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又見(66)
于是江蘭舟干脆來到畫廊的畫室,尋找適合的畫布。 推門而入,有些小失望。這里似乎許久沒有用過了,到處都有一層浮土。對于一個畫廊來說,這樣的情況未免可惜。 可看著這些顏料,而且還是知名品牌的顏料,就那樣靜靜地躺著,無人問津,多少添了落寞之情,一如當初他們家破產后,被冷落的自己。 拿起來一支,扭開蓋子,往顏料盤上擠了一些,用食指蘸了蘸,感受了一下濕度,點點頭,看來還能用。 于是找來布子,將這里仔仔細細打掃一番,便開始用心創作。 最小的畫布就是平板大小,江蘭舟一比量,如果是這個尺寸的話,抓緊一些時間,應該可以。 只是一天時間太短了,可能最后成品未免粗糙。 顧不了那么多了,歐大少爺要的那么急,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拿起鉛筆先在畫布上構圖,然后再用顏料上色。 江蘭舟一旦開始畫畫,就會忘我到忘記時間,廢寢忘食。 而這一天,下班時間已過,申屠老板看到畫室還亮著燈,便過來看一眼。正好看到江蘭舟進行這幅畫最后的修葺,收尾。 在她彎腰調色的時候,那副畫暴露在眼前,一眼,只一眼就感覺到那倔強的生命,不屈的胡楊。 底色用大片的黃色鋪襯,是一片胡楊林。但那顆看似枯死的胡楊,有一人懷抱粗的胡楊,在它的殘骸上,長出了新的枝丫,新的生命。這樣的胡楊一下子逼入眼簾,如此桀驁不屈。沙漠之中,這群忠誠的衛士永垂不朽! 忽然想起江蘭舟簡歷上的內容,她最喜歡的畫家就是梵高,最欣賞的作品是后印象派。 她的作品也具有同樣的風格,小的刷頭有序地上色,到感覺能治好強迫癥似的。 申屠老板勾了勾嘴角,轉身離開了。這孩子,果然像皇甫說的那樣,確實很有天分,但總缺少了一些自信。想來是這兩年江家破產,讓她害怕,所有有些畏首畏尾了。 晚上開門回家的一瞬間,換鞋的時候,竟然看到歐獨出來迎接她,江蘭舟有些受寵若驚,他笑盈盈的模樣,如果有個尾巴的話,應當快速搖擺起來了。 江蘭舟一邊換鞋一邊問道:“你回來啦?今天這么早?” “嗯,公司沒什么事就回來了。你怎么回來這么晚?”眸中閃爍著期待的光。 江蘭舟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故作深沉地說道:“哦,今天公司的事情比較多,加了會兒班。” “加班?為公司的事加班?” 江蘭舟憋住笑,點點頭:“今天老板吩咐要準備新的展覽,所以整理了半天資料。”此話一出,歐獨的笑意逐漸消失。 “那,那我的畫呢?” “畫?什么畫?”江蘭舟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往樓上走去。歐獨和小孩子要糖似的,緊緊尾隨著。 “就我今天白天告訴你畫的那個啊。”歐獨開始著急了。 “哦~那個啊。我忘了,之后吧,之后有時間再畫吧。”說完一轉身,嘴角笑的燦爛。 “我都和你說了明天就要,你怎么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呢?”沒有畫是其次,讓歐獨接受不了的是江蘭舟不把他,不把他說的話,交代的事放在心上!感覺自己被忽略了! 江蘭舟坐在沙發上一扭頭,就看到氣鼓鼓的歐獨,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逗你呢,畫好了,放在公司畫室晾干,明天你叫人過去拿就行。” “真的假的?”歐獨已經分不清,她哪句話真,哪句話假了,有些被她玩弄于股掌的感覺,蹙著眉,很是不爽。 “當然是真的。歐大少爺的話,我怎么敢不聽呢,對吧?” 這么一哄,歐獨的心情瞬間好很多。這才挨著江蘭舟坐在了沙發上。 看著雙手環胸,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某少爺,江蘭舟魔怔了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喃喃了一句:“蜂蜜色的頭發軟軟的,像羊毛一樣。” 忽然被人這樣溫柔的對待,歐獨的心有些亂了。就算以前和夢琪在一起時,她也未曾這樣過。 “你摸過羊毛?” “并沒有。” 將她的手拍下去,歐獨伸手順了順自己的頭發:“別摸了,感覺你像在摸狗似的。” 被他逗的咧嘴一笑,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說什么樣的人才能配得上你?我想啊,應該是溫柔賢惠,長得漂亮,并且要有才華,還要對愛情忠貞的人才行。” 歐獨翻眼想了想:“我覺得應該是這樣的:該有的生活技能有,很賢惠,而且在校成績優異,精通英,法,意,俄,德五門外語,興趣愛好廣泛,這樣的才行。” 江蘭舟笑而不語。 “你除了會英語,法語,還會哪國的語言?” “中國。” “……” “這還用你說?” “是你問的啊,除了英語法語還會哪國的語言,那肯定有中國啊。”江蘭舟憋笑。 歐獨翻了個白眼,糾正道:“外語。” 江蘭舟搖搖頭:“不會了。” “不會那就去學啊!” “啊???” “從今天開始,你應該找個家教老師,每周教你。你必須還得會意大利語,俄語,德語,并且要精通才行。” 江蘭舟嘴角抽抽:“為什么啊?” “沒有為什么,讓你學就學。”說完,就傲嬌地站起身回自己房間了。留下江蘭舟一臉懵,不知所以,莫名其妙的模樣。 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那副已經起筆的畫,雖然已經在畫室待了那么久,但是趁著有些想法的時候,江蘭舟還是想把這幅畫好好繪制一下。于是換上寬松的睡衣,就著窗外的月色,沉迷其中。 睡覺的時候已然又是凌晨三點,故而第二天早起上班,簡直就是要了江蘭舟的命。尤其是冬天,恨不能完全癱在床上。 就在她坐在床上醒神的時候,歐獨直接推門而入,嚇了江蘭舟一跳,見他進來,連忙用被子擋住自己的上半身。 歐獨挑眉,淡然地說:“我又不是沒見你穿過睡衣。”說完,徑直走入江蘭舟的更衣室。