敢找一看就不好惹的南宮瑾麻煩,而是紛紛將矛頭對準了“好說話”的貞和帝。先是說我們太子要帶走自己的太子妃怎樣怎樣的合乎情理,你們卻出手打傷我們太子,如何如何的的無禮,這是要挑起兩國爭端?要打仗么?打仗么?

    倆使節嘴皮子太溜,連珠炮般的發問,所幸他們都會周語,要不然禮部尚書就得腦子連著嘴巴一起結球了。

    貞和帝面上有明顯的松動,似是被說動了,繼而看向南宮瑾。

    南宮瑾卻在他出聲前先開口,擲地有聲,“陛下,難道大周的公主也能由著人隨意帶離皇宮?您的顏面何在?大周顏面何在?”

    金國使節面面相覷,他們太子要娶何樣女子,他們肯定是暗中派人調查過的,當時還嫌此女身份太過低微,配不上太子,也曾苦口婆心的勸過,奈何太子一頭扎進無涯情海,哪管好話還是忠言一概聽不見。

    邊上的禮部尚書一聽,這話對呀!他反應倒還敏銳,上前兩步就將貞和帝意欲收了花吟做干女兒,入皇家宗譜,封公主的事給說了。

    公主到底是與臣女不同,使節心里上先是落了下風,只磕磕巴巴的反駁,“不是還沒封嗎?”

    尚書聞言頓住了,冊封的詔書還在他手上呢,確實還沒叫貞和帝閱覽過,尚未蓋了大印下旨。

    南宮瑾冷哼,“既然是陛下心里認可的,即使尚未行冊封大禮,名分也是板上釘釘的,況,大周的國事與爾等何干!”

    使節見周國丞相如此強硬,不敢再胡攪蠻纏,畢竟這里可是周國的地盤,若是鬧僵起來,還能有他們好果子吃?見好就收,這話可不是說著玩兒的。繼而又回過身勸耶律豐達息怒,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耶律豐達是被慧嫻王后捧在手心里長大的,不講理是他的為人行事準則。

    此刻他眼中只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子被其他男人抱在懷里,妒火中燒,目眥盡裂,但自己再不敢上前,氣急敗壞的,急命阿佐利亞,“給我殺了他!”

    阿佐利亞對耶律豐達唯命是從,聞言虎軀一震,直撲南宮瑾而來。

    鄭西嶺之前被打的已然狼狽不堪,他不是阿佐利亞的對手,此刻只有硬著頭皮再戰,但好在他是越戰越勇型,外人觀戰,倒也不覺得他落了下風。

    貞和帝大抵也覺得這金國太子實在蠻橫無禮,面子被掃,心中甚覺不爽,大喝了聲,“住手!”

    鄭西嶺倒是住手了,卻被阿佐利亞一拳打在面門上,剎那鼻血如泉涌。

    禁軍侍衛一見小統領被偷襲了,頃刻sao動。

    貞和帝索性一揮袖子,“給我拿下那蠻夫!”

    禁軍早就等不及,持刀戈相向,但無一例外俱被阿佐利亞打飛了出去。

    金國使節眼看著事態越演越烈,急勸耶律豐達以大局為重,莫要意氣用事,若是倆國邦交崩壞,后果不堪設想。

    耶律豐達哪顧得了那么多,小孩子脾氣上來,就差就地打滾了,“我要我的女人!你讓他把我的女人還給我!”

    若不是南宮瑾懷中抱著花吟不方便行動,他此刻真想親手掰開耶律豐達的腦子,看里頭到底裝的什么。他本意只想將人帶走醫治,但沒成想被困住,走也走不脫,只心神俱焚的盯著花吟,一個大動作都不敢再動,生怕傷及她分毫。

    幸而,烏丸猛在內侍的指引下,很快到了此處,與他一起的還有另一人,只是被捆了手腳扛在他身上。

    烏丸猛甫一出現,就看到自家主子被個怪物一般的人連連攻擊,當即丟了背在身上的人,提步運氣,飛身而去!

    有了烏丸猛的加入,局勢很快發生了逆轉,畢竟是前代的大金第一勇士,他在金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時候,阿佐利亞還在哭鼻子呢。

    更何況還有鄭西嶺從中協助,也沒戰太久,阿佐利亞終于露出疲態,節節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