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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且將新火煮舊茶(重生)在線閱讀 - 第8節(jié)

第8節(jié)

    第13章 傷疤

    逛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等南婕妤說自己累了想回宮之時,陸蒺藜就豎起了耳朵。待到幾聲慌張的叫喊響起來,她果斷快步往前幾步,湊到了離南婕妤最近的地方。“娘娘小心!”

    隨著一個賣香料的小攤被推倒,幾個黑衣人飛身竄出來,拿著刀亂揮,嚇跑了周圍所有的百姓。長均唯恐慢些會讓禁軍護(hù)著南婕妤離開,在同伴們還裝模作樣搶劫的時候,他故意假裝砍斷了刀。

    “小心!”斷了的刀刃直接朝著南婕妤的身旁飛來,速度極快,縱然是最近的禁軍想要去擋,也慢了分毫。飛旋往前的刀片,狠狠扎進(jìn)了女子身軀。以為自己惹了禍?zhǔn)碌慕姷纱笱劬Γ瑓s在看清傷者的瞬間放下心來。

    還好,不是皇上的寵妃。

    片刻之后,緊閉兩日的將軍府打開正門,迎進(jìn)來一個衣著華麗的妃子,一隊面色戚然的禁軍,還有昏迷不醒渾身血污的大小姐。

    “快,快將郎中請來!”剛才得到消息的陸琇顧不得什么禮節(jié),壓根沒理睬南婕妤,抱著女兒便去了她的院中。

    青荇端著熱水和紗布,身后跟著拿藥箱的郎中,也是一頭撞進(jìn)了陸蒺藜房中,忙著要處理傷口。

    郎中都到了,陸琇也只得退出來,他身上也被染了血,正是出自于自己的女兒。強(qiáng)忍著悲痛,陸琇此時才想起來家中那位婕妤娘娘,連忙快步走上前。“拜見娘娘。”

    “陸大人快快請起。”連忙親自扶正了陸琇,南婕妤那極美的面容此時也滿是哀愁,“陸小姐是為救我于險境,才遭遇了這樣的大難,都是我的錯。”

    心中明明是萬般的心疼,陸琇也卻只能說那些場面話,“能為娘娘擋刀,都是小女的福氣。”

    知曉陸琇現(xiàn)在沒有心思閑聊,南婕妤便也不再多說,兩人一同等待郎中診治。可是還沒等郎中從陸蒺藜的院中出來,將軍府里倒是多了另一位尊貴的不速之客。

    “愛妃,你還好嗎,是不是受驚了!”隨著一院的驚呼和跪拜,程定快步走來,一到就拉住了南婕妤的手,焦急詢問。

    似是也有些驚訝,南婕妤怔愣片刻,便滿目淚水地?fù)淙胨麘阎小!氨菹拢聿钜稽c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多虧陸小姐拼死相護(hù),她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呢嗚嗚嗚。”

    輕拍著女子顫抖的后背,程定細(xì)聲安慰,他可還沒見過南婕妤這般哭過,心中更是憐惜至極。“沒事的,愛妃不哭了啊。”

    抽噎幾聲,南婕妤這才從他懷中退出來,眼中的淚水還是將落未落的樣子,宛若泣露的芙蓉花般動人。“陸小姐先是幫妾身治好疾病,又幫妾身擋了刀子。可是陛下,您要賜死她是不是?”

    “愛妃,朕下令殺她,乃是她咎由自取,她此前實在是太過分了!”聽出了南婕妤的求情之意,程定似乎還沒有完全心軟。

    騰得一下跪下來,南婕妤愈發(fā)嚶嚶哭泣起來,“妾身平日最重恩情,卻也不愿逼迫陛下,讓您為難。既然如此,不能報答恩情,妾身只能跟隨陸小姐而去,只望能在黃泉路上報答一二了。”

    “你這是什么話,快起來!”一聽這種話,程定當(dāng)時便急了,趕忙扶她站起來,心中已有些松動。

    一直跪著的陸琇,此時也沉痛地開口道:“求陛下,饒老臣女兒一命!她如今已經(jīng)命懸一線,為救娘娘,本不敢據(jù)功請恩。但老臣唯此一女,懇求陛下饒命!”

