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當(dāng)天下午,姜筠回來后,逢春將孟氏的喜訊說給了姜筠知道,姜筠微愣了一愣,只簡單說了句‘的確是喜事’,逢春一邊替姜筠更換衣裳,一邊輕輕憂愁道:“雖說是喜事,可二嬸到底年歲大了……”高齡孕婦不僅生產(chǎn)風(fēng)險大,孩子的質(zhì)量也很堪憂啊,古代又不能做詳細檢查,全靠大夫把脈,要是有個啥問題,后悔都沒地方哭去。 姜筠也跟著輕輕嘆氣,卻無話可說。 逢春替姜筠更衣完畢后,忽突發(fā)奇想地問道:“二爺,要是我在年紀(jì)大的時候懷孕了,你會高興么?” 姜筠摸了摸逢春的臉蛋,溫聲表示道:“咱們生的孩子已夠多了,我不想你以后再生了。” “那要是不小心再懷上呢?”逢春眼巴巴地追問道。 頓了一頓,逢春補充說明道:“完全很有可能的哦。” 姜筠有些頭疼,這個問題著實有點難回答,從本心來講,能多一個孩子,他自是滿心喜悅,可是,多子多福并非沒有代價,姜筠抱著逢春,拿鬢角輕輕蹭著她的臉蛋:“你還想再生么?” “二爺想聽實話么?”逢春口吻幽幽地問道。 姜筠輕咬一口逢春的鼻尖,嗔道:“廢話。” 逢春圈著姜筠的脖頸,說道:“要是我還年輕,再生一回也無妨,要是我年紀(jì)大了,就不想再生了……”她即將滿二十四歲,若是三十歲前再有,她可以再生一回,要是三十歲之后,逢春欲言又止道,“若是我三、四十歲后再有,我又不想生的話,你會同意……”她流掉娃娃么。 姜筠目光幽黑地望著自己,逢春輕輕再道:“孕婦大齡生產(chǎn),風(fēng)險很高,很容易出事,而且,生出來的孩子,也不一定康健,大嫂的母親雖又平安生了男孩兒,那孩子也算身體健康,可韓大夫人懷孕時,吃力的很,生完孩子后,一下子就老了好多好多……” “我不想那樣……”逢春慢慢再道。 這個問題還是提前溝通一下比較好,在古代,除了特殊情況外,很少會有孕婦主動流去孩兒,孟氏難道不知自己的年齡已不大適合再懷孕生子了么,可她依舊笑容滿滿地想將孩子生下來,逢春既不想承擔(dān)不可預(yù)估的風(fēng)險,也不想暗自慶幸能生一個健康的老來子,若是她在孟氏的年紀(jì)再懷上孩子,她會選擇流掉,就是不知道姜筠…… 姜筠親了親逢春的額角,靜靜說道:“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就把孩子拿去吧。” 若是換成別的男人,或許會很糾結(jié)這個問題,可姜筠不會,他上輩子受夠了病痛的折磨,太醫(yī)提過他身體病弱的緣故,大致意思就是,他母親懷他時年齡有些大,他應(yīng)是在母親腹內(nèi)沒有發(fā)育好,才會導(dǎo)致的先天不足,身體羸弱,所以,若是將來的某一天,逢春真的大齡有孕,他會勸她拿掉孩子,他不想讓他的孩子,再重復(fù)自己上一輩子的凄慘命運,更何況…… “咱們是要白頭偕老的,風(fēng)險大的事情,我不會叫你做的。”