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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毒婦重生向善記在線閱讀 - 第57節

第57節

    鶯哥哆哆嗦嗦的說:“花三郎,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怪味兒刺激到了這畜生啊!我看它就朝著你吠啊!”

    花吟約莫著有理,也不要進去喝茶了,學著鶯哥進來時的樣子,緊挨著墻角抖著腿往院子外挪。

    被這黑獬盯上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輕則斷胳膊斷腿,被他撕去一大塊血rou,重則被它咬斷脖子直接完完。

    花吟還想多活幾年,因此她前腳剛搭上院門檻,旋即提起一口氣,拔腿就跑。

    豈料那條黑獬也瘋了,花吟聽到身后越來越激烈的狗吠聲并猛烈的撞擊聲,最后只聽轟一聲,有什么東西倒了。

    緊接著小廝們短促有力的高喊,“公子!快跑!”

    花吟根本都不敢朝身后看,逃命的本能戰勝了一切,只見她腳底生風,東竄西跑,玩兒命的狂奔!

    可畢竟雙腿難敵四足,眼看著黑獬就要攆上她,只需一個飛撲,她就會被結結實實的按在地上,或殘或死。花吟腦仁發熱,身體已經先于大腦做出了反應,等她意識到自己在干嗎時,她已經掛在了一顆大樹光禿禿的樹丫上,唉……要是現在再有什么爬榆樹的比賽,就她剛才那速度,妥妥的幺姑郡第一啊。

    上了樹黑獬就沒轍了。

    花吟坐在樹丫上大喘粗氣,暫且性命無憂的同時,又生出一股自得,于是沖著下頭急的團團轉的黑獬洋洋自得的喊道:“小畜生,小爺我出來混的時候,你太奶奶還沒出世呢!想咬我?我拔了你的狗牙!你汪什么呀?你以為你會汪了不起啊!汪汪汪……”

    花吟正一手勾著樹枝,一門心思的跟一條狗賭氣。突然腦門被什么東西砸了下,花吟疼的亂喊,“小畜生……哎呀!”

    她又捂住腮幫子,好疼!這下總算是沒有只低著頭朝樹下的黑獬亂嚎,頭一偏就看到了大樹邊上的圍墻后或坐或站了好些人。

    那院內的積雪掃的干干凈凈,一點冬的痕跡都沒有。

    當中擺了一張虎皮躺椅,半臥在上頭的可不就是南宮瑾!

    他的一側放了一張桌子,上頭擺了一副圍棋,邊上有個圓凳,坐著的正是萬花樓的花魁素錦。

    倆人邊上擺放了許多的炭爐,十幾個丫鬟在邊上伺候。

    對面垂首立著十幾個身穿薄紗宮裙的女子,外圍排排坐著七八個樂師。

    看這樣子……是在和素錦尋歡作樂呢?

    花吟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該悄悄的遁了好,還是大大方方的打個招呼好,其實也就掙扎了那么一下下吧,她毫不猶豫的做出了決定,因為她已經退無可退了,樹底下的黑獬正張著血盆大口等著她呢!

    “唉……瑾大人,好巧啊!”她咧著嘴,笑的純真燦爛。

    南宮瑾動也未動,倒是素錦揚起臉,回了她一個微笑。

    花吟盯著素錦的臉看了會,又在南宮瑾的臉上逡巡了下,腦子也不知怎么地竟生出了一個大膽的設想——撮合他二人怎么樣?!

    那一世南宮瑾身患頑疾,不能做個正常男人,但是天下間萬千女人,他獨獨選了素錦替自己打掩護,那足以說明素錦是不一樣的。即便后來小郡主嫁到了丞相府,能與他說上話的也只有素錦。

    那素錦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女人心甘情愿的為一個男人付出那么多,不是愛是什么?

    別扯什么報恩!天大的恩情,只管埋頭報恩就是了,丫的不經意間總是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一個男人算幾個意思啊?