    “哎……罷了。”權(quán)衡再三,程定最終還是松口。“陸蒺藜蔑視皇命在前是罪,如今拼死保護(hù)愛妃是功,你陸琇也為朝堂征戰(zhàn)多年,朕念及你的面子,便算是功過相抵。往后要牢記教訓(xùn),絕不準(zhǔn)再犯!”

    “多謝陛下!”高呼一聲,陸琇心中的大石頭終于完全落了下來,喜上心頭,他重重拜謝。

    擁著南婕妤,程定輕輕點去她眼下的淚水,“好啦,朕都隨你的意了,莫要再落淚惹朕心疼。先回去,讓御醫(yī)再幫你開一副藥,愛妃今日也受苦了。”

    不敢在此時拿喬,南婕妤也生怕他再出爾反爾,順從地靠著程定。

    “恭送陛下,恭送娘娘。”陸府的人連忙跪倒一片,山呼著送他們離開。

    本往前的腳步突然停住,程定沒有回頭,用著玩笑話表達(dá)自己的警告。“朕饒了陸蒺藜,那陸將軍的病也要快些好起來。晉朝正需要人才,陸將軍可別再病了。”

    說完后,感到后面的人愈發(fā)跪低身子,嚇得不敢說話,程定這才滿意,帶著南婕妤揚長而去。

    帝王的威壓,足足在這府中停留許久,才散去稍許。下人們一同扶了陸琇起來,“將軍。”

    漫長地呼出一口氣,陸琇聽了片刻自己的心跳聲,才仿若回魂地笑起來。“沒事了,小藜沒事了。”

    國公府內(nèi),羅止行對著一面棋局坐著。精神卻總是不集中,半晌才會落下一字。

    “爺,陸將軍傳來消息了!”

    一聲帶著笑的叫喊,喚回羅止行的神智,他連忙站起身,卻沒發(fā)覺腳麻了,趔趄著帶倒了棋盤,棋子散落一地。外面不知何時已然全黑下來,他卻連根蠟燭都忘了點。

    長均剛一回來,就看到了這樣的場景,忙吹火點上蠟,才笑著扶他坐好。“皇上饒恕了陸小姐,郎中也從她屋中出來,說傷口修養(yǎng)半月就好,并不妨事。”

    臉上不自覺多了絲笑意,羅止行附身撿起散落的棋子,“如此就好。”

    “屬下辦事,爺何時這般不放心了?還要親自去現(xiàn)場看,倒是讓我好生緊張。”強(qiáng)忍著笑意,長均板著臉抱怨,“您還說自己不喜歡那陸小姐呢。”

    聽到他這樣說,羅止行立馬將手中的棋子朝他扔來,劈頭蓋臉落在長均身上。“我那是因為在意陸琇的軍權(quán)!你還敢說,反復(fù)交代你要小心,竟然還用難以控制的飛刀?”

    切,還為了軍權(quán)。撇著嘴,長均毫不在意地攤手,“那還不是因為您說,不能直接對著他們下手。再說了,我甩出去的刀,我控制得住。”

    “那倒是我沒見識了,不曉得我屬下這么有本事啊。”咬牙笑笑,羅止行非常認(rèn)可地點頭,“既然你這么厲害,這幾日就在府中天天扔飛刀,每天一百次,有一次射偏,我便扣你一個月工錢。”

    讓你嘴賤!甩自己一巴掌,長均嬉笑著擺手,“爺真會開玩笑,哈哈。”

    不耐煩地瞪他一眼,羅止行本還想說什么,卻見另一人朝著他走來,急忙關(guān)切地問:“羅叔,后續(xù)可處理好了?”

    “國公放心,都安排好了。這次的行動,官府的人只會查到是京中兩伙流氓混混約架,誤傷了婕妤娘娘。”羅杰也是匆忙趕來,身上還帶著寒氣。

    聽他這么說,長均倒是想不清楚了,“這一聽就不靠譜啊,誰家混混在人那么多的地方打架,還要遮著臉?”