姜筠攬著逢春再道,當(dāng)然,最好別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 第114章 逢春v 孟氏有孕,姜二老爺自然喜聞樂見,然后,又一如往常的該干嘛干嘛,逢春看得暗暗嘆息,卻也不便多言,漸近年關(guān),逢春每日還是蠻忙碌的,好在,不久之后姜筠就放了年假,每日蹲在窩里當(dāng)暖心奶爸,考考大兒子的功課,和大女兒侃侃笑話,陪逐漸懂事的二兒子玩鬧,再逗逗縮在襁褓里的小兒子,每天的日子過得好不悠閑自在。 隆隆的爆竹聲中,新的一年又翩然來臨。 大年初二,逢春照例要回娘家,這一清早,逢春和姜筠、嫤姐兒、晏哥兒、軻哥兒都穿戴整齊,軻哥兒由奶媽陪著在一旁獨自用飯,兩個大人和另兩個孩子圍桌就餐,飯畢,隔間嬰兒房內(nèi)的游哥兒寶寶,咧著小嘴哭醒了,待奶媽喂過吃的,逢春將他抱在懷內(nèi)輕輕悠著:“噢,寶寶乖。” 待親自將游哥兒哄睡后,一行五人先去明萱堂拜別姜大老爺夫婦,然后乘車出府,嫤姐兒和晏哥兒單獨坐一輛,逢春和姜筠領(lǐng)著軻哥兒坐一輛,置著熏籠的溫暖車廂內(nèi),軻哥兒老往車窗口探腦袋,姜筠摸了摸他的腦袋瓜,笑著應(yīng)允道:“只許開一點縫,別叫涼氣透進來。” 軻哥兒興奮的點頭如搗蒜,連連道:“好,我聽話。” 到了陶府,只見府內(nèi)樸素如平常,并無半分點紅扎彩的過年喜意,陶老夫人雖已出了百天,但府中子孫都還在孝期內(nèi),自不好弄的張燈結(jié)彩。 陶老夫人已過世,眾人自不再往福安堂聚會,一律在府中正廳齊坐,拜過年發(fā)過壓歲錢后,孩子們?nèi)齼蓛傻淖匀ネ嫠#仙贍攤円踩チ送鈴d說話,女眷們就在內(nèi)堂吃茶閑話,因蘇氏的娘家人不在京城,是以,陶家所有的兒媳婦中,就她一人留在婆家,別的媳婦和夫婿都領(lǐng)著孩子去了岳家。 “待到下一年正月初二,咱們姐妹就坐不到一張桌子上了。”二房如今僅剩的姑娘逢萍,輕輕感慨一聲。 逢春捧著一只溫?zé)岬牟璞K,輕輕垂下眼簾,陶家老一輩的長輩俱已過世,陶家三兄弟也該分家獨過了,據(jù)逢春所知,陶老夫人在過世之前,已當(dāng)著三房子孫媳婦的面,將陶家的家產(chǎn)田地分割清楚,長房和三房乃是嫡房,分到的家產(chǎn)自然多些,二房乃是庶房,分到的家資難免薄些。 嫡庶有別,陶覺二伯爭無可爭,亦辨無可辨,不過陶家家資豐厚,便是只分到兩成,也是很龐大的一筆財富了。 陶府年后將要分家的事情,在座的五位陶家姑娘,大都有耳聞風(fēng)聲,只聽逢蓉輕笑一聲,態(tài)度溫和道:“便是分家了,咱們依舊是有來有往的一家子骨rou,二姐何必出此傷感之語。”語調(diào)微微一轉(zhuǎn),逢蓉又嘆道,“想咱們八個姐妹,如今就只剩我們五個了。” 逢春捧著茶碗,依舊默不作聲。 逢蘭見桌上有些冷場,便笑問逢春:“游哥兒已三個月大了,他可學(xué)會翻身了?” “沒有,天兒冷,給他穿的厚,他還翻不動。”逢春微笑著回道,頓了一頓,又道,“待出了年,天慢慢暖和了,他也能自在些。” 逢春成婚近十年,育有三兒一女,絕對稱得上碩果累累,逢夏忍不住艷羨道:“咱家的姐妹里,就你有福氣了,這才幾年呢,就養(yǎng)了四個孩兒,照這速度下去,你以后只怕要養(yǎng)一屋子的兒女了。”