    花吟如此這般想明白后,頓覺干勁十足。

    恰在這時,眼前黑影一閃,后衣領子被人提住,只轉瞬功夫,她雙腳就落了地,再回頭那黑影又躥到了暗處,蹤跡全無。

    花吟心知那是南宮瑾的暗衛,也不多問。轉頭揚臉朝素錦扯了個標準葵花笑,“jiejie過年好。”

    素錦萬般沒想到這孩子會突然跟自己打招呼,美眸流轉,手中團扇一搖,擋住半邊臉,笑道:“你就是三郎?”

    “是。”

    素錦細細看了她一眼,又笑:“久仰大名,你果然如大人說的那般,笑起來給人的感覺很溫暖”

    花吟一愣。

    南宮瑾突然咳嗽了聲,素錦面上變了變,施施然站起身,南宮瑾朝她輕輕一揮手,素錦畢恭畢敬的施了一禮而后退了下去。臨走的時候,朝那十幾個跳舞的姑娘一招手,那些女孩子也都挨次退了下去。花吟朝她們看去,當中一個穿白衣服的女孩子顯得尤其不同,不僅是因為她出眾奪目的長相,還有自己與她不經意間視線對上時涌上來的熟悉又古怪的感覺。

    “王泰鴻……”南宮瑾輕聲念出一個名字。

    花吟陡然回神,心肝一顫。

    “是你出的主意?”

    花吟整顆心都懸了起來,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表現的有事,于是她一臉懵懂的回了句,“大人在說什么啊?我不明白。嗯……大人說的王泰鴻可是清河的那位隱士?”

    南宮瑾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都已經出仕了,何來隱士之說。”

    花吟眼珠子轉了轉裝出伶俐樣,“大人是在怪我不該告訴世子爺王泰鴻的相好在怡紅院的事?”

    “你……到底是哪邊的?”

    花吟聞言登時立誓道:“我自然是大人您這邊的啊!我對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鑒!可是……您又沒跟我說過您想要王泰鴻。我只是可憐倩兒姑娘身在那是非之地,又脫不開身子,剛好世子爺說到王泰鴻,我就想啊,借他的力量幫幫那一對苦命鴛鴦,撮合了一段姻緣,也算是做了一樁好事,行了善,是吧?嗯……大人要是不高興,我回頭找倩兒姑娘說說,叫她勸勸王泰鴻到您這邊來。我以前和倩兒姑娘關系也還不錯,我的話她應該會放在心上。“南宮瑾好一會沒說話,花吟面上的笑都快僵了,他才緩緩開口道:“你是豬腦子吧!”

    叮!糊弄過去了,呵呵……

    “以后不要再胡言亂語,亂出主意了,如果鳳君默和你說了什么,記得一定要先回了我。”

    正在這時,烏丸猛騰空飛躍了進來,一眼見到花吟,先是頓了下,而后惡狠狠的瞪了她一下。

    花吟不知自己哪里又得罪了烏丸猛,只縮了腦袋不吭聲。

    南宮瑾問,“事情辦妥了?”

    “妥了。”

    南宮瑾點了點頭,而后才朝花吟道:“顧青書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已經處置妥當了。““嗯,”花吟怔怔應聲,卻有想到了他處,猶豫著開口,“瑾大人,我那天看到孫濤似乎傷的很重,但是我早就沒事了,而且我那天……”

