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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毒婦重生向善記在線閱讀 - 第114節

第114節

    鳳君默一身素色衣裳,并未佩任何利器,倒是烏丸猛,因為他從來都是劍不離手,此刻也只是抱在懷里,整個人不動如山,堵住他的去路,本來鳳君默已然到了寺內,但被烏丸猛一路逼退到了寺外,花吟稍稍松了一口氣。丞相大人是被鳳君默誤殺的,這事相府內其他下人知不知情花吟不知道,但烏丸猛作為南宮瑾的心腹定然是知曉的,這位爺生性暴戾狠辣,此刻居然忍著沒有爆發,倒讓她不禁多看了他兩眼。這一看之下又驚的她又是一身冷汗,烏丸猛雖則沒有出手,但眸中殺意畢現,甚至帶著剝皮拆骨的狠意。

    花吟顧不得許多,疾步走到二人中間,面朝鳳君默說:“你怎么過來了?”面上使勁沖他使眼色暗示他快些離開。

    鳳君默黯然,“我只是想給老丞相上柱香,”他素來敬重丞相,本來早就想去相府吊唁,但皇祖母與母親甚至連皇上都不準他出宮,一來怕相府的人給他難堪,這本也沒什么。更重要的是怕烈親王知道他出了宮,會大義滅親。如今老丞相停靈建國寺,他便迫不及待的過來了,之前也是聽小沙彌說送靈的人早就離開了,這才正大光明的入了內。

    烏丸猛聽了此話,冷哼了聲,眸底寒光一閃。

    花吟心頭一跳,快步走到鳳君默面前,直接上手推他,“你快走吧!快走,快走,”又壓低聲音道:“南宮瑾還在里頭,他最近很不好,我怕他控制不住,再說,等我們走了,你隨時可以過來,又不急于這一時。”

    鳳君默眸色深沉的看了花吟一眼,見她神色憔悴,眼圈都是黑的,竟不自覺的握住她按在自己胸口的手,微不可查的一嘆,正要轉身離開,突聽的一道極冷極冷的笑聲。

    花吟一凜,循聲看去,果見南宮瑾筆挺的站在石階之上,一身雪白,面色冷的仿似千年寒冰,她不自覺的推了鳳君默一把,只希望他不管不顧的快些離開。但鳳君默不是那種貪生怕死的小人,他是王族貴匱,正人君子,他很自然的站住步子,轉過身,情緒復雜的拱手道了句,“南宮兄。”

    “我尚未來得及去尋你,你倒自己過來了,甚好,甚好。”南宮瑾嘴角一掀,幾乎從齒縫里吐出這幾個字。

    鳳君默無言以對,面上難堪。

    “猛,”南宮瑾死死的盯著鳳君默,雙眸瞬間浴血。

    烏丸猛會意,將手中的劍扔向南宮瑾。

    南宮瑾卻只是用玄鐵軟扇一拍,打向鳳君默。

    花吟本就站在鳳君默身前,那劍直直朝她飛來,鳳君默不得已一躍而起劈手接住那劍。

    南宮瑾見他握劍,二話不說,將手中的玄鐵軟扇飛快的一拆,竟連成了把軟劍,劍端揮過,靈蛇一般,劍尖直指鳳君默,眼角余光掃到花吟傻了一般動也不動,南宮瑾怒極,厲聲呵道:“閃開!”

    鳳君默雖然不想和南宮瑾對決,但南宮此刻來勢洶洶,他試圖說了幾句和解的話,但見南宮根本聽不進去,且劍勢越來越兇猛,只得集中精力應戰。

    花吟站在一側,心急如焚,南宮瑾此刻完全喪失了理智,雙眸血紅,招招致命。而鳳君默就相對冷靜的多,他一味防守,顧慮頗多,因此處處受制,往日能戰個幾百個回合分不出勝負的二人,此刻也才五十招過去,鳳君默身上已然好幾處劍傷。

    “猛大人……”花吟忍不住沖烏丸猛大喊,“夫人再三叮囑過,此事需得暫且隱忍,不可魯莽行事。他畢竟是烈親王世子。若是有個萬一……”