逢夏親生的孩兒只有一兒一女,其余的一個小子一個丫頭,均為妾室所出。 “饒了我吧,我可再也不想生了。”逢春苦笑著回道,她說的這句話,絕對的真心實意。 逢蘭趴到逢春耳旁,悄悄的低笑道:“光你不想有什么用,那得五姐夫肯饒了你才行……”逢春耳根一熱,伸手去掐逢蘭的腰,瞪眼低斥道,“你個小丫頭,渾說什么呢。”逢蘭嘿嘿一笑,忙捧了茶杯,裝模作樣的喝茶。 逢萍在心內(nèi)悠悠地嘆一口氣,五堂妹可不是最有福氣的么,婆婆和氣溫善,夫婿寵愛有加,又生了一串的哥兒,現(xiàn)在,已差不多是個當(dāng)家奶奶,以后,還要做矜貴的侯夫人呢,家里的眾位姐妹,誰也越不過去她了,當(dāng)初,當(dāng)大伙兒得知她要嫁給傻子時,無不暗嘆惋惜,好好的一朵鮮花,插到牛糞上了,誰知一夕之間,傻子突然不傻了,這位本來最為可憐的堂妹,搖身一變,竟變成了姐妹中的第一風(fēng)光人。 吃茶閑話到午前,內(nèi)外各開了一桌素筵,不只沒有小戲助興取樂,宴桌上連酒的蹤跡也無,眾人只斯斯文文地吃菜聊天,飯畢后,二太太施氏拖著逢萍回了二房,大夫人曹氏領(lǐng)著逢蓉、逢蘭,也自回屋里說體己話,因陶景挽留不住姜筠,故而,逢春算是一吃完飯,就和娘家人說咕嘟拜了。 陶景自然又是一陣氣悶,逢春才不會照管他的心情,只乖乖跟著老公乘車離去。 “唉,待到下一年,咱們就要單獨去給我爹拜年了。”平穩(wěn)緩行的車轱轆之上,逢春抱著昏昏欲睡的軻哥兒,低聲和姜筠閑聊道,“我那邊還好,只和我四嫂、大姐打打交道就完了,二爺那邊,呃……”下一年之時,逢林會領(lǐng)著媳婦去岳家,所以,姜筠只會面對兩個人,一個是逢則,另一個就是陶景。 姜筠伸手摸摸軻哥兒的腦袋,隨口道:“好辦的很,咱們?nèi)サ耐硇叩脑僭缧┚托辛耍苌偬幰粫海蜕偬幰粫骸!?/br> 逢春彎唇輕笑:“是個法子。”對于陶景這個爹,逢春只要全了門面上的禮節(jié)就行,至于里子,呵呵。 說起來,這一次回娘家拜年,倒是最為平靜祥和的一年了。 回到長公主府,除了隨夫就藩的姜籬外,姜籮夫婦和姜箬夫婦均領(lǐng)了孩子回來,鑒于軻哥兒在馬車上搖睡著了,夫婦倆便先送次子回屋躺著,姜筠是個極疼孩子的父親,親自用大氅裹著兒子,將他一路抱回屋里,再由逢春慢慢給他脫了外裳棉褲和鞋子。 把軻哥兒安頓進被窩后,兩人輕手輕腳地離了屋子,先回主屋看了會游哥兒寶寶,然后再如往年一般,去招待回家省親的姑爺和姑奶奶。 姜箬人逢喜事精神爽,自打生了雙胞胎兒子后,每天都是紅光滿面,喜笑顏開,說不出的心滿意足,反觀姜籮,清麗的眉眼中依舊隱含清愁之意,這是還在為沒有生到兒子愁惱呢,逢春在心內(nèi)暗嘆一聲,徑直神色自若地說笑起來。 晚上,一家子圍著桌子吃暖鍋,晏哥兒吃的老神淡定,嫤姐兒吃的津津有味,逢春吃的大快朵頤,姜筠見媳婦和女兒吃的歡暢,光顧著給兩人撈菜了,逢春一邊吃燙菜,一邊問長子:“晏哥兒,你不喜歡和jiejiemeimei們玩么?”