    “我命人打的,”南宮瑾淡淡的截斷她的話,又道:“過了正月十五,你就搬回相府吧。”言畢也不詢問她的意愿,抖了抖身上的衣裳坐起身,看樣子是要走了。

    花吟趕緊跟上,她可不確定那條黑獬會從哪里突然躥出來,保險起見還是跟著瑾大人更安全。

    幾人剛出了院門,就聽“哇唔……”一聲,仿似人類的歡呼一般。

    花吟后脊一涼,只來得及抓住南宮瑾垂在袖外的一只手,就被圓滾滾的黑獬熱情萬丈的撲倒在地。

    花吟心內一陣哀嚎,認命的松了抓住南宮瑾的那只手,整個人扁扁的趴在地上,骨頭都快被碾碎了,而那條黑獬尤不夠,伸長了厚實濕潤的舌頭胡亂的朝她的后頸側臉一通亂舔。

    花吟肌膚敏感,經這般刺激,又惡心的想哭,又癢癢的想笑,最后又是哭又是笑,顛的雙腿雙手亂踢亂打。

    南宮瑾面無表情的站在邊上,眉頭擰成古怪的弧度。

    而烏丸猛的臉都快黑成鍋底了,心內更是怒海滔天。

    這只黑獬也才三個月大,是他去金國執行任務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金國一個王爺那偷來的,當時已經快兩個月了,烏丸猛怕它隨時會開眼,特意用一塊黑布蒙了眼,本指望帶回去給侄女兒鈴花作伴。有了這頭畜生頂的上十個護衛,豈料這畜生送到鈴花那,鈴花膽兒小,不敢靠近黑獬。當時烏丸猛有急事離開了,只叮囑了孫府的小廝丫鬟們好生照看著,豈料他再來的時候,黑獬腦門上的黑布已經掉了,丫鬟們都說是它自己掙脫開的,看它那樣子和鈴花也算親近,可是烏丸猛清楚,這只黑獬第一眼看到的絕對不是鈴花。他心內又恨又怒,又舍不得這么一只血統純正的黑獬就這般白白糟踐在哪個不長眼的混賬手里,于是就拴在鈴花那。暗下狠心,待揪出那個混賬玩意,打死了他方能解氣。

    卻不知竟然是花三郎這廝!

    烏丸猛因為這小子不男不女,又似乎有些兒那方面的癖好,早就將他剔除在侄女婿候選人之列了。因此只要看到他和侄女走近,就千般恨萬般怨。

    而小黑獬這事,更是將他的怒火引爆到了極限,要不是礙于南宮瑾在邊上,他早就忍不住將花吟搓扁捏圓,揍成一灘爛泥了。

    只不過這只黑獬胡亂舔了花吟一通后,突的,頓住了,旋即在她身上嗅來嗅去,仿似哪里不對勁,很疑惑,很糾結的樣子。

    “咦?”烏丸猛疑惑的輕哼了聲。

    南宮瑾輕聲一笑,“這只黑獬恐怕是認錯了主子。”

    ☆、第81章

    花吟一路上是將黑獬給背回家的,這小東西吧,不叫不鬧的時候的確挺招人疼,可一叫一鬧就跟個猛獸一般無二了。

    烏丸猛說了,小東西性子野,稍不留神就可能咬死個人。為了以防萬一,花吟離開孫府的時候跟管家借了個籮筐。小東西怪聰明的,花吟指了指籮筐,它就自己爬進去了,一屁股在籮筐內老實坐好。雖然它不亂吠亂撲騰了,可一路上總時不時的伸出一條rou爪子拍花吟的后腦勺玩兒。

    厚厚的rou墊打在頭上,不疼,但力氣足夠大,于是花吟走幾步路就頭朝下猛低一下。回頭瞪了它好幾回了,也不管用,只能疾步快走。

    途中偶然遇到烈親王府的車駕,鳳君默一眼瞧到了她,都喊了馬車夫停下準備下來叫住她說話,卻見她蹭蹭蹭就從他面前跑走了,喊都沒喊不及。

    鳳君默有些小郁悶,而后上了車,若有所思的回了王府。

    不過,事實上花吟的確是沒聽到也沒看到,她一門心思的都在小東西身上,待她到了家里差點累吐血,小東西也不知怎么長的,才三個月大,足有三四十斤。豈料她剛坐在門檻喘口氣,原本一直動也不動的小東西突的一躥,就從籃筐內跳了出來,而后一路亂吠,只管往里頭沖。