    知道他不懂這些,羅杰好心解釋,“只能查到這樣之后,不合理的地方,那些急于復(fù)命的官員自會想辦法圓回來。他們可不愿意頂著壓力,去徹查清楚一個只有一人受傷的案子。”

    “正是此理,只是那些禁軍們,怕是免不了責(zé)難了。”羅止行神色淡淡,又?jǐn)[弄起面前的棋子。若是細(xì)心去看,就會驚訝地發(fā)現(xiàn),本以為他是不認(rèn)真隨手下的棋盤,又被原樣擺了回來。

    這下長均倒是先跳了起來,“那可是要照著原樣,讓羅叔在他們被罰之后主動去接近,博得他們的感激?”

    羅杰沉穩(wěn)些,等著羅止行的答案,神色卻明顯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凝視著棋盤,羅止行緩緩落下一子,甩袖起身。“不,把這個消息告訴寧思遠(yuǎn),讓他去看著辦吧。”

    春天是一瞬間來的,陸蒺藜不過覺得自己在床上長長睡了一覺,天氣就曖和了不少。此時只穿著一件小衣站在房中,竟也不覺得冷。

    “小姐,你怎么下床了,還不穿好衣服,仔細(xì)著了涼!”端著湯藥進(jìn)來,青荇見狀就忍不住嘮叨。

    “草長鶯飛的二月天,怎么會冷?”陸蒺藜卻壓根不在意,對著面前的鏡子,仔細(xì)觀察著自己身上的傷口,眉頭越皺越緊。

    只當(dāng)她是擔(dān)心留疤,青荇暗自嘆口氣,走過來勸慰道:“這個傷口旁人看不見的,不會影響小姐的美貌。咱們傷好了再找找祛痕的藥膏,定會沒事的。”

    “不對勁啊。”眉頭緊鎖,陸蒺藜壓根沒有聽清青荇的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前世里,她也有過一模一樣的傷痕。而且也是在南婕妤出宮逛廟會的時候,她作為寧思遠(yuǎn)的新婚妻子,想親手給他做頓飯。

    當(dāng)時自己挑了條魚,全程不愿假手于人,卻不承想瀕死的魚拼命一躍,順道帶著她腳下一滑,手中的尖刀便刺進(jìn)了身體。來回轉(zhuǎn)幾圈,陸蒺藜越發(fā)肯定,這個傷口和前一世的一模一樣。“為何會這樣,這到底是巧合,還是……”

    “小姐,小姐!”被她臉色蒼白的樣子嚇到,青荇忙大聲叫道,伸手過去才發(fā)現(xiàn),陸蒺藜的手冰涼得嚇人,“小姐,你怎么了?”

    第14章 父親

    猛地回過神來,陸蒺藜強(qiáng)穩(wěn)住心底的不安,努力笑著揉揉丫鬟的臉。“我沒事,為我換衣服吧。”

    “為何青荇總覺得,小姐心思沉重了許多。”搖搖頭,青荇先把藥湯遞給她,才嘟囔著去取來了衣服。

    仰頭喝光藥,陸蒺藜被苦得直吐舌頭,又抓了一杯水來喝,才感覺好些。“青荇,爹爹他還是只有晚上才來看我?”

    “小姐這次,大概是真的惹到了將軍。待你傷好些,還是多求求將軍吧,他是真的生氣了。”青荇無奈得兩手一攤,幫陸蒺藜穿好衣服,“對了,有個客人來見小姐。”

    “客人?”眼前突然浮現(xiàn)出一副溫和的面容,陸蒺藜神色一喜,放下碗就跑。剛走到門邊,又竄回來在病態(tài)的臉上涂些胭脂,才又笑著飛奔出去。

    身后的青荇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嘀咕,去見寧公子這般激動,小姐還是沒有放下他呀。

    一出門,陸蒺藜才發(fā)現(xiàn)草地與柳梢都染了些朦朧的綠色,長廊盡頭,背對著她站著一位長身玉立的男子。抿著唇輕笑,陸蒺藜順順被吹亂的頭發(fā)上前,“你來看我了啊,我那日……是你。”