    烏丸猛偏過頭,根本不理她。

    花吟見與莽夫說教無用,急的抱住頭就沖到二人中間,南宮瑾正與鳳君默戰的不可開交,花吟這般無頭蒼蠅一般的胡亂沖撞,自然危險重重,而南宮瑾已然失去了理智,眼里除了要取其性命的鳳君默,根本就沒有其他人。一劍下去險些割破花吟的喉嚨,鳳君默迅捷轉身,抱住花吟,后背卻結結實實被劃了一劍。南宮瑾不等鳳君默反應,抬起一腳將他踹飛了出去,旋即飛身而上,待鳳君默抱著花吟滾落在地,南宮瑾的劍已然抵在了鳳君默的咽喉處。

    花吟倒在地上,仰視著南宮瑾,那一瞬間,她仿若看到了來到地獄的死神,眸子暗沉的深不見底,透著nongnong的死氣。上一世那個惡魔般的他竟在此刻與現在的他重合了。花吟心底發涼,只覺得骨節寸寸冰寒入骨。

    南宮瑾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他動了動手中的劍,鳳君默脖頸處便滲出了血,只要再深一寸,他就能割破他的氣管,讓他喪命當場。

    卻在這時,突然一道白霧揚起,南宮瑾迷了眼,眼睛一時痛的睜不開。南宮瑾本要一鼓作氣刺死他,花吟卻在千鈞一發之際雙手握住那雙刃軟劍折向一邊,大吼一聲,“走!”

    南宮瑾雖眼不能視,卻感到劍身被制,猛然抽開,花吟只覺得十指都要被削斷了般的痛,旋即滿手鮮血淋漓,染紅她身前白衣。

    烏丸猛恰在這時也反應過來,飛身扶住南宮瑾。他兇狠的瞪著花吟,目眥盡裂,“你剛才沖主子身上撒了什么?”

    鳳君默早先也閃身離開,但見花吟竟為了救他,徒手攥住白刃,也是駭的怔愣當場,沒了反應。

    南宮瑾此刻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身上的力氣一寸一寸的流逝,他低吼,“說。”

    花吟慘白了臉,幾近哀求的趴在地上,“大哥,你放了他吧,現在的你太不理智了,等你想清楚了再做打算也不遲……”

    “殺了他!”南宮瑾咬牙切齒。

    烏丸猛得令,二話不說就去擒鳳君默。

    花吟深知此刻的南宮瑾瘋了,而烏丸猛從來就是一只瘋狗,主子讓咬誰他就咬誰,從來不問為什么,天生的殺人機器,鳳君默之前與南宮瑾大戰已然精疲力竭,如今再對上他,只有死路一條。花吟狠狠咬住下唇,根本沒時間謀劃以解眼前的危機,卻是本能的一聲大喊,“等等。”

    烏丸猛因為那一聲喊,身形倒是頓了一頓。

    “我剛才撒的那白粉是毒藥,若是大哥不在一個時辰內跟我回藥廬,就會全身武功盡失,耳聾眼瞎。”花吟跪坐在地上,挺直腰背,冷著一張臉,擲地有聲。

    南宮瑾就在花吟面前,因此她很清楚的看到他整個身子猛的一顫。

    “是嗎?”他冷冷的盯著她,“一個時辰足夠我宰了這個小子,猛!”

    花吟出其不意,探手入懷,又是一瓶涼涼的液體撒在南宮身上,“此藥只需一刻鐘便能叫人七孔流血暴斃而亡,你能確定一刻鐘之內能擒住鳳君默,并殺了他?”她說這話,是沖著烏丸猛說的。

    烏丸猛恨的牙癢癢,恨不得一時三刻就將花吟剁成rou醬,枉費主子一直以來對他信任有加,沒成想他今日竟做出這種叛主之事。

    南宮瑾怔怔的看著花吟,他雖然視線模糊,但她顫抖的劇烈,他自然看得出她的害怕,因為怒極他反而笑了,他說:“你竟為了他,要害我?”

    花吟嘴唇顫抖,“我不是為了他,我是為了你啊大哥。你有你的宏圖大業要完成,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自毀長城,那是烈親王世子,他的父親手握大周大半兵權,那是足以和大金國抗衡的力量,您是心中有溝壑之人,不能因一時激怒做錯了事啊。”她說的小聲,盡量只夠南宮瑾聽到。

    站在遠處與鳳君默偶爾對打幾下的烏丸猛心中實在擔心主子的安危,不時回頭張望。心頭暗罵,該死的無影無蹤哪鬼混去了!!