    花吟雙手抱住頭,表情都裂了,旋即一屁股從地上彈起,一面跑一面喊,“大家不要怕!我來救你們了!”又喊,“都給我待在屋子里不要出來!這小東西會咬死人的!”又胡亂的喊,“出人命啦!小混球,你給我站住!老子命令你站住!”結果她不喊倒還好,一通亂嚷嚷,原本待在犄角旮旯里干活的歇息的都跑了出來,而后又是一番兵荒馬亂雞飛狗跳略下不提。最后還是三郎從院子里走了出來,這才結束了這場動亂。

    眾人累的氣喘吁吁,看了眼乖順的趴在三郎腿邊的毛絨團子,又看向頭發衣服都亂糟糟的花吟,集體沉默數秒,又幾乎在同一刻憤憤指責道:”少爺!你弄啥呢!”

    ****

    正月十三永安候府派了人來說,十四日戊正會派人來接花大小姐。

    當天晚上花吟一個人在自己的小藥房里捯飭了半天,調出了一個小瓷瓶兒的藥膏,又拿出了一些密封的熏香,香蜜。

    香蜜撒在澡盆里,熏香點在香爐里,大概半個時辰后,花吟自覺差不多了,才哆哆嗦嗦的從早已涼透的澡盆里出了來。

    她深知自己常年接觸草藥,恐怕自己不覺得,但是旁人一聞就能聞到她身上的草藥味,未免露陷,必須要除了這股味兒。

    洗完澡后,當夜就歇在了三郎的院子內。

    兄妹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小半夜。

    三郎說:“不想養狗!費神!”

    花吟本來還準備請護院,現在有了毛絨團子,她又高興又放心,聞言忙說:“沒關系,吃喝叫小丫頭送來,需要洗澡打理毛發我來!你只要給它塊地方睡覺就成了。那個,你給小東西取名了嗎?”

    “滿滿。”

    “哎,”花吟等了半天沒下文,于是催促道:“什么事你倒是說啊!”

    三郎斜了她一眼,“狗的名字。”

    花吟頓了下才反應過來,當即火氣就上來了,揚手就要捏三郎的臉,“你姐的名字你用在狗身上?你找死啊!”

    三郎動也不動,道:“比之我替你所受的侮辱又如何?”

    花吟當即就萎了,這句話都快成三郎對付她的萬金油了,偏她還無還嘴之力。

    三郎又道:“做人呢,不能太霸道,這名字你都不用了,就該讓出來,省的浪費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用了?我又不會當一輩子男人,二十歲之后……”

    三郎打斷道:“你叫引善。”

    引善……是啊,如果一切順利,她還是要出家的,青燈古佛,侍奉佛祖一生一世,唉……睡覺!

    次日晨,永安候府就派了人來,花吟早早將自己梳妝打扮好,臨出三郎的院子時,三郎突然按住她的肩說了句,“多長點心。”

    花吟知道他在擔心自己,回頭拍了拍他的手,而后撩起面紗蓋住臉。

    她知道有的事情躲得了一次,躲不過二次,既然永安候府的人存了心想利用她,那她只能用實際行動滅了他們的齷蹉念頭。況,那日三郎無心之舉,用斷弦彈了一曲《太平調》已叫花家大小姐的名聲傳了出去,恐怕聽說了她的想見她的人不在少數。躲,是躲不過去的。尤其她的名字已經上報了皇太后,如果現在再說出自己已經訂婚,這上頭要是怪罪下來,恐怕罪名不小。

    上一世參加瓊花宴,她十五歲。而這一世她只有十四歲。

    只是不知提前了一年,又會有哪些機緣變數,只希望一切都朝好的方向發展,而不要節外生枝。

    只待瓊花宴一過,花吟就會將自己已然訂婚的事散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