不拘是回陶家,還是在自己家里,凡有表姐表妹和晏哥兒說話,這小子就板著一張冰雪容顏,嘴里要么只會‘嗯嗯嗯’,要么就干脆一言不發(fā),此行為嚴(yán)重傷害了小姑娘們的柔弱心靈。 “不喜歡,她們太吵了。”面對自己親娘,晏哥兒無甚隱瞞之意,將心里最真實的感想表達出來。 逢春嘴角微微一曬,在肚內(nèi)腹誹道,應(yīng)該是你自己太|安靜了吧。 默了一默后,逢春忽然目光詭異地問道:“晏哥兒呀,你嫌能說愛笑的姑娘吵,那你以后想娶個什么樣的媳婦呢?不會是想娶個啞巴姑娘吧。” 已經(jīng)是快七歲的小少年了,晏哥兒素來早慧,早明白男孩子長大了,是要娶妻生子傳宗接代的,更明白男女結(jié)成夫妻后,要日日住在一起。 晏哥兒的表情頗有些糾結(jié):“娘,能叫我自己選媳婦么?”同樣的,晏哥兒也知道,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爹娘能成為夫妻,就是由他們父母做主結(jié)的親,但是,“我想選個自己不討厭的。”既然躲不過娶妻的命運,起碼叫他挑個略合心意的吧。 聞聽長子之請求,姜筠差點將嘴里的菜吐出來,嘴角抽抽道:“為什么是想選個不討厭的,而不是選個喜歡的?” 晏哥兒扁了扁嘴:“我不喜歡女孩兒。” 逢春撲哧一聲,不加掩飾地笑出來:“真是個傻小子!” . 飯畢,嫤姐兒和晏哥兒紛紛裹成棉團子,然后離了父母的主屋,各回自己屋里歇著去,目送兩個孩子的身影,消失在游廊之后,逢春才籠著手回到屋里,臨窗的暖炕上,姜筠已把游哥兒寶寶抱了出來,此時正歪在迎枕上,表情閑閑地逗著他玩兒。 冬日夜長,又閑來無事,逢春拿起一只紅艷艷的撥浪鼓,也爬上炕床,挨著姜筠身旁而坐,坐定后,逢春抬起手臂,慢慢地?fù)u著撥浪鼓,咚咚咚的響聲中,游哥兒寶寶很給親娘面子地笑個不停,逢春創(chuàng)造出來的勞動果實,叫姜筠輕輕巧巧地摘了去,只見他微微俯頭,在游哥兒臉上親了一口。 “該我抱了吧。”逢春見小兒子笑的歡樂,也想攬到自己懷里一親芳澤。 姜筠饒有興致地笑嗔道:“不好意思,游哥兒是我先搶到的,你想抱呀,沒門。” 逢春輕輕哼了一聲:“沒門就沒門,等過幾天,你再去上衙辦差,我就能天天抱游哥兒,且讓你稀罕幾天吧。”放下手中的撥浪鼓,逢春下炕去穿鞋,“那你自己逗兒子玩吧,我可要睡覺去了。”說著,伸手掩唇打了個淺淺的呵欠,“這幾天都沒睡好。” 望著逢春去沐浴洗漱的背影,姜筠悠著懷里的小兒子,柔聲哄道:“乖寶寶,爹要去陪娘了,你現(xiàn)在能不能乖乖開始睡覺呢?” 游哥兒寶寶懵懂無知的哼哼,并朝老爹吐了幾個奶泡泡。 逢春洗漱完后,躺在床上還沒多久,姜筠就穿著一身中衣摸爬了上來,逢春縮在一幅被筒里,低聲哼笑道:“剛還抱著兒子不撒手呢,怎么這么快就撂開了。”姜筠無視逢春給自己單獨準(zhǔn)備的被窩,直接伸手去扒逢春的被子,“已經(jīng)哄他睡著了,難道還要我抱一夜不成……唔,干嘛呢你。” 姜筠伸手去扯被窩,卻發(fā)現(xiàn)被窩不朝自己敞開大門。 逢春死死摟著自己的被子,說道:“鉆你自己的被窩去,別來和我擠。” 姜筠輕笑一聲,然后在逢春旁邊盤腿坐了起來,語氣抑揚頓挫道:“你確定?