    南宮瑾緩緩伸出手摸上花吟的臉,感覺到她故作鎮定的顫抖,他冷哼,“放他走。”

    烏丸猛也不客氣,直接將鳳君默一掌打出老遠,花吟雖下頜被制,但仍勉強看向鳳君默。

    鳳君默深知花吟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他更清楚,自己多待一刻,于花吟來說只是有害無益,現在四周還潛伏著南宮瑾的人,他耳聰目明聽的清楚,他現在連保護自己都是問題,更匡論要帶了她一起離開。

    花吟見鳳君默仍在猶豫,急的大喊,“走啊!”

    鳳君默不再猶豫,掉頭飛快的消失在密林深處。

    花吟見鳳君默離開了這才放了心,微不可查的吁了一口氣。

    “你到底是何來的自信,他走了,你留下來就安全了?”南宮瑾自她的下頜摸上她細嫩的脖頸,緩緩收緊。

    花吟的呼吸逐漸不暢,壓榨般的疼瞬間蔓延至全身,尤其是肺部都快絞在了一起。南宮瑾嗜血的雙眸就在眼前,面上帶著猙獰的笑意,她悲哀的發現,這一刻他是真的想殺了自己的。

    烏丸猛見此情形,急上前,道:“主子,你身上的毒還沒解呢!”就這樣殺了他,誰給你解毒?

    毒?要說她想毒殺自己,南宮瑾是不信的,且不說她沒這個膽子,就是她一心的救死扶傷懸壺濟世,身上會隨身攜帶致命的毒藥?然現在身上這寸寸失力的感覺,或許只是麻藥吧。

    但,還是覺得心痛的,因為她竟然為了維護別人,這般對自己。

    失望……

    好失望啊……

    南宮瑾的眼里不容許背叛,越是放在心尖上的人,越是受不了哪怕一絲一毫的背叛,不管是出于什么緣由。她竟然為了護著那個人,對自己使出這樣的手段。

    無法原諒……

    無法原諒……

    花吟覺得世界開始黑暗了,天旋地轉,她不想掙扎,因為她知道掙扎也沒用,他那樣的人,想殺死一個人,不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么,只希望自己一時的沖動不會禍及家人,應該吧,她幫助過南宮金氏,幫過蘭珠嬤嬤,幫過烏丸鈴花……

    時間仿似靜止了一般,南宮瑾不斷的收緊力道,手心里脆弱的觸感如此的清晰,只需輕輕一擰,就能讓她頸骨斷裂,這么細嫩的脖子,只需輕輕一下。雖然眼睛看不清楚,但是他能感覺到她的生命在慢慢消失,想到也許有那么一天,她躺在冰冷的棺材里,不再哭不再笑,不再與他說話胡攪蠻纏,亦如此刻躺在寶殿中,他的舅父一樣。他的心,竟絞在一起般,痛得他喘不過來氣。忽地,只見他猛的傾下身子,一口鮮血自嘴里吐了出來,握住花吟脖子的手也無力的松了下來。

    烏丸猛驚駭萬狀,口內大罵,“你他媽的,真下藥了!”當即一腳當胸踢上花吟,直將她踢飛出去老遠,好在無蹤本就隱在暗處,幾乎是本能反應遠遠的接住了。南宮瑾本要合上的眸子驟然大睜開來,他反握住烏丸猛扶住自己的手臂,五指如勾,恨不得掐進他的rou里,“不許傷他!”他只來得及說上這么一句,雙眼一合,睡死了過去。麻藥起效了。

    南宮瑾心里清楚,他會吐血只是因為激怒攻心,血不歸經。

    花謙不會害他,怎會害他?

    ☆、第170章 吻

    烏丸猛來找花吟的時候,花吟正費力的用一雙比熊掌還厚實的爪子給自己倒水。

    “丫鬟呢?丫鬟那去了?”烏丸猛冷著一張臉,他倒沒有因為踹了花吟一腳而不好意思,而是因為今天有事來求她,顯得尷尬。

    自從花吟受傷后,烏丸猛總算是細心了回,生怕夫人追責,累的主子受罰,遂編了個謊,說是花小大夫連日來太過辛苦回西門弄的家里去了近日不會再回相府。之后又派了人去花府,說是相府還需要花小大夫幫忙料理一些事情暫時不會回去。也不要派人來找,有事知會一聲下人,自會回去。兩邊都信以為真,況新年將至,各家都忙的不可開交,自然也沒多想。然后他便讓無蹤將花小大夫隨便弄到個安全的地方養傷去了。

    花吟看了眼外頭漆黑的天,涼風瑟瑟,寒入骨,心中略一思量,說:“你主子又犯病了?”