    聽到聲音轉(zhuǎn)身的寧思遠(yuǎn),沒有錯過她眼中的一絲失落,沒有理由地便在心中形成一個認(rèn)識,她剛才以為自己是羅止行,才覺得高興的。這樣的認(rèn)知,無疑讓寧思遠(yuǎn)帶上些薄怒,“是我啊,不久前還濃情蜜意想嫁給我的人,如今就不愿見我了,陸小姐可真有趣。”

    “你以為我想走到這一步嗎?”低下頭,陸蒺藜承受著他口吻中的鄙夷,卻也無法辯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曾怎么對過我,倒讓我的憤恨成了莫名之舉,陸蒺藜笑笑,眼底是無限凄涼。

    “你都如愿以償?shù)睾臀彝嘶榱耍浆F(xiàn)在擺出這副被辜負(fù)的樣子做什么?”寧思遠(yuǎn)看得愈發(fā)生氣,壓迫地上前一步,“陸蒺藜,直到現(xiàn)在你都沒有給我一個解釋,我從未對不起你,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從來沒有對不起過自己嗎?陸蒺藜嗤笑一聲,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不肯退讓地直對上他的眼睛。“寧思遠(yuǎn),你以為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念頭還沒有付諸實踐,你就是全然無辜的嗎!你敢摸著良心說,你不會拿陸家去做你手中的那把刀?”

    猛然退后半步,看著她微紅的眼眶,寧思遠(yuǎn)心中大駭,“你在說什么?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知道!可是寧思遠(yuǎn),我不能再讓陸家跟你聯(lián)系在一起了。即便是我死了,我也不會。”拼命咬住牙關(guān),陸蒺藜神色也閃過狠意,“你休想再有利用我家的念頭。”

    緊盯著陸蒺藜的雙眼,寧思遠(yuǎn)逐漸冷靜下來,站穩(wěn)了身子。“是嗎?可是陸蒺藜,你知道為了救你出來,我做了什么嗎?”

    猛地瞪大眼,陸蒺藜突然發(fā)現(xiàn),即便是現(xiàn)在,寧思遠(yuǎn)出入她家似乎都是很隨意的事情。就連剛才青荇說起來,語氣也沒有任何抵觸。

    “我答應(yīng)了皇上的封官,只求你能平安。在包括你父親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只會覺得我頭頂著綠帽還要救你,陸將軍可對我歉疚得很,你想斬斷的聯(lián)系,早已續(xù)得牢固。”寧思遠(yuǎn)手心的藥瓶硌得他手疼,在來之前他也是真的想要看看她的傷,怎么就話趕話成了現(xiàn)在的場面?

    錯愕地看著他,陸蒺藜說不出話來,對于他做文官的消息,無疑在她的心中掀起波瀾。

    “我本不是要來和你吵架的,你我沒有夫妻緣分,我也認(rèn)了。”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寧思遠(yuǎn)先開口,將手中的藥瓶放在一旁,“這是我找來的藥,據(jù)說祛痕很有效,用不用隨你。”

    說完這些,寧思遠(yuǎn)默立片刻,最終還是頭都沒回地轉(zhuǎn)身離去。

    早就被爭吵聲吸引來的青荇,此時才敢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陸蒺藜。“小姐,青荇不該告訴你寧公子來了的,都是我不好。”

    “又哪能怪你?”拍著她的手搖搖頭,陸蒺藜撐著身子在一旁坐下來喘氣。看著那藥膏,她突然想起羅止行在牢房中給她上藥的場景,“青荇,我受傷這段時間,國公府的人來過嗎?”