你若是乖乖放我進去,什么都好說,要是你執(zhí)意和我對著干,可沒好果子吃哦。” 逢春毫不畏怕地哼哼:“還不都一樣嘛。” “這回,你可猜錯了,我今天要給你的爛果子是……”姜筠慢慢抬起一條腿,然后將一只大腳掌往逢春臉上湊,口內(nèi)笑道,“來,你替我聞聞,我的腳洗干凈了沒?” 逢春伸手擋住砸下來的大腳丫,聲音微惱道:“誰要聞你的腳丫子,快給我起開!”早在逢春接招大腳丫的時候,她就用力推過了,誰知,沉下來的力度太大,她壓根推不動,所以,她現(xiàn)在好似在練舉重一般,且壓下來的份量還在不斷加大,逢春只得使出吃奶的力氣抵擋。 “我早和你說了,你若是乖乖聽話,萬事大吉,可惜呀,你偏偏不聽我的話……”姜筠意態(tài)閑閑地調(diào)侃道。 逢春的胳膊倍感壓力,趕緊嗚嗚道:“好了,我錯了,我叫你進來,你快把腳丫子挪開吧。”這個死鬼,今兒怎么又想了這一出,居然拿腳蹭她的臉。 “也不知怎么了,我突然又不想進去了,這可如何是好?”姜筠裝腔作勢道。 逢春死死擎舉著姜筠的腳腕,也擺出一幅楚楚可憐的架勢:“算我求你進來行不行?我快撐不住了,你不會真要把腳擱我臉上吧,那你以后親的可就是你的腳丫子了。” 姜筠這才把腳挪開,逢春低嗔一句‘你真討厭’后,主動掀開半幅被角,請姜筠進來躺著,哪知姜筠動也不動,口內(nèi)又道:“請我進去睡,能不能有點誠意?只給我掀開被子就完事了?” 逢春嘟了嘟嘴,然后坐起身來,伸手去拉姜筠的袖子:“二爺。” “你早這么乖巧,不就結(jié)了,偏害我多費一番功夫……”姜筠終于不再捉弄逢春,攬著她一起躺到被子之下,再低低地輕笑起來,“別給我裝縮頭鳥,乖,你也勤快些,別總叫我先動手動腳。” 逢春:“……”又叫她當(dāng)母色狼啊? 事罷后,逢春懶懶地躺著,與姜筠說道:“二爺,等以后孩子們大了,關(guān)于他們的終身大事,我們別亂做主好不好,最好都能叫他們找到合心意的妻子,便是年齡耽擱稍大了些,也別給他們施加壓力。”古代男女成親的歲數(shù)實在是太小了,有的人甚至不到三十歲,就當(dāng)上祖父祖母了。 “瞧你說的,我是那么古板的人么?我若是古板的老學(xué)究,還能把你寵成這般沒大沒小?”姜筠輕輕笑道,“姻緣自有天定,咱們慢慢瞧著吧,就是……晏哥兒這孩子,性子的確靜僻了些,一看就不是會哄媳婦的。” 逢春深以為然。 這娃娃幾乎就不和女孩兒說話,哪怕是一母同胞的親jiejie,也甚少和嫤姐兒說笑玩鬧,都是嫤姐兒想著法兒地鬧他,這娃娃才肯依依哦哦幾句,她今日忽提這種事情,是想知道姜筠對兒女婚事的態(tài)度和看法,目前看來,還算喜聞樂見。 姜筠每年的新春節(jié)假,是從臘月二十五到正月初十,在家舒坦悠閑半個月后,姜筠接著起早上班,一日日過去,天氣慢慢暖和起來,天氣好的時候,逢春常抱游哥兒寶寶到屋外散步閑逛,與此同時,孟氏的肚子慢慢開始鼓凸起來。 孟氏的肚子雖一日日大起來,但養(yǎng)胎的過程,卻并不順利,好容易前期的孕吐勉強過了,后面又整日覺著頭疼起來,太醫(yī)不知請了多少,卻總是治不下去,這才懷孕四個來月,孟氏已明顯消瘦許多,且精神頭也不濟的很,饒是如此,孟氏也沒有想放棄這個孩子的打算。 