    其實花吟這心里頭還是有些心寒的,畢竟她待南宮真的是打心眼的好,只要他不成為一代暴君,難殺無辜,她也是誠心誠意的愿意待在他身邊,悉心照料他一生。可是,再火熱的真情也捂不熱他冰冷的心腸吧?因為他那會兒真的是要殺了她。確實,她也做了過分的事說了傷人心的話,但那種情形下,根本沒有人會阻止已然瘋掉的南宮瑾,除了她。誠然,她迫切的想救鳳君默是實情,但那會兒,她也是真心的不希望南宮瑾做出讓自己后悔的事,畢竟他有他的宏圖霸業不是?花吟重活一世只想贖罪,救更多人的性命,但也只是盡她所能而已,她從不認為,自己能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命格,如果南宮瑾是天生的帝王命,她能做的只是希望感化他,讓他成為一個心中有愛的帝王,而不是殘虐冷酷的暴君。如果她辦不了,便毀滅,這是她一直以來對自己的承諾。

    “主子一直在喝酒,”烏丸猛微蹙了眉頭,別過臉,似乎有些著惱,“不聽勸。”

    花吟頓了頓,這才站起身,屋內煤炭燒的旺,她身上衣裳單薄,臨出門時又拿了件夾棉的披風,因為手指無法彎曲,穿的便有些費力,烏丸猛看她笨拙的樣,幾次想幫忙又忍住了。倒不是烏丸猛真就鐵石心腸的連這點同情心都沒有,而是,他一直對花吟的心情很復雜,她救了鈴花,治好了夫人,待主子好,他心存感激。但是吧,他畢竟是個男人,純爺們,自然看不慣那些分桃斷袖的事兒,只不過旁人的事又與他何干?但這事卻是出在了自個兒主子身上,他就坐不住了。烏丸猛是個莽夫,又極護短,他不會是想自個兒主子先亂了心,只會想是這小子不守規矩,勾引了主子。尤其是那天晚上,主子義正言辭的與他說他不是斷袖。烏丸猛就更為堅定的認為,一切的錯處都在花吟身上,都是她不好,將主子往邪路上引。而現在,他又在干什么?主子深夜不睡,自斟自飲,規勸不住,他還得求上她,烏丸猛突然就有種“拉皮條”的不自在感。

    外頭有馬車,花吟上了去,心想,這幽禁了她兩天的日子也該到頭了吧,她還有許多事要做,若是因為上次的事和南宮瑾就這般僵著也不好,不若順坡打滾,就地下了臺階,大家都好看。

    馬車行經的方向不是相府,而是一處別院,南宮的產業很多,自他得了燕國的那筆如山的財富后,更是暗地里大肆購買田地置辦產業,花吟隱有察覺,只裝作不知。其實就算她捅破了也不怕南宮瑾知道,畢竟她知道的秘密足夠南宮一怒之下殺她千百回了,再多一兩樣不過多個花樣死法而已。

    人真的很奇怪,雖說從最初的最初,她的確是抱著不懷好意的心情接近南宮瑾的,即使“引善”也并不是真心的心甘情愿,但接觸下來,當你發覺這個人漸漸入了你的心之后,她是打心眼里真的拿他當家人了,他卻還一直防備著你,你不問,他絕對不會主動跟你說,若是惹惱了他,還會對你亮爪子,動不動就要殺你。說不寒心,怎么可能?不在乎就不會難過,一旦在乎了……

    別院異常的安靜,烏丸猛走在前頭,也不打個燈籠,他夜視能力絕佳,即使伸手不見五指也毫不影響他行走,但花吟就慘了些,好幾次差點摔倒,只得慢慢的往前挪,烏丸猛等了她兩回,面上就有些不耐煩了,但也強忍著沒法脾氣,一路少有的耐性。花吟心里清楚,烏丸猛這多少是因為南宮瑾上次差點掐死她,怕她心里有怨,這次喊了她來勸慰南宮瑾,擔心她不盡心。二人一路行至月亮門前,烏丸猛這才頓住步子,說:“就在里頭,正對面的正屋。”

    花吟探頭一瞅,里面漆黑一片,若不是烏丸猛明確的說里面有人,她還真不信。

    花吟正要摸索著進去,烏丸猛突然說:“別企圖再像上次一樣威脅主子,后果你承擔不起。”