    糾結(jié)地咬著唇,在陸蒺藜期待的眼神中,青荇搖搖頭。“那荊國公就像是突然之間又沉寂下去了一樣,再也沒聽過消息了。”

    “這樣嗎……”陸蒺藜自嘲地笑笑,若說她之前還有些覺得羅止行是喜歡著自己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沒了這樣的念頭。能夠憑一己之力讓南婕妤都替他做事,這樣的人物,怎么會輕易喜歡上一個姑娘?上一世吃過這樣的苦了,這一輩子還是安心過小日子的好。

    可是都這樣說服了自己,陸蒺藜還是按捺不下去心底的失落,苦笑著站起來,她手指向一旁的藥瓶。“青荇,收好吧。既然人家都送了,咱們就用唄。我困了,要再去睡一會。”

    囑咐完就不再多管,徑直回了屋的陸蒺藜,卻在銅鏡面前停住。除了她再沒有別人在,陸蒺藜伸出手去,觸摸著鏡子里的人。相同的傷口,南婕妤相同的經(jīng)歷,到底是巧合,還是說所有的走向都沒有變,是現(xiàn)在她最該搞清楚的一件事。

    “有什么辦法,能印證我的猜想呢?若是上一世偶然發(fā)生的事情再次出現(xiàn)了,是不是就能證明問題?”輕聲低喃一句,陸蒺藜眼中劃過思索,她想起來了一件事。快步走到院子里,陸蒺藜大聲呼喊,“青荇!”

    幸虧青荇也沒走多遠(yuǎn),聽到了陸蒺藜的叫聲,連忙跑了回來,“小姐,出什么事情了?”

    “快到三月份了,丞相府的林小姐,應(yīng)該要準(zhǔn)備花朝會了吧?”

    小姐不是很久不和丞相府的小姐來往了嗎,青荇有些奇怪,“是,因為將軍的身份,也送到了咱們府中。不過將軍把請?zhí)樟似饋恚f小姐要養(yǎng)傷。我想著小姐也和她們不親近了,便也沒和小姐說。”

    輕跺兩下腳,陸蒺藜當(dāng)即便想去陸琇院里求來請?zhí)瑳]走兩步,又停在了青荇的面前,神情嚴(yán)肅。“青荇,往后前院里發(fā)生任何事,你都要來和我講,記住了嗎?”

    “是,青荇記住了。”從未見過陸蒺藜這般對自己說話,青荇也不敢再隨意對待,認(rèn)真地點了頭。

    這才對她笑笑,陸蒺藜提裙便走,沒多遠(yuǎn)就到了陸琇門口。卻不急著進(jìn)去,她趴在門邊招手讓一個小丫鬟過來,“將軍在里面做什么呢?”

    “回小姐,將軍在里面看書。”

    “看書?”自家爹爹何時有了這樣的好習(xí)慣?陸蒺藜揮手讓她離開,自己躡手躡腳爬進(jìn)來。剛湊到陸琇的房間前,竟真的見他手捧著一本書在讀,還不時拿筆勾點。心思微動,陸蒺藜去了茶點房,再來時手中多了一個托盤。

    這看書真是最累的活,遠(yuǎn)不如他去打一套拳。沒翻過幾頁,陸琇就覺得自己口干舌燥,恰好此時進(jìn)來一個小丫鬟,在他手邊放下杯茶和一碟糕點。陸琇沒有抬頭,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竟然是甜的?瞬間皺起眉,“是新來的嗎,怎么泡的茶?”

    “爹爹原來不愛喝甜茶嗎?”

    脆生生的女聲傳來,陸琇這才抬起頭,看到她的瞬間起身扶她坐下。“你到這來做什么?還嫌身上的傷不夠重是不是?”

    陸蒺藜嬉笑著臉皮,還不老實地湊過去看他在看什么書,“爹爹在看什么,兵書嗎?”

    “沒什么。”

    沒等陸蒺藜看清楚,陸琇便沉著臉將書本拿走,只讓她來得及看到一個“醫(yī)”字,卻也足夠陸蒺藜猜出是什么書。忍著心底的酸澀,陸蒺藜上前拉住父親的袖子,“女兒病了這么久,爹爹都不來看我。”

    明明每天晚上都去了,陸琇卻還是狠心抽回自己的袖子,臉色難看。“去看你做什么?你反正也一心想死了,老夫還要拉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