逢春去探望時,看得心驚膽戰(zhàn),回來后就給姜筠說了:“這才四個月呢,就難受成這幅模樣,等到月份越來越大,還不知怎么難熬呢。”可從嘉寧長公主、到姜二老爺、再到孟氏本人,沒有一個說要放棄孩子的打算,只是隔幾日就請?zhí)t(yī)過來診脈復(fù)查,安胎藥也不停地喝著。 姜筠深深蹙眉:“二嬸要吃這么多苦,但愿能生個健康的孩兒,也不算辜負(fù)她這一遭罪了。” 逢春抿著嘴唇?jīng)]有說話,高齡孕婦生孩子,拼的可是人品,人品值高了,或許懷孕順利、生產(chǎn)順利、生出來的孩兒也健健康康,若是人品值低了,一尸兩命的可能性非常之高,哪怕人品值不高不低,不拘是母體受了大創(chuàng),抑或是孩子有點問題,那也是很叫人頭疼之事。 姜筠從搖籃里抱出咿咿呀呀的游哥兒,輕輕地?fù)u著晃著,逗的小男孩咯咯直笑,奶奶嫩嫩的小笑聲,笑的姜筠心中柔軟一片,忍不住在他臉上親了又親。 ——好在,他的每一個孩子都健健康康。 說罷孟氏近日的境況,逢春拋開擔(dān)憂不已的心思,轉(zhuǎn)了別的話題:“明日休沐,公爹也在家,明兒要是天不錯,就把游哥兒抱去明萱堂,也叫公爹喜歡喜歡。”先前一直寒意凜然,便沒把游哥兒抱出過如意苑,最多只在苑內(nèi)轉(zhuǎn)轉(zhuǎn),如今終于春暖花開了,也該叫姜大老爺見見小孫子了。 姜筠輕輕頷首:“也好。” 逢春挨在姜筠身旁,揉捏著兒子嫩軟的小手,再道:“我爹他們已經(jīng)搬離公府了,今兒他打發(fā)人過來,想叫咱們過去看一趟。”親爹喬遷新居,作為女兒,她的確應(yīng)該過去轉(zhuǎn)悠一圈,“二爺就不用去了,我只領(lǐng)著嫤姐兒回一趟就成。” 姜筠蹙眉片刻,然后再道:“噢,那別在那兒留太久,若是他又為難你,你回來一定要說與我知道。” 逢春莞爾笑道:“放心,我現(xiàn)在又用不著怕他。” 次一日,待到暖和的陽光下來后,逢春抱著游哥兒寶寶前往明萱堂,小男孩生的眉目如畫,皮膚雪白,粉嫩嫩的一團,極招人喜歡,姜大老爺抱著小孫子,喜得眉花眼笑,不住地輕聲逗弄,因天氣漸漸熱了,小男孩總想扯掉頭上的小軟帽,奶媽總是盡職盡責(zé)地搞破壞,氣得小男孩不高興的直哼哼。 又過了兩日,依舊是風(fēng)和日麗的天氣,逢春拎了嫤姐兒一起出門,在馬車?yán)飺u晃了半天,終于到了陶景老爹的新宅子,其實,早在陶老夫人過世之前,她就在外頭給二房庶子和三房嫡子,置辦了兩處宅子,當(dāng)然,陶景老爹分到的這一幢,比陶覺二伯的地段要好,占地也更大些。 給陶景行罷禮后,逢春一臉淡定地坐下飲茶,陶景不大高興地問道:“前幾天,不是休沐么,你怎么沒和姑爺一道過來,卻到今天才來?”專門在休沐日的前一天派人去,就是想叫她們一家子都過來,還有今天來就今天來吧,也不說帶兩個大些的外孫過來,只帶了一個丫頭片子,真是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