    花吟看了烏丸猛一眼,那眼神兒有些委屈,更多的是無奈。

    烏丸猛竟莫名有種仗勢欺人的心虛之感,他摸了摸鼻子,照例跳到院內最高的一處房頂,戒備守護。

    房內沒有插上門拴,花吟用力一推就推開了,雖然里頭漆黑一片,但花吟想著南宮瑾就在里頭,屋外風大,遂趕緊轉過身關了門。因為太黑,她不得不從懷里摸出烏丸猛之前為她準備的火折子,她哆哆嗦嗦的擦亮,火光一閃,就見原本抱著酒壇子趴在桌子上的人突然抬頭,花吟看得分明,那是一張淚流滿面的臉。花吟尚在怔愣,手上的火折子猛的被一物砸著,熄滅了。

    黑暗中,她聽到衣袖摩擦的聲響,花吟心內一嘆,過了好一會,重又點亮另一個火折子,不再看他,找到燭臺,點亮了燈火。

    屋內瞬間亮了起來,花吟也不管他,徑自出去,不一會就有人搬了幾個炭爐過來,這別院內自然是有管事的仆從,只是南宮瑾陰氣沉沉的過來,又說了不許吵到他,眾人都嚇的大氣不敢出,全躲屋內明哲保身了,但該準備的還是準備了,就怕一時又要準備不及。

    屋內暖和了起來,花吟剛解了披風,就有下人端著個托盤走了進來,上頭一大盆面,另備一個小碗,幾樣小菜。

    南宮瑾瞧著那丫鬟將那些東西一一放在自己面前,冷冷的哼了聲,那丫鬟嚇的一哆嗦,手一軟,直接將最后要放下的那碟小菜打翻,丫鬟瞬間面如白紙,眼眶含淚,花吟見狀,忙出聲讓那丫鬟先行離開。

    南宮瑾冷哼,“你倒是會做好人,”言畢又自斟自飲了一杯。

    花吟送了丫鬟出門,又叮囑她告知管事的一聲,這里交給自己,他們可以先歇著了后,才重新插好門栓。

    回頭看南宮瑾仍在看自己,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反正面上很不好看。

    “你真是對誰都是一樣的好啊。”南宮冷嗤。

    花吟想起他方才落淚的模樣,知他突然被撞見,肯定心內別扭,遂由著他挑刺發泄情緒。

    桌上的是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素面,花吟雙手不便,廢了老大的力氣,才盛了一小碗,剛放到他面前,他卻突然一揮手,給掃下了桌子。

    花吟看著那碎裂的碗,低聲一嘆,“何必……”

    “滾,這里不需要你。”南宮瑾帶著三分醉意,聲音不大,卻足夠冷酷。

    花吟看了他一眼,突然就有了脾氣,酒后發瘋是吧?誰不會啊!她突然雙手伸到南宮瑾面前,狠狠的從他面前奪過酒壇子,而后一言不發,仰頭猛灌了起來。

    南宮瑾也是呆住了,一聲沒反應過來,待他回過神,一把奪過,厲聲呵斥道:“你瘋了!傷還沒好喝什么酒!”

    這酒釀了有二十年了,入口綿軟,很是好喝,但是后勁很大。花吟起先不覺得,還要去搶,氣呼呼的回道:“要你管!反正我只要不如你的意,你就會要了我的命,我還不如自己作死自己算了,拿來!”

    她去搶,南宮瑾自是不給的,兩下拉扯之下,也不知是誰先忍不住輕笑了聲,之前的心結尷尬郁悶,都在這一瞬間,煙消云散了。

    后來,南宮瑾吃了些面墊了墊肚子,轉頭卻發現花吟叼著他的酒杯,正自斟自飲。她雙手不便,只能捧著酒壇倒酒,在用嘴叼著喝。

    花吟是個沒酒量的,卻又是個極有酒量的,喝不了多少就醉,可一旦醉了又出奇的能喝,也不會吐,就是有些亂。

    夜漸漸深了,即使燒了幾個炭爐,仍舊感到徹骨的寒意。花吟醉的徹底,似是睡著了,南宮也是有五分醉意的,他推了推花吟,見她無甚反應,便起身將她抱到了床上。

    他給她脫了鞋,手掌握上她的足,迷迷糊糊的想,好秀氣的一雙腳。正要掀開被子蓋住她,卻見她突然坐了起來,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說:“很難受吧?我看到你哭了,要想哭的話就哭個痛快好了,來,來,來,肩膀借你靠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